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之徒 三、無風無雲 星月淡淡
鱉譎的黑聚在遠方的天際。
花飄紫倚在紫軒前的欄桿上,她的心情正如此刻陰霾的天際,沉甸甸的。
當小翠去搬救兵時,她正巧在花園里耙土種花。攔下神情緊張的小翠後,才知大廳上有人鬧事,她沒細想便走進廚房里,躲在簾子後觀看。
當她看見張遲護著沉霜霜時,那種天地無懼的強悍,她這才知道原來一向愛笑愛玩的張遲,也可以有與人決生死的氣魄。
而張遲對沉霜霜所流露出的柔情,是她所不曾見過的。那是個她很陌生的張遲。
心里悶得慌,她走出紫軒,沿著池畔往張遲的住所而去。
她的腳步極輕,幾乎不帶任何聲音。
來到張遲的屋子前,她才驚覺自己怎麼會來到這里?!
找不到任何的思緒,她只記得沉霜霜楚楚可憐偎在張遲身側的景象。
想起步離開,卻听見屋內隱約傳出的談話聲。
這個時候張遲和萬全叔應該都在弄春院里,屋內的會是誰?
她走近窗戶旁,就著屋內透出的微弱燭光,她一陣訝異,整個人定在當場!
那是張遲和沉霜霜!
沉霜霜淚人兒的坐著,張遲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顯得焦慮又疼惜。
張遲從懷里拿出手巾,遞到了沉霜霜面前。
沉霜霜接過手巾,卻掩面痛哭出聲。
“霜霜姑娘,妳別哭呀!”張遲滿臉焦慮。
“遲爺,你覺不覺得像我這樣的女子是很可恥的?”沈霜霜泣不成聲。
“一點也不!妳靠的是自己的本領,是那個該死的許文義在胡說八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妳的!”張遲說得氣憤填膺。
花飄紫的心無來由的抽痛著。沉霜霜在大廳上被人欺負,張遲來安慰她是應該的,但,為什麼她會覺得心里起了陣陣悶痛?
張遲的不舍。
沉霜霜的眼淚。
花飄紫轉身離開。
她沒有再繼續听下去。走到池子的另一邊,那是紫軒的後院。
池邊有著照明用的火把,每當入夜,小廝會將火把點燃,當火把燃燼後,也差不多是戌時了。
一直以來,只要她心里有事,總會躲到這個角落,讓自己與外界隔離。
什麼是男女之情?她雖未曾經歷過,但起碼也在詩詞里領略過;而她對張遲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情?她不懂,也不知道該找誰問。
娘親不準她心里有感情,說是會害了她一輩子。她住在妓院里,是老鴇的女兒,根本沒有閨中好友可以傾訴;而她自以為的清淨之地,其實還是在弄春院的大染缸範圍。
她無法真正走出這里。縱使無奈,卻無法改變事實;她能守住的,或許只是形式上的眼不見為淨。
以為能在張遲身上找到自己對感情的寄托及想望,結果因為沉霜霜,她陷入無端的迷惘中。
腳步聲在她身邊站定,她這才驀然驚醒!以她的耳力,不該這樣疏忽的。等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她倏地站直身軀,連連倒退兩步。
蕭左一貫迷人的笑,鳳眼直勾著有些錯愕的小臉。
“紫小姐,嚇著妳了嗎?”看著她的防備,他很故意的又走近一步。
“你來這里做什麼?”
“難道這里也是禁地?也不準外人踏入一步?”他在弄春院的二樓上,遠遠瞧著她往這里走來,于是便不自覺的一路跟了來。
“你不在房里享受四大花旦的服侍,跑來這里做什麼?”她又倒退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天天尋花問柳,身體再強壯也會吃不消,我總得稍作休息,有時看看山看看水,還是得怡情養性嘛。”她退他進,絲毫不把她的嫌惡放在眼里。
男人的氣味過于接近,而這個男人身上還帶有濃郁的花香味,她可憐的胃又開始翻攪,她只好再退。
“如果你真的想報我的救命之恩……”一句話來不及說完整,她連連倒退。
“如何?”他輕佻的一步步接近。
“離我遠一點,就是在報恩了。”退無可退,她已經抵在後院的圍牆上。
他低吟淺笑,微微搖頭。“蕭左雖不是名門高官子弟,但在大江南北也算小有名聲,若是以這種方式報答紫小姐的救命之恩,妳想,蕭左會不會被他人恥笑?”
