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二十  第4章
作者:黃千千
    爸爸︰


    我是個不孝女,居然敗在一個小賊手上。主治醫生說,只差那麼一點,我就得去天上跟你見面了。


    一定是你和土地爺爺在冥冥之中保佑,才讓我從死里逃生。況且,我要是真的死在一個小賊手上,一定會毀了你一世的英名,你也不會樂見這種事情發生,更不會想承認有我這個女兒,到時,我更別想可以上天去見你。


    這次,許多新聞媒體又把你的英勇事跡挖掘出來,說什麼虎父無犬女,我一個人不顧危險,力抗凶狠的歹徒,才會身受重傷,把我形容成英勇的女警。


    可是,我覺得好丟臉,我一點都不英勇,更不想被這樣恭維,這只會讓媽媽更加擔心和難過。


    不過,既然我已經活下來了,就再也不會讓你丟臉,我一定會致力于警察的工作,完成你未競的心願,把該抓的壞人全繩之以法。就算要死,也要跟你一樣,死得轟轟烈烈、死在彈林槍雨下。


    爸爸,那個、臭小強居然為我哭了,你說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


    其實我心里滿爽的,你就沒看見臭小強那個樣子,否則你也一定會跟我一樣,暗爽在心里。


    沒想到被小賊殺傷,睡了一覺醒來,我的惡運退散,好運就這麼來了,不僅小強為我掉眼淚,還有——


    爸爸,我終于跟品謙談戀愛了。


    ***


    最近的藍慧文總是春風滿面。


    殺傷她的小偷已經繩之以法,警政署長還親自來探問她,她更因此被記了一支大功,正式成為二線一星的分隊長。


    雖然連農歷過年都得在醫院里圍爐團圓,一向是好動寶寶的她,根本不能亂跑亂跳,但她不僅甘之如飴,還滿心喜悅。


    一想到白品謙,她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拉得好高,一顆心整天都跳動得極快。如果說這是因禍得福的話,那她還得好好感謝小偷的那一刀,要是沒有那一刀,她可能沒辦法達成多年來的心願。


    “笑什麼笑!笑得跟白痴一樣。”白豐強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發花痴。


    藍慧文左右看看,沒看到心里的那個人,表情有著明顯的失望。“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藍慧文出院的日子,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之後,她早就追不及待的想回家。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有空,你只好勉強些。”白豐強臭著臉,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我又沒有勉強你來接我,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大早你是吃了炸藥啊?”看白豐強那張臭臉,藍慧文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不然你叫你男朋友來接你!”白豐強忍不住嗆聲。


    “話干什麼說得這麼酸?品謙要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很忙的,最近為了照顧我,常常都沒有睡好,這種小事,不用麻煩到他啦。”只是,嘴巴上是這樣說,心里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希望白品謙會給她一個意外驚喜,這,就是女人渴望被疼愛的心情吧。


    白豐強嘴里發出輕蔑的嘖嘖聲。“是呀,我這個死大學生整天閑閑沒事做,好心來接某人出院,居然還要被某人嫌棄。”


    “我哪有嫌棄你!”她搖頭否認。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干什麼要對號入座?”


    “臭小強,你是存心來找我吵架的是不?”


    他撇了撇嘴,挑了挑眉,一幅痞到不能再痞的死樣子。“你從小就很喜歡我大哥,這下終于讓你等到了。我奉勸你,得要看緊一點,別讓我大哥被別的女人搶走。”


    “品謙才不像你,你不要亂說話。”她反駁。


    “像我哪樣?”白豐強皮皮地反問。


    “你整天吊兒郎當,也不好好念,真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不知道你爸會擔心嗎?”她挺起胸膛,擺出一幅老大姐的模樣。


    “在你心里,全世界的男人都死了,只剩下白品謙一個,只有白品謙最好,其他的男人都是個屁!”所以,她從來沒有看見他的優點,只看到他的缺點…所以,她才會從小苞他吵到大,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她的臉色微赧,這樣赤果果被拆穿,讓她有些困窘,只能低聲咕噥︰


    “干什麼把話說得這麼難听。品謙本來就很好嘛,我又沒說其他男人不好。”


    她的雙眼閃出兩朵小花,只要一講到品謙這個名字,她就忍不住的自我陶醉其中。她想著心里那個最好的男人,那個她暗戀了好多年的男人,本來以為只能是白日夢,沒想到美夢競成真。


    看不慣她那副樣子,白豐強一把提起旅行袋,大步一跨,就走到病房外。“別說廢話,手續我都辦好了,快走啦!”


