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飛櫻 第三章
轟隆隆的雷聲劃過天際,黑雲層疊,大雨打下。暗影幢幢的樹林,在風雨籠罩中更顯陰悚,一個嬌小的身軀奔逃在林木里。
長年不見日光的林木,讓落下的雨冰寒刺骨,泥濘的路面,嬌小的身形數次踉蹌差點滑倒,隨即又心驚地看著身後,呼嘯的聲響緊跟著仿佛從沒斷過,小女孩不敢逗留,打起精神再跑。
前方,一個亮光吸引了她。
燃起的焰火,為這驟來的寒雨帶來暖意,一個全身覆著斗篷大衣的旅者,靠坐在樹下,系在一旁的馬像感覺到有人的接近,踏著馬蹄低鳴。
“安靜,沒事。”低沈的聲開口安撫,隨又看向闖進的人。“小泵娘,進來烤個火吧,看你又濕又冷。”
“我……”看來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從草叢後走出,瑟縮著身子躊躇。
“怎麼了?”
“你不怕嗎?”樹下的人完全隱藏在陰影中,大黑的斗篷更令人難窺其貌。
“怕什麼?”
“這樹林里……”小女孩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小聲道︰“有妖怪!”
對方笑了。“一個小泵娘都敢在林子里游蕩了,我又何必怕。”
“可是這個妖怪好像盯上我了,追了我一整天。”
此時呼嘯聲加劇傳來,鄰近林木搖傾,小女孩嚇得掩面大喊。“妖怪來了——”
“站在火旁,它不敢過來。”旅者不動如山,淡然道。
“可是……”小女孩心驚地看著那一簇小焰火,逐漸接近的聲音,已大的足以震撼盤石。
巨響隨著沙沙聲來到與火光相距不到三步之遙處,聲音忽而消失了,四周一片靜寂,令人膽戰地屏足了氣,未幾,林木、地表震搖,隨著飛沙走石黑影猛然竄出,一只如百節大蟲般的生物,長著尖刺鬃毛,蠕動蜿蜒著身軀,闊長的大嘴,垂涎地看著前方。
“救命呀——”小女孩嚇得掩面大喊。
尖叫引起了大蟲注意,像鎖定了目標般,直沖眼前的小女孩。
“畏界的爬足!”旅者斗帽下掠過一抹精光,凜笑著。“好家伙。”手指燃出焰芒,彈向眼前的龐然大物。
焰芒一沾上身,小火頓成焚身熾焰,大蟲發出淒厲的慘號聲,長足的身軀劇烈掙扎,大尾掃倒林木,隨又竄入地下。
“那……怪物……死了?”看著眼前這一片殘敗景象的小女孩,張開掩面的手指問。
“不,有可能是逃回它原來的地方。”
“原來的地方?”
“離這只有一個山頭的荒魁之原。”旅者斗帽下的目光迎上了眼前的小女孩。“一處不屬三界管轄的灰色地帶,也是來自各界之人共生共存的地方。”
“你能對付這個妖怪,為什麼不消滅它?萬一它再回來,會害更多的人。”小女孩顯然對這一點更為在意。
“它害了你嗎?”
“差一點,如果不是我熟悉這座林子,早就被它吃掉了。”
“被它吃掉!”旅者緩緩站起。“如果追你的是妖怪,那在這個永遠暗如黑夜的泥地底下不曉得埋了多少尸體,成天在這個霧雨蒙蒙的林子里誘騙旅者的你,又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小女孩惶恐退著身。“我是不小心在這林子里迷路了。”
“迷路!”對方嗤聲。“剛剛才說你熟悉這座林子,現在卻說迷路,黯魔,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必定長年黑夜。”
“你是誰?”小女孩神情一變,尖厲問著。
“打亂自然界的運行,顛倒晨昏的法則,看不到綠意與陽光回到大地,還有未領受鑰之印的妖魔,逮捕這類為害人界的妖魔,都是我的責任,你說我是誰?”
面對斗帽下一雙逼視而來的銳芒,眼前的小女孩忽綻出不合童稚的擰笑。
“光城聖院的追捕者嗎?”她伸出手,黑影的暗流從那細小的指頭中流出。“如果把我當成一般的妖魔,你可就搞錯了,只要一進入我張下的暗影中,任你有再大的本事都難逃出去,就算是光城聖院的人也一樣!”