謗據四大花旦從他嘴里套出的來歷,蕭左是經營絲綢布匹生意的,這次來長安城,主要是跟長安最大的絲綢盤商管府合作。
他的來歷看似毫無破綻,可在她的預感里,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別過來!我不是弄春院里的花旦,你想要風流快活,請上弄春院!”原本溫和的脾氣,因他三番兩次的無賴,讓她不由得厲聲指控。
縴縴玉手再次摀上嘴,因他昂藏的身軀已離她不到三尺。
“別緊張,我不會在光天化日下調戲良家婦女。”說著,他伸出手覆在她摀在唇上的小手。
“你這等行徑不叫調戲,那不知該稱之為什麼?!”一想到他的唇曾親吻過無數女人,一甩手,將他的手連同自己的從唇上甩開,然後是一陣干嘔從胃里最深處涌上來。
“妳果真踫不得。”他有著得意的笑容,那代表著她還是個規矩的閨女。
事實上她胃里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而之所以會有反胃的反應,只是因為她對男人厭惡下的生理反應。她一手按住肚子,一手再撫上小嘴。
即使是在這般情形下,她仍沒有顯現倉皇不安。“早知不該救你。”卻讓自己陷入這種難堪的境況。
“世道里,沒有所謂的早知道。”她愈忽視他、愈不看他,他偏愈要撥弄她。
花飄紫低垂眼睫。詭譎的黑暗里,流動著男人的氣息,而她向來的機敏,此時卻完全失效,腦袋陷入一片混沌。這樣的男人,是她不曾遇過的。
有的男人,見了姑娘就口水直流,天生的豬公樣。
有的男人,明明色欲燻心,卻裝得一派清高正直。
有的男人,霸道無理,要不到就搶,搶不到就劫。
有的男人,只會花言巧言騙取女人的感情。
而,蕭左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見她動也不動,他低啞的問︰“在想什麼?”然後,傾身用俊挺的鼻踫觸她秀氣的鼻,唇輕吻上她摀在嘴上的手背。
這下,就不只是干嘔了,花飄紫將胃里僅有的東西全吐向那一身繡有大鵬展翅的衣衫。
看著從指縫中流出的穢物,花飄紫的訝異不在蕭左之下。
從來都只是干嘔,她怎麼會吐得他一身呢?
在她惡心想吐時,蕭左並沒有跳開,只將俊臉微微隔開與她的距離,所以她嘴里的穢物全落在他絲綢衣衫上。
從沒有男子敢對她做出如此逾矩的事,蕭左算是第一個。
蕭左單手扶在她的縴腰上,好平衡她因嘔吐而失去的重心。
“紫小姐,不舒服嗎?還是像繡梅一樣吃壞了肚子?”他並不覺得骯髒,反而輕撫她的背,想減輕她的不適。
“走開!你別再踫我了。”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又痞又壞,想試驗她的忍耐極限。
“那可不行。習慣了我之後,妳就不會吐了。”
“你這個登徒子!”她的冷情淡薄已被他撩撥得無影無蹤。
“我本來就是個之徒,在弄春院里,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他干脆大方承認。
她握緊粉拳,忍住想出手的沖動。知道在還沒有查清他的底細之前,她不能自亂陣腳。
“我們總該清理清理這一身吧?你不放了我,要怎麼清理?”硬的不行,她只好輕言軟語。
總算有點姑娘家的味道了。蕭左邪氣的丹鳳眼緩緩地挑起。“既然紫小姐不舒服,那我就送小姐一程吧。”
在她還來不及弄清他的意圖前,蕭左已將身體微微下彎,左手扶上她的膝蓋後,然後攔腰將她抱起。
動也不能動,花飄紫僵直著身體,忘了要反抗,忘了惡心,也忘了該說什麼。這個男人,也太膽大妄為了些。
“反正妳已經吐了我一身,肚子里應該沒有東西可吐了吧?”他朝紫軒慢慢走去,深邃炯亮的瞳眸里,是勝利的笑容。
看見蕭公子抱著小姐,繡梅瞠目,站在橋頭前驚呼大叫!
“小姐!蕭公子!你……”
花飄紫回過神來,雙手死命推著他的胸膛。“放我下來!”有繡梅在場,看他還敢對她輕薄嗎!
蕭左對繡梅魅惑一笑。“繡梅,妳家小姐肚子不舒服,吐了我一身都是,所以我才會抱她回紫軒。”
繡梅看著花飄紫,大眼里滿是疑惑。“小姐,妳生重病了嗎?否則怎要蕭公子抱妳?”小姐雖看似嬌弱,但身子骨向來好得很呀。
花飄紫又將一手摀回唇上。“繡梅,妳忘了我的毛病嗎?還不快幫我!”
