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告訴你。”


    “我也有真心話要跟妳說。”一見到她，丁淳吾笑了起來，好像見到她很快樂似的，竟然又紅了臉。


    她微微一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麼單純又善良的男人，更加下定了決心。


    “什麼話？你說。”


    兩人約在朱婷以前獨居的公寓附近的公園，不約而同的仰首，看著步道兩旁閃爍下停的聖誕燈飾，及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聖誕音樂，溫暖地敲進人的心里。


    好溫暖啊！聖誕夜，這歡樂的氣氛竟然在寒冷的夜里讓人覺得溫馨，卻也是她的分手夜。


    她柔情的看著他，想將他烙印進心底。


    “請妳嫁給我好嗎？婷婷。”他好緊張地說。


    她沒料到他會這麼說，竟然呆了。


    他趕緊拿出好不容易才挑中的戒指，執起她的手套進指頭。


    她目瞪口呆。


    他輕輕擁著她，朝她的唇瓣親了下去。


    啊，他終于辦到了，他終于辦到了，婷婷果然沒有拒絕，她果然是沒有承諾才不肯讓他吻的。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都還沒有說好，戒指就已經套上去了，緊接著他的唇就印了下來，她……被催眠似的低下了眼……


    他的吻熱情而深烈，好像在訴說他一直無法說出口的情感，藉由這急切的擁抱和親吻，想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覺。


    她忍不住張開了手，環住他的頸項……大膽而熱情的和他熱吻了起來……


    如果這是最後一夜，這是最美好的回憶，她要告訴他她的過往一切，她要讓他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不再有矜持，她接受他的唇和舌，感受他溫暖的氣息鑽入她的心……


    突然，他腦袋發昏的離開了她，大口的喘著氣。


    “對不起，我從來沒……”天，他都天旋地轉了起來。


    她一臉難過地低頭。


    他誤以為她是嬌羞，把她的大膽熱情當作是她的誓言，反而笑了起來。


    他抓起她的手，一臉急切的說︰“天！我真想把全世界都送給妳。”他張開了手。


    他的話勾動了她。


    “我也想把我的一切都送給你。”她卻突然紅了眼眶。


    如果她一開始就遇上了這個好男人就好了，那麼她也不會夜夜輾轉難眠，一直回想過去的直揪著心。


    “我只要妳的真心。”他擁緊了她。


    她閉上了眼，淚水悄悄滑了下來。


    就讓她在他的懷抱多待一會兒，暫時留住幸福的時光。天哪，給她勇氣；天哪，讓他得知真相後不要那麼生氣。


    她只有一個願望︰這美麗的聖誕夜，在他知道了真相後他還愛她。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她哽咽地說。


    “好。”他高興地瞅著她的淚眼，誤以為她是欣喜的掉下眼淚呢！


    她握著他的手，沉默不語，在他知道真相前她要把自己給他。這是她的愛，她要讓他領略到彼此融合時心跳的悸動，然後他就會一輩子把她印在心坎里，永遠不忘。


    “到了。”她溫柔一笑，拿出了鑰匙讓他開門。


    “這是……”一陣女性特有的氣息撲鼻而來。


    “這是我的避風港，我簡單的窩。”


    可是卻很溫馨舒適，而且很干淨。他贊賞的看著。


    朱婷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啤酒給他，他一臉驚訝的接了過來，沒想到女孩的冰箱里會擺啤酒。他打開來仰首灌了一口。


    她接過啤酒罐，也仰首灌了一口，又塞回給他。


    他驚喜地看著她，她那毫不介意，把他當作自己一部分的表情，讓他心里非常地受用。


    啊，朱婷，我愛妳。


    他仰首又要灌一口，她卻勾住他的頸項，仰首看著他。


    “這是我。”她放開他，一手執起啤酒灌了一口後，堵上他的唇。


    金黃色的液體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了下來。


    丁淳吾一臉驚訝，不一會兒，立刻和她熱吻了起來。這是愛的表示，他的心熾熱的燃燒起來，否則朱婷怎麼會那麼大膽？怎麼會擁他擁得這麼緊？


    他恨不得將滿腔的激動化作柔情傳遞給她，蠢蠢欲動的欲火燃燒著他的理智，自小骯開始竄燒著他每一根血管，他的血液沸騰、他的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加深，他的手……也跟著大膽起來。


