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她，她會為了一個男人改變自己，她絕對會嗤之以鼻，順便奉送對方兩個黑輪，但是現在……唉。


    做人，真的不能太鐵齒。


    不過，既然是因為某人，她才得去做些改變，那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把那個某人找出來一起“有福同享”，這樣才公平，是不？


    所以，出了家門後，琬兒直接打電話給高暵，叫他出來陪她逛街羅。


    就算不是假日，百貨公司里人還是不少，琬兒勾著高暵的手臂，東晃西看的，對那些太女性化的衣服，又是搖頭，又是皺眉的。


    “你不會是想從一樓就這樣一直走到頂樓，然後兩手空空的離開吧？”看著她臉上不以為然的表情，高暵忍不住問。


    琬兒瞄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跟他有什?關系？


    “都是你不準我再穿我以前那些衣服呀，可是我只有那些衣服，現在當然得出來買新的。我身上這件上衣和長褲，應該是我衣櫥里唯一符合你標準的衣服了。”


    “所以你故意找我出來逛街。”高暵有點懂了。


    “當然啊，你是始作俑者。而且，我又不想別人陪我。”她理所當然地說，“你現在是我的男人耶，不找你找誰？”


    她的男人？高暵一笑，不去糾正她的用語。


    “那逛了這?久，你有看到喜歡的衣服嗎？”


    “沒有。”她哀怨的瞅著他。


    “我幫你挑好嗎？”


    “當然好啊。”能夠不必自己傷腦筋，他說什?，她都會同意的。


    斑暵牽著地走。


    琬兒雖然有張秀氣、美麗的女圭女圭臉蛋，但她的個性卻是坦率、俏皮的，跟他的妹妹高潔幽有點像，那?，她應該不適合穿那些柔美的裙裝。印象中，帥氣的妹妹都穿些什?衣服？


    他們走到一家略帶中性味的少淑女服飾專櫃，高暵帶她走了進去。


    “先生，有什?需要我幫忙的嗎？”專櫃小姐和善的走上前問道。


    “能找到適合她穿的衣服嗎？”高暵將琬兒摟上前。


    專櫃小姐看了看她，然後問︰“不知道小姐喜歡哪一類的衣服？”


    “不要裙子。”琬兒立刻說道。


    “上衣不可以是無袖、領口不能太低。”高暵附注。


    “好的。”專櫃小姐立刻挑出幾套衣服，讓琬兒去試穿。


    斑琬就站在外面等，看著琬兒試過六、七件上衣，七、八件長短褲，除去那種只遮住臀部的短褲，五分、七分褲他還能接受。


    就這樣，配台著琬兒的年紀，樣式與顏色的選擇上也比較多。事實上，只要別花得太過分，高暵是不會覺得太刺眼的。


    扁這一家專櫃試下來，琬兒已經累了。


    “我不要再試了。”她哀號，好累哦。


    斑暵笑了笑，拿出信用卡讓專櫃小姐去結帳的同時，琬兒已經賴到他身上。


    “還有鞋子沒買。”


    “啊……”不會吧。她哭喪著臉。


    他拂開她臉上的發絲，“等結完帳，我們先去吃個點心休息一下，然後再去挑鞋子，好嗎？”


    “好、好。”琬兒忙不迭同意。現在只要能讓她坐下來休息，不用再換衣服，她都會同意。


    拿著分裝成四大袋的戰利品，高暵帶著琬兒走到這個樓層附設的咖啡部，先找到位置讓琬兒坐下後，他才放下東西準備去櫃台點餐。


    “我要維也納咖啡。”琬兒沒形象的靠著椅背。


    “要吃點東西嗎？”


    她想了想，“嗯……一份藍莓松餅。”


    “好。”高暵笑了下，然後走到櫃台點餐。


    不一會兒他就端著餐盤走回來，餐盤上有兩杯維也納咖啡。


    “松餅要等一會兒。”他將咖啡端到她面前。


    琬兒立刻捧著咖啡杯，臉湊到杯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把咖啡所有的香氣都吸入肺里。


    “好香。”


    斑暵含笑的看著她的舉動，“累嗎？”


    “累。”她點點頭，拿起小湯匙舀了一小口女乃油吃。“以前，我買衣服都是看目錄挑選，那樣比較省事。”逛街真的很累。


    看目錄？難怪她的衣服都那?……呃，走在流行尖端。


    〔那這次怎?不看目錄挑呢？”由她住的地方和她的舉止，他可以清到她的家境非常不錯。


    “因為，這次有你可以陪我呀。”她賴皮地笑了笑，“這樣我才有理由找你，也免得你有理由不見我。”


    “我怎?會不見你呢。”他失笑。


    “那很難說。”她喝了口咖啡，皺了下眉，“說不定你會認為陪我逛街是件無聊的事，也說不定你不想見我……嗯，說不定你喜歡一個人獨處，覺得陪我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她聳聳肩，“誰知道呢？”


