凌曲寄情  第六章
作者:千水
    第6章


    “師父,徒兒有出谷去找曲悠師妹,雖然找到了她,可是她卻不願意跟我回來,還聯合外人來對付我。”佟羚藉機說了那天的事,語氣激動難平。“請師父無論如何都要為徒兒評理。”


    “聯合外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前些天,徒兒在蒼山的山腳下找到了師妹,可是沒想到她居然跟一個裝扮宛如乞者的男人混在一起。徒兒原是想將師妹帶回來,誰知道師妹非但不肯,甚至還讓那個男人攻擊我;師父,是徒兒無能,才無法將師妹帶回,請師父恕罪。”佟羚單膝跪地,低著頭請求原諒。


    巫蘭看了眼佟羚後,再轉向宮縭。“縭兒,你可親眼目睹了?”


    “回師父,徒兒不知道這件事。”


    “嗯。羚兒,你先起來吧。”


    “是,師父。”佟羚站了起來。


    “無論如何,為師都不能放任曲悠獨自在外頭。羚兒,你知道你師妹現在人在哪里嗎?”


    佟羚想了想。“三天前我見到她的時候,是在蒼山下,但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會在大理。”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到大理。縭兒,你暫時留在谷內。”


    “是,師父。對了,喀爾達族長前幾日曾經來過,也是為了師妹的事;他希望師父能出面找回師妹。”


    巫蘭沉吟了會兒。“我知道了。縭兒,你小心守著玉龍谷,若是族長再來,就請他在谷內作客,不可怠慢,一切待為師帶回悠兒後再說。”


    “是,師父。”宮縭點點頭。


    ※※※


    “啊……不要,師父,不要啊──”


    夜里,伴隨著連聲驚叫,一道人影迅速的沖入傳出叫聲的房間。


    “曲悠!”慕容少凌快速奔至床邊,扶著被噩夢驚醒的她。“你怎麼了?”


    曲悠驚喘著,全身冒著冷汗,好一會兒,神智才終于回復正常。


    慕容少凌倒了杯水給她。“還好嗎?”


    “我沒事。”喝了口水,她覺得好多了。


    “作了噩夢?”


    “嗯。”她點點頭。


    “夢見什麼了?”


    “夢見……師父出關了。”她閉上眼,“然後,她來找我,看到你時很生氣,就……就打傷了你!”她搖搖頭,試著甩開心中的驚悸感。“我好怕你有事,少凌,我真的好怕你有事。師父……師父會生氣……”


    曲悠害怕的抱住慕容少凌。師父要出關了,她若知道自己私自離谷,一定會很生氣,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去的,而且少凌也不是壞人……但是師父那麼討厭谷外的男人,會肯听她的解釋嗎?


    “別怕,不會有事的。”他抱著她安慰道︰“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我在,你不必擔心。”


    “可是,”她抬起頭看著他。“師父一向討厭外人,我私自離開玉龍谷,她會不會就認為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緣故?萬一師父找來,而你們又打起來……不,少凌,我不要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師父的脾氣她很了解,如果師父知道她和一個谷外的男人在一起,而且還私訂了終身……她不敢想像師父會有多生氣。


    “曲悠,你後悔了嗎?”他定定的看著她。


    “後悔?”


    “後悔答應嫁給我。”


    “不。”她急忙搖頭,“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比任何人都喜歡;我只是很怕很怕師父不同意,師父的武功很高,萬一你……”


    他啄了下她的唇,不讓她再繼續說。“不會有萬一。曲悠,相信我可以解決一切的難題,我希望你快快樂樂的跟著我,而不是每天擔心這、煩惱那的。在慕容家的眼里,沒有所謂的“難題”,只有願不願意去解決的問題而已。曲悠,相信我。”他要求道︰“不論會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不會放著你不管,我說過要娶你,你一定要乖乖的等我,不可以對我沒信心。”


    “我……”


    “我是你未來的相公,你不願意相信我嗎?”見她還是猶豫,他以可憐兮兮的口吻問。


    曲悠被他逗笑了。“少凌,我相信你就是了,不需要這麼可憐吧!”


