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愛我  第十章
作者:四方宇
    “少爺。”和田來到賓客雲集的大廳,喚住正在與人交談的古聖淵,後者笑著寒暄幾句,便離開大廳。


    “巴西那邊有來消息嗎?”來到大廳旁的房間內,他問道。


    “一早有來電話,被和栽小姐打發了。”


    “這丫頭總算到緊要關頭,是幫著我這個小爸。”


    “老夫人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和田憂心。


    “我明白,倒是老管家你沒把這件事提早告訴母親,還真讓我意外。”和田曾經身為篠原家的僕人,對當年的凶手嫉惡如仇,對他娶喬皖更從沒贊同過。


    “當年英浩少爺離開時,要我服侍的是聖淵少爺。”誰是主子他很清楚。


    “你這是對前任主子的忠心,還是現任主子?”


    和田只是躬身道︰“少爺若沒其他事,老僕先出去了。”


    見他匆匆退出去的背影,古聖淵有些失笑,倒是頭一次見到和田這副慌張的樣子,看來老管家也會害羞,才接起電話就听到那頭傳來凱爾的打趣聲。


    “古先生那邊很熱鬧呀!”


    “好說,倒是你一個多月來進展如何了?”


    “事情有很大的突破,但還不是最後的結果。”


    “怎麼回事?”對方的回答讓古聖淵皺眉。


    樓上,喬皖走進房里,小心地喚著“哞哞”,桌底、椅子下、櫃子邊,美目細細搜尋著,最後听到窗簾里傳來低嗚聲,長到及地的窗簾,浮出一團小物體的形狀。


    “『哞哞』!”她大喜,忙跑過去,才推開窗簾,另一只手更快的把小“哞哞”給拎起--“小栽!”


    “汪嗚……嗚……”“哞哞”的小眼珠子看到抓它的人,嚇得更是四肢縮成一團。


    “嗚什麼呀,當只狗當得這麼窩囊,天吶,誰把你綁得像坨禮花,肥豬腳還綁得這麼稱頭!”和栽抓著它,正反面翻來翻去的打量。


    “小栽,不要這樣欺負『哞哞』!”喬皖喊,想搶,和栽卻俐落一轉身,改把“哞哞”抓到另一只手上。


    “小媽,寵它沒用,讓我這個狗專家來好好教它規矩。”


    “你什麼時候又成了狗專家?”


    “剛剛!”她拆開“哞哞”身上的緞帶,拋給喬皖。“動物就要讓它自然,過度添加人工創作,看起只會很蠢,好,現在中看多了!”


    “你、你要抱它去哪?”見她把“哞哞”抱在臂彎中,打算走人。


    “當然是帶它到樓下關起來,今天客人這麼多,這只蠢狗亂闖怎麼行。”


    “那我……”正打算要跟下去的喬皖被和栽伸手擋著。


    “小媽,某種層面來說,你今天算是新娘子,能亂跑嗎?還是乖乖先待在這,你就……”她目光瞥到桌上的郵包,上面寫著恭賀新婚。“看看新婚禮物吧,不曉得誰寄來的。”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小栽,是卷錄影帶耶!”


    正開門的高見和栽翻翻白眼,她迫不及待要下樓好好整治懷中的玩具。“那就放出來看嘛,反正時間還沒到,看看打發一下也好。”


    “可是——”喬皖抬頭,門已關上,她無聊的垮下肩。


    看到前方的立體大銀幕,她起身到錄影機前,把帶子放進去,拿搖控器打開畫面。


    ☆☆☆


    大廳里,人潮越來越多,僕人穿梭著忙進忙出,羅睦天四處見不到古聖淵,捉住正要趕往廚房盯流程的和田。


    “聖淵呢?”