繡梅恍然大悟,左手插腰,右手直指蕭左。“蕭公子,你還不趕快把我家小姐放下來!我家小姐最討厭像你這種流連花叢的公子哥,看到你們色迷迷的樣子,她心里就會泛惡,你快快把她放下來,否則我繡梅就不饒你!”
被繡梅這麼大聲斥罵,蕭左並沒有顯現不悅,反而露出色色的邪氣。“繡梅,妳是我的救命恩人,妳要我做什麼,我都听妳的。”果真乖乖放下花飄紫。
花飄紫腳一落地,便快速奔過橋。
繡梅小巧的臉蛋有了抹羞紅,剛剛的氣勢一下子便被蕭左的溫柔給滅了。“蕭公子,我家小姐踫不得的,你習慣就好,下次請離我家小姐遠一點,她就不會吐得你滿身了。”繡梅被蕭左勾了心魂,根本不敢直視他迷人的俊臉。
蕭左左一句救命恩人,右一句報答恩情的,就這樣哄得繡梅心花怒放,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花飄紫真想把繡梅拖回屋里訓一頓!她被輕薄了,繡梅卻在蕭左面前盡說她的“毛病”。這丫頭,男人見得還不夠多嗎?怎麼還是被他給迷了心竅?!
“紫小姐有病嗎?為何踫不得?蕭左游歷過大江南北,認識不少奇人異士,或許可以請他們來為紫小姐看看。”其實花飄紫為何會吐,他已猜得出九分來,卻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說到底,她是嫌他骯髒、下流、齷齪,不然她和張遲在一起時,怎沒有這樣的癥狀?
“嗄?”繡梅楞了楞,不是很懂蕭左的意思。“小姐沒生什麼病呀!”
“若沒病,怎會一見到我就想吐?”
“繡梅,進屋了。”花飄紫不想再听到蕭左說的任何一句話。原來他是用那張能言善道的嘴來收買繡梅的心。
“小姐,妳先進屋,我還得幫蕭公子清理這一身的髒亂。”
這丫鬟,到底誰才是她的主子?!花飄紫帶著紊亂的心情,故作從容的進屋。
步步頓地的腳步聲,那是花飄紫听慣了十幾個年頭的足音。
她放下卷,滿心歡愉的迎出紫軒。
張遲沒了以往的笑容,黝黑的臉上滿布愁苦。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帶著張遲進入小小的廳里。
“紫兒,”張遲並未坐下,倒是浮躁的踱起步來。“妳知道,我一直把妳當妹子看……”
紫兒?!已有多少年他未曾這樣喚過她,這一喚,原本勾起了她的希望,卻在听見那一聲妹子時心情跌落到谷底。
原來只是妹子呀!她強扯起笑意。“你想說什麼?”她的視線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
“妳覺得霜霜姑娘怎麼樣?”
“蕙質蘭心,冰雪聰明。”事實上她跟沉霜霜一點也不熟。她極少去弄春院,沉霜霜沒事當然也不會來紫軒。
“大家都知道霜霜姑娘的好,我指的不是這個!”張遲抓了抓頭頂的發,唇瓣動了動,斟酌著說詞。
“那是指什麼?”記憶里,她不曾看過張遲有如此的窘態。
“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說去,妳是姑娘家,或許比較懂得姑娘家的心意。”張遲眸光突然熱切起來,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坐下。
“關于霜霜姑娘嗎?”她漸漸理出了頭緒。
“是呀,我……”他欲言又止。
“別吞吞吐吐,這樣一點都不像你了。”她鼓勵著他,也等著……宣判。
張遲大口大口的吞氣,這才下定決心似的說︰“紫兒,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很好啊!有正義感,待人又真誠。”
“那妳認為霜霜姑娘會喜歡我嗎?”他問得戰戰兢兢。
苦澀滋味慢慢爬上心底。他是為了沉霜霜而來,卻是向她尋求答案,多麼諷刺啊!然而她卻不能不答。
“你是個值得霜霜姑娘托付終身的對象。”
“真的?”他燃起希望,笑容燦爛。
“當然!你這麼好的人,任何姑娘都會喜歡你的。”也包括她嗎?尚未厘清的愛慕,就這麼結束在細雨紛飛的午後,她心頭有著點點的酸楚,卻得強顏歡笑。
“紫兒!”他跳了起來,又開始在廳里踱起方步。“我很心疼她,不想再看到她受任何委屈,妳知道嗎?她的眼淚,差點讓我肝膽俱裂。”
“我知道。”她看見了他對沉霜霜的溫柔。“你是喜歡上霜霜姑娘了。”
“我想也是。不然怎麼會為了她的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談起心愛的姑娘,他又心滿意足的笑開。
原來她和他之間,從來就只是兄妹之情。是她妄想了。
“你是為了前兩日許文義來鬧場的事嗎?”她強忍著,不想在他面前顯露任何情緒波動。
他點頭。“霜霜姑娘是弄春院里的花魁,近一年來她的名聲在長安城里很響亮,很多大老爺都想收她為妾。”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早該明白的,就如娘親所說,她不需要男人的疼惜,也不會有男人來疼惜她。
“嗯,我怕那個下三濫的人渣,明的不行,會來暗的。”
“所以?”在這煙花酒肆里,她早知不該動心,為何她還是會痴心妄想一份真感情?
