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夢中的夢  第九章
作者:沈亞
    下雨了。


    他站在窗口凝視著那一場淒風苦雨,心里竟沒有半絲感覺。


    這就叫麻痹?


    有人說,當人痛到某—個階段的時候會索性將所有的感覺封閉起來,不會再感覺到痛苦、不會再有知覺。


    他歡迎這樣的麻痹,他歡迎任何—種不會讓他痛不欲生的方式。


    雨下得很大,連路燈都迷蒙了,他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風雨,視線卻被路燈


    下的那個人影所定住!


    是歐陽?


    斐諾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她就站在路燈下朝他的方向看著,那麼大的雨!


    她看到他了,即使隔著這麼遠的一段距離,他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


    傷痛和懊悔!


    她來做什麼?


    他的眼前仍飄著那一夜所看到的一切!他們是一對火熱的戀人!


    他深呼吸一口苦澀的空氣,覺得心又再度痛苦地翻攪起來!


    天哪!


    他狠心地拉上窗簾,背抵著窗子不去看那日夜折磨他的身影!


    他真的受夠了!


    ☆☆☆


    她淋著雨,那淒冷的雨點打在身上像是一種老天給她的懲罰!


    他不再看她了,她默默地落下淚來,他一定恨死她了!可是她又能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她能說是凱特強迫她的嗎?她能說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在看到斐諾那種撕心裂肺似的痛楚神情時她才知道她有多愛他!她才知道她傷他有多深!


    她無言地哭泣著,冰冷的雨水仍無法平息她內心翻攪的痛苦,斐諾……


    “回去吧!”一把傘無聲無息地遮在她的頭上。


    斐諾冷冷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回去。”


    “斐諾…”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明天就要搭機到澳洲去,所以不送你了。”他將傘交給她,“路口有車。”


    “斐諾!”她拉住他,傘無力地掉落在地上,“不要去!算我求你,那不是你該做的事!不管你要如何懲罰我我都接受,只求你不要去!”她沙啞地哭泣著,聲音已完全失去氣力。


    他無言地搖搖頭,輕輕甩開她的手,“回去。”


    “斐諾……”


    他不再看她,轉過身像背對一個陌生人—樣地背對著她,大步走回他的公寓。


    她收出去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恨地,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了!


    斐諾恨她……


    她失神地望著公寓緊閉的門,慢慢地轉個身往巷子口走去。


    雨越下越大,她漫無目標地走著,渾然不覺他正遠遠地追隨著她……


    ☆☆☆


    “邢憐生?邢憐生?”仔仔快樂地沖進他的屋子里,“邢憐生——”屋子里沒有人,平常這個時候他都是帶著寵溺,假裝有點無奈的表情坐在他慣坐的位子上等著地,仔仔奇異地走進房間,那里也沒有人,桌上有張字條︰我有事必須離開一陣子,很快會回來。


    字條寫得很倉促,他的字龍飛鳳舞得她差—點看不懂,只知道他走了,甚至沒和她道別……


    仔仔失神地坐在床畔,“走了?為什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直到有人輕輕為她拭淚。她拾起眼,小海和海兒同情


    地望著她。


    “他走了……”她哭著將字條交給他們,“連說都沒說就不見了!”


    “我們知道,邢憐生有急事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你不要傷心,他會回來


    的,他既然說他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海兒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說著。


    “你們一定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對不對?”仔仔連忙反握住海兒的


    手,“他去哪兒了?他……”


    “仔仔,他會回來的!”小海打斷地輕輕地說著︰“他是最守信用的人,


    你不必替他擔心。”


    她擦擦淚水,“我知道他會回來,可是他為什麼下告訴我他要離開?為什


    麼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他……”海兒看了小海一眼,他搖搖頭,她只好說︰“邢憐生的工作比


    較不一樣,所以時間上都很急促,你不要多心,我們就是怕你想偏了所以才來


    的。”


    “什麼樣的工作?”


    “仔仔……”


    她來回望著他們,“你們不說?”


    “這應該由他自己來告訴你才對。”


    “好,那他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


    小海和海兒無奈地︰“澳洲。”


    仔睜大了雙眼,“澳洲?他也是賽車手嗎?”


    “賽車手?”小海訝異地︰“什麼賽車手?他不是,他是去找人的。”


    她突然笑了起來,“澳洲…”


    “仔仔?”小海憂心地︰“你沒事吧?”


    “當然沒有,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她跳了起來。


    “收拾行李?”他們怪叫︰“仔仔?你該不會想到澳洲去找他吧?”