    見她還愣在病房里,他又踅回病房內。“喂!你在發什麼呆?舍不得離開,那你繼續住下來好了!”口氣是嚴重的不悅,外加不耐煩。


    她瞪了他一眼。她現在的心情很好,不想跟他計較。“走啦!”一個跨步,她超過他,快樂得像一只飛出鳥籠的小鳥。


    回到家,已接近中午時光,陽光和暖,周遭安靜到只剩下北風呼呼的聲音。


    藍母上班、藍慧真打工,家里沒有其他人在,闊別半個多月,讓她深深吸了口長氣。“還是家里好。”忍不住的,她展開雙臂,想要撲倒到沙發上——


    “文子!”白豐強一個箭步跑到她身前,急急擋住她那要撲下的身體。


    她都還沒撲上軟綿綿的沙發,就因為擋在身前的男人而趕緊收斂了動作。“你干什麼啦。”


    她不滿地瞪著只差那麼一公分就要撞上的鼻梁,要不是她手腳俐落,早就狠狠撞上去了,下場恐怕是鼻歪唇腫。


    白豐強怒氣騰騰地反問︰“我才想問你,你要干什麼?”


    “我當然是想要抱我的狗骨頭。”


    “喂,以後多用用這個。”他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太陽穴。


    “什麼意思?”


    “有勇無謀是抓不到犯人的,腦容量別真的變得跟只蚊子一樣。”他太了解她的一舉一動了。這個女人,最喜歡呈大字形撲在沙發上,然後抱住沙發上那根又大又軟的狗骨頭造型靠墊。


    “你欠扁呀!閉彎抹角罵我笨?”


    他點頭,沒有否認自己的取笑。“再撞出一個洞來,恐怕真的要變智障了。”


    她語塞,這才想起自己胸口上那一刀,雖然已經可以出院了,可是暫時還不能有太大動作,更不能做激烈運動。


    “智勇雙全才能當一個好警察。”他又不怕死的補上這句話。


    看著白豐強,她常常會想起四年前自己的初夜,讓她一直有意無意的逃避著他;她相信,他也不願承認跟她有過一夜,畢竟那是在他失戀的情形下,加上酒精作崇,才會做出失控的事情。


    這一次住院,兩人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恢復往日交情,他對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嘴賤和無禮,好像那四年的冷戰只是她自己的平空想像。


    “羅哩羅嗦的。”她咕噥叫著,沒有用大字形撲向沙發,而是慢慢坐在沙發上,再抱起那只超大狗骨頭。


    “有本事就在我大哥面前撒野。人前乖得像只小白兔,人後野得像只猴子,你這樣表里不一,不會很痛苦嗎?”他雙臂環胸的瞪看著她,真想一眼就看穿女人的心,偏偏他就是看不懂女人那深海似的心。


    “我喜歡品謙,我願意為他改變。”對于他的取笑,她一點都不在乎。


    “江山易改、本性難栘。你真的能改嗎?”他諷刺的質疑。


    “愛一個人,就是要為那個人犧牲。”


    “犧牲是不會讓感情長久的。”


    “臭小強!你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干什麼一直詛咒我?”


    他在心里無聲嘆了口氣,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快中午了,想吃什麼?我去買。”


    一听到吃的,她露出一臉垂涎的樣子。“吃你做的蛋炒飯,我好久沒吃了。”


    蛋炒飯雖然很簡單,但要炒得好吃卻不容易。白豐強擁有一手好廚藝,他做的蛋炒飯,飯粒在飽滿中帶著微焦味,尤其是蛋炒得酥黃爽口,一口接一口,吃完還齒頰留香。


    他沒說什麼,濃眉一揚,把她家當自己家,熟門熟路的走進廚房,然後在冰箱中翻找食材。


    她離開沙發,跟到了廚房口,看著那健壯挺拔的身影在廚房里忙碌著。塊頭這麼高大的一個男人,卻有著俐落的身手,這樣的畫面,實在很賞心悅目。


    她住院的這段日子,真的多虧了他;雖然他嘴巴很壞,常把她氣到牙癢癢,但她知道其實他很關心她。


    “小強,謝謝你。”