    朱婷氣喘吁吁的推開他，捂著他的口不讓他親。


    “有沒有很驚訝我是這樣的女人？”吁……吁……


    他笑了起來，眸中的情意加深，以為她在跟他調情。


    “有沒有很驚訝我是這樣的男人？”他抬起她的腿，輕輕的。


    她抽了口氣，驚嚇的退後。


    他只是一笑，更進一步的攔腰將她抱起，走往臥房。


    “你……你……你不會覺得驚訝嗎？”她瞪大眼楮。


    “那我有沒有嚇妳一大跳？”他很幽默。


    兩個人一起跌在床上。


    她一骨碌爬起來，想要更大膽……


    他以為她要逃，將她反鎖在身下，一笑。


    “我本來還擔心結婚那一天我會把妳嚇壞了。”


    “難道你不想問，我為什麼會那麼大膽嗎？”想把自己給他，可是看著他單純的熱情眼眸，她就不知怎麼搞的忍不住想開口。


    “因為妳愛我，因為這一天遲早要來臨。”他的眼眸里燃燒著許多情愫。


    她的心髒因他的這番話，緊張的劇烈收縮。


    “如果……我會呢？”她驚恐的等著答案。


    他一定會問︰妳怎麼會？然後她就說……


    “我也會呀！”他咯咯直笑。“看電影的。”有點不好意思的臉頰又微紅。


    “可是我不是看電影……”她鼓起勇氣。


    “媽媽教的？”他附在她耳旁輕聲的問，順勢舌忝了舌忝她敏感的耳尖。


    一陣電流竄過她的全身。


    “不是！”她努力想說話，保持理智。


    “不是？那是自己會的？”他怎麼都沒想到那邊去。


    “有人能自己會嗎？”她輕叫了起來。


    他的手指解開了她的內衣，隨即將臉埋入她的胸口。


    “淳吾……”她的理智又開始渙散了。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說，讓他自己去感受、去發現，然後她就可以省去尷尬，只需要低首回答他的各項質問就可以了。


    可是愈這麼想，她愈緊張，害怕失去他，又渴盼他知道真相後仍然愛她，竟形成了一股壓力，讓她的肚子痛了起來。


    “淳吾，我……”


    他的小寶貝在他的懷里很不安，扭動掙扎。


    “別怕！”他吻住她。他已經夠緊張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再說話。


    “可是，淳吾，我……”肚子好痛……


    兩人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他貼著她的健康體魄讓她壓力更大，胃和腸簡直都扭絞在一起了，她痛得直皺眉。


    他卻一直輕哄著她要她不要緊張，他都還沒做呢，她整張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淳吾，我……不行了……”喝，她快死了！


    他以為她要陣前撤將，根本不給她機會，熱烈的用唇著她……


    “不！下！不……”這樣她會更痛的。


    他知道，女人害羞的時候都會說“不”，會急著推開他，會急著並攏腿，會急著想起身……


    他不讓她得逞，將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淳吾，我……”我……我要看醫生……她叫不出來。


    他怎麼知道她會出狀況？他愛她，就在這個時候－－


    “啊－－”她慘叫。


    隨即拚命掙扎。


    “噓，不痛了！不痛了！”他不敢動，怕她會更痛。


    她淚眼汪汪。


    “別哭！”他好心疼地吻去她的淚，他剛剛太用力了。


    一股熱流從她的體內流了出來……刺激了他。


    “嗯，啊、嗯、啊、嗯、啊！”啊、啊、啊……


    兩人律動的節拍，伴著無盡的情意，轉化為一室的瑰麗夢想……讓他們終于美夢成真，擁有了彼此……


    直到一切回歸平靜。


    他滿足地離開她，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對不起，弄痛了妳。”


    不……她拚命搖頭，她不是那個痛，她是肚子痛，可是教她怎麼說呢？


    “妳一定很痛，”他緊張地為她擦拭。“我害妳流了好多血……”


    才不呢，她是那個來了，她害羞的蜷曲起身體。


    這……她怎麼說得出口呢？告訴他是……


    “我會好好珍惜妳的。”


