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闖的禍  第十章
作者:唐席
    夜闌人靜時分,窗外淨是蛙鼓蟲鳴。


    辦完柳宜權的案子後,署長給了他們幾天假,聶出快快樂樂的開著邢磊的保時捷到山明水秀、風光明媚的南投度假。


    白天在巧奪天工的大自然中玩耍,晚上在充滿溫馨氣氛的民宿里,簡直是人間絕無僅有。


    聶出包下了這棟充滿“家的味道”的兩層樓民宿,使這個假期更充滿便利與隱私。


    而此刻,皎潔得不似人間該有的月色,從掛著流蘇窗簾的窗戶透進來,為這春情旖旎的夜晚憑添曼妙。


    聶出用臉在沈浚的臉上磨著,他的身體也蹭著她的身體……她的肌膚細致柔女敕,他愈來愈喜歡這種親密接觸。


    沈浚溫馴得像只佣懶的小貓,也緩緩地廝磨他的肌膚。


    不管過了多久,這一切都像夢境一樣,她無法相信自己能有躺在聶出懷中的幸運,更無法相信自己能擁有這晨昏與共,耳鬢廝磨的甜蜜。


    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她已經很少去問了。


    擔心未來,不如活在當下,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聶出細細的吻她的臉、咬她的耳垂,沈浚身上那股奇異的熱流久久不歇。


    “你會和我在一起多久?”他咬著她的耳朵問,大有“沒給他想要的答案,就把耳朵咬下來”的威脅。


    “看你要多久。”沈浚嬌嬌一笑。


    她早就把答案交到他手上了。


    “如果我說很久呢?”她的答案令他很不滿意,他要一個肯定的,永遠的答案,要她明確的說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那我就跟你在一起很久。”不同于聶出的反應,沈浚甜甜的笑起來。


    這表示他們還會在一起,對不對?


    “這個很久,包括永遠嗎?”他問,對她的反應,不知該喜還是憂。


    沈浚怔愣住了。


    他說永遠,是永遠和她在一起嗎?她沒听錯吧?老天,這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就像置身于天堂般,全身輕飄飄的,一點都不真實。


    聶出見她沒搭腔,心情急速低落,控制不了力道地在她白女敕的身上留下紅紅的指痕和彎彎的齒痕。


    “嗚……痛……”沈浚忍不住申吟。他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


    “你並不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一抹疼痛掩天蓋地的襲來,想不到她的沉默,竟能造就他的心痛。


    這些日子來相知相契、形影不離,他以為他們早以兩心相許,誰知竟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受到羞辱,氣憤得想毀滅她。


    幸好他是個有控制能力的人,在情緒駕馭理智之前,他冷冷地掀開棉被,下床。


    “我是,我真的想待在你身邊。”他為什麼這麼說?他又要去哪里?為什麼才剛到天堂,就馬上墜落于地獄了?老天爺,這是你無情的玩弄嗎?


    沈浚激動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因而從床上被拖下來。


    “但是你並不敢承諾永遠。”讓他說出這句話,他唾棄她,也唾棄自己。


    “敢,我敢!”老天,她只是不敢置信,只是高興得不敢相信……


    “見風轉舵得這麼快,你到底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可鄙。


    “我沒有想得到什麼,只想陪在你身邊,與你晨昏相守。”沈浚哽咽的說。


    “說謊!”連她也會說謊了嗎?還是她本來就在說謊?


    一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我從十二歲就開始迷戀你……那時你在一場大火中救出了我,你也許已經忘了,我卻還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我就把心交給你了。”他這麼生氣,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把話說清楚的機會了。


    聶出不置一詞,連這種八點檔連續劇的浮濫劇情也拿出來用?