“我們先下手為強!”他雙拳緊握,凝聚氣勢。
“我明白了。你想先攪得許文義雞犬不寧,讓他沒有心思來找霜霜姑娘的麻煩。”
“對!等他想到霜霜姑娘時,我想……我會……”把她娶進門。
看他說不出口,她替他接了下去︰“你會向霜霜姑娘求親?”
他靦腆的傻笑。“如果她答應,那是當然。”
“她知道你喜歡她嗎?”如果張遲能夠幸福,她想她會替他高興的,畢竟兩人有著青梅竹馬之誼呀。
“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他對感情的不知所措全寫在臉上。
“對許文義下手這件事,要不要問問我娘及萬全叔的意見?”
“花娘和我爹應該不會同意妳冒險行事,所以我們暫時不要告訴他們。”
“嗯。反正我已經做了那麼多件,不差再多一件。”她淡淡的應允。
“那我們再來好好計畫和商議!”見她答應,他又開心得手舞足蹈。
這樣也好。事情弄清楚了,不該有的痴心妄想……也該結束了!
從弄春院廚房後頭上了二樓,花飄紫來到沉霜霜的房門前。
沉霜霜的房間就在蕭左房間的隔壁,同屬于最後一排房間中的其中一間。
立在房門口,她听到里頭傳出隱隱約約的淺笑聲,以她敏銳的耳力,那應該是沉霜霜的聲音。
她不以為意,敲了敲門板,以為是其它花旦在沈霜霜房里閑聊說笑。
打開房門,和她面對面的,卻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蕭公子?”她蛾眉輕蹙。
“紫小姐?”他濃眉高揚。
她退了兩步,與他隔開距離。“你怎麼會在霜霜姑娘房里?”
午時才剛過,弄春院在日夜顛倒的作息下,這個時刻,才算是一天的開始。
“她是弄春院里的花魁,我是弄春院里的客人,不能來嗎?”他的眼神轉為曖昧的流轉。
沉霜霜此時也迎了出來。
“紫小姐!”沉霜霜訝異!她來弄春院已經兩年了,這個始終帶著點距離的小姐,從來不曾上樓來找過她,除非在園子里或水池邊踫上了,才會閑聊幾句,今天……
花飄紫想到蕭左曾對她做過的輕薄舉止,這會,他是否也來挑逗沉霜霜?
霜霜姑娘色藝雙全、美貌出眾,在弄春院里是首屈一指的花魁,男人們都該喜歡這樣傾城傾國的姿色,只是,這個無賴配不上霜霜,只有像張遲那樣具正義感的男子,才是霜霜姑娘的歸屬。
“霜霜姑娘,我有事與妳相談。”花飄紫一反常態的沒有在見到蕭左時就躲得遠遠的;她屏住氣息,從蕭左身邊經過,進入沈霜霜房內。
沉霜霜盈盈淺笑的倒了杯茶遞給花飄紫。“紫小姐,請坐。”
蕭左反手把房門關上。
“蕭公子,能否請你暫時回避?”被蕭左抱過、親過後,見到他,情緒再也無法不波動。花飄紫的惱怒盡現于臉上。
“不能。”蕭左偏不順花飄紫的意,還故意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我有重要的事要私下和霜霜姑娘談。”花飄紫正襟危坐,忍住反胃的難受;她不能在沉霜霜面前失態。
“這就奇了,不是說有先來後到?再說我也是霜霜姑娘的座上賓,要我走,這道理從何說起?”他上半身傾近,微瞇的丹鳳眼卻滿是疑惑。
花飄紫渾身一僵!呼氣吐氣、呼氣吐氣,她不能吐!絕不能!