    “我未來的妻子不相信我,你說這還不夠可憐嗎?”他卯足了勁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哪有不相信你?少凌,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她迭聲道,結果話尾不小心讓他吻了去。她掙扎著還想開口,“少凌……”


    “女人,在我吻你的時候,可以麻煩你專心一點嗎?”他用很認真的表情要求道。


    曲悠紅了臉。“我……”


    見她窘迫得幾乎要埋進他的胸懷里不再抬頭了,他輕嘆口氣,溫柔地抱住她。“答應我,別再胡思亂想,天還沒亮,再多睡一會兒。”


    “好。”她在他懷里點點頭,然後又抬起頭要求道︰“你陪我一下。”


    “嗯,睡吧。”


    他扶著她躺好,陪著她,直到她的呼吸漸漸均勻,安穩的沉入夢鄉。


    ※※※


    “到了,這里就是廣成樓。”在佟羚的帶領下,巫蘭來到了慕容世家旗下的客棧前。


    “嗯。你去問問,看悠兒是否在這兒。”


    “是。”佟羚依言進入,得到的是掌櫃否定的回答,她又走出來。“師父,他不肯回答。”


    “不肯回答?為什麼?”


    “他說他不認得我問的人。”


    “你確定帶走悠兒的那個男人在這里?”巫蘭再次問道。


    “弟子確定。”


    “好,那我們進去。”巫蘭領著佟羚便直接朝掌櫃的走去。


    “慕容少凌在哪里?”


    張掌櫃見她一臉不善,小心地回答道︰“這位道長,我沒有听過你所說的這個名字。”


    “真不認識?”


    “我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哼!”巫蘭沉喝一聲,手上的拂塵一揮已然勾住張掌櫃的頸子,她手一吐勁,拂塵立刻勒緊。


    “呃……你……”張掌櫃跟本來不及反應,一時呼吸困難。


    巫蘭略松了手。“說,慕容少凌人呢?”


    “我……我不認識……呃!”拂塵因為張掌櫃的不合作而再度收緊。


    “說不說?”


    “我……咳……我……”一旁的店小二被這一幕給嚇到了,廣成樓里的客人見狀也紛紛走避。


    “他……他不在這里,你放過我們掌櫃的吧!”店小二鼓起勇氣道。


    “嗯?”巫蘭收了拂塵,身形一飄、毫無聲息的移動至店小二面前。“那他在哪里?”


    “他……公子一早就離開了,不知道他去哪里……”店小二一身冷汗、動也不敢動的回答。


    “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太清楚……不過,如果入夜之前沒有回來,明天就應該會回來吧。”店小二顫著聲回答。


    “哼。”巫蘭回到櫃台前,朝張掌櫃說道︰“如果他回來,你轉告他,明天午時到城東二里外的涼亭來見我,連同曲悠一起;否則,後天清晨之後,廣成樓就此消失。”


    巫蘭留下話,領著佟羚離開,留下差點被勒死的張掌櫃、被嚇得不太能動的店小二,兩人怔怔的呆在當場。


    ※※※


    接近午時,佟羚跟著師父在約定的涼亭里等候,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視線所及的道路上仍遲遲沒有人影出現。


    “師父,他們會來嗎?”


    “會。”巫蘭沉著的坐在涼亭中央閉目養神。“悠兒若知道為師已出關,必定會來見為師。”


    “可是……如果師妹是跟著那男人走的,還會將師父放在眼里嗎?”


    “羚兒,你想說什麼?”巫蘭睜開眼看著她。


    “我只是想,師妹會違背師父,會不會是已經不再敬重師──”佟羚正想挑撥,遠處的道路上卻出現了兩道騎在馬上的身影,正朝這里而來。


    巫蘭站了起來。


    “師父。”曲悠下了馬,立刻上前拜見師父。


    在她身後的慕容少凌也下了馬。今天的他可沒再穿那套令人瞧不起的粗衣布衫,他恢復了本來的面目,一身清爽、卓然昂首,儼然是名頂天立地的男兒漢。


    “晚輩慕容少凌,見過前輩。”他有禮地道。


    “你就是慕容少凌?”


    “晚輩正是。”


    昨夜一回廣成樓,張掌櫃便把白天在廣成樓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曲悠听完臉色一白。


    當下他便決定前來赴約,這是曲悠日夜擔心之事,他不想再見到她自噩夢中驚醒,所以他必須取得她師父的諒解才行。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誘拐我的徒兒,我若是不教訓你,豈不枉為人師?”巫蘭沉喝一聲,立刻自亭中飛出攻向慕容少凌。


    “師父,不要!”


    曲悠大喊,卻已經來不及了,慕容少凌接下巫蘭的第一掌,兩人之間的戰斗隨之展開。


    “師父,少凌,你們不要打了。”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曲悠心急的想阻止兩人,卻被身後的佟羚拉住。


    “曲悠師妹,何必這麼緊張?師父只不過是想教訓一下那個無知小輩而已,怎麼你不擔心師父,反而擔心起那個外人?”


    佟羚眯眼看著兩人過招,她相信師父一定會好好教訓那個目中無人的慕容少凌。


    “不行,他們不能打。師父,快住手,事情不像您想的那樣……”曲悠不理會佟羚的冷言冷語,仍努力地想解釋。


    匆匆對過十數招,慕容少凌只守不攻,巫蘭首先停下手。


    “為什麼不還手?”