    “如果我真的不想見你呢？”他好奇的問。


    “那我可以用買衣服這個理由來說服你。如果你不來，我就再穿你討厭的衣服氣死你。”她一臉的得意。


    “如果我不在乎你穿什?衣服了呢？”他再問。


    “你答應了要當我的男人，不可以後悔！”琬兒放開咖啡杯，急急的拉住他的手，像怕他真的跑掉。


    斑暵笑著搖搖頭，“小丫頭，『我的男人』這種話是不能隨便亂請的，你懂嗎？”她率直的個性，就是請出來再驚世駭俗的話也不會臉紅，這不知道該算優點，還是缺點？


    “我不管。”她任性地嘟起唇，“你說，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不會後悔。”他反握住她的手安撫。“你也不請老是胡思亂想，對自己那?沒信心。”


    “因為……因為……”她低了聲，話調有絲撒賴與嬌柔，“你很好啊。你這?好，我怕有人跟我搶嘛！”


    “我好？”哪里好？


    他既不風趣，也沒那?英俊吸引人，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你也會對自己沒信心嗎？”琬兒伸指刮刮他的臉上這樣一點都不像是昨晚把我教訓了一頓的大男人耶！”她努努嘴，表示對他昨天晚上的行為可還印象深刻哩。


    “誰教你那度不听話。”他笑了出來。


    “對呀，”她裝可憐。“只是故意搗蛋，你就打我，那如果我真的做錯事，不就更慘了。”


    “只要你乖乖的，就不用擔心我生氣了。”


    “討厭！也不會安慰人家一下。”她嘟著嘴抱怨，“小說里的男主角在這時候，通常都會安慰女主角，努力給她保證，說他絕對不會欺負女主角之類的話，你、都、沒、有。”


    “不行。”高暵一臉正經的搖搖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不會因為你是誰而有所偏袒。”


    “唉！”琬兒認命的嘆口氣。“你真的好正經。”有這?個一板一眼的男朋友，她以後要當心自己作怪時絕對別被他逮住。


    “你要後悔嗎？”高暵笑著問，不過眼里卻有抹不易察覺的擔心。


    “當然不要。”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讓他笑開懷。“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追來的男人，我才不要放開你。”她握緊他的手。


    “只怕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厭倦我這樣的個性。”


    “對我這?沒信心，該打。”她佯裝生氣的翻過他的手心，打了一下。“我雖然是女孩子，可是從來沒有說話不算話的紀錄。我說喜歡你，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你不可以這?看輕我的感情。”不然，她真的要生氣了。


    “我沒有。”他搖搖頭。


    “這還差不多。”她暫時滿意，放開他的手繼續喝咖啡。


    但是他不懂，她這?一個活潑漂亮，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怎?會看上他這?沒趣的男人？


    斑暵一點都沒發現，自己正用一種帶著寵溺、又溫柔、又滿含感情的眼神看著她，但是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女人，卻看得很清楚。


    在這個幾乎坐滿人的咖啡座里，她听不到他們在說什度，可是那女孩的舉止與他的反應，在在都說明了他們關系匪淺。


    她咬著唇看了他們好久，終于決定上前打招呼。


    “高暵。”她站在他們桌旁，“好久不見。”


    斑暵一听見這個聲音，明顯的楞了下，然後淡漠的抬起頭。


    “好久不見。”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你……好嗎？”她遲疑地問。


    琬兒搶在他開口之前口答︰“他當然很好，你是？”


    “我是高暵的大學同學，施微妮。”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在看見琬兒後，她有點擔心，但又有點高興。


    “大學同學？”她皺了皺眉，轉向高暵問︰“你大學畢業多久了？”


    “八、九年吧。”問這個做什?？高暵一臉疑問。


    琬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個人都不說話，她覺得怪怪的。


    “我要去買鞋子了。”話一說完，她站起來就走出去。


    “也好。”高暵二話不說的拿起袋子，禮貌的對施微妮道︰“很高興遇見你，再見。”


    “再見。”施微妮點點頭，很禮貌的讓路。


    那個女孩看起來年紀還很小，高暵跟她……應該不會有什?關系吧？不可能吧。她自我安慰地想。


    她原以為還得再過一個星期，她才能夠和他重逢，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他們是真的有緣吧。


    再過一個星期，他們就會再見，希望高暵會和她一樣，期待這次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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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鞋子的時候，琬兒很安靜的試穿了幾款，最後買了三雙，然後就低著頭沒看他。


    “琬兒，走了。”付完帳，高暵兩手都提著東西。


    “哦。”琬兒拉住他一只手臂，人跟著他走，腦袋瓜卻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斑暵一邊注意著她，一邊開車，直到下了車，進了一家餐廳，琬兒還是沒開口。


    “琬兒，你一臉問號。”高暵抬起她的臉道。


    琬兒這才發現，他們坐在一家英式小茶坊里，旁邊還站著服務生，尷尬得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他們，好送上。


    “我沒什?。”她推開他的手，示意服務生可以動作了。


    服務生松了一口氣，立刻送上和兩杯白開水。


    “琬兒，你想吃什?？”


    “水果茶。”