    “能和你說話、一起用餐、生活于同一屋檐下,對我來說,已經是太美好的夢境了,當你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我以為自己又掉人了另一個夢境……”


    現在她已經不知該快樂還是痛苦了,只能無力的放開他的腰,頹然地跌在地上哭。


    老天,原來分離是讓人這麼痛苦的。


    聶出緩緩地轉過身來,低頭看著她。


    原來她是這麼看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難怪他能感受到滿滿的喜悅和幸福,難怪她一沒有回應,他的心會馬上痛起來。


    是她用滿滿的愛豢養他的愛情,是她的愛滋養他的心。


    因為她愛他這麼深,所以他也同樣愛著她,才會一有誤會,就兩敗俱傷。


    “我只說一次,你注意听,也只準你回答一次。”他說不出自己誤會她,請她原諒這句話。


    “嗯……”沈浚抬頭看他,表情中有希望一閃而逝,留在最後的是等候判刑的覺悟。


    “我要你嫁給我。”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到喉頭來了,但他絕不能表現半點緊張和遜色。


    “啊?”沈浚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快昏過去了。


    真的嗎?她有沒有听錯?他真的說出那個字了嗎?


    老天爺,請你顯顯靈,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好……”她淚流成河,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一個字。


    老天、老天、老天!


    “我沒听見。”她哭得好淒慘,他心中很疼,卻仍故裝冷酷的移動雙腳。


    “我願意……”沈淺連忙抱住他的腳,“我願意嫁給你!”


    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她絕對要全力把握。


    “那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蹲在她面前,輕撫她淚濕的容顏,將她滿滿地抱進懷里。


    “嗯、嗯、嗯。”沈浚忙不迭地答應,全身因太興奮而顫抖。值得了,她所付出的一切,甚至她的這一生,都值得了。


    聶出與沈浚的婚禮上,聶大嬸和聶大叔忙得笑不攏嘴,左鄰右舍也發揮教親睦鄰的美德,以幫忙之名,行偷看新娘之實。


    先上門的是邢磊,但他不是來祝賀的。


    “原來如此,難怪會有那麼多罰單。”見到一襲白紗的沈浚,邢磊夸張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聶出笑著問。當新郎的感覺原來這麼與眾不同,他的笑臉一直收不起來。


    “我的保時捷啊。你追到了新娘,我收到了罰單十二張。”邢磊一臉“兄弟是這麼當的嗎”的表情。


    “噢。”聶出笑得更夸張了。


    “看在它于你的迫妻行動上幫了一臂之力,我就不計較了,但是今天你要陪兄弟喝酒到天亮。”很仁慈吧?他一點都沒有計較。


    “是,你真的沒計較……你明知我不會喝酒,”聶出特別強調“沒計較”這三個字。


    “再不會喝酒的人,到結婚這天,都要不醉不歸。”邢磊露出毫不掩飾的好笑。


    “這句話明明等于“處心積慮要整我”,你真夠兄弟啊!”


    “好說好說,當初是你們先整我的。”邢磊大有“終于輪到我報仇”之意。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整下去,有意義嗎?”說來說去.聶出就是希望他們這班好兄弟高拾貴手就是了。


    “當然有意義。”說話的是正從門外進來的閻卉和莫森。


    閻卉一手牽著可愛無比的女兒Angel,一手抱著乖巧純真的兒子閻秀,莫森則摟著懷有七個月身孕的美麗妻子。


    “我們四兄弟的孽緣,豈能輕易停止,我今天帶兒子、女兒來,就是要他們記住,“這位叔叔曾經整過你爸爸,以後你們要整他的兒女氣這段孽緣要永無止息。”閻卉理直氣壯的說。


    “我贊同,所以先來進行胎教。”莫森模著老婆圓滾滾的肚皮,愉快的說。


    “當然,我的兒女也會繼承這段偉大的孽緣。”邢磊趕快附議。他的一雙兒女已經上幼稚園,現在正在外面和其他小孩玩耍。


    “好吧、好吧,為了不使我的孩子被你們的孩子整慘,我只好加快腳步。”聶出朗笑。


    這些好兄弟,真不知該怎麼說。


    “不,你現在最好先祈禱自己不會被我們整慘。”邢磊大笑。


    “你們要是太整我,我親愛的老婆可是會抗議的。”聶出抱抱一直沉默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沈浚。


    “誰的老婆沒抗議過?”他們又笑成一團。


    “聶太太,要不要我們的老婆教你怎麼抗議?”