    “謝什麼?”他低著頭,在流理台上切肉絲。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他抬頭,看進她那明亮中少了精明的大眼,然後冷哼了一聲。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連謝謝這麼惡心的話你都說得出口,這太不像你了。”


    “喂!你別得寸進尺。”


    “你還是要站在第一線上?”他又把視線調回手中的菜刀,聲音沒有什麼波動,很自然的就把話題轉開。


    “你知道的,沒有打擊壞人,根本不算是警察。”她眸中多了幾分憂心,語氣也黯淡了些。


    他感覺到了她那言語上的落寞,停下手中的菜刀,斜眼睨看著她。


    “大家都要我調內勤,我媽媽、我妹妹,還有品謙,可是……”她的心事沉甸甸的壓在心口,因為她的受傷,媽媽嚇壞了,妹妹也苦求她,男朋友更用柔情攻勢。


    “文子,我挺你。”


    她雙眼睜大,等著他的下文。


    “記得在大樹上的事嗎?”


    “當然。”那一年的事,她永遠不會忘記。


    “那就對了。”


    “小強……”她雙眼起了水氣,滿是感動的看著他。她和他之間,就是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雖然四年來沒有說過話,但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就能心領神會。


    “我們是好哥兒們,我不挺你挺誰呢?想做,就放心去做吧。”


    她笑了,猛點頭。“我們是好哥兒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這是在說服她自己?忘掉虛幻的那一夜,就把它當作只是春夢一場。


    好哥兒們?白豐強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對好哥兒們這個說法感到這麼刺耳,可這句話偏偏出自自己口中。


    為何他可以說得如此順口?


    卻又如此的咬牙切齒?


    ***


    微風涼爽的四月天,上弦月高高掛在夜空中。在這個夜里,春心波動,讓人想入非非。


    藍慧文守在自家大門邊,盡避她已經在這里站了將近一個小時,但她還是顯得精神飽滿,一听到有車子駛近的聲音,就連忙透過微微開啟的門縫往外探頭看。


    一看到那輛白色轎車,她的心就懸得好高。


    直到轎車駛過她眼前,在隔壁大門口停下,她才一臉笑意的推開自家大門,往隔壁走去。


    白品謙停好車、走下車,一眼就看見那張盈盈笑臉。


    “品謙,肚子餓不餓?我家有麻油雞,你要不要吃?”


    白品謙牽起她的手。“好。不過,我很累,開了一整晚的會,等我洗完澡,我再吃。”


    “那我端來你家給你吃。”


    白品謙模模她的臉。“嗯,你別太累了,以後要是太晚,就別等我了。”


    她一臉羞意,垂低了眸光。“不會累,我就是想要跟你說說話。”她這才放開被他牽住的手,轉身走回家中。


    愛情來得太突然,她都還沒有仔細思量過,就已經成為白品謙的女朋友,而她正努力扮演好女朋友這個角色。


    住院的那段日子,白品謙盡心盡力照顧她,更是照三餐噓寒問暖,有時甚至陪她在醫院里住下,更是在兩家人面前毫不保留的展現他的柔情與體貼。


    白父和藍母都很看好小兩口的進展,整天笑咪咪的,直嚷著要替他們辦喜事,好讓第三代快點來報到。


    藍慧文快速從家里端來了一小兵麻油雞到白家,時間是深夜,習慣早睡早起的白父早已經上床休息,于是她就如入無人之境,直接將麻油雞端到了廚房。


    一走進廚房,才發現只穿著短褲、著上身的白豐強,他正站在冰箱前狂灌牛女乃。


    “你……,你有病呀!”她驚訝的看著眼結實前的胸肌,簡直可以媲美月歷上的猛男。“這種天氣,你干什麼不穿衣服?”