    “有一通緊急電話,大少爺忙著處理。”


    正想再問的羅睦天被興高采烈抱著狗兒來的高見和栽給叫住。


    “羅先生,讓和栽小姐陪你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忙。”


    “這……”才轉頭,和田老管家已脫身,羅睦天手臂隨即被高見和栽給挽住。


    “羅叔,咱們來後院訓練這只狗坐下跟握手,就像以前我們和小爸訓練家里的那些狗一樣。”


    “可是,皖皖呢?你不是要陪她?”為了避嫌,自己目前是不方便上樓去看她。


    “小媽有自己的娛樂打發嘛,反正時間還沒到。走啦、走啦!”和栽半撒嬌半耍賴的拉走羅睦天。


    此時,隔壁房里,古聖淵追問著電話那一頭的人。


    “我想,我們都該有心理準備,可柔小姐……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明知的答案,听到對方親口說出,依然讓古聖淵一震。“難道……骨型還原的結果證實是……”


    “不完全是這個原因,由于頭顱骨不完整,骨型重塑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用科學儀器下去模擬,模擬的結果比對可柔小姐嬰兒的照片只能說有三分神似!”


    三分神似!“既然沒直接的證據,為何說可柔的生存機率很小?”


    “已經掌握到一件消息,當初古先生不也懷疑喬萬崇犯案後,和其他凶手分開逃亡,究竟有沒有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逃亡?若有,兩個小女嬰在身邊,他究竟是怎麼處理?現在已經確定當年他的確帶著可柔小姐和自己的親生女兒逃亡,只是資料顯示當初他逃離英國時,只帶著一個小女嬰離境,那究竟是誰被丟下了,可柔小


    姐?或者他的親生女兒?”


    “你已經……查到了!”他的聲不禁啞了起來。


    “差不多了,只剩證實,老主人日前聯絡我,任何查證工作都別瞞他,所以直接做DNA檢驗已可行,我已將湖中撈起的女嬰尸骨全部送去綠風島上,由古先生家族在島上所投資的醫院,老主人在那已留下檢體,應該這幾天就會有消息,若證實是可柔小姐,那麼當年她一定被帶走沒多久就遇害,這件多年的懸案也告終結了,古先生?”听到電話那頭像傳來深重的呼吸聲,凱爾不確定地喚著。


    “听你言下之意,幾乎已認定那具小尸骨就是……可柔。”想起昨夜夢中的愛麗薇兒,那憂傷的神情,他心沉了下去。


    “這就是我另外要繼續查證的事,我在曼徹斯特找到幾位當年與喬萬崇有接觸的居民,由于時間太久,喬萬崇又蓄意隱藏行蹤,能查到的事太少了,幾個人的說法唯一的交集是,當年兩個女嬰中的一個生病,而且病得很嚴重。”


    “小女嬰病了?”古聖淵毫不懷疑那絕對是可柔,剛出生時的可柔身體孱弱,感冒不斷,那一天又是大風雪,可柔不病都很難。


    “有人說看過一個東方男子把嬰孩沉到湖里,也有人說是交給一個婦人照顧,無論哪一種說法是真實的,我想雙管齊下去查證,一方面針對這具尸骨做DNA比對,另一方面找到當初的婦人,好問清楚當年的事情究竟如何。”


    “好,我等你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讓它真相大白。”


    “古先生請放心,我說過,為著老主人,我都會讓它水落石出,只是我怕這消息不過是證實大家多年來的想法,而不是……一線生機呀!”


    “我明白,一切就交給你了。”


    “過幾天我會到綠風島,到時會把整個調查和結果跟古先生做個報告。”


    開爾收線後,古聖淵整個人沉坐椅上,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把手中的話機放回主座上,幽僻的室內忽然又聞到一股花香掠鼻,香味像呼應著昨夜的夢境。


    阿姨愛她一生,聖淵也會愛可柔一生……


    “薇兒阿姨……”室內沒有花,卻有花香傳來。


    請你記住承諾……


    “呵……”他笑,支著額沉重又悲哀的笑。


    他終于知道,知道這個夢境為何?從小,就算他做錯了事,溫柔優雅的金發人兒從來不會直接責罵他,總是以事情或故事來讓他自己領悟,微笑地包容他一切的阿姨。


    “薇兒阿姨,你在責怪我吧,說會愛可柔一生,結果我非但沒守承諾,還要娶仇人的女兒,喬萬崇!”他恨恨切齒。“那個害你跟可柔母女倆先後慘死的男人,結果我不但沒法報復他,還要娶喬皖為妻,你很氣我這麼做吧!”


