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娃薄命  第四章
作者:沙其
    太寵


    晚逐香車入鳳城,


    東風斜揭繡簾輕,


    行慢回嬌眼笑盈盈。


    消息未通何計是,


    便須佯醉且隨行,


    行依稀聞道︰“太狂生!”


    ——浣溪沙?張泌


    “哈啾!”


    幽暗的馬車內,蘇小惜搓搓發紅的鼻子,一臉懊惱,帶著濃濃的鼻音,喃喃自語道︰“才落了會兒水!就染了風寒,這身子,夠不中用了。”


    當日在綠柳山莊治療時,兩大神醫就曾說過,她的病即使能好,也無法像常人


    一般。這回落水正應了兩大神醫的話,明明沒一會兒就被殷無恨拉上來,也馬上換了干衣裳,擦干頭發!仍擋不過初春河水的寒意,硬是被來勢洶洶的病勢擊倒。


    “不過,這身子已比以前好許多了,起碼我還能用自己的雙腳站在土地上呢!總不能太貪心……哈啾!”鼻頭一賽,她捂著小臉又打了個噴嚏。


    馬車內突然一亮,殷無恨掀開車窗窗帷探進頭來,蹙著眉看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殷大哥!”腦袋有些昏沉沉的,她沖著男性的臉龐漾出甜膩笑容。


    殷無恨的眉心因探到的溫度而皺得更緊!他伸手將她身上的棉被掖得密實,“很難受嗎?”


    “還好。”蘇小惜吸了吸鼻子,撐著額嘟囔,“就是馬車晃得我頭昏。”


    “再個把個時辰,就會進城鎮了,到時就可以好好休息。”


    “嗯!”蘇小惜乖巧的點了點頭,突然“噗嗤”一笑,眼底閃爍著頑皮,“殷大哥,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


    殷無恨模不著邊的搖頭。


    “像包子。”她學他皺起了眉,指著自己皺折的眉間,“你看,像不像?”


    這丫頭!他沒轍的嘆口氣。


    蘇小惜呵呵笑的伸出手,憮開他眉間的折痕道︰“人家昨晚才被包子害得肚子痛,現在看到包子就頭疼,你可不許皺著包子臉嚇人。你答應上官大哥替他保鑣呢!還是專心去守著車隊,別教人家說玄武堂殷堂主怠忽職守。”


    他闌黑的眼眸深深的看著她,好半晌才道︰“要是難受,定要喚我。”


    “悶得難受也可以嗎?”蘇小惜偏著頭,一臉促狹。


    都病著了,還有精神淘氣。殷無恨無奈的搖了搖頭,神情卻是縱容的,伸出大掌撫了撫她的頭後,馬韁一提,趕上上官靖。


    隨著車窗窗帷一落,隔斷光線,蘇小惜肩一垮,有氣無力的躺回了靠枕,伸手輕輕敲了敲額邊,“頭好疼。”


    她隱約听見殷無恨與上官靖正在說話,昏昏沉沉的腦袋不由得想起午時的那場對談——


    “回魂花?”


    這三個字一入耳,蘇小惜不自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錯愕的看向殷無恨,從他眼中,亦看到了震驚。


    上官靖苦笑著看向他們,“沒錯。說來也是巧合,半個月前,我途經伏牛山,遇見了一個采藥老人,那老人被毒蛇咬傷,奄奄一息,我救他不得,又看他可憐,就喂他喝了碗水,他臨死之前,送了我一株紫色小花,還沒來得及說什?,便己斷氣。我半生與藥材為伍,對花兒的種類也略知一二,但那株紫色小花卻是前所未見,我看那花兒生得可人,便收了起來。


    “葬了那老人後,我來到京城,一回和幾家藥材行掌櫃聚會,我一時想起,便將那花兒拿出來請教諸位掌櫃,沒想到一名江西來的藥材商竟說,這株小花有可能就是江湖相傳兩大奇藥之一的迥魂花!我當時又驚又喜,可這消息也因此傳了出去,當夜過後,就不斷有宵小闖進我客棧的房里,甚至更有盜匪攔路搶劫,所幸天子腳下,他們亦不敢太過張狂,才教我逢凶化吉;哪知一出城,又有硬手攔在這里,若非殷兄,此回我便要客死異鄉了。”


    “這?說,你也不確定那是回魂花羅?”蘇小惜問。


    “靈藥難得,大家只听說過迥魂花是朵紫色的小花,還沒幾人見過迥魂花的樣子,我又如何能確定?”


