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必須跟你回台北？”車子行走在高速公路上，孫季揉百無聊賴地問。


    “因為公司突然有要緊的事，你剛才也听到葩雅的緊急通知了。”梁垣專注地看著路況回答。


    “那是你的公事又不關我的事，搞清楚，我可是還在休假中耶！”她不滿難得的假期就這麼泡湯。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嘛。”梁垣微笑道。


    “我又不是一個人。”難道另外那兩個不算是人啊！孫季揉撇撇嘴在心里嘀咕著。


    “就你一個女孩子跟兩個大男人玩在一塊不太好吧？”說穿了，梁垣根本是心中有所顧忌。


    “那我跟你孤男寡女的就好羅？”明知這是個爛藉口，可她干嘛這麼听話呢？孫季揉都快要搞不懂自己了。


    “我們不一樣啊！”他唇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我們之間可是關系匪淺。”


    “誰跟你───”


    “別忘了昨晚是誰一直求我要她的。”梁垣打斷她的反駁。


    “我才沒有像你說的。”她死不承認的搖頭。


    “難不成昨天跟我上床的人不是你嗎？”梁垣調笑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個死鴨子嘴硬的女人。“還是我沒讓你滿足，所以你想不起來了？”


    “哎呀！你專心開車啦！”孫季揉羞得滿臉通紅，連忙轉移話題。


    “真是難得，你這是在害羞嗎？”梁垣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摟住她的腰笑嘻嘻的問。


    “害你個頭啦！專心點。”孫季揉撥開他不安分的手，她才不會承認。


    “唉！你就不能溫柔點嗎？”梁垣哀聲嘆氣的道︰“我看大概只有在床上才能看到你溫柔的一面。”


    聞言，她滕色變得更紅。“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那件事啊？”


    “那件事是哪件事啊？”他裝傻地間。


    “討厭！你明知道我在說哪件事的。”孫季揉嬌嘎地打了他一下。


    “哪件？上床嗎？”他亳不掩飾的愉悅笑出聲。


    “叫你不要講你還講。”她窘得差點跺腳。


    “這有什麼不好講的，食色性也！”


    “閉嘴！”孫季標雙手捂著耳朵不想听他鬼扯淡。


    “這麼凶。”梁垣故作委屈的低聲呢喃。


    “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跟我……那個，我就非得嫁給你不可。”孫季揉語氣高傲的說。


    “在你跟我上床後．你還打算嫁給別人？”梁垣將車子駛向路肩以防發生危險，因為他發現自己實在快要控制不住脾氣了。


    “有何不可？”她不怕死的挑釁他的怒氣。


    “我真想掐死你。”他伸出兩只手圈住她縴細的頸項。


    “啊！”雖然他沒真的掐她，她還是嚇了一大跳。


    “我真會被你氣死。”梁垣無奈的爬了下頭發。


    “本來就是。”她嘟著嘴小小聲的咕噥道︰“現在已經不流行什麼三貞九烈了。”


    “你說什麼？”他從齒縫間擠出這句話來。


    “我又沒說錯。”孫季揉一點也不將他的怒火放在眼里。“你自己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性觀念之開放，誰還有從一而終的八股想法，更何況你還是放過洋的人，難道還迂腐到認為我的第一次給你就非嫁給你不可嗎？”


    “你……”


    “再說，萬一我遇到的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難不成我還要傻傻的死守著他啊？”


    “這麼說是沒錯，但我可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梁垣努力的替自己辯駁。


    “即使是這樣，我也沒要求你一定得做些什麼禰補我呀！”孫季樣強烈的現代女性主義再次抬頭。


    “問題是我打算要負責啊！”這是什麼跟什麼？世界真的變了，他居然還得低聲下氣的求她讓他負責。


    “不需要。”她回答得可斬釘截鐵了。


    “你───”梁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栽在這個女人的手里，他真是太可悲了。


    “好了，你快點開車。”孫季揉催促著他。


    “不行，我們今天一定要把話講清楚。”他不能繼續縱容這妮子滿腦都是那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剛不是已經跟你溝通完畢了嗎？”她一點也不想繼績那個煩人的話題。