    “答對了!”她說完已一溜煙跑得下見人影。


    “這次完蛋了!”小海申吟,他怎麼想也想不到仔仔居然會想到澳洲去找邢憐生!“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海兒又氣又急地︰“那你還站在這里?快想辦法啊!b”


    “想什麼辦法?”他無奈地往外走,“回家去收拾行李吧!”


    “我們也去?”


    “當然啦!我們得去保護那個小魔頭。”他咕噥地說著。


    海兒笑了起來,“可愛又可恨的仔仔。”她快樂地既了起來,“可以去看袋鼠羅!”


    ☆☆☆


    “冰冰!你不可以去!你還在生病呢!”歐陽水月阻止著她,苦口婆心地︰“他們是去賽車不是去拼命!你去有什麼用呢?听媽的話留在家里,斐諾不會有事的!”


    “不行,我—定要去!斐諾是為了我才會去冒生命的危險,我不能留在家里!”她的聲音喑啞而虛弱,可是神情卻無比地堅決!“媽,不要阻止我,我是—定要去的!他不是賽車選手,他根本不知道那有多危險!”


    她又氣又急地︰“冰冰!听媽說——”


    “讓她去吧!”歐陽勤突然出現在門口,“她就算人待在家里心也已經飛到澳洲去了,不如就讓她自己去算了!”


    “不行!”她堅決地︰“病成這個樣子還想上飛機?我不同意!”


    “水月……”


    她瞪著他,“怎麼?又想說我偏心了?這次就算你說我是邪惡的後母也一樣!女兒是我養大的,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就是不同意!”


    歐陽勤笑了起來,溫柔地注視著她,“沒人敢說你是邪惡的後母,我知道你是真心愛冰冰的,那天我是鬼迷了心竅,被嫉護沖昏了頭才會說那些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她,“你還生我的氣?”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現在我哪有空生你的氣?如果你讓冰冰出去了我才真的會生你的氣!”


    歐陽勤為難地看著女兒,“冰冰……”


    “爸、媽,我欠斐諾的,你們不要阻止我了好不好?”她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淚水無助地落了下來,“我—定要去!求求你們不要再攔我了!”


    他們無言地面面相視,從小到大沒見過冰雪聰明的冰冰如此方寸大亂,她的堅決讓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一定要去?”水月問著。


    “一定!”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媽……”冰冰焦急地︰“我——”


    “不用媽親自出馬,我陪冰冰去就可以了。”仔仔突然冒了出來,笑嘻嘻地︰“怎麼樣?夠意思吧!”


    “你又打什麼鬼主意?”歐陽水月瞪著古靈精怪的小女兒,“你姊姊正在生病,你以為好玩啊?”


    “我是認真的。”仔仔跳到她們的面前,“我一定會把冰冰安全地帶回來的。”


    他們夫妻這下子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媽,就讓仔仔陪我去好了,爸最近的身體也下好,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家吧?”冰冰輕輕地哀求著︰“我只是去看看,不會有什麼事的。”


    “你們……”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反正我說什麼你們也不會听的,不過到了那里每天都要打電話回來,要是不听話,我和你爸會立刻飛過去的,知道嗎?”


    “听到了。”仔仔親愛地摟住母親,另一只手拉著父親,“我們一定會乖乖的,你們放心吧!”地將他們的手放在—起,“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們,


    我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相親相愛喔!”


    歐陽水月橫了女兒一眼,“你這個小魔頭!快去準備吧!羅哩羅嗦的!”


    她這樣說著,可是眼角卻望著丈夫,他也正含笑看著她。


    或許他們的問題並不是那麼無可救藥的…誠如顧音所說的,那麼多年都


    餅去了,到底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唉……夫妻……


    ☆☆☆


    邢憐生望著澳洲的草原,邪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在風吹過的時候,總會發出


    如淒如訴的聲音,像仔仔的啜泣聲——


    他嘆了一口氣,人在澳洲,可是心卻在台灣。


    她現在好嗎?沒有他的日子會不會寂寞?有沒有哭?


    他沮喪地瞪著草原發呆,這樣的情緒之下,他怎麼可能做好他的工作?!


    明天就是—年—度的越野大賽了,這是澳洲的盛會,誰會知道“火狐”居然是個賽車手?


    一個專門偷竊軍事機密的賊、—個亡命賽車手,難怪他們找不到他!


    他甩甩頭,不能再分心了!這是生死交關的時刻,一失神,他就可能永遠也完成不了他對仔仔的承諾!


    他小心地熄了手上的菸,一轉身卻訝異地停住︰“斐諾?!”


