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公公變變變  第七章
作者:唐筠
    陷于兩難的情況下,桑雨柔還是回到了台南,不過是在取得鞏浚哲的諒解下回家的。


    當巴士抵達台南,鞏浚哲立刻自願充當接送的司機,桑永泉鬧了許久別扭,最後才上了他的車子。


    但一路到家,桑永泉都當他不存在,倒是桑家在台北發生的事情已經在鄰居間傳遍了,看他們回家,不少真探八卦假意關心的鄰居都跑來串門子。


    “啊!這個是不是就是電視上常常出現的那個鞏什麼的。”歐巴桑看見鞏浚哲,指著他不斷嚷嚷,活像他是飄洋過海來的國寶級動物。


    “你們都回去啦,這沒有什麼好討論的。”桑永泉一怒,把人都趕走了。


    跋走了鄰居,他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客廳。


    “很抱歉為你們帶來許多困擾。”鞏浚哲深深的對陳春芝致歉。


    “不要緊啦!鄉下地方就是這樣子,一點點小事情就大驚小敝的,可是那些人心腸都不壞啦!餅陣子就沒事了。”


    “可是舅他……”養育之恩大如天,讓他丟臉、傷心,等于是大逆不道,一想到這些,桑雨柔的心情沉重得輕松不起來。


    “妳不用想太多,妳舅那個人妳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妳哥認識那個女孩他不是也反對的半死,可是自從知道她幫了你哥那麼多之後,他還不是一句話也沒說了。”


    “可是……”


    “重要的是,你們是不是很認真的想在一起?還有那位崔小姐,你們確實傷到人家了,得好好處理,不然若真的出了意外,那你們終身都會良心不安的。”


    “我會再好好的跟她道歉。”鞏浚哲點頭允諾。


    桑雨柔附和,“我也會去。”


    “好啦,小柔,妳先帶鞏先生到處走走。”


    “舅媽,叫我浚哲就可以了。”


    “嗯、嗯!讓小柔陪你到處走走,我們這里雖然是鄉下地方,可是空氣比台北好多了,沒事散散步,聞聞稻草香也是很舒服的呢!”


    “嗯,我相信。”


    “走吧。”


    “小柔啊,記得帶鞏……浚哲回來吃晚飯啊!”他們走到門口時,陳春芝追向前叮嚀。


    “知道了。”


    揮揮手,桑雨柔走到腳踏車旁問他,“會不會騎自行車?”


    “當然,在美國我都是騎自行車上下課的。”可惜回台灣接管公司業務之後,他所謂的運動,大部分是在健身房進行的。


    在大自然的環境下運動,和在健身房運動是有極大差別的,在大自然的環境下運動,除了可以達到真正的運動效果,更有洗滌心靈的功效,綠色會讓人不自覺的放松心情,那是健身房無法取代的。


    “也許我們老了可以在這里養老。”


    “喂,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想到養老,會不會想太多了點。”桑雨柔賞了他一記衛生眼,腦海卻不自主躍上“大茂黑瓜”的廣告。老夫老妻牽手過一生,大概是許許多多人的夢想吧。


    “別忘了我們同床共枕過。”鞏浚哲跨坐在自行車後座,越過她掌起方向。


    他們的舉止實在太過親昵,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她慌亂的想要逃避這種不熟悉的親昵舉動,卻讓他給制止。


    “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人活著是為了自己。”


    “為自己?”可以這麼自私就好了,可惜她就是容易想太多,像現在,她越甜蜜幸福,就越擔心崔佩雯會不會又想不開。“我怕。”


    “怕什麼?”


    “怕抓不住幸福。”就像七歲那年,小聖誕老公公送給她的洋女圭女圭就要到手了,她卻在拿到禮物的前一時秒被媽媽給拉走。


    停下自行車,鞏浚哲把她整個抱住,笑說︰“妳若是抓不住,我會幫妳抓,所以妳只管把妳的憂傷丟給我、把妳的不確定丟給我,懂嗎?”


    桑雨柔回頭看他,背對著夕陽,他燦爛耀眼得令人目眩。這個應該是屬于雲端上的人真的愛她?


    “你可以跟我說那三個字嗎?”渴望被愛,她突然變得膽小。


    “我愛妳。”


    稱了她的心,也順了她的意,她感動的賞了他一記深吻。


    迷咒在這一秒中破除,因為愛。


    放羊的孩子再度放羊,崔佩雯吃了安眠藥,吞藥之前還嚷得整個崔家上下都知道,當然,她成功的獲救了。


    但是這仍令疼女過頭的崔志勇氣得火冒三丈高。


    興師問罪在所難免,但是除此之外,他還把矛頭轉向妻子桑虹,“該是妳出面的時候了。”


    “什麼?”桑虹一臉怔愣。


    “妳的過去我都知道,那個女孩是妳女兒吧!原本我不想提及過去,但是她卻不斷的傷害佩雯,現在該是妳回報我的時候了。”


    崔志勇的一番話讓她嚇得臉色發白。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她曾經生過一個女兒,更不知道她那些不為人知的丑陋過去。


    連退了幾步,她連辯駁的勇氣都提不上來。


    “妳還是可以繼續做妳的崔夫人,但是妳要幫佩雯把鞏浚哲搶回來。”


    “你要我怎麼做?”