    回魂花與絳珠草並稱當世兩大奇藥,前者有起沉病,愈絕癥之效,後者可治天下萬毒,兩者都是百年難得一逢的稀世之珍,自是非常人所能見。


    “那也是!”蘇小惜點了點頭,震驚過後,又重新動手給上官靖包扎傷口,“不過上官大哥,恕我無禮,人才那群蒙面人那麼凶惡,你都快沒命了,為什麼還不肯交出回魂花?為了一朵不知是真是假的回魂花賠上性命,值得嗎?”


    上官靖聳肩解除她的疑惑,“不是我不肯交出迥魂花,而是即使我交了出來,那群蒙面人也不會放過我,再者,回魂花不在我手上,我要如何交出來?”


    “回魂花不在你手上?啊!你怕遭盜匪,所以偷偷派人送走了對不對?”蘇小惜猜道。


    “蘇姑娘好聰明,正是如此!在知道那株紫色小花有可能是回魂花後,我便秘


    密差人送回四川家中,以免道上生變。”


    回魂花可起死回生,江湖上人人欲得,他要領著車隊,又要護著回魂花,確實不易。


    蘇小惜偏著頭,似在想些什麼,突然又問︰“上官大哥,你這?老實的告訴我們這件事,你不怕我們見寶起意,搶你的回魂花呀?”


    “玄武堂堂主磊落光明,豈是見寶起意、橫加搶奪的無恥之徒。”上官靖用眼神向殷無恨示意。


    蘇小惜扮了個鬼臉,“上官大哥不愧是生意人,舌樂蓮花,這碗米湯灌下來,我們就算想見寶起意,都不好意思了。”說話間,她己幫他包扎好傷口,打上一個小結。


    “多謝蘇姑娘。”上官靖朝她謝過,轉向殷無恨,“在下方才跟殷兄說過有事一求,指的便是此事。玄武鑣局乃是天下第一鑣局,威名赫赫,盜匪聞風而逃,在下斗膽,請殷兄接下我這一趟鑣,救在下一命。”


    如今江湖中人都認為回魂花就在他手上,人人欲奪,他的武藝平常,眾家了更非江湖高人的對手,今日一戰已證實了這一點,若不請動殷無恨,自家車隊肯定回不了四川。


    殷無恨看著小惜,一臉沉吟,好一會才道︰“我已久不親自接鑣……”


    “請殷兄救在下一命。”上官靖對他一揖。


    殷無恨又望了望蘇小惜,仿佛下定決心,“在下久不行鑣,亦不想再破前例,但蒙上官兄厚愛,不如咱們就一道行走,互為照應,上官兄覺得如何?”


    上官靖大喜,連聲道謝。


    殷無恨這番話,不啻是應允了要保護他一路回到四川去,有這等高手照應,還怕覬覦回魂花的高手襲擊嗎?


    就這麼著,殷、蘇兩人便與上官家的車隊一路往四川而去。


    在殷無恨答應上官靖與他們同行時,蘇小惜便已猜到,他是為了她,他想知道那回魂花是否為真,若是真的,那?她這一身病鼻,便有健康的一天。


    可是這回魂花何等珍貴?若是真的,上官家豈可能割愛?誰不想藉由回魂花醫病續命,長命百歲?但殷無恨執意之甚,她也不好阻止,只能由他了。


    到四川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爹爹、哥哥們又要花多久時間,才會發現他們到四川了呢?她想著、想著,額邊又是一陣抽痛,索性閉上眼楮,任自己沉入睡鄉。


    ☆☆☆


    夜里突然醒來,蘇小惜迷迷糊糊的,想抬手揉揉困盹的眼楮,才發現一只大掌就握在她手里。她抬起頭,殷無恨就坐在床沿,任她握著自己的手,微弱的燭光下,那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


    “殷大哥。”蘇小惜清醒了些,忙放開他的手掌,坐起身來,一臉歉然,“我又鬧你不能安睡了是不是?”依稀記得他們是酉時住進客棧來的,她那時頭痛得昏沉,纏著要握他的手,沒想到他就任著她,連她睡著也沒松開手。“什麼時候了?”