暗影如夜幕罩來,迅即淹沒眼前可視之地,連帶大樹下的旅者和馬匹,陰悚潮濕的樹林只听得沙沙的雨聲,黑暗像吞噬了一切生機,女子幽惻的冷笑回蕩。
“我該謝謝你,替我解決了畏界的爬族,被這種大蟲跟上,還真令人頭痛。”活在地底的大蟲,讓她的暗影術無用武之地。“留你全尸,不讓你被黑暗肢解,算是回報你。”
“那我該感激你的美意了。”一陣愉快的輕笑回應。“不過我更感激那只大蟲逼你現身,否則追捕你這種藏在暗處的妖魔,還真棘手!”
“你、你才是追我一整天的人!”對方竟不為她的暗影術所困,黯魔錯愕的看向四周。“滾出來——”
“黑暗中也能視物,向來是黯魔用來擒住敵人的手段,現在黑暗中看不到對手,失去這項優勢的你,就注定失敗。”
“你又有何能耐能捉到我。”只要黑暗在,就沒人能在夜幕中擒住黯魔。
“忘記告訴你,如果把本聖使當成一般追捕者,那你可要倒大楣了。”隨即一聲高叱。“青泉——”天際落下昊光,直直劈入黑暗中,頓時,數道光流繽燦飛出。
“聖使!扁城聖使!”黯魔為來人的自稱而驚愕。
此時風勢大起,氣流涌動,像要攪動這片黑暗,紛飛的光流以強勁之勢,呈漩渦狀環繞。
在這片若隱若現的光芒中,黯魔看到了一個環胸昂立在權杖上的……女子!
飄緞飛揚的白發下,紫瞳淡睨,看似清冽的氣質反透一股嫵媚風情。
“你……你是……”
權杖上的人,手指按住眉心,催動咒語。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環飛的光流忽如流星雨般在空中散開,逸落林中各處,幽暗的樹林里霎時充滿燦耀的絢麗,同一時間地表起了極大的震動。
“不好,畏界的爬足轉回頭了,主人——”原來的馬匹也成展翅的蛇頭鳥身,發出孩童般的細嗓音道。
權杖上的人紫瞳一眯,縱身高飛,帶起腳下的青泉杖。
日月,開我封印——
飄立于空的白發少女,眉心的手指劃下解印咒,金色強光由額上綻出,寶石般的櫻花印啊出額頭時,地底下的大蟲也長嚎竄出。
“青泉——化刃——定邪——”青泉杖頓轉成瑩光長劍射往大蟲頂門。
龐大的蟲身被釘在半空,痛苦掙扎。
“主人——小心——”賽達警告喊著。
“哼,豈容她得手——”蘭飛回身劃出半圓光的屏障,擋下數以千道的黑影飛箭,每一道黑箭踫上光障,都像焦炭掉的塵屑。
“你——”看著背手飄立于半空中的女子,解開封印後,金穗的肌膚襯著一頭栗色長發,有別先前清冽的白發明肌,此刻充滿生機的燦耀,黯魔心中警戒。
“我是四季司聖中,代表生機和繁衍的春。”蘭飛笑道。“沒想到酷愛黑暗的妖魔,真實的原貌這麼……鮮艷!”底下的黯魔已褪去小女孩的外形,現出妖媚的身段和橘黃的發色,赤褐長角在細細的眼和薄唇中,相當突出。
黯魔薄紅的長唇勾笑。“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也不見得能擋住我,因為黑暗還在!”縱然數道光流散到林中各處,卻也只是分散的螢火之光起不了作用,這座樹林依然在她掌控中。
蘭飛沒回應,只是悠然淡笑,她斂下紫瞳,額上的櫻花印再次綻出金色光澤,栗發揚飛。
“至上界的春之神,給我一切拔擢、淨化的力量——”
落于林中各處的光點像起共鳴般,放出強輝穿過枝葉,射透籠罩的陰霾暗影,直達天際,眨眼間林中無以計數的光柱林立,如晨曦般耀眼奪目。
