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我別嗦  第七章
作者:棠霜
    當開始從喉頭插送胃視鏡管時,盛北極緊張得渾身僵硬,表情十分痛苦,甚至還頻頻作嘔。


    翠翠在一旁握著他的手,忍不住哭出聲來。


    “有沒有更細、更軟的管子?他很難受啊……”她心疼地低嚷著。


    難怪他的情緒從知道要做胃鏡檢查後,就一直很不穩定。


    他的身體感覺比常人較為敏銳,因此視鏡管一直不容易通過喉部跟食道,每做一次,對他就是一次折磨。


    “小姐,現在的視鏡管都已經很細、很軟了,是盛先生太緊張了,身體放松一點兒的話,管子會比較好通過。”護士在一旁解釋。


    翠翠還是哭,讓診察師一度停下來,苦惱地看著她。她的哭聲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正在施行滿清十大酷刑的劊子手,害他幾乎做不下去。


    護士連忙過來拍拍她的背,輕聲地勸告她。“小姐,你這樣哭,會讓你先生更緊張的。”


    “對不起、對不起……”她哽咽著,不停地道歉。


    “你要不要先出去一下,等你先生診察完了後,你再進來把他扶回去?”護士小姐一臉無奈地問。


    她的哭泣驀地停住。


    她……她先生?


    她紅著臉,咬住唇,下意識地看了盛北極一眼後又轉開頭,尷尬得不知道是否要開口解釋這個誤會。


    忽然間,她感覺到他握緊了她的手。


    她低頭看他,他的眼神急切地透露出希望她留下的目光。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吸吸鼻子,強打起精神。


    “我、我想留下來陪他,我會控制情緒的。”她抹抹眼淚,向護士表示。


    診察師跟護士對看一眼後聳聳肩,繼續跟盛北極緊繃的食道對抗。


    這一次,她努力忍著不哭泣,他也盡力地放松身體肌肉,好不容易終於完成了檢查。


    折騰了好一陣子,做完胃鏡診察後,盛北極虛弱又狼狽地回到病房去休息。


    翠翠一直淚眼汪汪地陪伴在他身邊,想到他剛才吃的苦頭,再看到他現在死白著臉,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模樣,她就覺得好難過。


    餅了好久,盛北極終於有力氣開口,第一句就是火大的開飆。


    “可惡!我要殺了南極那臭小子!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照胃鏡,還故意給我安排這一項!”


    盛北極虛弱地怒罵,很想幼稚地抓起熱水瓶往牆上砸。


    “護士小姐說照X光的話,有時並不能看得很清楚,如果要診察胃部是否有病變,胃鏡是比較準確的方式。”


    翠翠把護士對她說明的內容,轉述給他听。


    “我知道,我只是很不喜歡胃鏡這個東西。”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胃部。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度,直到現在,他的胃部依然隱隱灼痛著。


    門板上響起幾聲敲門聲,翠翠走過去打開門,驚喜地看見翡翡跟姜明站在門外。


    “姊姊、姊夫!”


    “嗨,翠翠,我們是來看北極叔叔的。”翡翡將手上的花遞給翠翠,笑著跟姜明手牽手走進來。


    翠翠捧著花,忙著尋找可以用來裝花的花器。


    “翡翡?你們怎麼來了?”盛北極露出一抹笑容。


    “我跟姜明本來要早一點下來看你的,可是搜救的善後工作一直到昨天才全部結束。北極叔叔,你還好吧?我一听到翠翠打電話給我,說你也被直升機送下山時,嚇了好大一跳呢!”


    “沒什麼,只是年紀大,所以抵抗力差了一些。”盛北極自嘲地說。


    “北極叔叔,你才不老,沒事不要常把『老』字掛在嘴邊。”翡翡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山上的事怎麼樣了?”盛北極笑了一下,接著詢問。


    “多虧有你跟南極大方提供物資,搜救工作都處理完了,摔到山谷下的那輛車子找到時,死傷人數比想像中的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姜明十分感謝地伸出手跟他相握。


    “這沒什麼。”盛北極搖搖頭。


    “我們昨天有在報紙和新聞上看到報導,你們兩個成了英雄耶!『閑居』也跟著報導的大量曝光而聲名大噪呢!”翠翠拉著翡翡的手笑著說。


    翡翡一听,不但沒有浮現興奮的表情,反而還重重地唉了一聲。


    “唉唷,別說了,『閑居』才剛清理完畢,大夥兒都還沒休息夠,就突然涌來一堆采訪記者跟專程來看熱鬧的游客,害我們幾乎沒時間休息,所以今天乾脆公休,讓整個『閑居』的員工都好好地喘一口氣。”


