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容易  第五章
作者:喬安
    赫翌一進府就感到氣氛不對。


    一股低詭的緊張感彌漫整座王府,遠遠地,他便看到幾個奴僕匆忙在各宅院間穿梭,神情倉皇。


    連向來精明的成嬤嬤,在打他前方經過時,竟也反常地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成嬤嬤!”赫翌出聲喊道,俊朗的五官不由得肅凝起來。


    “貝勒爺——”


    “做什?這樣慌慌張張的?”


    “成嬤嬤、成嬤嬤!”問話當下,只見綠吟上氣不接下氣地從通往西廂的回廊跑來,抓住成嬤嬤就是一陣慌亂。“怎?辦?怎?辦?還是到處都找不到……啊!貝、貝……貝勒爺!”她突然發現一旁的赫翌。


    “你們在搞什?鬼?”赫翌挑了挑眉問。她們的反應未免太過激烈,有必要見到他像見到鬼一樣嗎?


    成嬤嬤看著赫翌,知道事情必定是瞞不住的,遂誠實以告。“奴才們在『找』少福晉、小榜格和王夫人。”


    “找?什?意思?”赫翌臉一沉,望向花園另一端急奔而過的幾個奴僕。


    “她們不見了。”綠吟扭著手抽,急道。“少福晉本來是在房里休息,可是奴婢剛才去敲門卻等不到回應,才發現少福晉和小榜格不見了。”


    “或許她到園子里賞花去了。”赫翌提出可能,不明白綠吟何以如此緊張。


    “奴婢本來也是這?認為,可是整座王府都跑遍了,就是找不到少福晉,而且更怪的是,連西廂房的王夫人都不見了。”綠吟又快哭了。


    “無緣無故,人不會突然不見,再去找找,別自己嚇自己。”成嬤嬤還算鎮定地說道,她可不想讓貝勒爺操心。


    綠吟拚命搖頭,執意說出心里的擔憂。“問題是——少福晉受傷回府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


    “你說敏格受傷了!”閑言,赫翌突然揚聲吼道。“什?叫受傷回府?她去了哪兒?怎?受傷的?”


    從未听過貝勒爺這般怒聲相向,綠吟嚇得眼淚直掉,雙膝發軟。“是……是奴婢的疏忽,沒照顧好少福晉……”


    “無用的話少說,先回答爺的問題要緊。”成嬤嬤拍拍綠吟。


    綠吟吸吸鼻子,哽咽地道出今早敏格興起逛街的緣由、福隆布莊前的失蹤經過,以及最後隨阿東在外城發現敏格受傷的過程。


    最後,她終于給了一個一重點”。


    “听阿東說,少福晉她是一路追著貝勒爺您跑到外城的……”


    “追我?”赫翌眉峰一凜,思緒電轉,心里已有七、八分猜想。


    按他今天和赫律去的“地點”,再加上前夜他已見識到敏格豐富的想象力,不難理解她腦袋瓜子作何聯想。


    這傻女人,難道真信不過他?


    “貝勒爺您別掛心——”成嬤嬤嘆口氣。“我想少福晉可能是太在意沒為爺產下子嗣一事,所以才會……”


    “我確實需要兒子繼承我的一切。”赫翌打斷道。“但我不記得曾給過她這方面的壓力。”


    成嬤嬤又重嘆一口氣,搖頭道︰“唉,貝勒爺,這就是您不了解咱們女人的地方,身為您的正室,少福晉當然會有更大的危機感……”


    赫翌撫著下巴,終于明白癥結所在;之前他只當敏格是因為看見他帶其它女人回來,單純吃醋罷了!原來是擔心……


    看來,他真的“忽略”她太久了。


    “你們再仔細把府里內外尋找一遍,我去另一個地方試試。”他沉聲道。


    “咦?爺知道少福晉可能的去處?”成嬤嬤和綠吟同聲驚訝。


    赫翌微微頷首,以食指點點太陽穴,十足把握道︰“想想,如果敏格真的不在府內,她『只會』也『只能』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而那個人,眾所皆知!


    成嬤嬤和綠吟互相對看,眼神為之一亮,不約而同地齊聲喊道——


    “去康王府!”


    “找舅爺!”


    ***


    沒錯,她必須去康王府找薩康好好談談!


    畢竟,這件造成她心情嚴重失落的事情,他也參有一份。但,會另外帶著兩人一同出門,就純粹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月禮,真對不起,我該堅持讓你待在房里休息才對。”


    顛簸的馬車內,敏格和月禮相對而坐,兩人手里都各自抱著一個嬰兒。


    “別這?說,是我自己硬要跟著少福晉出門的。”月禮道。


    事實上,她並不清楚敏格要去哪里。


    約莫半個時辰前,她正哄著孩子小寐,踫巧敏格抱著小榜格到西廂房探望。


    起初,敏格只是單純關懷問候,所以她並不以為意,直到小榜格開始哭鬧,方察覺敏格手上還拎著一個小包袱,隨口一問,竟驚知她打算瞞著所有奴僕,偷溜出府。


    這算是……離家出走嗎?