    “妳是桑雨柔的親生母親,如果妳去求她,她應該會心軟,除非她不顧妳們母女親情,也不顧妳的死活。”


    他在商場的手段她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是過去,她深信他不會拿對外人的手段來對付她,但是現在她卻一點把握也沒有。


    “妳是我的妻子,佩雯是我們的女兒,為了我們的女兒,妳會願意去拜托那個女孩吧?”崔志勇上前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拉向自己後,單手捏住了她的下顎。


    眼前的他讓桑虹感到陌生也害怕。


    “我曾找過她,想勸她放棄鞏浚哲,可是我沒有勇氣面對她。”她坦白承認自己的懦弱,“但你要相信我,我愛這個家,也愛佩雯。”


    “那就做給我看!”他一點也不憐惜的把她推開,並大聲咆哮,“我讓妳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妳的女兒卻來傷害我的女兒,這口氣我吞不下去,如果妳沒辦法說服她,我會讓妳失去一切榮華富貴。”


    “志勇!”


    “不要叫我,我要去看佩雯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教妳吧?我等著妳的好消息。”


    “志勇,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十七年沒見過那孩子了,她一定很恨我,我去拜托她,她一定會不听的。”


    “那是妳的問題,不管妳用什麼方法,妳都要讓她退出,鞏浚哲本來就是屬于佩雯的,妳也希望她得到幸福吧?”


    “我當然希望她幸福,可是……”


    “別說了,方法妳自己想。”不听任何理由,崔志勇轉身就走出客廳,表情冷漠無比。


    桑虹知道他是說真的,如果桑雨柔繼續和鞏浚哲交往,她將失去現有的一切榮華富貴。


    想到又將回到過去那種一無所有的悲慘生活,她內心無比的恐懼。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失去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為了讓桑永泉贊成自己和桑雨柔的交往,鞏浚哲很認真的學習當個農家女的男朋友。


    一早桑永泉到田里,他也亦步亦趨跟著,桑永泉下田除草,他也下田,原本不想理會他,但桑永泉還是忍不住出聲遏止。


    “你給我站在那里不要動。”


    “可是……”鞏浚哲一臉為難。


    “我叫你不要動就不要動。”


    “是。”


    怕他踩死了秧苗,桑永泉指著田埂說︰“現在退回去上面。”


    “我可以幫忙。”


    “你不要越幫越忙就好了,你看你走過的地方,那些秧苗都倒了。”


    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秧苗都遭殃了,鞏浚哲紅了臉,尷尬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幫您的忙。”


    “夠了、夠了,你快點回去吧,這種工作不適合你,你學不來的。”


    “只要您教導我一次,我就一定會。”


    “你學這個有什麼用,別浪費時間了。”


    “拜托您教導我。”


    桑永泉不理會他,繼續他的除草工作。


    說服不了他,鞏浚哲只好自行模索,看著他的步伐和動作,也開始有模有樣的做起除草的工作。


    餅了好一會兒,桑永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發現他做得有模有樣,心底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起來。


    可是贊美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能粗聲粗氣的道︰“你小心點,不要把我的秧苗都踩倒了!”


    這算是默認了他的作為吧!碑浚哲喜出望外,做得更勤了。


    吃飯時間快到了,桑雨柔跑來叫他們回家,回程路上,桑永泉健步如飛,鞏浚哲卻腰酸背痛得快走不動。


    “你還好吧?”看他全身僵硬,她很擔心。


    “沒關系,吃苦當作吃補。”


    “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麼做的,還有其它方法的可以用。”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種田人的辛勞。”


    “喔,那心得怎樣呢?”


    “我的腰快斷了。”這就是答案。農夫的工作真的是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皆辛苦。


    “等下我拿擦勞滅幫你推拿一下。”


    “記得多馬幾下喔!”


    “喂,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後悔,你就等著痛死吧!”白了他一眼,桑雨柔快步走進庭院,可是才跨了一步,她的步伐卻倏地停頓下來。


    院子里站著一個打扮高貴的女人,而舅舅正把她送的禮物摔在地上。


    那個女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見到她讓她的心情復雜不已。


    “崔夫人?”鞏浚哲也看到了,一眼認出對方的身分,非常的吃驚。


    “妳還有臉回來?”桑永泉氣急敗壞的把桑虹帶來的禮物丟在地上,除此之外,他還拿著掃帚準備趕人。


    “永泉,別這樣,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妹妹?我可沒有這種沒責任感的妹妹。”他轉向桑虹,“妳快走,我們家不歡迎妳。”怕她的出現會影響桑雨柔的心境,桑永泉忍痛下起逐客令。


    他知道老婆說的沒錯,桑虹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倆十七年不曾見過面,誰知道還有多少個十七年可以活?