    “剛敲過三更。”


    蘇小惜瞪大眼楮,這樣的姿勢,又過了大半夜,他手不麻才怪,“殷大哥,你手痛不痛?你該知道我病一重就特別纏人,下回你就別理我了。”她一臉愧疚,拉起他的手,替他揉散僵硬的筋肉。


    “我沒事。”他抽回手,“你快躺下吧!還病著,別招了風。”


    “殷大哥!”她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由下午睡到現在,哪還睡得著?真正該睡的是你,你定是到現在還沒合眼吧!”這殷大哥,老把她當成脆弱的女圭女圭供著,好似一不小心,她便會摔碎了一般。


    “我不倦。”殷無恨道。


    “不倦才怪!殷大哥,我好多了,頭不疼,鼻子也不塞了,你不用再守著我,快回房歇著吧!”


    殷無恨輕輕嗯了一聲,仍是坐在床沿。


    “殷大哥。”蘇小惜端起了俏臉嗔道︰“我真的沒事了,你安心的回房去吧!我若難受,會叫你的,你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一喚,你就听得到的。”


    在她連聲催促之下,總算是讓他回房去了。


    “真是的,老不愛惜自己。”看著門口,她忍不住嘀咕著。


    這?一鬧,人早清醒了,她這次的風寒並不嚴重,睡足覺後,已感到好多了!


    長夜漫漫,客棧里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她無聊的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就著微弱的燭火,交迭小手玩起影子游戲。


    大野狼從那頭跑來,扯著喉嚨嚎叫,兀鷹展開雙翅飛過天際,草地上,小羊晃啊晃的咩咩吃草……


    不過一會兒,她垂下發酸的小手,牆壁登時回復了寧靜。


    好無聊喔!蘇小惜勒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還是只能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突覺喉嚨有點干澀,她推被而起,打算倒杯水喝。模糊的光影下,她沒注意到一張板凳就擋在前方,還沒走到桌邊,腳下突然一絆,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摔倒了。


    板凳翻倒,發出好大的聲響,她撲倒在地,第一個想法是——完了,殷大哥定要被我吵醒了。


    她思緒未停,門已“砰”的一聲打開來,殷無恨沖進她房里,一把抱起她急問︰“怎麼摔了?”


    蘇小惜愕然愣住。雖知他會趕來,可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難道……


    “你就守在我門口?”她瞪大眼楮。


    殷無恨沒有回答,表情卻有些不自在,他抱著她放回床上,開始檢查她有沒有跌傷。“哪里跌疼了?”


    蘇小惜已知道自己猜對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秀致的雙眉緩緩顰起。


    是明白他放不下她,可是……看那冷情的黑眸梭巡著她全身上下,想找出她有無受傷痕跡的專注神情。蘇小惜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他因為不願接受醫治而舉刀劃傷自己的那一幕……


    胸懷揪得緊,她凝視著眼前剛硬的臉瓏,一抹憂慮浮上心頭。


    ☆☆☆


    河風撲著臉,船只輕輕晃動,蘇小惜趴在船欄旁,一臉沉郁。


    不是不明白,殷無恨看重她勝于一切,為了她,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對此,她固然感動,卻也有所隱憂,直到那夜,憂慮終于浮上台面來,佔領了她的心神。


    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喜歡一個人,並非一味的把她捧在手心?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喜怒哀樂呀!情愛應該是相互的,一逕的將全副精神放到對方身上,反而會看不見自己的存在。他這?做,被他所愛的人也不會快樂的。


    她該怎麼讓他明白這一點?偏偏這種事又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解決的。啊!頭好疼。


    “怎?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啊!沒……沒有啊!”蘇小惜連忙搖了搖頭。


    “有話你就說吧!”殷無恨捺著性子道。


    他早就注意到這些天來蘇小惜反常的舉止。她常會怔怔的出神,不知想什麼,卻又在以為他沒注意到的時候偷偷瞅著他,神情怪異,欲言又止。


    這丫頭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呀!她究竟是怎麼了?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上官大哥不知什?時候回來。”她忙轉移話題。


    “應該還要好一會兒吧!”他們依著上官靖的計畫,一路來到武漢,準備轉水路往四川而去,趁尚未開船之際,上官靖說要去拜訪當地的一位世交長輩,便把他們留在船上。


    蘇小惜聞言,眼楮一亮,“既然這樣,那咱們下船去逛逛好不好?那些攤子看起來好象很有趣。”