    ☆☆☆


    “各位觀眾,澳洲一年一度的越野賽車盛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次總共有來自十七個國家,二十六位代表參賽,現在選手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現在進場的是“大風”代表美商……『火狐”.…︰”“仔仔,你看到他們了嗎?”冰冰虛弱無力地問著,整張臉都是鐵青的,她勉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他們在哪里?”


    “我還沒找到。”仔仔極目四望,賽車場上人山人海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人太多了!”她焦急地四下張望著,“我……冰冰?”


    “我沒事……”她喘息著拉住她,“一下子就好了。”


    “不行啦!你在飛機上吐成那個樣子,現在根本連站都成問題了!”仔仔扶著她看著周圍的環境,“我們先回飯店好了,要不然等不到我找到他們,你自己就已經先掛了!”


    “仔仔,你不要管我,快找到他們才重要!”她拼命地遙頭,指著不遠處的車陣,“他們已經進場了……”


    “我知道。”仔仔手足無措地來回看著車陣和她那慘如槁木死灰的臉色,


    “唉!你這樣我根本放心下下,怎麼還能專心找嘛!”她焦急地拖著她往飯店


    的方向走,“不管了!你先回飯店休息,我一找到他們會立刻通知你的,飯店


    里有轉播,說不定你還會比我先找到他們呢!”


    她總算點頭了,“好,可是—有消息你—定要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仔仔將她交給他們從公司帶出來的職員,“你先帶我姊姊回去休息,千萬下要讓她亂跑!”


    等他們走遠了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真的開始穿梭在人群中找了起來。


    “天哪!這里至少有幾萬個人!怎麼找啊?『她申吟地注視著眼前萬頭鑽動的壯觀景象,奸像全世界所有的人全集中在一起似的,“怎麼每個人看起來都長得差不多啊?”她哭喪著臉、無措地站在那里,外國人個個人高馬大的,她擠在中間都快被淹沒了!


    她無奈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企圖為自己找個最有利的地理位置。


    所謂越野賽車其實也不過是所有的車子繞著—個小山坡比賽罷了,她考慮了幾杪鐘之後,終於決定爬上山坡。


    “幸好發明了望遠鏡。”她咕噥著開始爬上山坡,車賽也在—片歡呼聲中展開了!


    她擠在人群之中艱難地爬上山坡,好不容易才到達最高的地方,避開人群掏出她的望遠鏡,開始追逐著每一輛車子。


    ☆☆☆


    斑凱特就在他的後方,他的前面還有奸幾輛車子,他專注地握著方向盤,這場比賽的總賽程是三百公里,也就是說他們得花上三到四個鐘頭才能完成它。


    當然,如果不翻車的話。


    邢憐生的話清晰地在耳畔響了起來︰愛情是不需要證明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


    他知道邢憐生愛上仔仔,那個嬌俏的小女孩,他們過得很幸福……


    他的眼光筆直地注視著那彎曲的道路,方向盤握得死緊!


    邢憐生是不會了解他的痛苦的!他們是屬于少數幸運的—群,而他確是另一群注定要在愛情之中痛苦翻騰的人!


    他必須贏得這場比賽!


    就算以性命作為最後的睹注!


    如果歐陽愛的是—個浪子,如果他必須改變自己才能得到她的愛,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不管他所必須付出的是什麼!


    就算這是證明吧!什麼都好!他已沒有精力再去考慮其他的任何事了!


    —個急轉彎險些奪去他的呼吸!他喘息著深呼吸一口氣!


    冷靜!他不能輸!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輸的東西了!


    斑凱特利用這個機會超越了他,他屏住呼吸專注地追著,冷汗自他的額際落了下來……


    ☆☆☆


    “火狐”那輛雪紅色的車子緊緊抓住他的視線,賽車場上的情勢緊急得另所有圍觀的人全都拼了命似地叫嚷著!


    他冷靜地注視著那輛車子,離比賽結束還有一段時間,他可以充分準備如何給對方一個特別的禮物——


    邢憐生謹慎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他這次沒抓住他,那麼這—生他都不會再有機會抓他!


    他決定這次過後就再也不會接受任何任務,他要回台灣。


    他要回去!所以他絕不能粗心大意,他只有一次的機會!


    ☆☆☆


    冰冰坐在飯店的房間里,她的呼吸粗重得連她的助理都替她緊張起來。“歐陽小姐,我去請醫生好不好?你再這樣拖下去不行的!”


    “不要!你快替我看看公司的車子是哪—輛?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焦急地拉住他,“是哪一輛?”


    他嚇白了臉,螢幕上的影像是個慢動作重播,她居然還說太快了?


    “是那輛黑色的。”他指著正穿過第一個彎道的車子,“看到沒有?”