“這……”黯魔驚恐,強光令她難受。
蘭飛的身形由空中降下,右手打出結印,透過額上的櫻花印釋放出力量,叱道——
“以我春之聖使之言為令——綠意春回——”
當她踏上土地的剎那間,虹光像以她為中心點般,忽如浪潮涌燦散開來。
被釘于半空中的爬族大蟲慘嚎不已,長年活于地底,光線對它像萬劍穿心般致命,就在它幾乎要被強光煉化時,釘在頭頂上的力量卻消失了,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地,忙拚著最後一絲氣勁鑽入地底逃命。
“主人……”蘭飛身後的賽達不解。
“我本就沒想取它性命,這只爬足應是不小心出了荒魁之原,迷失方向開到這座林子來,跟黯魔互爭地盤。”
“黯魔,她要溜了!”見到前方逃跑的背影,賽達展翅追上。
“想要在有綠意陽光的地方,逃出春之聖使的掌握,是作夢呀,黯魔!”蘭飛一揚手,七、八尺長的古銅卷紙,凌空開卷在眼前。“三界鑰約的『枷鎖卷咒』將制裁你的罪。”
當宣判的聲響起時,奔跑的黯魔無論如何都甩不掉那像灌入耳內的每一個字。
“黯魔,未領受鑰之印而擅離妖魔界,佔據森林長期以黑暗籠罩,顛倒日夜晨昏,為禍過路旅人,今以魔皇大公之名判你第十七條罪。”
凝光的縴指劃向卷紙上的第十七條罪名,整段條言字句隨即透過紙背射出,飛入林中找尋目標。
“賽達,將黯魔送到南方的轉裁庭,交給天相處理。”除非是上層妖魔或者犯下重罪,得直接交予光城聖院或四大聖君,以先天相克之力處置外,便是交付轉裁庭發落。
“嗄,賽達知道。”林子里,賽達已用大鳥爪抓起被字言環銬鎖住的黯魔,往南方飛去。
明亮的陽光襯映了滿林鮮綠,清風徐來,拂動林蔭深處,處處盡是風和麗景,站在其中的蘭飛,卻斜睨著虛空,沒好氣開口。
“莎婷,戲看夠了就快出來,否則我走人了。”
一道美麗的倩影浮現半空,笑意盈盈地拍著手。
“呵,真是英姿非凡呀,飛飛,對你的豐功偉業向來听聞最多,今天可親眼目睹了,果然勇氣、魄力不輸男子,難怪大司聖對你贊不絕口。”傳使聖女莎婷,掩唇笑道。
“是呀,如果我能夠更毫無意見、好說話、不反抗,乖乖地接下他老人家吩咐的每一件任務,他老人家豈止贊不絕口,還會把我供起來伺候。”
“唉喲,飛飛。”莎婷一副太要不得的捂心喊著。“瞧你說那什麼話,別說大司聖的情操是何等高貴,光他老人家那審斷事情從不偏頗的客觀,再加上看待事物的包容涵養,簡直可稱之為超凡,放眼當今,誰能有他老人家的泱泱大度。”
“幸好有他老人家那種號稱『不偏頗客觀』的人不多,否則這世界完了!”蘭飛翻了翻白眼,真是光想到就惡寒。
“居然敢這樣毀夸大司聖,想你們四季司聖還在『光城聖院』上課時,就個個令人頭痛,每個老師都把你們列為要再教育的學生,尤其你專蹺禮儀應對的課,當上光城聖使後,不但一點德行都沒改,從銀月古都回來後叛逆性更重,太不可取了。”
“我若忘得掉大司聖是怎麼把我賣到銀月古都,被那個陰險的少年月帝奴役,我才叫蠢蛋一名!”哼!
原來還在記恨,真是可愛,莎婷嬌笑哄著。“飛飛,你向來心胸大、有度量,怎麼說到月帝,心胸、度量都縮水了,再說,你也離開銀月古都了,這事過去就算了!”這麼計較干麼呀!