    熱燙從耳根開始蔓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又不是沒看過他的,小時候的他,常常這樣打赤膊的。


    她只能力求鎮定,假裝沒看見那粉紅色的露點,將視線定在香味四溢的麻油雞上。


    “你才有病。這是我家,你管我穿不穿衣服!都三更半夜了,還迫不及待追來我家,你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花痴了?”忍不住的,白豐強還是酸了她幾句。


    “我才沒有花痴,我只是怕品謙肚子餓,他工作辛苦嘛。”她為自己辯解。


    白豐強將冰箱門關上,走到她身邊。“看來你真的病得不輕,這種天氣,你居然一副很熱的樣子。”他將她的話原封不動還給她,還把手臂掛到她肩膀上。


    看她臉紅的樣子,他心里有股快意,至少她還把他當男人看。


    當他的手臂掛上她肩膀時,感覺有如高燒一百度的燃燒鐵條,讓她猛然退開一大步,急甩開他的手臂。


    她討好的問︰“那你要不要吃嘛?”她不懂為何自己會對白豐強的踫觸反應這麼大,以前她常常跟他勾肩搭背的。


    “不要。反正我又沒在工作,在家里當米蟲的人,是用不著補的。”酸完她,白豐強這才大步離開廚房,蹦跳地往樓上跑去。


    怎麼回事?最近跟白豐強在一起,感覺越來越怪異,一定是那一夜留下的後遺癥。明明他比她小了三歲,為什麼她總忘不了那旖旎的片段?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趕忙拿起一個碗,盛滿麻油雞。


    洗完澡出來的白品謙,盡避不愛吃油膩的食物,但在她的盛情之下,他還是勉強吃下一碗。


    “還要嗎?”她問著,看著白品謙吃東西,有著甜蜜的幸福。


    “不了,這樣膽固醇會太高。”


    她連忙抽取一張面紙遞到他面前。


    “謝謝。”白品謙拿過面紙,擦拭嘴角。


    “不客氣。”她嬌羞地笑著,在白品謙面前,她一向得小心翼翼,時時警惕自己。


    說話時要輕聲細語,微笑時齒不露白,坐要有坐姿、站要有站樣,舉手投足要得宜,應對進退要得體。


    她牢記在心,她不想在白品謙心中留下任何壞印象。


    “要到樓上坐坐嗎?”白品謙牽起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揉模著。


    她已不是十八歲小女生,當然明白白品謙眼中那股明白的邀請,那無疑是帶著親熱的意圖。


    她的心怦怦亂跳,微微點了頭。


    于是,她任白品謙牽著,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白家對她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家,從小就混到大,可是如今走在樓梯上,她竟有種忐忑和未知的懼意。


    上了樓,在經過白豐強房間時,她不經意的看了房門一眼;曾經,在那里面發生的事,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捩點,那鮮明的記憶,永遠也無法抹去。


    曾經,她以為不再提起就可以忘記,然而最終她還是覺得那是在欺騙自己。縱使和白豐強之間沒有任何男女情愫,她卻依然心心念念跟他之間的結合。


    走進白晶謙的房間,他讓她在靠窗的躺椅上坐下。


    “慧文,跟局長提了嗎?”白品謙問著,在她身邊坐下,手仍是緊牽著她的手。


    “我……”她說不出口。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有任何危險。”白品謙將她摟進懷里,下巴磨擦著她柔軟的發頂。


    “不會的,上次我只是不小心,以後我會更加注意的。”她靠在白品謙胸前,听著他穩定的心跳聲。


    “可以調內勤接電話,也可以去婦女隊,不然也可以關懷受暴婦女,當警察並不一定要去沖鋒陷陣。”


    “我明白,你說的都有道理,只是我……”她有滿腔熱血,但在白品謙懷里,她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至上嗎?要是有人危害到她的警察大業,她一定會據理力辯,偏偏這個人是白品謙。


    “我和藍姨和慧真討論過了,她們也不希望你繼續待在刑警隊,尤其是藍姨,她獨立扶養你和慧真,你真的要多替她想想。”


    “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她點點頭,內心掙扎著,若剛剛對他還有一絲浪漫情懷,現在也被澆醒了。


    “你是我女朋友,要體諒我的心情,任何男人都不會希望有個當刑警的女朋友。”白品謙說著,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的凝看著她。


    傷愈後,她又回到了最愛的警察工作,並沒有因為受傷就打退堂鼓,雖然分局長暗示,因為她有功在身,如果她想調內勤工作,應該可以迅速調職。


    但是,她相信自己當警察不是為了它是一份鐵飯碗工作,她真的很想完成爸爸未竟的心願,打擊那些危害善良老百姓的壞人。


    可是,看著眼前她愛慕多年的男人,她得壓抑自己內心的願望、撇開滿腔的熱情,如果要跟白品謙在一起,勢必無法再繼續那種出生入死的工作。


    她突然想起,白豐強那張倔強中帶著調侃的不屑眼神,當他說出那句“文子,我挺你”時,她心里有多麼的感動!