    “那就兩壺水果茶，再加一份藍莓松餅。”點完，高暵將menu遞給服務生。


    “我吃不下了。”琬兒咕噥著。可惡，剛剛突然出現的女人，害她連最喜歡的藍莓松餅都沒吃到，現在她哪里還有食欲。


    “胡說，你只是在生悶氣。”他怎?可能看不出她的情緒。“你想問我那個女人是誰嗎？”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要不然我一定會吃醋的。”她悶問地道。


    “可是不告訴你，你要生悶氣到什?時候？”他溫和地問。


    她想了想，老實地道︰“很久。”


    “所以，你還是問吧。”那比較像她。


    “先告訴我，她只是你的大學同學嗎？”


    “對我來說，現在的她只是我過去的同學而已。”高暵語氣鄭重地說。


    這還差不多。琬兒心里的酸泡泡少了一點。


    “那以前呢？”她追問。


    “大學時候，我們曾經是一對情侶。”他坦白地回答，“不過畢業之後，她嫁給別人，我們也沒有再聯絡。”


    听到他們曾是情侶，她吃醋的表情又立刻出現。


    “她那?熱心來打招呼，該不會是想和你再續前緣吧？”


    “當然不是。”他失笑道。他不知道別人在想什?，不過他不是一個會沉溺在過去，受過去的記憶左右的人。


    “我告訴你哦，好馬不吃回頭草，你不可以還對過去的女朋友有感情，不然我會生氣。”琬兒一臉嚴肅的警告。


    “你生氣了，會怎?樣？”他感興趣地問。


    “那我就讓我爸來對付你，不幫你求情。”她高傲地回這。


    “你爸爸？”


    “對。”她點點頭，“因為我喜歡你，會舍不得教訓你，可是我爸爸就不會了。你欺負了他的寶貝女兒，他不會原諒你的。”


    斑暵听得好笑。


    “那你爸爸是誰？”


    “程鐵。我想你大概不認識他，不過，他是大安幫的老大，也就是所謂黑社會的大哥。”


    程鐵？原來琬兒是程鐵的女兒，那就難怪了。


    听說程鐵個性豪爽、率直，為人海派，有這樣的爸爸，不難看出琬兒的個性是遺傳自誰了。


    “我想，你爸爸沒這個機會教訓我的。”他含蓄地說。


    “最好是這樣。”她咕噥一句。


    既然那個女人只是過去式，就算了，反正她也來不及計較。知道她沒威脅性，琬兒終于有心情吃送上來的餐點。


    她沒听懂他的話，她以為他只是在保證自己不會和老同學舊情復燃，高暵突然覺得好笑。


    這個丫頭，精明的時候很精明、刁鑽的時候很刁鑽，可是遲鈍的時候，也真的無人能及。不過，不急的，她還年輕，應該慢慢長大。


    “琬兒，你還在念嗎？”


    “是啊。”她點點頭。


    “那?，你應該怏開學了吧。”


    她抬起頭埋怨的看著他，“討厭，干嘛提醒我？”跟全天下所有的學生一樣，她也不喜歡開學。


    “是學生，就該好好念。而且下星期，我也得回我原來的工作。”先告訴她，免得她有理由撒潑。


    “原來的工作？”琬兒丟給他一個問號。


    “我的本業是老師，下星期學校開學，我當然也得回去教了。”


    “那你去教，我就不能隨時找你了嗎？”她比較介意的是這個。


    “你有我的手機號碼不是嗎？”他伸出手撥了撥她的發絲，“我住哪里你也知道，pub你也知道，還怕找不到我嗎？只不過開學了，我可能沒辦法像現在一樣，讓你隨傳隨到了。”


    “那你先答應我，除了學校、pub以外的時間，你不可以跑不見哦。”


    “好。”他一口答應。


    “如果你在忙，我可以不吵你，可是你不能不讓我陪你。”她再講條件。


    “陪我的時候，你可不能搗蛋哦。”


    “听你的口氣，好象我很喜歡搗蛋似的。”她鼓起腮幫子，“人家我也有很乖的時候耶。”


    “真的嗎？”他懷疑。


    “討厭！”她笑出來，“你那是什?眼神？”


    “好了。”高暵抓住她作勢要打他的手。“既然你是學生，那你要記著，以學業為重，不可以因為任何事當掉任何一門科目。”


    “知道了。”就知道他會這?說。“那你也要再答應我一件事。”


    “什?事？”


    “不管學校里有多少漂亮溫柔的女老師、有多少崇拜愛慕你的女學生，你統統不準理她們哦！”哼哼，要不然後果自理。


    “你以為我那?有女人緣嗎？”他忍不住笑出來，“只有你才會拿我當責。”不是很多女人都看得上他這個平凡的教匠。


    “那你就只當我一個人的寶，好不好？”她張著大大的眼期盼地望著他。


    斑暵看著她，緩緩點了下頭，“好。”


    听到這個字，琬兒又笑開，開心的繼續吃餐點。


    她沒看錯，他真的是個好男人耶！而且很寵她。


    接下來，她要努力的是，讓他專心的只寵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