“不是你被『言靈』問候,當然過去就算了。”她可難忘那段被月帝大整一番的歲月,可歌可泣呀!“本人這兩圈越來越深的黑眼圈,還沒找大司聖他老人家算咧!”蘭飛惡聲切齒。
陰險的月帝連離開都讓她不得好過,送她一句夢中相見的言靈,注定了她夜晚入睡後的噩夢。
“說得好像大司聖害你去銀月古都任人魚肉一樣,也有好事呀,比如說……嘿嘿……”莎婷笑的一臉暖昧。
“莎婷,雖然我是春之聖使,但是你若發浪,我不負責幫你找交配對象的。”
“瞧你說那什麼話呀,我指的是月帝為你著迷的事。”莎婷充滿少女夢幻舉起祈禱的雙手。“美麗的春之聖使在銀月古都與一身月輝之華的月帝邂逅,從此皎潔的月輝只為一人而燦爛,金色的發與白色的雲絲,就此締下白首的盟約,好感人喔。”
蘭飛雙眉扭動,唇角抽搐,深深地吸吐一口氣,才能抑下胃中的翻涌。“莎婷,我一直很難理解你們神學院那一掛出來的人,席斯、你,還有大司聖,不但做事喜歡兜圈子,還很愛把簡單的事嚼一大段不切實際的文字來形容,擺明我就是被陰魂不散的月帝給纏上了,如果他不是靈力比我深、地位比我高,我早扁死他了,哪來什麼締下白首的盟約。”光城聖院劃分的學區雖多,但簡單言之,不月兌文與武兩類學區,後者對前者動輒賣文的行為,只有渾身不對勁可形容。
“飛飛!”莎婷終于拔聲高喊。“你太沒有心靈感受力了,從環境還有與人相處的感覺來培養對美的想法,是一種享受;拿這座樹林來說,”半空的影像窈窕轉個圈,像在跳舞似的吟唱。“綠翠的樹林,陽光暖暖輕照,微風拂來,依稀听到了那鳥語在耳畔輕唱,仿佛聞到了花香撲鼻,簡直令人——”
“他媽的,夠了!”不待她申吟完,蘭飛粗話咆斷。“如果不是我收了黯魔,哪能听到什麼鬼鳥在那里哀嚎,周遭連朵野花都沒,你撲個什麼鼻呀,倒是地下埋了不少尸體,腥臭味挺重的,要不要實際來看看?”或許明年真會開了滿林花吧,因為肥料夠。
“你、你——你這不可取、不長進、沒氣質的——”莎婷指著她,正要大大數落,卻看到她一臉不跩的皮樣,當下了解對這種感受力跟牛一樣的家伙動怒,很不值。“飛飛,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看不到的感覺、聞不到的味,如果你能學習從一個人身上看到不一樣的感覺,聞到那股對了的味,你會發現那種心靈的互動,多麼美。”
“你這段話倒是說對了,雖然後面不太一樣,但是我有過這種經驗。”蘭飛擊掌。“以前在光城聖院的時候,我不但從夏身上看到不一樣的感覺,更聞到了超合的味,心靈的互動讓我們互毆了一下午,身上掛的彩可就不怎麼美,養了好幾天的傷病,真慘!”
“互毆?養了好幾天的傷病?”
“不就是我跟夏還在光城聖院求學的時候,上那個老巫婆……呃,我是說艾蓮達夫人的文史課時,忽然發現我烤好要偷吃的雞腿不見了!”
“這……”
“這可不得了,你也這麼覺得吧!”只要想起,蘭飛還餘怒未平的雙手插腰。“我照顧了很久的火候,才烤得皮脆汁多,專門要在無聊的課堂上吃的,竟然失蹤了,最後在夏那個王八蛋的身上聞到肉味,當時我們的心靈互動之合呀,我不過瞟他一眼,他馬上意會到事情曝光了,本人二話不說出手就給他一拳,然後我們就打起來了。”想起跟她同為四季司聖的夏,還有當年那只被他吃掉的雞腿,她至今猶帶恨。
“這麼野蠻的事,跟我說的話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呀,夏讓我知道,縱然是世家貴族出身,也會偷吃人家的雞腿,完全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不一樣,還有他身上那味,真是對了,一聞就知道是我烤的雞腿,心靈上彼此都明白了以後,手腳也真的互動了一下午,跟你說的都一樣呀,只不過這種事不太美,我不喜歡!”食物還要被搶,很嘔。“你那什麼表情!”干麼一臉被打到的扭曲。
“你從以前對文史、贊美詩詞方面很不擅常,沒想到是這麼的不擅常。”長嘆一聲,決定不再對牛彈琴。
“你到底是來干麼的?”廢話屁了一堆,不見她講重點。
“來告訴你一件事。”說到這,莎婷馬上又活了過來般,雙眼大亮。
蘭飛馬上抬手道︰“先說清楚,本人會提早到荒魁之原是要享受那邊的生活,現在有什麼救火任務,不接!”以前就听聞各界人共存的荒魁之原很奇特,她早想去見識。
“放心,跟任務沒關系,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莎婷笑容可掬地湊近她。“你幸福了。”
“什麼幸福了?”莫名其妙說這麼一句話。
“月帝也要到荒魁之原。”
“早知道了。”無聊。
“你撒下的彌天大謊也被揭穿了。”
“啥!”