    “在想什麼?”白品謙的吻輕輕落下,吻上了她游移的心思。


    她一慌,連忙避開他的吻。“沒什麼,我想辦法調回內勤就是。”


    “這才乖。最好是朝九晚五的性質,不然我想跟你約個會,都常常被你的勤務給打斷。”白品謙淡淡的抱怨。


    “嗯,我明天就寫報告,我想分局長會同意的。”她柔柔的答應了。在白品謙面前,她似乎連說不的勇氣都沒有。


    白品謙含著笑意,情意綿綿的唇再度吻上了她的薄唇;她仰起下巴,想讓自己專心于這個吻,可偏偏白豐強那張要笑不笑的臉此刻卻竄進了她的大腦里。


    她忘了要閉眼,眼神飄移向房門口,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好像睡在隔壁的白豐強隨時都會站在門外偷窺般,更像是那層薄薄的牆會泄露她正在親熱的事實。


    “專心點。”白品謙輕咬她的唇,低聲警告。


    “啊……”她急急閉上雙眼,心窩怦怦亂跳,不是因為他的吻,而是因為心虛。


    白品謙的舌趁著她那一聲“啊”,靈巧地鑽入她嘴內,用力地吮吻,與她的舌尖糾纏。


    接著,他的大手從她背後穿入她衣服的下擺,撫模上她那光潔的背。


    她全身一陣顫栗,說不出的理由,她睜開雙眼、小臉撇開,然後用雙手頂在白品謙胸前,不讓白品謙再越雷池一步,也有效停止了他那猛烈的攻勢。


    “品謙……”她逃開了,心跳得飛快,因為他的氣息,更因為嘴中那令她不安的滋味。“對不起,我……”


    白品謙的臉色脹紅,極力穩住呼吸,看著她的擔憂和怯意。“我不該太急的,是我不好。”接著,他的手慢慢由她背後栘開。


    她搖頭,苦著一張臉。“我沒有心理準備,我……”


    “噓……”白品謙以食指貼上她的唇。“什麼都別說,我明白。”


    “那你會不會不理我?”她擔心地問。


    “笨!男女之間,得要你情我願,若以愛為名,就可以強迫對方做不願做的事,這樣豈不污辱了愛情的聖潔?”


    听白品謙這麼說,她原本僵硬的表情才逐漸放松。“你真好。”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白品謙捺下紊亂的呼吸,雖感到失望,但並未因為她的拒絕而有任何怒意。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她站了起來,很想快點逃離。


    “嗯,我送你。”白晶謙也站了起來。


    “不用了,你上班一天很累了,早點休息,我自己回去就行。”


    “雖然你是警察,不過,我這個男朋友還是很想保護你的。”白品謙堅持,緊牽著她的手。


    “嗯。”一顆心慌得厲害,讓她無法在白品謙的房間再多待一分鐘,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


    在打開房門的同時,她看見白豐強的房門瞬間關上;她無法細思,只能假裝沒看見。


    明明她心里已經有了準備,明明白品謙是她愛戀的男人,明明她等的就是和他耳鬢廝磨的機會,為何那一夜的記憶會在腦中盤旋不去?


    白豐強像是背後靈般的糾纏著她,這樣她根本無法和白品謙繼續親熱下去!她知道這是心魔,如果下克服這個障礙,她永遠不會有幸福可言。


    “走吧。”白品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雖然他剛剛站在她身後,卻清楚听見房門關上的聲音。“下次我們找間Hotel,這樣就不會被打擾了。”


    她只能尷尬的點頭,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白品謙以為她是因為在家里才不自在,所以拒絕他,殊不知她是因為心里的魔障。


    她的情緒亂七八糟,有著難堪、慌亂、無措、不安,獨少了羅曼蒂克情懷。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骯髒及欺瞞的罪惡,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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