    照理,他是該大開雙手歡迎久別重逢的妹妹,可是一想起她當年的所作所為,他就是無法原諒。


    “大哥,我當年也是走投無路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桑虹紅著眼眶,訴說著自己的苦衷。


    “再大的苦衷,都不該把一個七歲的小孩丟在機場一走了之,妳知道自己的自私對小柔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我也是無可奈何的,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國外帶著她有多辛苦,如果真的要怪,就該怪她爸狠心拋棄我們。”


    “妳自私的個性到現在還改變不了,我看妳沒得救了。”


    “大哥……”


    “從妳十七年前丟下自己的女兒不管時,我就已經當自己沒有妹妹了,請妳走吧!”說完,桑永泉頭也不回的走進屋子。


    “大嫂,拜托妳幫我說幾句話,我知道妳不會忍心看我和大哥鬧僵的。”桑虹轉向大嫂尋求支持。


    陳春芝本想說些什麼,卻忽地看到桑雨柔愣愣的站在庭院入口,她吃了一驚,話也吞了回去。


    他們大人只顧著討論對錯,卻忘了桑虹的出現對誰的影響最大,她立即快步走向桑雨柔,緊張的把她往外推,“妳去幫我買瓶醬油,順便再買瓶高梁,妳舅說要和浚哲喝兩杯。”


    桑虹見狀,快步的走了過來,“大嫂,她就是小柔吧!我可不可以和她說說話?”


    看見她靠近,桑雨柔下意識躲到鞏浚哲身後把自己藏了起來。


    即使她已經成年,再也沒有人可以把她丟棄甚至傷害,可是她依然下意識感到害怕。


    “崔夫人,我想小柔並不想和您多談,倒是我想知道您突然出現在這里有什麼用意?”桑虹的身分特別,讓他無法不多想。


    陳春芝驚訝的看著他,“浚哲,你認識小柔的媽媽?”


    “是的。”


    “怎麼這麼巧,你們怎麼認識的?”陳春芝不免好奇。


    “原則上,她也算是崔佩雯的母親,正確的說法,是繼母。”


    “怎麼會這樣?!”陳春芝大吃一驚,接著轉頭緊張問著,“妳該不會是替那個崔小姐來罵小柔的吧!”


    “我沒有要罵誰,不過我想和小柔單獨說說話。”


    “很抱歉,如果是和崔佩雯有關的任何話題,請直接找我,這件事情和小柔無關,不管妳是以什麼身分來找她,我都不贊成妳和她單獨談話。”知道了桑虹對桑雨柔的作為之後,他不認為她會突然來發揮母性光輝。


    但桑雨柔卻出乎意料的從他身後走出來,“請讓我們單獨談談。”


    十七年了,多漫長的一段歲月,桑雨柔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心情真可謂五味雜陳。


    不可否認,她曾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這個背影多年,從一點點小小的希望到絕望,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所謂的母子親情,是怎樣也麼舍不了的。


    她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母親是怎麼看待她這個女兒,也許當年她真的是情非得已才拋棄她,也許她也曾深深的想念著她。


    為她找了千百個合理拋棄她的理由,桑雨柔才不至于恨這個看起來既陌生又高貴的女人。


    “看來妳過得還不錯。”


    “是,舅很疼我。”


    “妳叫他舅舅?”


    “是,舅堅持的。”


    桑雨柔知道舅舅想法,他是為了讓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他對妹妹的一種愛,他不希望她忘記自己的母親是誰。


    但桑虹卻一點也不領情,她燃起一根煙,哼著說︰“妳舅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八股、老舊思想,頑固得好像茅坑里的石頭。”


    “請不要批評舅。他或許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但是他絕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桑雨柔無法忍受任何人批評對她恩情深如海的舅舅,即便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也絕對不容許。


    也許,她的骨子里也遺傳了舅舅的老舊思想。


    桑虹也看出了這一點,“妳的脾氣很像妳舅。”


    “我想妳應該不是為了討論舅的脾氣才來的。”一個十七年沒回家的人,突然出現,為了什麼?


