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館主，那些人又上門來找碴了！”一名弟子慌張地前來稟告。


    “怎麼回事？”龍縴縴放下正欲喂給父親的藥汁，眉頭不禁深鎖，這已是這一個多月來，那批人第五次上門來挑釁了。


    “我出去看看！”她說。


    “別出去，縴兒。”龍威掙扎著起身，引起了一陣劇咳，“看來是有人存心跟咱們過不去。”


    龍威此時才深感世事的變化無常。自從那批人接二連三的上門踢館之後，館內的弟子就漸漸流失，到現在只剩下寥寥無幾。而上回他又在交手時出了岔，受了嚴重的內傷，至今尚未痊愈，看來，武館似乎已無法再經營下去了。


    “爹，那你打算怎麼做？”她憂心的間。


    “扶爹起來，爹自有打算。”


    不久，龍威換好衣裝，莊嚴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龍老爺，你終于肯出來啦！”其中一名帶頭者揶揄道︰“我還以為你害怕，挖個洞躲起來了呢！”


    “你們別欺人太甚──”身旁有些弟子看不過去，想沖上前去教訓他一番，卻被龍威伸手制止。


    “說明來意吧！”他開門見山的說，不想再讓手下作無謂的犧牲了。對方雖然只有五人，卻個個身手不凡，之前弟子傷的傷、殘的殘，連副館主的武功都因此廢了。


    “爽快！”那人緩緩的說道︰“我家主子看中了你這地方，想請你讓讓。當然，銀子是少不了你的。”


    “為什麼非要我這個地方不可？”龍威不解的問。


    “那就要看看你跟咱們家主子有什麼過節！”


    “你家主子是誰？”龍威急欲知道旭到底是眼譙結下了梁子。


    “你不配知道！”那人不屑的回答。“總之，給你三天的時間，到時拿了銀兩，你們一家老小就給我滾出這里。”說完，他領著其它人狂笑的離開龍威武館。


    “館主……”


    “別說了！”龍威打斷弟子的話，“你們都听到了，趕緊通知其它人另謀師門吧！”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便黯然垂首的走回房去。


    “哈！炳！想不到事情這麼快就搞定了！”丘運逢得意的大笑，看來莊主應該會重重獎賞他才是。


    “莊主後天就會抵達洛陽，到時候對他也好有個交代。”其它人也都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師兄，你也該帶咱們幾個去樂樂吧！”其中一人提議道。


    “沒問題！咱們這就去。”


    五個人直奔“飄仙樓”，絲毫沒有注意到打從龍威武館出來，就有個黑衣人一直緊跟著他們。


    不到幾個時辰，一行人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步履蹣跚的從飄仙樓里走出來。


    “你們幾個站住！”黑暗的角落里陡然傳來一陣壓低的嗓音。


    “搞什麼？”丘運逢望向聲源，只見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想找死呀！”他吼道。


    “洛陽城里哪容得下你們幾個放肆！”黑衣人一說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招式向他們襲來，雙方纏斗了約莫一刻鐘，丘運逢等五人因為實在喝多了，削減了他們的實力，不一會，就被打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哀嚎。


    “壯士饒命啊！”五人在地上申吟求饒。


    “哼！”黑衣人走近丘運逢身邊蹲了下來，狠狠的說︰“我警告你們，別再去龍威武館鬧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這不是我的主意啊！壯士，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丘運逢急著撇清，他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奉誰的命？”


    “玄天山莊莊主──尹天照。”


    “尹天照？”這三個字令黑衣人不由得一楞，“據我所知，玄天山莊莊主應是賀清風不是嗎？”


    “賀莊主早在半年前，就把玄天山莊的一切交由他的義子，也就是尹莊主接掌，有種的話你就直接去找他好了，別為難咱們。”


    這小子如果膽敢去找莊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尹天照武功之高，就連江湖游俠──關中雲都自嘆不如！丘運逢打了個酒嗝，暗暗竊笑。