    “都是你在說，哪算什麼溝通？”梁垣忍不住抱怨。“都怪那些女權運動者把你給教壞了。”


    “哼！我又沒說錯，現代的女人本來就該自立自強。”


    “你不要這麼冥頑不靈，是你幸運遇到我這種好男人，要不然你可就要像你剛才說的一樣悲慘了。”梁垣自夸著。


    “拜托！能讓你吃乾抹淨拍拍就走人，你還不高興啊？”上哪去找這麼“好康”的事情。


    “我寧可不要。”他懷疑地瞪著她，“我看是你想吃乾抹淨拍拍走人吧！”


    “你胡說什麼啊！”她是這種人嗎？


    “既然你不要我負責那就算了。”梁垣委屈的啾著她。


    “啊？”孫季揉愣愣的看向他。


    奇怪，听他這麼一說，為什麼她心里反倒亂不舒服的？明明這正合她的意呀。


    “你不要我負責沒關系，但我一定要你負責，”他耍賴地摟著她的腰不放，還將頭靠在她的頸項間呼吸她特有的芬芳。


    “哈？”有沒有搞錯啊？吃虧的人可是地耶！


    “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我娶回家。”他冒出一句令人怔愕的話。


    “誰……誰要娶你啊？”孫季揉瞪大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她家有一大堆男人，她沒事干嘛娶個男人回家？


    “既然你不娶我，那就換我娶你好了。”梁垣給了她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自作主張的決定。


    “呃……”她欲言又止，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不說話就代表答應了。”他擅自替她回答。


    “起碼你也該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吧！”


    她這算是妥協了嗎？


    “那好吧，我就勉強讓你考慮一下好了。”梁垣頓了頓，不懷好意的又道︰“但是……”


    “但是什麼？”她順著他的話抬頭問道。


    “我不接受“不”的答案。”


    “哪有這種事？”她大聲地抗議。


    “好了，就道麼決定了，我們該趕路羅！”梁垣壓根不理會她有何意見，逕自發動車子上路。


    不管孫季揉一路上如何吵，如何鬧．梁垣高昂的心情始終不變，他可不會笨到再給她反對的機會，總之他決定了就算。


    ※※※


    蘇薩雅一進辦公室就見到孫季揉對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她出聲喚道。


    “啊？”孫季揉猛地回過神來。


    “你該不會去休個假休出惰性來了吧？”蘇雍雅好笑地問。


    “什麼嘛！”孫季揉不依地嘎道。


    “那不然就是遲來的春天到了。”蘇雍雅糗著她反常的舉止。


    “誰呀？我看是你的吧。”孫季揉裝蒜地回嘴。


    “我的？我的春天早就來了。”蘇確雅笑著回了句，“春天稍樅即逝，可要好好把握喔！”她意有所指的說。


    “唉！別提了。”孫季揉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趴在桌上。


    “怎麼，吵架啦？”


    孫季揉搖頭。“不是。”


    “那是怎麼了？”蘇雍雅追問道。


    “確雅，有人規定女人一定得嫁給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嗎？”孫季樣十分不滿梁垣的獨斷獨行。


    “是沒有，不過．能嫁給初戀情人不是很好嗎？”蘇確雅拉了張椅于坐到她身邊。


    “這跟初戀無關。”孫季樣一手撐著頭靠著桌子。


    “咦？”


    “是初夜情人不是初戀情人。”孫季揉替她解惑。


    “還不是都一樣，既然你肯把初夜獻給他，表示你對他有一定程度的喜愛。”蘇確雅認真地說。


    “也是喔！”這麼說來她是有點喜歡梁垣沒錯，難怪她並不排斥和他的親密接觸。


    “你就為了這種無聊的事在發呆呀？”蘇確雅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全是，菔雅，我好煩喔！”