    灰眸凜凜地眯起,話幾乎由齒縫吐出。“大家都同情眼前的弱者,又有誰听到當年慘死之人的哀嚎,阿姨的哀嚎、可柔的哀嚎,還有我眼睜睜看著你慘死,卻求救無門的夢魘,沒有人能體認到這種滋味的……既然讓我活下來,就是對方該付出代價了!”古聖淵眸中精光迸射,揚起唇角,起身往樓上走去。


    ☆☆☆


    窗外雪花紛飛,房內,握在身側的雙手顫抖的緩緩伸起,搗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烏瞳在白晝的光下浮漾淡藍之采,是驚駭的顫動,尤其看到舅舅艾威斯的尸體被找到拖出來時,全身蟲蟻覆蓋,殘肢斷腳的尸身干枯,一拖動,臉上眼珠竟凹陷掉了出來——


    “啊……”過度的驚恐讓她張大了嘴卻叫不出半點聲來!


    “好看嗎?”醇厚的聲,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甚至帶點笑意。“到底要不要讓你看到這些畫面,在大家的阻撓下一直讓我猶豫,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你自己看到了。”


    “你、你答應我……會放了艾威斯舅舅的……為什麼……”要以這麼凶殘的手法殺人,轉身面對身後的人,喬皖哽咽著,已分不清是因為害怕或者是他的欺騙。


    “唉。”古聖淵替她搖著頭,伸手撫上她連妝都掩不住的蒼白面容。“可憐的皖皖,你太單純了,單純到甚至不用花太多理由來騙你,你也該慶幸你父親早就死了,否則他的下場會比艾威斯慘,我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為……為什麼你這麼恨父親和舅舅他們?”恨到要他們死!


    他冷冷地笑,手指卻依然摩挲著她的下巴,灰眸晶燦,像盯住什麼到手的獵物般,喬皖懼怕又發抖的別開頭。


    “你說呀,到底……為什麼?”


    “因為他們就是殺了愛麗薇兒的凶手!”


    想都沒想到的答案,喬皖頓然癱坐于地,殺人凶手!案親、舅舅和王憲叔叔他們就是當年殺害愛麗薇兒的凶手!


    迸聖淵在她面前蹲下,支起她的下巴,繼續那殘忍的笑意與敘述。“當年他們殺害愛麗薇兒,帶走可柔,搶走金剛聖杵和庫利南七,殺人奪寶,連小嬰兒都不放過,你的父親和舅舅說是雜碎也不為過。”


    淚,潸然滑下面頰,滾燙的沁入發顫的唇瓣,她淒然開口︰“你……既然那麼恨我父親,為……什麼還要幫助喬氏企業,甚至……娶我……為什麼--”淚淌落更多,她嘶啞叫著。


    “好了、好了,安靜點,別吵到樓下的客人。”他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像在哄一個不安分的小孩,拇指拭過她的淚,柔聲道︰“別哭了,再哭會弄花這張臉的妝,延誤了時間,我會不高興的。起來吧,到你的房里把妝補好。”


    他拉起她的手臂,她卻動也不動的,螓首幾乎垂到胸口上,雙肩顫動難抑的痛哭失聲,緊咬著唇,已難分辨是唇膏或泛血的紅。


    “皖皖!”他警告一喚。


    “我……我……我要離婚……”


    “離婚!”古聖淵輕笑,再次支起她的下巴,吮去她的淚。“別這麼不懂事,你的女乃媽今天正要動手術,無論成不成功,她都需要醫療資源,如果我就這麼撒手不理,你說,你的女乃媽,是我害死的,還是你害死的?”