    天哪，怎會陰錯陽差到這麼離譜的地步？


    可是她卻覺得心又活過來了，告訴她一切又有了希望。


    也許她真的可以這麼瞞下去……一輩子永遠瞞下去……


    她的眼楮亮了，表情開始輕松起來。


    “我……我想休息。”然後處理善後，她請他先回去。


    老天爺是疼愛她的，老天爺給了她一個全新的機會，她要好好把握！


    否則為什麼會那麼湊巧呢？她緊張又興奮，她好幸運呀！


    “妳真的好一點了嗎？”丁淳吾舍不得離開。


    瞧她臉色蒼白，看起來像病後虛弱的樣子，教他怎麼移得開腳步？不，他要陪陪她，陪著她睡一會兒，看著她的睡顏他也心滿意足。


    她怎麼可以讓他知道她其實是月事來呢？所以要他快走！快走！


    “我真的不要緊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今天是聖誕夜，感謝聖誕老公公，她高興得誰都想感謝。


    “我從來沒有收過這麼好的聖誕禮物。”他低首親吻了她一下，也覺得是聖誕老公公帶來的。


    她的眼眸好溫柔的低垂了半晌，才又抬了起來。


    “這一輩子，我發誓這一輩子……”她向自己發誓，也向上天發誓。“我只愛你一個！”我會用盡一切來彌補你。“我會用盡一切照顧你……”


    她立刻跌進他的懷中。


    他激動的擁緊她，眼眸竟有些濕潤。


    謝謝妳。“我也會。”他好激動，好感動。


    相愛的人不必言謝，只要看到對方高興，自己就開心。


    “我愛你。”她仰首和他一陣熱吻。


    想辦法哄著他先離開。


    “可是我怎麼可以丟下妳不管呢？”


    “你沒有丟下我不管，你只是去買消夜給我吃。”


    “我……啊？哈哈哈……”他這個呆瓜！原來她是肚子餓了呀！


    “我這就去。”


    “拜拜！”這附近都沒有賣吃的喔！


    他一離開，她馬上就起身收拾殘局，心中雖然有小小的罪惡感，但她堅信這是上天給她的另一次機會。


    沒錯，她沒做過什麼壞事，有的只是失戀和痛苦，她為什麼不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她憑什麼認為自己不應再得到幸福？


    她受到的是傷害耶，為什麼不能再對自己好一點呢？


    她也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愉快的吐了口氣，開始收拾。


    這時，門鈴響起，她趕緊去開門，滿臉笑意。


    八成是他找不到路，只好又折回來問她哪里有賣消夜－－


    “阿民！”她叫了起來。


    “婷婷！”阿民想擁抱她，渾身的酒味，站都站不穩。


    她震驚的立刻退後。


    天哪，她怎麼沒有想到阿民？這個她再也不想見到的男人！


    “我一直想來找妳啊，婷婷，妳根本是誤會我了。”他步履跟蹌的跌了進來，滿嘴醉話。


    “你給我出去！”她指著門。


    “妳听我解釋，我真的跟那個女的沒怎麼樣……”


    “你給我出去！”


    “別這樣，婷婷，我愛妳……”他踉蹌的走上前要摟住她。


    “出－－去－－”她眼里滾動著淚珠，放聲大吼。


    她痛恨阿民、她痛恨這樣糾纏不清的男人，更痛恨自己又遇見了他。


    “我真的跟那個女的沒怎麼樣。”他撲了過來。


    自從婷婷跟他分開之後，他滿腦子都是她火熱的曲線，別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要，他只是玩玩而已，婷婷的老子那麼有錢，不要的是傻瓜。


    下一回他要玩得小心一點，免得又被她抓到。


    “放手！”朱婷拚命掙扎。


    “嘿嘿，妳一定很想我吧……”阿民滿口酒臭的說，硬要撕開她的衣服。


    “住手！”她尖嚷了起來，希望有人來救她。


    門雖然沒關，可是周遭的鄰居不知是沒听見還是不想管閑事，都沒人來關心一下。


    “住手！”


    “嘿嘿嘿……”阿民怎麼都撕不開衣服。“妳變了，變得更保守、更有女人味了，不像以前老是穿只有兩粒扣子的短衣……”