    “你現在才知道你很煩啊！”蘇薩雅笑著睨她一眼，一點也不將她的煩惱放在心上。


    “我說的是心煩。”孫季揉長嘆一聲。


    “煩什麼？人家又不是要白吃你，你還煩？”自從這對誹紼聞中的男女主角一同踏入公司起，所有的流言都一一獲得印證，包括梁垣眉飛色舞的宣布兩人的喜事將近。


    “就是他堅持要負責我才煩啊！我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我真不懂我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孫季揉一臉委屈的訴說心里的不滿。


    “當然不好，你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他．別人會怎麼想？要是你們有了孩子又該怎麼辦？”蘇雍雅努力開導她異于常人的思想邏輯。


    小孩？！


    沒那麼倒楣吧！


    孫季樣撫著平坦的小骯，光是結婚她就快要煩死了，要是再加上一個小貝比……喔！天啊！


    “不……應該不會吧！”她顫著聲音說。


    “不會？”蘇雍雅一路懷疑地盯著她．“那請問你有避孕嗎？”


    “沒有。”


    “那他有戴嗎？”


    “沒有。”


    “既然你們都沒有做避孕措施，你能保證你沒有懷孕嗎？”蘇葩雅想點醒她別再抱持鴕鳥心態。


    “我……”孫季揉心涼了半截。


    “除非……”


    “除非什麼？”孫季揉滿心期待地問。


    “除非你們沒有做得天昏地暗。”蘇薩雅曖昧地直啾著她。


    看著她探詢的眼光，孫季標雙頰不由得一陣躁熱，“討厭，已婚的婦人言詞都這麼膽大嗎？”


    “什麼婦人，我還很年輕耶！”蘇雅雅抗議被叫老了。


    “是，年輕的婦人。”孫季樣回復精神的和她斗嘴起來。


    “我才不要當婦人呢！”蘇雍雅手擦著腰拒絕這個名詞用在她身上。


    孫季樣朝她扮了個鬼臉，“來不及了，已婚婦人───羅太太。”


    “叫我羅太太就好，別叫我婦人。”她可是心甘情顧的套上“羅太太”這個頭餃的


    “遵命，羅蘇氏。”孫季揉調皮的對她行了個童軍禮。


    “你古人啊！什麼羅蘇氏？”蘇薩雅沒好氣的說。


    “羅蘇氏也挺好听的。”孫季揉很滿意的點點頭。“那你覺得梁孫氏怎麼樣？”蘇雍雅反將她一軍。


    真是哪壺不開她倆愛提哪壺，孫季樣又開始陷入沉思中。


    ※※※


    “我不答應！”孫季揉怒瞪著在座的幾位長聲。


    “這可由不得你。”孫家爺爺從容地啜了口茶。


    “你們不可以隨隨便便替我決定婚事。”對幾位老人家自作主張的決定，孫季揉氣得直跳腳。


    打從這幾個愛亂點鴛鴦譜的長輩回國後，家里就沒有一天安寧過，尤其梁垣送她回家恰好被他們撞見那一刻起。


    “那小子不錯啊！你還挑什麼挑呀？”孫家爸爸可是十分滿意梁垣這個未來女婿。


    “就是啊！我和你外婆也都很中意那小子。”孫家外公點點頭，附和女婿的話。


    “女孩子家眼光不要這麼高，有人肯要你就不錯了，我和你爺爺真怕你會嫁不出去，幸好！幸好！”孫家女乃女乃說得可直接了。


    “幸好什麼啊？”孫季揉翻了翻白眼。“我拜托你們別管我的事好不好？”有這些人插手肯定會天下大亂。


    “揉揉，你這是什麼態度？”孫伯治不悅地指責妹妹不懂得敬老尊賢。


    “我又沒說錯。”她喃喃抱怨著，“我可不想跟你一樣任人擺布，娶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當老婆。”