    “你——”哽咽的聲難止啜泣,不停地搖著頭,像听到心碎的聲音,幸福早已離她遠去,她一心一意以為自己終于能得到的幸福,結果……全是虛偽的。


    “起來,別再讓我說一次,以後好好听清楚我說的每一句話,知道嗎?”他握住她雙臂,命令著。


    “求求……你……”喬皖雙臂任他抓著,雙膝卻幾乎是無力的跪倒于地。“別舉行這場……婚宴,讓我回台灣吧,女乃媽……今天動手術,萬一不成功……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雙眼,企盼的苦求,他淡揚唇角,堅定的否決。“不行,今天這場婚宴勢在必行,滿屋的貴客,你、我都不能缺席!”


    如被判了死刑般,跪在地上的喬皖抓住他的西裝外套,緊緊不放,哭著道︰“聖淵,我求你、我求你,女乃媽比媽媽還親呀……我這一生只剩她了,求你放過我,讓我回台灣……”


    “你知道嗎?當年被你父親他們抱走當人質的小女嬰,沒有一個人見過她的最後一面,甚至十多年來,連她尸骨在哪都沒有人知道,誰又把這最後一面來還給她的親人!”恨然的聲,冷冷地揮開她的手。


    “我不知道這些--我什麼都不知道呀——”他說的每一件事,像隔了另一個世界,她惶然不知如何以對!


    “對,你不知道,就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真是幸福,而我——”古聖淵捉起她,強硬的逼她站起。“什麼都知道,還親眼目睹,你說,我的恨、我的仇該怎麼要回來!”


    “你要我怎麼做?請你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喬皖再也受不了崩潰的大喊。“只要你古家大少說出來,當是還是襁褓嬰兒的我該負什麼責任——我都會做--”


    “不用喊得自己像個無辜者,要怨就怨你那殺人凶手的父親,無恥的搶奪不屬于他的一切,身為他的子女,你們從小享受的,都是別人的命換來的,找你贖罪也不過分吧,況且我要的東西還在你身上!”


    “你到底還要什麼……”雙肩痛得像被掐碎般,她痛苦地問。


    “庫、利、南、七!”他一字一字的吐出。


    “我不知道它在哪?”


    “就在你身上!”灰眸凜笑眯起。


    “我沒有、也沒拿!”


    “哼!”古聖淵直接抓過她的左手,扯下手表!


    “那是妹妹送我的表,你——”


    喬皖啞然的看著他拉出表旁的調整鈕,表蓋轉了三圈後,將調整鈕壓回,上蓋鐺地開啟,一顆晶光燦耀的寶石已在他手中,正是喬皖小時候見過的那顆橢圓形寶石!


    “表里有鑽石……”她不知道呀!


    “庫利南七,終于回到我手中。”他握緊了寶石,合上表蓋,看向喬皖。“還記得在游艇上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到手的,包括你。”


    “你、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鑽石在表中……”好可怕的人,這麼深沉的與她套話。


    “艾威斯、王憲被逼到絕路都還講不出鑽石下落,就只剩喬萬崇了,可是喬家宅子沒有這顆鑽石,別驚訝,我自然請人找過,而你連庫利南七都不知道,可見這顆鑽石被秘密收起,長女不知道,就是次女了,你說這只喬馨身後留下的表是不是個關鍵!”他把表往桌上拋去。


    “鑽石你既然拿到了,可以把表還我吧!”見馨馨的遺物被人如此丟擲,她心痛的想取回,卻被古聖淵攥住手腕。


    “看來你妹妹對你很好,會把這顆鑽石交給你,還記得我說過鑽石是代表什麼嗎?”