    “晚輩不以為有還手的必要。”


    “若是不還手,不出十招,你必定落敗。”巫蘭肯定的說道。


    “師父,別打了。”趁他們停手的空檔,曲悠立刻奔向前,拉住了師父的袖子,不希望她再出手。


    “乖乖到一旁站著!你私自離開玉龍谷,師父都還沒有罰你,現在不許你再開口。”巫蘭命令道。


    曲悠當場彬下。“師父,私自離開玉龍谷是悠兒的錯,悠兒願意受罰,但是請師父不要責怪少凌。”


    “若不是他,你怎麼會私自離開?”想起自己認為最听話的徒兒居然違背規矩,巫蘭就怒火難消。


    她深信曲悠不可能無緣無故違背她的吩咐,一定是受了別人的誘使。


    “師父,徒兒會離開玉龍谷,是因為……因為……”曲悠遲疑地望了佟羚一眼。


    佟羚眼神冰冷的回望她。


    “因為什麼?”巫蘭催促的逼問。


    “因為徒兒不想學武。”曲悠閉上眼,橫了心將所有罪過往自己身上攬。“因為徒兒不想學玄女劍法,所以瞞著羚姊姊和縭姊姊偷跑出谷。”


    這個答案讓巫蘭和慕容少凌同時一怔。


    “胡說!”巫蘭斥道。“你認為師父不知道你學武時有多用心嗎?”


    慕容少凌不動聲色的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發現佟羚帶著惡意的眼神,他心中有數。


    “是悠兒不夠聰明,所以老是學不會師父教的劍法,悠兒……早就不想練了,所以才私自出谷……”唯有讓師父認為出谷的事與少凌無關,少凌才能安全離開,她不能害了他。


    “我不相信。”巫蘭搖搖頭,“一定是他誘騙了你,所以你才會出谷,只要殺了他,你就會乖乖與師父回谷。”她凜冽的眼神染上濃烈的怒意,直直朝慕容少凌迸射而去。


    “不,師父。”曲悠喊道。“我是在出谷之後才認識少凌的,出谷的事根本與他無關,師父若要罰,罰悠兒一人就好。”


    “你!”巫蘭無法置信。“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連為師的話也不听了?”


    佟羚見機又出聲。“師父,就算曲悠師妹出谷的事與慕容少凌無關,但慕容少凌帶著師妹日夜同行,說不定他早就將單純的師妹騙得團團轉──”


    “沒有。”曲悠低呼道。“羚姊姊,你怎麼可以這麼含血噴人?離開玉龍谷的我對世事根本一無所知,若不是少凌救了我、又幫助我,曲悠早就沒有命了!羚姊姊,你怎麼能說出這麼過分的話?!”


    羚姊姊不喜歡她、不讓她回谷,這些她都可以忍受,但唯獨不能忍的,是她污蔑少凌;就算記恨,她也不該存心置少凌于死地,一旦師父生氣,少凌的命就難保了。


    佟羚不理會她,繼續道︰“師父,為了玉龍谷的聲譽,為了師妹的清白,我們不能讓慕容少凌就這麼毫發無傷的活著。”


    見師父眼中出現殺意,曲悠心一驚,立刻站起來護在慕容少凌的身前。


    “師父,您不能傷害他,他是無辜的;所有的錯都是悠兒一個人犯的,您若要殺,就殺我好了。”


    “曲悠,你讓開。”慕容少凌握住她的肩。“我相信令師是明理之人,不會濫殺無辜。”


    “可是……”曲悠回望著他,眼里有著無盡的擔心。


    “相信我,不要擔心。”慕容少凌以沉穩堅定的眼神看著她,給了她信心。


    曲悠咬了咬下唇,緩緩退開。“我相信你。”


    巫蘭怒目看著他們。“悠兒,你不听師父的話,卻寧願順著他?”


    “悠兒不敢。”曲悠看著師父,一臉為難。


    “那你為什麼幫著外人?”


    “師父,是悠兒犯的錯,不該由他人來承擔;更何況玉龍谷中的事,本就不該扯上外人。師父,您教過我,對于自己做過的事要勇于承擔,悠兒記著,從來不敢忘。”


    “你……好、好,師父才閉關半年,你就變得不再听師父的話,這證明出了玉龍谷,只讓你學得目無尊長;既然你心中已無我這個師父,那麼我留你這個徒弟何用?”