    “好！我會去找他的。”


    丟下這句話後，黑衣人縱身一躍，消失在這些人面前。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老爺找了你一個晚上，簡直快急瘋了。”


    龍縴縴的貼身丫鬟──純兒，一見到她回來，馬上氣急敗壞的說︰“老爺正在大廳等著，你快進去。”


    “你先幫我擋擋，我把這身衣服換下就去。”龍縴縴知道等會兒免不了挨一頓罵。可是，若不去找那幾個人問清楚原因，實在是難哨她心頭之氣。


    純兒用力的點了點頭，“小姐，你得快點哦！”交代完，她即匆匆離去。


    餅了半晌，龍縴縴端莊的出現在龍威面前。


    “爹，女兒來給您請安。”


    “妳去哪了？”他寒著一張臉問道。


    “女兒到市集挑繡線去了。”她從容的說出預先編好的謊言，不想讓她爹操心。


    “挑了一整晚？”


    “女兒還去了布莊選布料。”她抿了抿嘴，深怕會穿幫。


    “還敢撒謊！”龍威大怒，一拳重重的捶向案面罵道︰“你去找那五個人算帳了是不是？為什麼你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一個女孩子家什麼事都要插手，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給我惹了多少麻煩，有時我還真懷疑是不是你又得罪了誰，才讓那些人找上門來搗亂。”


    “爹……”龍縴縴楞楞的看著他，她萬萬沒想到從小到大視她如珍寶的爹，居然會講出這麼重的話。


    “你給我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三天後咱們就離開洛陽，過平凡的農家生活。”


    “是的，爹。”她忍住急欲滑落的淚水，微微欠身，退出了大廳。


    縴兒，原諒爹，爹是不想見你受到傷害啊！望著女兒傷心離去的背影，龍威這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女兒有著一身好武藝，卻不希望她強出頭，免得招來無妄之災；畢竟，她只是個女娃兒，而且在歷經了十年歲月的潤澤下，她已然是個清靈動人的美人兒。


    秋末冬至，洛陽城外呈現一片蕭瑟的景象，這份淒然，恰巧與龍縴縴此刻的心境成正比。


    她絕對不能再惹爹生氣了！誠如爹所說，從小到大她真的給他惹了無數的麻煩，就連那五人找上門來，說不定也跟她有關……尹天照！


    乍听到這個名字時，她不由得心頭一震！這名字的主人應該早在十年前就失蹤了不是嗎？為何會在十年之後，再次听到“尹天照”這三個字，而且還是名震江湖“玄天山莊”的莊主。


    會是同一個人嗎？不可能的！她搖搖頭，企圖甩掉這令人心寒的想法。但……倘若是真的，他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們父女倆嗎？她到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十年前他被拖出大廳時，所拋射過來那道惡狠狠的眼光，仿佛是在警告他們──


    我會回來報仇的！


    突然，她的心莫名涌上一陣刺痛，她當年的蠻橫霸道，竟使得一個男孩遭受到那樣慘痛的待遇，想到此，她終于禁不住落下淚來。


    好孤傲贏弱的一抹背影！尹天照勒住馬匹，凝望著那獨自佇立在崖邊，身形落寞的白衣女子。


    她站在那兒，仿若雕像般動也不動的任寒風撩起她及腰的青絲、拂動她飄然的雲袖、侵蝕著她縴秀單薄的身子。驀地，他有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為她覆上。


    “怎麼啦！為何停了下來？”江湖上人稱“江湖游俠”的關中雲將馬驅至他身邊，好奇的問。見他不語，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想不到好友竟然會被這麼一個落單女子的背影給吸引住，這令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後來他眼楮骨碌一轉，想象那名女子倘若轉過身來，是一張麻子臉的話，他那不可一世的老弟肯定會嚇得從馬上跌下來。