    “黑色的……”地喘息著看著螢幕,“黑色的……看到了!我看到了!”她叫了起來,眼楮盯住那輛車子不放,“是他!是斐諾!”


    “歐陽小姐,你在這里看,我去替你請醫生。”他說完小心地注視著她,她根本沒听到他說的話,全心全意地瞪著螢幕,


    他嘆口氣,連忙走了出去,誰會想到一向冷靜自制的歐陽冰冰竟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都已經快燒昏頭了,卻還是只擔心情人的安危!


    他微微黯然地關上門;斐諾真是個幸運的男人。


    他不能輸!


    凱特握住方向盤咬牙切齒地瞪著前方,他已經輸光了所有的一切,如果連這場比賽都輸了,那他還活著做什麼?


    斐諾開車的技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有的賽車手都是亡命之徒,可是他知道沒有人是真的睹命!可是斐諾卻睹上了命!那種不要命的開車法連他這個老手都為之震撼!


    他是個笨蛋!難道他不知道冰冰已經是他的了嗎?為什麼還來這個地方不要命地比賽?難道他不知道在感情的競賽場上他根本已經是個大贏家了?


    他忍住心痛,忍住那種叫他為之瘋狂的痛楚專注地注視著前方的道路,他或許輸了他的愛情,但他不會輸掉這場比賽!


    至少不會輸給斐諾!


    ☆☆☆


    “黑色……黑色…找到了!”仔仔開心地叫了起來,望遠鏡緊緊盯住那輛車子不放,“哇!斐諾是個怪物!我怎麼都不知道他車子開得這麼恐怖!”


    她注意地看著那輛車子以不要命的速度奔馳在賽場上,現在他已經過了第三個彎道了,前面還有幾輛車擠成一堆,後面則大亂,許多車子互相撞擊,尖叫聲不絕於耳!


    “天哪!斐諾!你小心一點,你要是有什麼事,冰冰就完蛋了……”她喃喃自語地說著,手心冒出了冶汗。


    許多人在她的身邊爭先恐後地看著比賽的情況,播音員的聲音高高低低地報告著所有的情況,另一邊又是—輛車子撞上了護欄!轟隆一聲爆出了—團火焰!


    她驚出一身的冶汗!


    火光沖上天空,她連忙將望遠鏡拿開以免被火光刺激到眼楮,


    “慘了,這種情況冰冰看了不發心髒病才怪!”她緊張地站在那里,回去也不是,留著也不是地進退兩難。


    她焦躁地再度拿趄望遠鏡追逐著場上的情況,突然對面的山坡上有個閃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將視線調向那個方向,一看立刻怔住了!“邢憐生?!”她詫異地仔細盯住對面那個拿著望遠鏡的男人,“真的是他!”


    她跳了起來,“真的是邢憐生!”


    他也怔住了!“仔仔?”怎麼可能?他不可置信地拿起望遠鏡看仔細,果真是仔仔!而且她現在正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手!


    他申吟—聲︰“天啊!戚小海!等我回去我會要了你的命!”


    ☆☆☆


    “比賽現在已經進入了第十—個彎道,由台灣來的兩部車子競爭得非常的激烈!他們的前方是來自美國的『火狐』和英國的『雄鷹』,剛剛一路領先的澳洲冠軍『袋鼠』已經落後了一個彎道……”


    她專注地瞪著螢幕,絲毫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冒出了汗水,而她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視線也逐漸模糊了!


    “斐諾……”冰冰輕輕叫著他的名字,手指顫抖得握不住一杯水!“斐諾……”


    “現在他們正進入了第十三個彎道——”突然,螢幕上的那輛黑色車子整個翻覆了!


    她跳了起來︰“斐諾!”


    “來自台灣的;『景祥』翻車了!”


    她虛弱地扶住自己,“斐諾!”她拼命地撐住自己幾乎無法站立的身子!


    “歐陽小姐,醫生來了!”


    “快!斐落翻車了!快帶我去!”


    他嚇出了—身的冶汗,她看起來像個鬼—樣!“歐陽小姐……”


    “我自己去!”她說著竟不要命地街了出去!


    “歐陽——”


    ☆☆☆


    仔仔正開心地朝他揮手,人群突然又爆出驚叫!她一怔,回頭一看,又是—輛車整個翻了過來!她連忙看仔細,“斐諾?”


    她不可置信地拿起望遠鏡看清楚,正是那輛黑色的車子,“斐諾!”仔仔驚叫出聲,連忙擠出人群,淚水掉了下來,“天哪!千萬別讓他出事!斐諾……”


    那輛車轟地—聲,爆出了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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