    “昨天是我們原本預訂要出國去度蜜月的日子,翡翡她哭得唏哩嘩啦的,傷心得不得了。今天早上要出門時,眼楮都是腫的,她還匆匆忙忙地做了兩個冰茶袋,一路上都在敷眼楮呢!”姜明嘲弄地彈了彈翡翡的鼻于。


    “我不是叫你不要說出來嗎?”她抓住他的手,半開玩笑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一口。


    “嘶——”姜明突然痛叫一聲,反射性地縮回手臂。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這里有傷。”翡翡大驚失色,馬上卷起他的袖子,露出一截包著長長紗布的手臂。


    “還好你這只小母老虎口下留情,不然我整塊肉都要被你咬下來了。”雖然臉色發白,他還能開玩笑。


    “姊夫,你受傷了?”翠翠驚呼一聲。


    看紗布纏了整條手臂,應該傷得不輕。


    “小傷而已。”姜明很有英雄氣概地回答。


    “誰說是小傷?那道傷口有夠長的,我看了都快要昏過去了。既然來到醫院了,你就給我再好好地給醫生看一次。”翡翡用力地吐他的槽。


    “這傷口真的不礙事。”


    “可是很礙我的眼!走啦,去看醫生,確定傷口不會發炎爛掉,我才會放心。”她拉住他的手臂。


    “喂,你這女人……”姜明不耐煩地皺眉。


    “受傷就是受傷了,還要什麼酷啊?”她不由分說地拖著姜明沒有受傷的另一只手臂出去,打算直奔櫃台掛號。


    “姊姊……”翠翠啼笑皆非地看著熊似的大男人被嬌小的姊姊拖著跑,一臉的無奈及寵溺,仿佛甘願被吃得死死的。


    看著看著,她的內心百感交集,又開始想流淚了。


    必上門,她背對著盛北極,偷偷把淚眨回去,拚命暗斥自己不要哭,覺得最近實在是太多愁善感了。


    盛北極輕輕地笑嘆一聲,似乎十分欣慰。


    “怎麼了?”翠翠好奇地轉頭看他。


    “翡翡找到了一個好男人,雖然脾氣像只熊,為人倒是熱血又正直。”


    “嗯。”她從門邊走回床畔,心里也覺得好羨慕。


    她的感情歸屬,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一天?


    想著想著,她沮喪地偷偷嘆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另一半是要什麼樣子的人?”盛北極看著她,突然問她問題。


    她望向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


    “……跟北極叔叔一樣的人。”說完,她的雙頰微微泛紅。


    “我?”盛北極的心跳忽然加快,沒預料到會听見她這樣的回答。


    她坦然地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會說話似的,傾訴她所有難言的心事。


    他忽然無法直視她的眼,覺得整個靈魂都在震蕩著。


    她的眼神,讓他有種即將被灼傷的威脅感。


    “我又悶又無趣,南極老是說我太過一板一眼,你會喜歡我這種無趣的男人?”他轉開眼,輕輕地笑道。


    翠翠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認識一個名叫楊維明的男孩子嗎?”他對這個男人還是很感冒,男人的名字像根刺,時時梗在他的胸口。


    他曾經試圖回想當時那支登山隊的隊員里,有哪幾個年輕人。


    不過當時的場面太過混亂,他根本無心去記住那些放棄登山計劃,臨時成立義務醫療隊的成員們長得什麼樣子。


    “他是醫生,不是什麼男孩子。”翠翠蹙眉回答。


    “我知道。女孩大了,總有交朋友的自由。我不反對你交男朋友,不過,交往之前能不能先帶給我看一下?”


    “為什麼?”翠翠問道。


    “我在商場上見過不少人,多少能幫你判斷對方的人品。”他像個開明的父親,正試圖跟女兒交心換條件。


    “我沒有交什麼男朋友。”


    “男女交往不是壞事,不必隱瞞我。像那位楊維明,就可以帶過來給我認識、認識。”


    “楊維明是醫生。”


    “很好啊,醫生是個好職業,只是如果嫁給了醫生,可能會比較寂寞一些,因為常要獨自待在家里。”


    翠翠听了老大不高興,覺得他好像急著要把她給推銷出去似的,小嘴不由得嘟了起來。


    “你真嗦……”她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


    “翠翠,我是為你好。”