    想到此，他忍不住竊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尹天照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哦！沒事、沒事。”關中雲吐了吐舌頭，沒想到被他發現了。“天照，要不要我去幫你打听打听那位姑娘的身分？”他急忙的說。


    “不用了！”他拒絕關中雲的好意，立即策馬往那名女子奔去，看來他是想自己去尋找答案。


    千萬不要是他腦海中所勾勒的畫面啊！必中雲默默在心中析禱，隨即馬月復一夾，追隨尹天照而去。


    有馬啼聲靠近！龍縴縴一驚，倏地回過身去，然後……她呆住了。


    兩名俊逸無比的男子分別乘著黑、白兩匹馬人苑若疾風般的朝她奔來。騎在前頭的穿了一身黑，配上那匹壯碩的黑馬，猶如地獄來的使者，英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栗；後者則是一身的白，騎在白馬上，更顯得意氣風發，尤其嘴角還掛著淡淡笑意，令人感到如沐春風。


    可是，為何她的視線卻無法從前者的身上移開。


    尹天照猛然拉緊韁繩，眯起眼楮直視著眼前這梨花帶淚的絕色佳人。美女他見多了，但能如此撼動他心靈的，唯有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女子。


    望著她被淚水點綴得閃閃動人的晶眸，尹天照一顆孤孑的心，仿佛在這一刻淪陷了……


    必中雲也跟著勒馬停下，當他看清楚龍縴縴絕麗的容貌時，口哨聲也不由得隨之響起──她是凡人嗎？不會是仙子吧！瞧她眉若新月、美目盼兮、鼻挺唇艷、膚似凝脂……嘖！嘖！嘖！這下子他老弟賺到了。


    這尖銳的哨聲，將龍縴縴整個思緒拉回現實，她慌亂的以手背拭去淚水，禮貌性的朝他們露出一抹生澀的笑容。


    “姑娘為何獨自在此飲泣？”尹天照強壓下心中那股澎湃的激流，出聲問道。


    “我並沒有哭啊！”她聳聳肩，假裝若無其事的回答他，“可能是風太大，沙子跑進我眼楮里去了。”


    蚌性向來好強的她，可是不輕易在人前顯示出她脆弱的一面。


    真看不出外表這般縴柔婉約的女子，內心竟蘊藏著如此高傲的情操，看來，若是他有意想幫她解決困境的話，她應當是不會領情。


    “姑娘，你睜眼說瞎話，當我倆白痴啊，”一向直腸子的關中雲馬上反譏，“哭就哭嘛，還掰什麼『風沙論』！”


    必中雲突兀的冒出這串實話，令龍縴縴听了頗為尷尬。


    她白了關中雲一眼，這男子不說話會死嗎？虧他還長得人模人樣的。


    “你們問路是吧！”她倏然收起笑容，改以冷漠來掩飾困窘。“往日落方向行約十里。即可到達洛陽城。”說完，她把手指壓到嘴里一吹，一匹鬃馬循著哨聲疾速奔來。


    “告辭，”她俐落的翻上馬背，頭也不回的揚塵而去。盡避她心里頭好希望能與那位黑衣公子多聊上幾句，但……她明白自己的身價今非昔比，與這種出色的男人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顯然關中雲的話嚴重刺傷了那名女子，若不是尹天照風度夠好，早就一腳踹向這位仁兄了。


    必中雲知道自己失言了，望著尹天照那張活像是被倒了債的冷酷面孔，他不禁擔心起自己是否會被他殺害，然後棄尸于這片荒野之中。


    “咳！”他清了清喉嚨，心虛的開口安撫︰“別心急，賢弟！為兄的馬上去幫你追回來。”


    “不必了。”尹天照仍然維持他那冷硬的面容說道︰“等龍老頭的事情處理完後，就算把整個洛陽城翻了，我也要找到她。”