    月禮不明白責為福晉的敏格何來此舉,但她畢竟是救命恩人的妻子,在來不及通知其它人阻止的情況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同行……


    “月禮,你曾想過一個問題嗎?”馬車疾馳間,敏格突然正經八百地問道。


    “什?問題?”


    “我最近常在想……女子到底是為了什?而成親?”


    “什??”月禮怔住,不確定自己所听到的。


    幽嘆一聲,敏格兀自說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只能『以子為貴』呢?除了生兒育女之外,成親的作用到底是什??”


    沒料到敏格會突然問出如此嚴肅的問題,月禮跟著陷入深思。


    “我想——或許是可以有”個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吧!”月禮淡淡說道,不禁想起自己失去愛人的事實。


    聞言,敏格更為沮喪。


    “可為何男人卻不能滿足只有一人相伴呢?”她難過地說道,想起赫翌即將娶妾的可能,忍不住再度抽噎起來。


    而就在她自怨自憐地哀悼自己逝去的婚姻美夢時,倏地,車廂內響起另一串更悲切的哭聲。


    “嘎?”敏格猛然抬頭,含淚望向眼前突然哭得比她還淒慘的月禮,反被嚇到。“你……你怎?了?”


    月禮淚流滿面,傷心道︰“少福晉……您該慶幸貝勒爺還能另外找伴,哪像我那苦命的相公……連這種機會都沒了……”


    語畢,她更是放聲大哭,數日來的傷痛隱忍,瞬間爆發。


    而面對遭逢喪夫之變的月禮,敏格頓時覺得自己的遭遇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她確實已比其它人幸福許多。


    “月禮,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刺激你的……”敏格愧疚道,忍不住也加入月禮一同痛哭的行列,甚至,哭得更慘!


    此時,月禮反而停止哭泣,愣怔怔地看著敏格。“少福晉,您別哭啊,我完全沒有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敏格吸吸鼻子,哽咽道。“可是,你真的好可憐……”


    月禮搖搖頭,堅強道︰“少福晉,您千萬別為我的事煩心,哭壞了身子可不好……”


    “不……”敏格更是拚命搖頭、用力保證。“今天我們能在這里說話,就表示我們有緣,這點關心根本不算什?……”


    “少福晉……”月禮感動地看著敏格。


    毫無疑問地,敏格天生擁有一股皇族血統特有的貴氣,和貧苦農家出身的她,絕對有著天南地北的差別;在敏格黑白分明的亮眸中,或許有著“不知民間疾苦”的天真,但卻絕對坦誠。


    而就是這樣的坦誠,彌補了她內心的無依不安。


    “你盡避安心待在府里,有任何困難與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敏格執起月禮的手,認真懇切地承諾道︰“有我在,別怕!”


    望著年紀比她還小的敏格,此刻反而如姐姐般安慰著她,月禮心中更是酸楚難抑。“謝……謝謝少福晉……”


    “還有,你以後別再叫我少福晉,叫我敏格就行了……”


    “這……這怎?成?”


    “沒關系,我們是朋友了嘛!”


    面對敏格的真誠對待,月禮心頭又是一陣感動,她掩住臉,忍不住再度抽泣出聲。


    “你別哭呀……”敏格顫聲道,酸楚的淚水重新泉涌而出。


    于是,兩個女人再度抱頭哭成一團,還連帶吵醒懷里的嬰兒,成為四人齊泣的動魄場面,直到車廂外傳來阿東戰戰兢兢的聲音——


    “少福晉……那個……康王府到了……”


    “嘎?”敏格怔住,以手背抹了抹臉。“到了?”


    “是的,少福晉。”阿東畢恭畢敬道,沒敢主動拉開車簾。不小心點,還真會被車里成缸的淚水給淹了。


    吸吸鼻子,收起憫人的淚水,敏格勉強打起精神,道︰“既然來了,肯定是要讓你見見崔嬤嬤才行……她會很喜歡你的……”


    敏格拭去淚痕,抱著疼兒先下馬車,接著轉身對阿東說道︰“你先回去吧!記得別說我在這兒。”


    “不,奴才在這兒等著少福晉。”阿東猛搖頭,他既然載少福晉出府,就有責任將她安全送回。


    “我並不一定要待多久……”


    “沒關系,少福晉想去哪兒,奴才隨時侍候著。”阿東忠心耿耿,說什?都要跟著敏格。


    思索了下,敏格點頭允道︰“也好,你也進府歇歇腿吧!”至少這樣她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回去“通風報信”了。


    步入康王府,或許是僕人已先行入堂通報,在未到達正廳時,即見到崔嬤嬤奔迎而出。


    “怎?了?怎?突然跑回來了?”沒有預期中的驚喜,崔嬤嬤反而一臉緊張擔憂。“是不是發生了什?事?”