    “住手！救命呀！”


    “婊子！”阿民氣得摑了她一巴掌。“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一起，誰會救妳？”他嘿嘿笑的硬把她壓在身下。


    無論她怎麼躲，他總能親到她的臉，就在他扳開她的手，固定在頭的兩側時，他的嘴又朝她的唇貼近－－


    朱婷驚駭地別開了俏臉。


    突然，她身上的力道消失無蹤。


    阿民被人由後揪了起來，狠狠的一個拳頭由他的側臉“親吻”了下去。


    阿民摔在地上，連忙坐起身，揉著臉大叫︰“你是誰？”


    “妳不要緊吧？”丁淳吾驚魂未定的問她。


    幸好他折回來了，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他忘了問她要吃什麼了，還有他忘了帶皮夾。


    她哭喊著趕緊起身，由後緊緊的抱住他，傷心的哭了起來。


    “報警！”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聲音有些發抖。


    如果不是他折回來，他的婷婷不知道會怎麼樣？天！台灣的治安怎麼那麼壞？


    “去打電話報警。”他拍拍她的手。他絕不放過這種人，嚴防地一直盯著他。


    “報警？”阿民吃痛的獰笑了起來，撐著沙發起身。“她不敢報警的。”他終于知道她的弱點了，她愛這個男人！


    “你想再挨一拳？”他竟然敢威脅他的女人？


    他咬牙握拳的又定向前，一臉陰騖。


    “不！”被他的氣勢震懾，阿民立刻跳開。“誰想再挨你拳頭？”


    “那就乖乖等警察來，省得我動手。”


    “嘿嘿……老兄，你顯然沒听懂我的意思。”瞧，朱婷連電話都不敢打，乖乖的立在那兒。“我是她的老相好，你沒听懂……”


    砰的一聲，丁淳吾一拳又揍得他滿地找牙。


    這人嘴巴真臭，竟然敢侮辱他的女人，別以為他喝醉了他就不敢打，他偏打這種不愛惜自己的人。


    丁淳吾氣瘋了。


    朱婷傷心地捂著面哭了起來。


    不－－不－－別對她這麼殘忍，她才剛剛以為一切有了希望，老天給了她另一個機會，別對她這麼殘忍，她……她……她是真心的，真心的想過全新的生活。


    “婷婷，還不趕快報警？”連挨了他幾拳，對方還這麼頑蠻，他真怕會失手殺了對方。


    朱婷拚命搖頭，淚流滿面。


    “你看！”阿民見到朱婷的眼淚，快意的笑了起來。“妳不敢報警對不對？”


    “朱婷？”丁淳吾一手抓著阿民的衣領，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妳怎麼不報警？”這家伙很危險耶！


    “因為……我是她的……噯噯噯！”見他拳頭又要落下，阿民趕緊張手求饒。“不信你問她！”他趕緊指著朱婷。


    “問什麼？”丁淳吾瞪著他問。


    “我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不－－”朱婷厲聲喊道。他不是，他不是，這種只會讓她受傷的人，根本不配當她的朋友。


    “听到了沒有？不是。”丁淳吾的拳頭又要落下，想著要怎麼把他丟下樓才不會犯罪。


    “不是？”阿民驚駭地叫了起來。“不信你去看看櫥櫃里還有我和她一起去買的咖啡杯，上頭還有刻我們兩個的名字。”


    朱婷呆了，臉色變了。她忘了，她把阿民的所有東西都清掉，卻忘了櫥櫃里還有一個阿民的杯子……


    “他說的是真的……”他回頭，一見她臉色變了，他的手也松了。


    他呆愣的看著她。


    阿民乘機跑向門口，不敢再回頭。


    “妳……”他的臉色一變再變。“……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難過地掉下了淚，頭點了下。


    他突然像無法支撐的往後退了幾步。


    他臉色發白，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備受打擊的神情，像利鞭般抽了她幾下。


    “我和阿民……”她邊說邊掉下了淚。“是相戀了半年的戀人……”


    她愈說他愈退後，最後無力地撐靠在門邊的牆壁上，仰首，一副快昏厥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她哽咽得語不成句。


    他蒼白著臉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