    “鑽石……能帶來希望……”想起他曾說過鑽石的特性,喬皖怔住了。妹妹把鑽石給她是要她抱著希望,別灰心嗎?“馨馨……”逝去的妹妹,臨走時還想鼓勵她,喬皖心酸難過。


    “她沒想到這顆鑽石是你們父親雙手染血得來的吧,踩著別人尸體所建構的希望注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古聖淵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對面的房里。


    喬皖被他按回梳妝台前,鏡中的自己淚水不停的流,妝有些脫落,神情悲痛。


    “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可以讓我的妻子失色呢?”他拿起台上的面紙替她拭干眼淚。


    “你……既然這麼恨我,為什麼要娶我……”她感覺自己像個傀儡,只能任人擺弄。


    “恨你!”古聖淵笑,好像她說了什麼可笑的事。“若真只有恨你,我又何必為今天這場婚宴大費周章呢!”他拿起唇筆沾著口紅,描繪著那薄柔的唇瓣,閑聊似的,嚴厲的神態卻比冰還寒冽。“嚴格說來,如果不是仇恨糾纏,以我們之間的門戶懸殊,應該是連面都不可能見到,因為你的出身背景太丟人,父親是個垃圾渣


    滓,母親是婊子出身,這樣的結合居然能生出一個純淨無邪的女兒,這該說是物極必反吧!”


    極其的輕蔑,一刀一刀凌割她的身心,因為那侮辱的口吻是真的輕視她。好痛、好痛的感覺,明明沒有像父母一樣直接的打罵,卻為何比往常所受的一切還要痛!


    “其實有這樣的父母你也是受害者,照理這場按仇不該牽上你,只可惜你那凶手父親走太快了,身為女兒的你……只能代他承受這個罪了。”


    “我們這樣在一起,將來……有了小孩怎麼辦?”她哽聲問道。


    “我們不會有孩子。”


    喬皖震訝地看向他。


    “我不會讓喬萬崇這樣骯髒的血統進入我古家!”湊近她驚恐而又倍受羞辱的臉龐,清清楚楚的道。“我會讓你去結扎,那種低下的血統,我是絕不可能讓它流進我古家後代中!”


    當喬皖猛地揚手時,他也同時攫住那只要揮下的手。


    “乖乖坐好。”繃緊的下巴,神情冰厲得令人膽寒。“這一巴掌打下來的後果,你承受不起!”


    扣緊的力勁,像在實施他的威脅,喬皖痛得吸氣,卻沒有叫喊,連淚也沒落下,再被按回位置上時,烏瞳只是空洞的睜著。


    你是個不被祝福的孩子、是個受詛咒的孩子!這自幼深烙于心的話,母親這麼說時,她不願意相信,現在她相信了。小時候她極力擺脫自己可能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父母不愛她,所以她只能拼命抓住會真心愛她的女乃媽與妹妹,到最後妹妹離開了,現在連女乃媽也無法繼續陪在她身邊,當每一個愛她的人都離開後,還有誰會


    繼續關心她、愛她?沒有人了,長大的她依然一無所有,甚至跳進了另一個可怕的牢籠。


    當她以為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也相對的付出感情,結果這個男人比會傷害她的父母還可怕,父母從不曾假裝愛她,也不會給她任何期待,所以從小她學會忍受加諸在身體上的痛苦,只要閉上眼,把感覺抽離,但是為何今天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好難受的痛,直接闖入內心,像生根般的擴大,直至貫穿她!


    “我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對方也會有真誠……我以為努力就會有收獲,我有好多的以為,到如今……”與鏡中的他視線相遇,喬皖幽幽地道︰“這一切都是錯的嗎?人心不會相對的,真心也不會有代價,或者……是我沒有資格要求這些,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想到此,啞口的聲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與


    想法。


    嬌小的身軀連顫抖都已停止,漆黑的瞳浮出一抹哀愁的藍,脆弱得像隨時要倒下!這一幕,隱隱扯動古聖淵的心,想擁住她,卻聞到更濃的花香。


    迸聖淵微愕,發覺喬皖的房里花香襲人,整個室內只有窗邊的一盆紫羅蘭,卻彌漫一股春日百花盛開的濃郁。


    這是……不自覺的浮起夢境里,愛麗薇兒那憂愁落淚的模樣,思及此,他狠下心,搭上那縴細的雙肩,俯首在她耳畔道︰“走吧,樓下的客人,都等著看到我美麗的妻子,過了今天,你就是我古聖淵名副其實的妻子,除非我厭倦,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離開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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