    “沒什?,只是想抱疼兒回來給你瞧瞧……”敏格說道,並簡單為月禮和崔嬤嬤做個介紹。她雖有滿肚子的話,還是先隱忍了下來。


    “哎呀,瞧咱們可憐的小榜格哭成這樣……”崔嬤嬤接手抱過啼哭的疼兒,忍不住轉身朝敏格嘮叨起來,“真是的,要看小榜格也該是奴才去探望才對,怎好讓您親自跑回來呢?萬一身體……”


    “怎?,難道崔嬤嬤不歡迎我啊?”敏格像個孩子般嘟起嘴,有些耍賴。


    “哎呀呀,您這小沒良心的,竟然這樣冤枉奴才!”崔嬤嬤笑開道,實在拗不過敏格的存心撒嬌。“對了,听說貝勒爺已經回府,怎沒和您一塊兒回來?”


    “他——可忙得很。”敏格聳聳肩,酸溜溜地哼了聲,隨即轉移話題道︰“薩康呢?回來了嗎?”


    “姐姐大人回來,做弟弟的豈敢不在?”


    薩康倚著廊柱,神色自若地插入兩人的談話之中——


    望著敏格朝他迸射而來的兩道“凶光”,也知道她肯定又是滿肚子苦水,準備向他控訴……事實上,他並不驚訝敏格的行為,只是她似乎知道他之前出過府,這點倒是比較耐人尋味。


    “你有話對我說?”


    “沒錯!咱們姐弟兩是該好好『聊聊』了!”敏格兩手插腰,勉強擠出一抹笑,可看起來倒像是要沖上前掐住他脖子似的,一臉凶相。


    “好了,有話進屋子聊,孩子還哭著呢!”


    崔嬤嬤經驗老道地趕著眾人入屋。


    身為資深奴僕,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察言觀色,見苗頭不對要適時轉園場面;十幾年下來,他們姐弟兩的性子她模得倒是透徹,尤其是敏格,思緒直接單純,完全藏不住心事,今日她突然回府,又對向來疼愛有加的弟弟擺臉,便可知情況有異。


    不過——無論發生什?事,她相信薩康少爺總有辦法解決的。


    她這個資深老僕,按例只需在旁偷偷觀察,必要時再多嘴個兩句便成……


    ***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大廳中,薩康端坐在正位上,手指卻百般無聊地敲擊著椅把。


    “什?叫做『就是這些』?”敏格怪叫道,一臉不可置信。


    一進大廳,她便趁著崔嬤嬤分神招呼月禮的同時,開門見山地質問薩康,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大呵欠。


    “難道這還不夠嚴重?”她開始激動起來。


    薩康嘆口氣,兩掌朝上一攤。“既然你都看到了,我還能說什??”


    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她原本還奢望薩康會否認的。


    “這?說,你真的帶赫翌去找那些青樓女子了?”


    “更正,不是我帶姐夫去,而是赫律那小子帶我和姐夫一起去的。”薩康面不改色地一口氣將所有責任往赫律頭上推去,他當然不可能將今天和赫翌談話的主要目的告訴她。


    “可看在姐姐的分上,你也該阻止才是嘛!畢竟赫翌和你們是不同的,他已經娶了我,根本沒資格在外胡來……”


    “哦?是嗎?”薩康扯高嘴角,以調侃的語氣提醒道。“我怎?記得你才說過要姐夫去納妾,讓別的女人替他生兒育女之類的話……”


    “我……我是說過沒錯……”敏格心虛結巴,滿臉脹紅。“可……可我沒要你多事!”


    “那?——你是打算親自替姐夫物色對象?”


    “那也不為過嘛!”敏格不甘示弱道,至少赫翌要再娶的女人,她必須看得順眼。


    薩康搖搖頭,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別說氣話了,你可曾考慮過姐夫的立場和感覺?”