    他在心底已打定主意！


    “很好！回到山莊後你們幾個重重有賞。”尹天照滿意的頷首，想不到事情竟會進行得如此順利，才短短一個多月就撂倒了龍老頭。


    “謝謝莊主，那屬下告退。”丘運逢沒有說出黑衣人之事，深怕丟了自己的臉，他向其它四人使了個眼色，恭敬的退下。


    “天照，咱們明天一早就去挫挫那對龍家父女的銳氣，順便叫他們向你磕頭認罪，讓他們後悔當初狗眼沒放亮。”關中雲忿忿的說。


    “你好象比我還心急。”尹天照斜睨了他一眼。


    “人家關心你嘛！”關中雲嗯心地回了他一句。


    尹天照真想不透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遇上這位仁兄。回想起三年前，他們兩人因在酒樓彼此看不順眼，繼而大打出手，最後，他雖贏了這位武功高強、令人聞風喪膽的江湖游俠，卻也擺月兌不了他的糾纏。


    起先是他非要拉著他歃血為盟，結為兄弟不可，後來又在他接任莊主的當天，莫名其妙的出現，說是被愛人拋棄，想找個地方療傷止痛……言下之意就是說──我賴定你了。


    包慘的是，他一向不願提及的往事，竟教這位大哥給逼得全盤托出，進而，這位多事的仁兄就自做主張的幫他策劃起報復行動，硬拉著他來到了洛陽。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關中雲朝他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


    “你可不可以滾出去，讓我靜靜？”尹天照沒好氣的說。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


    這小子大概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吧！打從在洛陽城外遇見那名女子之後，他這賢弟整個人就變得失魂落魄的。


    模模鼻子，他一臉無辜的走了出去。


    待關中雲走後，尹天照又再度陷入沉思，不過他這次想的，可不是那個年紀只大他幾個月，卻直嚷著要當他兄長的混小子，而是──那位驕傲的姑娘。


    尹天照領著一群手下來到龍威武館。一進門，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霎時全在他腦海中迅速竄升──他就是在這里過著毫無尊嚴的生活，也是在這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然後給丟到山崖去！不自覺的，他緊握的雙拳喀喀作響，冰冷的眼眸中射出一股殺氣。


    “喂！叫龍老頭出來，咱們主子想見他。”丘運逢大聲叫嚷著，聲量大的恐怕連隔壁餃都听得到。


    “這里的人應該沒聾吧！”關中雲抗議道︰“耳朵都快被你給震破了。”


    “對不起！小的該死！”他趕緊道歉賠不是。


    不一會，只見一名丫鬟應聲匆匆前來。


    “老爺請各位大俠進廳奉茶。”純兒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瞄向那兩位氣宇不凡的男子。


    “嗯！”尹天照點點頭，由那名丫鬟帶領著進入大廳。


    而龍威老早就整裝完畢，在此恭候多時了。當一群人出現在大廳時，他一眼就瞧出那名身著黑衣的男子，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主子，這男人渾身上下充滿了令人臣服的氣勢，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這等顯眼的男人應該是很難讓人忘記，但是印象中他根本未曾得罪過這個年輕人啊！


    “請恕龍某冒昧。”龍威疑惑的開口問道︰“龍某不記得曾經開罪過這位大俠，為何大俠這般咄咄逼人，非讓龍某一家離鄉背井方肯罷休？”


    “你這老頭還真是健忘！”听了他的話，關中雲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位，就是現任玄天莊莊主──尹天照，也就是十年前打了你寶貝女兒一巴掌，而差點枉送性命的小男孩，別跟我說你忘了。”


    听完了關中雲的話後，龍威神情錯愕的跌坐在椅子上。他記得！當然記得！想不到那小子不但沒死，而且還闖出這番成就來……俗話說的好，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人家找上門來報仇，他也只好認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當年那個瘦骨如柴、其貌不揚的男孩，如今會長成這般英挺。


    “好了，廢話少說。”尹天照拿出一張五萬兩的銀票丟到桌上，冷冷的說︰“銀子拿了就快滾吧！否則等我改變主意，可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父女倆。”