看著她脹紅的臉色,蕭左臉上淨是得意的笑。
沉霜霜嫣然一笑。“紫小姐,有事但說無妨,蕭公子是個好人,他在教我一些防身之道。”
“好人?”這樣的之徒也可以稱之為好人?難道連沉霜霜也被蕭左給收攏了?
“我當然是好人。難道紫小姐不覺得?”誰讓她一看見他就又吐又逃的,他就不信自己這張可以迷倒眾生的笑臉,對她起不了作用。
“什麼防身之道?”盡量忽視他的存在,花飄紫只正視著沉霜霜。
“我的個性太怯懦了,得靠遲爺時時保護,若遲爺不在身邊,恐會吃虧,所以蕭公子就來跟我說一些道理,要我在性子上強悍一點。”沉霜霜如此解釋。
“張遲會保護妳一輩子的。”
原來是張遲托花飄紫來打探沉霜霜的心意。張遲看似活潑好動,但遇上感情的事,他還是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根本不敢向沉霜霜做任何暗示,只好央求花飄紫走這一趟。否則若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可就難堪了。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花飄紫逐漸厘清了自己對張遲的感情。張遲雖然對她好,但那只是日久下的兄妹之情;而她對張遲也是種習慣性的依賴。況且張遲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只好助張遲一臂之力,探探沉霜霜的心意。
“我也是這樣認為。但蕭公子說,沒有誰可以永遠保護得了誰,我這樣拋頭露面的,總是要小心謹慎些。”沉霜霜說起話來,總是輕聲細語的嬌嗲。
蕭左不時的點頭,對沉霜霜的話贊賞有佳。“霜霜姑娘,干脆我幫妳贖身,這樣妳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膽了,妳看如何?”話是問著沉霜霜,桃花眼卻是輕睞花飄紫。
“不行!”花飄紫沖口拒絕。
“為什麼不行?”蕭左反問。
“你不能幫霜霜贖身。”
“為什麼不行?”蕭左再問。
“你根本是之徒,你跟許文義有何不同?我娘拒絕了許文義,想必也會拒絕你。何況霜霜若跟了你,不知又是排名第幾的小妾,憑霜霜的姿色才能,她不該受到委屈的。”
沉霜霜眼里充滿著感激。沒想到一向對人冷淡的紫小姐,竟會說出這樣關心她的一番話。
“蕭左尚未娶妻,何來小妾之說?”邪魅的玩世不恭,他在花飄紫耳邊低喃。
花飄紫驚跳了開來,忍住欲嘔的惡心感。
看她愈避他如毒蛇猛獸般,他就愈出言譏誚︰“而且,花娘說過,只要霜霜願意,她就成全。”他這會直呼沉霜霜的閨名,連敬稱都省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很多男人明明在家鄉有了結發妻子,偏偏就是不甘寂寞的到處尋花問柳!”
花飄紫決定要替張遲贏得美人芳心,否則張遲這個太過正經的楞小子,哪會是蕭左這個浪蕩公子的對手!
“霜霜,妳願意嗎?”蕭左溫柔的叫了聲。
沉霜霜被他這樣柔聲一喊,也忍不住紅暈滿頰。
花飄紫怕沉霜霜就這麼答應了蕭左,情急之下拉住了沉霜霜的手。
“霜霜,妳先听我說!”
沉霜霜回握住花飄紫的手。“紫小姐,妳放心,我不會跟蕭公子去的。”
花飄紫一听沉霜霜如此說,一顆懸吊著的心才慢慢安放下來。她真的不想看到張遲愁眉不展的模樣。
“霜霜,他真的不是個好男人,妳值得更好的男人。”
“像我這種賣藝為生的女人,能當小妾已經很不錯了,蕭公子不嫌棄,我內心真的很感激。其實我根本沒有賣身給花娘,所以也就沒有贖身的問題,我要離開隨時都能離開。”
花飄紫不解;蕭左也等著答案。
沉霜霜繼續說︰“花娘對我有恩,我想報答她,我不會就這樣離開弄春院的。”其實她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算受到再多的欺負,只要能天天與那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沉霜霜沒答應跟了蕭左,花飄紫松了一口氣。
“幸好!那張遲還有機會。”
“什麼機會?”沉霜霜問。
花飄紫笑容朵朵。“霜霜,改天我再同妳說,畢竟現在有不相干的外人在場。”
蕭左被花飄紫嫵媚動人的笑容給勾去了魂魄。“紫兒,妳應該多笑的,妳笑起來美極了。”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真心對著他笑。
那聲紫兒叫得多甜!花飄紫終是忍不住的干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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