    盛北極皺起眉,不太喜歡她的反應。


    “你是因為我是爸爸留給你的包袱,你的責任心讓你不得不為我好。”


    翠翠說話的音調很輕、很輕,他卻听得清清楚楚。


    “你胡說什麼?”盛北極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說的是實話。”翠翠嚇了一跳,微微地後退,卻依然嘴硬地回答。


    “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是發自內心地疼愛你們,盡心盡力照顧你和翡翡兩姊妹,並不是基於什麼責任心還是什麼包袱。就算你爸爸沒有在臨死前將你們交托給我,我也一樣會心甘情願地照顧你們!”她的話讓他微微動怒。


    她懷疑他的動機,將他呵護了她十年的感情全都歸結到所謂的“責任感”上,讓他覺得自己投注在她身上的心力,廉價到一毛不值的地步。


    “那麼你打算要照顧我跟姊姊到什麼時候?”翠翠直直地望著他的眼,仿佛想從他的眼中確認他的真實感情。


    “當然是到你們足夠獨立,不需要我操心為止。”他沒好氣地說。


    “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狀況之下,才叫做獨立?”


    已經在發怒邊緣的盛北極,看見翠翠執著的眼神,知道她不得到心中想要的解答,是不會罷休的,只好勉強地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回答她。


    “就像是翡翡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後,我就能將她的負擔卸下。”


    “……也就是說,等到我也嫁人了,你的責任就可以終了了?”


    “我說過了,不是責任感的問題。”他揉著額頭,直想嘆氣,不明白翠翠的想法怎麼會變得這麼偏執?


    “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嫁人?”翠翠再一次追問,不理會他的努力澄清。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盛北極遲疑了一下,最後艱澀地點點頭。


    想到翠翠嫁人的念頭,再一次刺得他胸口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姜明曾經嘲諷他的話,說他面臨了子女紛紛離家獨立的“中年空巢期”。


    難道他對翠翠所有的不舍及佔有欲,都是因為他舍不得放女兒離開身邊的心態在作祟?


    但是他三番兩次情不自禁地想要親吻她甜潤嘴唇的反應,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他在山上面對翠翠衣衫半掩時,體內深處那異常熾熱的騷動感,又是怎麼回事?


    他面對她的時候,到底是將她當作一個女兒似的晚輩在看待,還是在他眼中,翠翠的存在早已變了質?


    自己滿口的正派道德、滿口的父女親情,其實竟潛藏著猥瑣得令人作嘔的邪惡意念嗎?


    他茫然地轉過頭去,瞪著一片慘白的牆,腦子里根本已經混亂得無法思考任何事了。


    而翠翠在听到他的回答後,幾乎崩潰地低頭掩住臉,無法再承受他更多傷透她的回答。


    有一天她嫁了人,他對她的責任就可以結束……


    她在他心里,為什麼不能夠佔有更大的地位?為什麼不能重要到讓他一輩子舍不得放開她,也絕不會放開她?


    他仿佛隨時都能將她交給另一個陌生的男人,甚至還會在她離去時為她高興地拍手慶賀……


    什麼時候……他才能看到她那顆十年來已經滿載著對他的所有感情,根本無法再愛上別人的心呢?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的心會不會死去?


    “北極叔叔,如果我不再叫你叔叔的話,我們之間會變得怎麼樣?”翠翠拾起淚眸,殷切地望著他。


    “你在說什麼?”盛北極愕然回頭看她。


    “我們之間會不會改變?”她不放棄地繼續追問。


    “丫頭,我是你叔叔,這個關系是永遠不會變的。”盛北極笑得有些緊繃。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還是你的監護人。”


    “我滿二十歲那年,就已經不需要監護人了。”她辯解著。


    “我還是你爺爺正式收養的兒子,是你父親的兄弟,是你的長輩。這些都是事實,你並不能忽視或否認。”


    說到最後,他不知道是在說給她听,還是在說給自己听,胸口忽然蓄積著一股暴怒得想要破壞一切的情緒。


    耳里听著自己說出的話,幾乎要將他的喉頭勒斷,胸腔也痛得快要裂開來。


    “那又怎樣?”翠翠輕聲問道,語調有些不穩。


    “翠翠,人言可畏。如果我們太過親密,別人會認為我們……”他徒然地想阻止兩人之間那道似乎開始崩毀的牆。


    他們的關系若是改變,接下來,他們會朝向哪個方向飛奔,便無法在他的掌握中。


    對於這種無法預測的未知變化,他感到十分的惶恐及害怕。


    他承認,他是個十足的膽小表。他怕兩人一旦失去了控制後,很可能會永遠地失去她。


    這種結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認為我們怎麼樣?”她張著水眸,楚楚可憐地瞅著他。


    盛北極閉上眼,吐了一口氣後,沈痛地回答她。


    “十分不堪。”


    他的回答,等於將她所有的試探及暗示,全都狠狠地砸回她的臉上。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啊……”她絕望地抱著自己的身子,整個人不由得微微顫抖著。


    “但是我在乎。”他沈重地回答。


    翠翠一窒。


    他的話也就是說,這輩子她對他的感情,永遠只能是奢想?