    “徒兒沒有。”曲悠流了淚。“師父,悠兒絕對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是悠兒的師父,也是養育悠兒長大的父母,悠兒對師父絕對沒有輕視之心。只是師父,所有的錯都在悠兒一個人身上,悠兒懇請師父不要怪罪他人,應該受懲罰的人是我,不是少凌。”


    巫蘭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徒兒。“你私自出谷的事,為師的還沒有做出懲戒,你又幫著外人與我作對;這樣的你,心里當真還有為師的存在?”


    “有。”曲悠肯定地回道。


    好一會兒,師徒倆就只是這麼對望著。


    “曲悠,我沒事的,別哭了。”慕容少凌扶過她的面容,掏出手絹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我不希望看見你流淚。”


    “少凌……”她低喚。


    “慕容少凌,納命來!”


    巫蘭一聲大喝,揮揚起拂塵,立刻朝慕容少凌直劈而來,慕容少凌若閃開,這猛烈的一擊就會落在曲悠身上,避無可避,于是慕容少凌以雙掌握住拂塵,硬生生接下這一招。


    “喝!”巫蘭再施力,慕容少凌立刻嘔出鮮血,但他仍不肯松手。


    “少凌!”曲悠驚喊。


    巫蘭右手一收,左掌立刻又至,慕容少凌頂著紊亂的內息再度出掌與巫蘭相擊,兩人都退了數步。


    “少凌、少凌。”曲悠扶住再度嘔血的慕容少凌,為他受到的震傷驚心不已,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巫蘭退了數步後便站穩,隨即再度出招,慕容少凌見狀立刻推開曲悠,一心護著她的結果是胸前再受一擊。


    “唔!”慕容少凌悶哼一聲,扶住胸口,鮮血立刻又自口中溢出。


    “少凌!”被推開的曲悠才站定,立刻又想奔到慕容少凌身邊,才向前了一步,她已經被點住穴道。


    連受了她毫不留情的三掌,他仍能立著身不倒下,慕容少凌的內功修為令巫蘭不得不刮目相看。


    “悠兒說你救過她,所以今天我不殺你;但你任意帶走我徒兒,仍要付出代價。”


    慕容少凌臉色蒼白,身體幾乎要失去力氣,他知道自己的內腑已受重創,但仍強撐著不肯倒下。


    “曲悠有苦衷,請……前輩,別……為難她……”他勉力道。


    巫蘭眼神一閃。


    “我們師徒之事,你毋需過問;若你還有命,玉龍谷隨時候教。”她說完,挾起不能移動的曲悠。“羚兒,回谷。”


    “是。”佟羚一听,立刻施起輕功跟上師父。


    “少凌!”曲悠淒喊。


    慕容少凌已無力追上。


    “曲……悠……”吐出最後一句,受創的身體再不從心所欲,他只能潰然倒下,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被帶走。


    巫蘭師徒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回玉龍谷,一路上曲悠的穴道被制,只能任憑師父的處置。


    少凌連受了師父三掌,他的傷一定很重。她知道他是想救她、為了護著她才受傷;她被師父帶走前勉強回頭看他一眼,卻看見了令她萬分心痛的一幕──他倒下了。


    一向體貼她、照顧她的少凌現在受了重傷,她不但不能照顧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倒地不起,連找人來救他都做不到……


    想著,曲悠就覺得心都碎了。


    一直等回到玉龍谷後,巫蘭才解開曲悠的穴道。


    她隨即想往外跑。


    “悠兒!”巫蘭威嚴的喝斥,俐落的攔住她。“你想去哪里?”


    “我……”曲悠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想回去找那個男人?”


    師父都說了,曲悠干脆抬起頭承認,“師父,少凌他受了重傷,我不能不管他。”


    “為了他,你連師父都不要了?”


    “悠兒……不敢。”面對著師父的強勢,曲悠無法反抗。


    “既然不敢,就不許去找他,以後也不準你再提起這個人。”巫蘭獨斷的下著命令。


    “可是──”


    “沒有可是。為什麼違背我的命令擅自出谷?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為師最重視的規矩嗎?”她轉了話題,嚴厲地問道。


    “悠兒沒有忘。”她低聲道。


    “那為什麼還要讓師父生氣?”


    曲悠抬頭看了師父一眼,又低下頭。“師父,是徒兒犯了錯,請師父懲罰。”


    “從今天起,你就乖乖待在谷里半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日後,我不希望你再提起谷外的事,更不許你提起慕容少凌這個人。”


    曲悠听著,卻沒有回答。


    “听清楚了嗎?”巫蘭再問。


    “我做不到。”曲悠搖搖頭。


    “做不到?!”巫蘭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震驚不已。


    才沒幾天,那人已經將曲悠的個性完全改變了嗎?以前唯師命是從的徒兒,現在居然敢明目張膽的違抗她,這教她怎麼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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