    “赫翌的感覺?”她從沒想過這層問題。男人不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嗎?赫翌會有什?感覺?應該樂不可支吧”


    薩康收起笑臉,正色道︰“都已經是當娘的人,就別再孩子氣了,多為姐夫想想吧!他對你……”


    “我……我就是為他著想,才會允許他再娶呀!”她打斷道。


    薩康又搖頭。“你是替自己著想吧!因為你怕痛,所以決定找別的女人替你承擔……”


    “不要再說了!”敏格大喊,條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為什?連你都替赫翌說話?”委屈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串串滴落;她原以為薩康會站在她這邊的……


    “我沒有替誰說話,只是就事論事。”


    強迫自己忽視敏格的淚眼汪汪,薩康力持中立原則。他知道自己必須讓她認清現實,否則她將一輩子無法把心思從他身上挪開。


    “還有,你現在是穆王府的人,不能一有事就任性地往這里跑,這樣我會很為難的。”他明白指出道。


    “你你……你竟然說這種話?”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仿佛他是個六頭怪物。“你是我弟弟……你還記得吧?”她顫聲道,像是在作最後確認。


    聳聳肩,薩康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我是你弟弟沒錯,但不代表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你也不可能一輩子依賴我,你必須學會信賴姐夫,這是很重要的。”


    聞言,敏格的淚水宛如決堤的黃河般,徹底奔流成災,而她的心,更像瞬間遺落什?似的,頓失所依。


    “想不到你這?無情……”她傷心指控。虧她還從小護他到大,結果她才嫁人一年,他竟連親姐都不要了。


    “我不是無情,只是說明事實——”薩康重重嘆口氣,還是不經意流露心軟的神情。“好了,都幾歲了還為一點小事哭成這樣,小心被崔嬤嬤笑話了。”他走上前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慰。


    “被笑話也總比被親弟弟拋棄得好!”敏格心酸道,一口怨氣無處發泄,便故意抓了薩康的衣袖朝自己臉上的淚痕抹去。


    無奈地扯動嘴角,薩康沒有阻止她孩子氣的舉動,只是淡淡說道︰“而被親弟弟拋棄總比被丈夫拋棄好吧?”


    她瞪他。“你……你這壞心眼的,竟然詛咒我!”雖然已經目睹自己“被拋棄”的事實,但她還是吞不下這口氣。


    “我沒有詛咒你,我是好心『提醒』你。”怪了!他怎?不記得她這?會胡思亂想?


    薩康揉揉眉心,正考慮要派人去通知赫翌將她快馬領回時,驀地,駕車小廝阿東從園子里急奔入廳。


    “少少少……少福晉!”他一路嚷嚷進門,直到看見薩康,才愕然打住。“啊!舅……舅爺!”


    “什?事大呼小叫?”他問,口氣還算溫和。


    一陣慌張問安後,阿東直接轉向敏格說道︰“貝……貝勒爺來了,人就在外頭……”


    “赫翌?”敏格驚道。“他有沒有看見你?”


    “沒有。”阿東用力搖頭。“奴才一看見爺就趕忙跑來通知您了。”


    “我現在不想見他……”她緊張地抓著薩康丟了句。告訴他我不在這兒。”


    語畢,她毫不考慮地直往右側邊廳躲了出去,完全忘記要“順便”隱藏阿東和月禮的行蹤。


    須臾,赫翌高碩的身影便在僕人的領路下,出現在大廳門口。


    “姐夫,你動作還真快,我們不是才剛見過面?!”薩康輕笑道,不難猜出赫翌尋找愛妻的急迫態度。


    “敏格人呢?”赫翌萬分篤定的目光直接殺向來不及閃躲的阿東身上。


    “這問題你該問我才對。”薩康氣定神閑地解救快抖掉一地牙齒的阿東。“她要我轉告你,『她不在這兒』。”


    “哦?”赫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請問她應該在哪兒?”


    “如果我剛才沒眼花的話,她應該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薩康毫不保留地直指敏格方才遁逃的方向,卻惹來阿東忠心地一陣倒抽氣。


    “舅……舅爺!你怎?可以出賣少福晉呢?”


    “那?——就是打算出賣我嘍?”赫翌眯起眼,像個獵人般盯著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阿東。


    當初會特地把阿東派給敏格,是因為看中他忠厚老實,亦屬他的親信奴僕之一,豈知才一年時間,他竟徹底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奴……奴才不敢,只是答應了少福晉的事,實在不應該……”


    “不應該出賣她?”薩康接話道,倒是欣賞起他的忠心來了。“這你大可放心,我可也不知道她會躲到哪兒?更何況……”


    “喔?貝勒爺,您幾時來的?”


    崔嬤嬤的聲音霍地插入。甫跨進門,她即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赫翌嚇了一跳,反射性指了指右外側方向,問道︰“少福晉才剛把我從她的睡房里趕出來,您見過她了嗎?”


    聞言,赫翌致撇嘴角,和薩康互換了然的眼神,最後忍不住同時朗笑出聲——


    “很好,現在沒有誰出賣誰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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