“哦、哦,壞小孩,居然敢對月帝說你立下終身誓。”她若有這麼偉大的情操,那神學院的人個個都是聖者轉世了。
“那、那又怎麼樣,反正月帝早對這件事半信半疑,拆穿就算了!”大不了被狠罵一頓,沒什麼大不了。
“問題是他也知道你和貪狼定下的婚事。”
“什麼——”
“可怕喔,月帝的臉色簡直寒厲到讓我形容不出來,好嚇人呀!”莎婷嘆息搖著頭,很表同情,依然翔實描述。“月帝要親自到荒魁之原逮你,他打算『開、口』好好問候你,喔,飛飛,你的未來,真是『幸福』得讓我不知該如何給你忠告。”
莎婷笑吟吟地強調,當場蔽下蘭飛一層紅潤臉色,換上慘白。
“還有,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之期,將讓妖魔界的一些異心者蠢蠢欲動,到了荒魁之原謹慎點,聖院這方會派人與你配合。”說罷,莎婷愉快揮揮手。“一路順風,春之聖使,只要你能從月帝手中全身而退,我們就能在光城聖院相會,自己保重,認命會更好。”
“等一下。”蘭飛忽喊。
“怎麼了?”莎婷原本淡去的影像又鮮明起來。
“夏是亞奈多國的貴族?”
“是又如何?”這也不是秘密。
“秋是東方古國的皇族。”
“沒錯。”莎婷揚起柳眉,不解她所問何來。
“冬則是日光城的小皇子。”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春、夏、秋、冬,四季司聖中,除了我,個個不是皇親便是貴族。”
“嘻,你終于想表達自卑了嗎?”很好,難得事事看來漫不經心的春,終也有正常人的情緒了,呵呵。
“皇親貴族多半擁有權力和財力。”
“當然。”哎,是當個溫柔的好姊姊哄飛飛,然後再乘機敲她幾件事情,還是直接大笑她一番呢,莎婷興奮又苦惱地想。
“莎婷。”聲音很溫吞。
“什麼事?”喔,飛飛通常會用矮一節的聲調喚人,表示事情很大喔。
“借我錢。”
“啊!”莎婷唇角那抹上揚的笑容凝住。“錢?”
“我僅剩的財產都在銀月古都,輸給席斯那個吃人不吐骨的家伙了。”蘭飛咬牙切齒。死席斯,身為神職人員不守清規就算了,賭博竟敢詐賭,明知他有詭,卻偏偏捉不到,害她傾家蕩產,雖然她本來就沒多少身家可以敗,但,怎麼說都不甘心。
彼此對望,一陣無言。
“當四季司聖讓你很貧窮嗎?”光城聖使應該到哪,都是眾人禮遇的對象吧。
“至少不會讓我很富有吧。”不但是公職,薪俸有限,大司聖又一毛不拔的要死,再加上克勤克儉的生活跟她犯沖。
“去跟月帝借呀,甚至不用還,搞不好你開口,一座金山就搬給你。”
“你不如直接叫我去跟死神報到比較快,跟月帝借,他要我付出的代價,會比那座金山還猛。”啐,如果不是她那搖錢樹的弟弟冬不在,她哪需這麼低聲下氣。
莎婷略一思忖,隨即笑眯眯道︰“可以,就借你,只要你願意簽下這張契約。”閃光劃過,一張紙飄到蘭飛手上。
“什麼東西?”
“借據,十天內還款,只收你雙倍,二十天內還,給我吐三倍,超過三十天,你這人就算是賣斷給我。”
哇靠!“你是吸血蛭呀!”蘭飛跳起來。“我賣斷給你,你想干麼?”
“當然是轉賣給月帝,換一座金山回來呀,他會要你付代價,我可是銀貨兩訖。”莎婷理所當然道。
蘭飛簡直快爆吐一條鮮血河!差點忘了,能跟大司聖和席斯同一鼻孔出氣的人,興風作浪看熱鬧,外帶斤斤算計,還有絕不賠本的德行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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