    想必除了崔佩雯,沒有任何原因能讓她這麼做。


    “說起來,佩雯該叫妳一聲姊姊。”


    “很抱歉,我姓桑,沒有姓崔的親戚,也高攀不上。”


    丙然如她所料,確實是為了崔佩雯來的。桑雨柔立刻築起了一道防衛的高牆。


    “佩雯吞安眠藥自殺了。”


    桑雨柔不語,雖然她不幸災樂禍,卻也不同情崔佩雯。


    “我是來求妳的。”


    “求我,為了崔佩雯?”桑雨柔的表情不自覺的冷冽了起來。


    可笑啊!她竟然還期許著眼前這個該叫媽的女人對她還有丁點的母愛。


    “不是為她,是為我。”桑虹突然握住她的手,哀求的說︰“這些年,我好不容易好過了些,可是因為妳介入了佩雯和鞏浚哲之間,佩雯的爸向我下了通牒,如果妳執意不退出,我的下場會很慘的。”


    “為什麼你們總是搞不清楚?我說過了,問題不是在于我退不退出,而是在鞏浚哲身上,他要選擇誰,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你們應該去找他才對。”


    “難道妳要毀掉我的幸福,妳這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


    “對,妳一定是在報復我,也許妳早就知道我在崔家,所以妳故意搶了鞏浚哲,為得就是要報復我,對不對?”


    面對這樣的指控,桑雨柔的心一陣慘痛,只能回以苦笑,莫可奈何的搖著頭,“隨妳想吧,如果妳這麼認為,我辯解再多也是無益的。”


    “小柔,就當媽求妳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再回去過十七年前那種可怕的生活了,妳就當同情媽,好不好?”


    “妳不要求我,就算我答應放棄鞏浚哲,他也不會同意,沒用的。”


    “妳要我給妳跪下嗎?我跪下來妳才肯幫幫我嗎?”桑虹當真雙膝一彎,準備下跪。


    “夠了!”拉住她的手,桑雨柔痛苦的應允了她的要求。


    總感到不放心,鞏浚哲在庭院外等桑雨柔等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朝她們剛剛離去的方向尋去。


    可是當他找到人的時候,桑虹早已離去,只獨留桑雨柔孤影成單。


    “小柔?”


    他叫了幾回,可是背對著他的桑雨柔始終沒有回應,他又叫了一回,這次還動手去扳她的身體。


    終于面對面,可是轉過頭來的桑雨柔卻一臉呆滯的問他,“你是誰?”


    “嗯,妳說什麼?”鞏浚哲被她的問題問傻了眼。


    “我問你是誰?”她再度詢問。


    “小柔,別鬧了,妳再這樣,我可是會生氣的喔!”他受不了她看他的那種陌生眼神,“剛剛妳到底和妳媽談了什麼?她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妳不想听的事情,妳告訴我,有什麼事情我來處理。”


    “我媽?”媽這個字眼讓她的神情變得慌亂不安,她忸怩的絞著手指,語無倫次的說︰“我不想談我媽,我不要談。”丟下話,她拔腿奔回家,在家門口差點撞倒桑永泉,“舅。”


    “小柔,妳干麼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陌生人在追我。”她指著跟著他跑回家的鞏浚哲說︰“就是他,他從剛剛就一直跟著我,我根本不認識他。”


    她躲到舅舅身後,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此刻的表情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臉上也是同樣表情。


    “到底出了什麼事?”桑永泉不安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我去找她們,可是只看見小柔一個人在田埂上發呆,叫了她好久都沒回應,而後她響應我的第一句話竟然問我是誰。”


    “小柔,雖然我反對你們交往,但是妳也不能這樣玩弄人家。”


    “舅,我沒有啊!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桑雨柔,拜托妳不要再跟我玩這種游戲了。”


    “誰跟你玩游戲,我就真的不認識你啊!”


    陳春芝正巧走出來,听見她如此強調,不禁納悶,“小柔,妳和浚哲正在交往,還希望妳舅同意你們在一起,怎麼這會兒妳卻說妳不認識浚哲呢?”


    桑雨柔的臉色倏地變得灰白,努力的想從腦海中尋找有關于他的記憶,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腦袋是空白的,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可能!我為什麼會想不起來?我根本不認識他啊!為什麼你們都要說我認識他呢?”


    瞧出狀況不太對勁,她慌張蒼白的臉色也不像在說謊,鞏浚哲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努力的放低聲音安撫著,“小柔,妳不要緊張,慢慢的想,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桑永泉也開始覺得有點怪,轉問著,“小柔,妳媽呢?妳們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媽?我已經十七年沒看見過她了,我不知道。”


    “小柔,妳別開玩笑了!”桑永泉著實模不著頭緒。


    碑浚哲心疼,開口替她說話,“舅舅,請不要逼她。”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開玩笑,我沒罵她就很不錯了。”


    “也許她不是在開玩笑……”一個鞏浚哲不願意去想,也不太能夠接受的念頭倏地閃過腦海,“也許,她是受到什麼刺激,才暫時把我忘了。”他曾經听說過這樣的例子,因為承受不了面對現實的壓力,而選擇性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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