    “你和你大哥怎麼會一樣，你和那小子搞不好都已經睡過。”孫家爸爸一點也不懷疑這點。


    “嗯！咳咳！”孫家媽媽尷尬地阻止老公大放闕詞。“爸爸，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喔！對，媽媽說得對。”孫爸爸立刻听話的住嘴。


    孫季揉又氣又窘的听著父母的對話，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這對父母真是寶得可以


    “兒子，你說這天怎麼樣？”孫爺爺一手扶著老花眼鏡，一手指著農民歷上一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問道。


    “這個日子會不會太趕了點？”孫爸爸算了一下，距今不過才兩個多月。


    “我拜托你們不要一頭熱好不好？”孫季揉氣呼呼地奪走農民歷，“親都還沒提，你們到底在忙什麼嘛！”


    “提親是早晚的事，先選蚌好日子重要。”孫爺爺不理會孫女兒的火氣，說著又拿回她手中的。


    “爺！”孫季揉受挫的喚著他。


    “你乖，听話。”孫爺爺拍拍她的手，像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子。


    “哈哈哈！”孫叔詠不客氣的朗聲大笑。


    “笑屁呀！”孫季揉火大地對著幸災樂禍的三哥罵道。她已經快被這幾個麻煩的老人給弄瘋了，居然還有道麼沒手足之情的哥哥在一旁落井下石，她真是太悲哀了。


    “不笑難道要哭啊？”孫叔詠故意氣人地回了一句。


    “我不管啦！”她對著客廳里的眾人大喊︰“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你們誰都別想干預我的婚事。”


    “不行！”六位老人家異口同聲的反對。


    “喔！”孫季揉拍著額頭，只覺頭痛欲裂。


    “安啦！”孫叔詠摟著她安慰道︰“你就等著當新娘子，所有的雜事自會有人替你操心的。”


    “對對對。”幾個老人家笑著點點頭。


    孫季揉欲哭無淚的看著眾人為她的婚事興高彩烈地討論著．真不知道要是讓梁垣看見這情形，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喔！


    ※※※


    就在孫季揉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稱大家的心、如梁垣的意時，她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一早起來她就胃不舒服的直奔廁所，乾嘔了半天也吐不出一點東西。


    說來也奇怪，這幾天她的胃口變差了許多，而且覺得昏昏欲陲。


    她想起不久前雍雅曾經說過的話，如今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真的被說中了……


    除非你們沒有做得天昏地暗。


    想到蘇雍雅那時的曖昧語調．她就不由得臉紅，因為他們那幾天的確是做得天昏地暗的。


    還是去檢查看看好了。這麼決定後，孫季揉亳不遲疑地請半天假直奔醫院。


    ※※※


    怎麼樣？醫生。”孫季揉緊張的抓著皮包問道。


    “恭喜你。”醫生習慣性的恭喜即將為人母的孕婦。


    “我懷孕了？！”孫季揉不知該高興還是懊惱。


    “是男的還是女的？”她總算慢慢能反應過來，也漸漸可以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


    “第一胎喔？你不妨多看點相關的籍，懷孕至少要四、五個月才知道嬰兒的性別。”醫生笑著說。


    “喔。”孫季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居然問了個這麼沒知識的問題，真是羞死人了。


    “這幾本你先拿回去看，記得要定時回來產檢。”醫生笑咪咪的又叮嚀了一些注意事項。


    “我知道。”孫季揉和醫生約定好下一次的產撿時間後起身離開，就在她握著把手要開門時，身後又傳來醫生的聲音。


    “我知道女孩子都愛漂亮，不過這種有跟的鞋子最好還是等生產後再穿比較好。”


    “喔！”她听話的點點頭開門離去，臨走前听到醫生感慨的低語───


    “現在的年輕小姐怎麼都這麼愛當未婚媽媽呢？”顯然是看到她資料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


    孫季樣低垂著頭趕緊離開，早知道就把梁垣的名字寫上去，她邊走邊懊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