    見她又回復了精神,殷無恨點點頭,蘇小惜便興匆匆的拉著他奔下船去。


    武漢是長江重鎮,商旅往來絡繹不絕,碼頭又是眾商行貨物集散之地,自然引來不少小販,聚成市集,熱鬧非凡。這一頭,有人表演雜要,那一頭,有人賣起武藝,蘇小惜拉著殷無恨在人群中鑽動!一會兒看人吞劍,一會兒又逛逛古玩攤,什?事都覺得新鮮。


    他們一個生得剛硬嚇人,一個卻是甜美可人!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偏偏結伴同行,不免讓路人頻頻投以好奇的眼光,而他們早已習慣旁人的目光,倒也不以為意。


    蘇小惜宿疾雖暫時痊愈,但體力仍是不如常人。逛了沒一會兒,便已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腳步來,小臉微微泛白。


    殷無恨擔憂的看著她,“別逛了,咱們回船上去吧!”


    蘇小惜彎下腰手撐著膝,“我……我沒事。”她歇了會兒,氣才順過來,“只是一下子路太快,有點喘罷了,我還沒玩夠呢!”說著,她又拉了殷無恨逛向一個賣瓷器的小攤。


    “咦?殷大哥,你看,這像不像無言姐姊給我的那對女圭女圭?”她捧起一對小瓷偶,一臉驚喜的轉向殷無恨。


    她在綠柳山莊養病時,無意中看見幻影醫仙柳無言房里裝飾著的一對白玉女圭女圭。那女圭女圭不大,不盈三寸,雕得矮胖逗人,男女圭女圭板著張嚴肅的臉,女女圭女圭卻一臉嬌憨,笑意吟吟,看起來倒與她和殷無恨有幾分相像,她越看越愛,便向柳無言討了來。


    “姑娘好眼光,這女圭女圭是今兒個才從揚州運來的,您瞧,這雕工可細致了!女女圭女圭跟您還有幾分相像呢!”小販見蘇小惜喜歡,忙鼓動三寸不爛之盡,敲起邊鼓來。


    蘇小惜把玩著瓷偶,突然嘆了口氣道︰“早知道那天大哥會突然找上門,我就把那對女圭女圭帶在身上。也不知何時才會到江南一趟,到時候女圭女圭可別被摔壞了。”


    殷無恨看著她把玩著瓷偶,一臉不勝惋惜的模樣。他不發一語的伸手入懷,掏出一樣事物遞到蘇小惜面前。


    兩只羊脂白玉般的女圭女圭就躺在他粗糙的上掌上,安安靜靜的看著蘇小惜。


    蘇小惜瞪大眼楮,好半晌才道︰“女圭女圭,我的女圭女圭。”她放下瓷偶,捧起那對女圭女圭,一臉震驚的看著殷無恨,“殷大哥,你……你……女圭女圭怎麼會在你身上?”


    “你喜歡它們,我就把它們帶來了。”殷無恨輕描淡寫的說。這對女圭女圭他帶在身上已久,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拿出來。


    沒有喜悅、沒有甜笑,她看著手上的女圭女圭,那表情好似女圭女圭會咬人,捧著女圭女圭的手甚至輕輕顫抖。她的表情教殷無恨不由得怔住了。以為拿出女圭女圭,必會博得她燦爛甜美的笑容,可是她現在的表情卻毫不見喜色,原本興致勃勃的小臉也慢慢沉了下來,這是怎?啦?


    蘇小惜雙手握緊一對人偶,揚起螓首瞼視箸他,臉龐多了幾許無可奈何的表情。


    “殷大哥呀殷大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殷無恨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我知道你疼我、寵我,我想要的,我喜歡的,你總是放在心上,連這對白玉女圭女圭也沒遺漏,為了我!就是要你的命,你也不會皺半下眉頭,是不是?”


    殷無恨疑惑更甚,不明白她在說什??


    “你能記得幫我帶這對女圭女圭,卻不記得為自己療傷;你能為了讓我安心入睡,而讓自己徹夜未眠,殷大哥,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很感動,可是你獨獨漏了一樣東西,一樣我最喜歡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嗎?”


    殷無恨抿嘴無語,默認他不明白她的話意。


    “那就是你。”她凝視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最喜歡的是你,可是你卻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你要我情何以堪?”


    聞言,他不由得怔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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