    “有時候,我真恨你平時為什麼可以這麼地疼我、寵我,但在重要關頭的時候,卻又嗦嗦地拿出千百個理由讓我死心……”


    “翠翠……”看著她傷心的臉,他的心比誰都絞痛。他伸手想要觸模她,最後卻遲疑地在半空中停住。


    她茫然地看著他伸出來卻不觸踫她的手。


    明明是這麼接近的距離,為什麼卻覺得這麼遙遠?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獨立了、成熟了,你是否就能去尋找你的幸福?”至少,她不願當個罪人,讓他為了她而放棄一切。


    “也許吧。”盛北極緩緩地躺回床上,瞪著天花板。


    “或許,我該找那位楊維明醫生,問問他……我有沒有機會嫁給醫生,當一個醫生娘?”她輕輕笑著,眼中卻噙著心碎的眼淚。


    盛北極的心髒忽然一痛,只能無言以對。


    門板突然砰砰砰地被敲了好幾聲,還伴隨著一陣吵雜的交談聲。


    “翠翠、翠翠!有個認識你的人把我誤認為你了,可是他不相信我耶!”翡翡的聲音在外面高揚著。


    翠翠馬上站起來,抽來幾張面紙胡亂擦掉掛在眼角的淚水,用力吸了幾口氣,希望自己的氣色能恢復正常一些。


    “唉呀、唉呀!你的力道別這麼大,我的手會疼呀!”門外也響起一位老先生的哀叫聲。


    “啊炳哈!抱歉、抱歉,我太心急了嘛!”翡翡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我就說我已經相信了呀!你是『閑居』的老板娘,我住『閑居』的時候有見過你啦!”老先生又唉了一聲。


    “咦?你曾經來『閑居』住餅呀?”翡翡—邊說,—邊從外面推門而入,後面還拉了一位穿著白袍的禿頭老先生。


    翠翠驚訝地看著老先生。


    “我跟姜明坐在候診間的時候,這個老先生突然走到我面前,說我怎麼不跟他打招呼。我直覺地想到他應該是你的朋友,所以就直接把人給帶過來啦!”翡翡解釋著來龍去脈。


    “杜小姐,你姊姊還真活潑。”老先生抽出手帕擦擦滿頭的汗。


    “你看吧?我跟翠翠是雙胞胎。”翡翡驕傲地拉著翠翠站到她身邊,炫耀地挽著她的手。


    “我相信、我相信了。”老先生無奈地苦笑道。


    “翠翠,這位老先生是你的朋友?”盛北極下床,好奇地走到翠翠身邊。


    翠翠面無表情地轉身跟盛北極介紹。“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楊維明醫生。”


    盛北極愣愣地看著醫生。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楊維明”?


    原來他一直誤會了翠翠。


    他眼神復雜地看向翠翠,她卻轉開頭不看他。


    “你是盛先生吧?你好你好!”老先生熱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力搖晃。


    “呃,你好。”他擠出笑容來,心中不知怎的,覺得好像挪開了一塊壓了好久,讓他一直很不舒坦的大石塊。


    “在『閑居』的時候,多虧你托人緊急調運物資上山,救了好多人哩!杜小姐也好熱心,一直在我身邊當助手。”


    “哪里。”盛北極客氣地笑道。


    “呃,听說你是杜小姐的叔叔,既然見到你了,那我想當面跟你請問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請說。”盛北極點點頭。


    “我有個兒子,今年二十六歲,下個月就要完成學業,從美國回來。我很喜歡杜小姐,越看越中意,想讓杜小姐跟我兒子交交朋友。不知道盛先生可不可以安排個時間,讓我兒子跟杜小姐見見面呢?”紅光滿面的老先生猛搖著盛北極的手,積極地想幫兒子相親牽紅線。


    翠翠跟翡翡同時張口結舌。


    盛北極的臉色則是黑了一半,僵硬地瞪著老先生發光的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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