    望著這個老態龍鐘，氣數將盡的老人，尹天照眼中的殺意瞬間轉淡了不少。


    “喂！賢弟，你不打個幾拳消消多年來的怨氣嗎？”關中雲在一旁提醒他，“叫那個什麼『閑閑』的也出來磕個頭嘛！”


    “請別為難縴兒。”龍威一听趕緊撒謊道︰“她已嫁作人婦，現在隨同夫婿住在京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龍某一手造成，當時她還小，什麼都不懂，請尹莊主放過她。”他邊說邊向純兒使了個眼色，聰明的純兒當然知道老爺要她做什麼，所以，她趁著大伙兒沒注意之時，偷偷退出了大廳。


    然而，這一切不顯眼的舉動，卻全看進尹天照眼里，這老頭究竟在搞什麼鬼？


    就在納悶當時，門外傳來了陣陣孩童的吵雜聲。


    “我要見龍姊姊，叫她不要走。”隔壁的小虎子說。


    “對呀！對呀！”對街的麻花妹也叫嚷著，“龍姊姊一走，就沒人陪我抓蟋蟀了。”


    “也沒人教咱們習字、念──”後山農家小狽子跟著附和。


    “還有，還有，沒人教咱們騎馬、踢毽子了。”雜貨店的二楞子也出聲附和。


    四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著，聲音之大，足以讓里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姑女乃女乃啊！”純兒則差點沒昏倒。“噓！別吵，龍姊姊在外頭，我帶你們去找她。”她小聲的說。


    “好耶！”一群孩子這才高高興興的離開。


    “看來，你那寶貝女兒並沒有嫁人嘛！而且還『深得童心』。”關中雲可不是笨蛋，這老頭都死到臨頭了還在撒謊。


    不過，這跟他老弟的形容似乎有著極大的落差，龍縴縴不是個討人厭的丑八怪嗎？


    “不是的。”龍威為了保護女兒，即使叫他撒一百個謊他也願意。“那些孩子日中的龍姊姊，是我幾年前收養的義女，不關她的事。”


    “原來如此，這還說得過去。”關中雲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明白這個老頭在鬼扯，他相信尹天照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覺。


    “老爺，馬車及行李都已準備妥當，可以啟程了。”恰巧，長工來福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感謝尹莊主寬宏大量，老夫告辭。”就在龍威松了口氣，起身打算步出廳門之際，關中雲伸手一揮，龍威即刻動彈不得。


    “你點住他的穴做什麼？”尹天照納悶的看著關中雲，不知這位老兄又想玩什麼把戲。


    “天照，這老頭在耍咱們呢！”


    “我知道。”


    “那你怎麼都不生氣。”這位賢弟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修養，他怎麼不知道？！


    “因為自從那名丫鬟偷偷溜掉的當時，我就已經命人跟蹤了。”他輕描淡寫的回答。


    丙然高手就是高手，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雙眼！必中雲這才發現那個“大聲公”不見了。


    “你！”關中雲捉住楞在一旁的來福，凜著臉湊近他問道︰“你家老爺可有養女？”


    “沒……有……”來福抖著聲音回答。


    “嘿！嘿！嘿，”他對著龍威露出促狹的笑容道︰“老頭，這會兒踢到鐵板了吧！不過你大可放心，咱們尹莊主對女人可是出了名的挑，瞧你緊張兮兮的，好象咱們會把她吃了一樣。”


    “這可是你說的。”龍威狠狠的掃了他們兩個一眼，厲言警告道︰“要是你們膽敢動她一根寒毛，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要宰了你們。”


    “真是令人感動。”關中雲隨便找了張太師椅，舒舒服服的靠坐下來，“就看在你們父女倆情深的份上，頂多叫她向尹莊主奉個茶、道個歉，絕不會為難她的。”


    “你最好說話算話。”龍威此刻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他的縴兒，能順利逃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