    沈浚羞得把頭垂得更低。


    聶太太這三個字令她臉紅心跳,她真的要嫁給聶出了嗎?真的要變成他一生的伴侶了嗎?她一點都不敢相信。


    “我教就行了廣咱沈浚更害羞,聶出把他們全攆出去。“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後你有很多機會好好認識他們。”


    “嗯。”沈凌投以一個微笑,復又低下頭。


    門外有陣嘈雜,原來是沈深紅來了。


    “嘿,聶大警官,我來看我可愛又可憐的佷女。”沈深紅表情夸張的在門邊探。


    “進來吧,大情報家。”據聶出所知,沈深紅就算逃到國外,也是到處販賣情報,現在已經是國際間響當當的人物了。


    想不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好說、好說。”就算聶出不說,沈深紅也會大刺刺地走進來。


    “小泵姑。”沈浚對沈深紅露出兩人才知的默契笑容。


    “好樣的。居然被你如願以償了。”沈深紅糗糗佷女,轉頭又對聶出說︰“你也知道吧?我這個佷女,說人才有人才,說身材有身材,說本事有本事,讓全天下的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指日可待,可是她卻太笨,笨到去暗戀一個男人長達十年,十年耶,除了可憐和愚笨外,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小泵姑……”沈浚拉拉沈深紅的衣服。她講這樣,讓她又羞又窘。


    “你怎麼還她這十年的單戀啊?”沈深紅拿出談判的身段,“別以為她單戀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要是太欺負人,我們照樣會把她帶回家。”反正他們只住鄰村。


    “你們媒婆世家聲勢顯赫,恐怕沒人敢得罪你們。”聶出反駁。


    雖然沈酸十年暗戀用心良苦,但沈深紅如此氣勢凌人,難免令人不愉快。


    現在離不開她的可是他,他還想上門去問“要是沈浚拋棄他,他該找誰求償”呢!


    “知道就好。”沈深紅滿臉得意。


    “如果對我沒信心,你現在就可以把她帶回去。”她如果是來威脅他的,恐怕要失望了。


    居然說得可有可無,沈深紅想把沈浚直接帶走。


    “小泵姑,你不要說了。”沈浚連忙起來調停,“我會很幸福、很幸福的,你們都別擔心。”


    “你有信心,我可沒有,既然他認為你這麼不重要,我們何不現在就走?”沈深紅打算和聶出杠上,拉著沈浚就想走。


    “不要,小泵姑,你不要生氣,你們都不要生氣啦廠今天是她夢寐以求的婚禮耶,他們吵什麼?


    “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走吧!”沈深紅存心給聶出難看?非把沈凌帶走不可。


    “她說不要,”聶出火速從沈深紅手中搶過沈浚,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之間,神情像頭保護幼子的猛獸,“只要她不願意,誰也休想動她。”


    “沈浚,趁你現在還能選擇。”沈深紅仍不放棄。


    “早在十年前,我就選擇他了。”沈浚肯定地告訴沈深紅,“他是我想陪伴、跟隨一輩子的人。”


    沈深紅氣得想開罵,最後卻只能質問聶出︰“又回到老問題,你怎麼還?”


    “這種事我們私下協商就好,不用外人干涉。”聶出看沈浚的眼神,充滿濃情蜜意。“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她真是來鬧的。


    “喂,我是沈淺的小泵姑,你們結婚後,你電要跟著叫的,這是什麼態度?”沈深紅喳呼。


    “小泵姑要有相當的風範,你一點也不像當姑姑的。”弄得雞飛狗跳,聶出真想修理她。


    “你……”沈深紅氣得要命。


    “你請吧,我們夫妻要獨處了。”聶出明確的下逐客令,並且付諸行動的把沈深紅攆出去。


    沈浚充滿不安的看著去而復返的聶出。


    “不要生氣,小泵姑只是開玩笑……”沈深紅這一鬧,沈浚心中很不安。


    聶出認真地拉住她的手,專注地凝視她。


    “我一定會趕上你的。”她比他早開始了十年,他現在要急起直追,“所以,你不要輕易離開我,不要輕易不愛我。”


    “我早就無法不愛你了。”沈浚又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的和她想的一樣吧?


    “我也是。”


    沈浚吃驚的抬起頭,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們會幸福一輩子的。她有深刻的預感,幸福的眼淚再次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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