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勢在必得  第十五章
作者:陶陶
    “怎麼又是這種烏漆抹黑的湯,要毒死我是不是?!”


    “不是……”


    “你一定是來騙吃騙喝的對下對?拿開,難喝死了,我不喝。”少年一把推開眼前的碗。


    潑灑出來的藥汁燙上夕川的手腕,她倒抽口氣,急忙將湯碗放到一旁。


    “哈,啊——”


    少年由笑轉為驚叫,他整個讓人從床上拎了起來,圓胖的雙頰因驚慌而顫動著。


    “你再鬼叫一次,我就直接把你丟出去。”索日冷冽地瞪視著他。“听見了嗎?”


    少年讓他陰狠的表情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你在做什麼,快放下少主。”曲比阿烏怒聲道。


    “索日,我沒事,快放了他。”夕川拿起濕巾覆蓋在手腕上。


    索日冷哼一聲,將他丟回床上,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才十幾歲出頭,就目中無人猖狂到這地步,若不是看他年紀還小,他真會當場扭斷他的手。


    鄭仁旻一被丟回床上,立刻喊道︰“來人啊!快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


    听見這話,並沒有任何士兵進來,倒是閩氏入了房,她一進門,瞧見兒子比昨日有精神,不由得露出笑,剛開始時她實在無法信任這小泵娘的醫術,可才過三天,兒子已能從床上坐起,而且氣色一天比一天好,怎麼不讓她高興。


    “怎麼了?”她探問一聲。


    “母親,這個奴隸對我實在太無禮了,把他拖出去。”鄭仁旻的臉漲得通紅一片。


    閩氏尷尬地瞧了夕川一眼。“真是抱歉,這兒我來就行了,你跟你的……”她畏懼地瞧了索日一眼。“還是先出去吧!”不知為何,索日冷厲的表情總讓她害怕,偏偏兒子又瞧他不順眼,她杵在中間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好。”夕川應了一聲,也沒堅持留下。“那藥一定要喝下去。”她叮嚀一聲後便與索日走出房。


    兩人一出房,鄭仁旻立刻道︰“母親,那個奴隸竟然說要把我丟出去,你立刻叫人把他關起來——”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閩氏安撫地說。“等你病好了再說。”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喝藥。”鄭仁旻坐在床上,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任性。


    閩氏不知所措地望向曲比阿烏,曲比阿烏立刻道︰“如果把索日關起來,主人就不會為您醫治了。”


    “我已經好了。”鄭仁旻說道。


    “您的指甲還是青黑青黑的,等毒都排出去了再說。”曲比阿烏安撫道。


    “那人到底什麼來歷?”閩氏憂心忡忡地問。“怎麼一點下人的樣子都沒有。”


    “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為的呷西。”曲比阿烏輕蔑地說了句,呷西是奴隸中最低的階層,是下等奴隸,也是罵人的字語。


    “他的眼神讓我害怕。”閩氏不安地說。


    那個叫索日的一點都沒下人該有的卑微與認知,看人總是這樣大剌剌地直視,那眸子像黑暗中的貓眼一樣不懷好意,盯得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更令她恐懼的是,他的眼楮讓她想起早已塵封多年的往事,而那往事是她至今都不敢去踫觸的。


    “有什麼好怕的。”鄭仁旻輕哼一聲。“他會比戈阿婁厲害嗎?”


    瓣阿婁可是士兵當中力氣最大、功夫最厲害的,他參加過十幾次戰役,身上都是傷疤,砍下的腦袋可以從他房門口排到大門去,戈阿婁可是父親特地挑選出來在這兒保護他跟母親的安全。


    “索日的力氣很大——”


    “戈阿婁的力氣也很大。”鄭仁旻不服輸地說,如果不是母親阻止,他早要戈阿婁去教訓索日了,但因為母親不喜歡戈阿婁,說什麼他無禮殘暴,所以一直不讓他進入內院。


    曲比阿烏換個方式說道︰“等少主的身體好點再說吧!”


    “是啊!你乖乖靜養。”閩氏在床邊坐下,拿起湯藥?“來,把這些喝下。”


    “我不喝,苦死了。”鄭仁旻任性地說。


    “少主,你不喝,不就稱了那賤人的心嗎?”曲比阿烏勸道。“你會中毒,一定也是她搞的鬼,你可要保重身體。”


    “你真羅唆。”鄭仁旻不耐煩地瞪她一眼。


    曲比阿烏只得閉上嘴巴。


    閩氏哄著兒子將藥吃下,鄭仁旻拖拖拉拉地不肯就範,等湯藥終於喝完時,已過了不少時間。當鄭仁旻因身體的不適而躺下休息後,閩氏才與曲比阿烏離開房間。


    “曲比阿烏……”


    見閩氏欲言又止,曲比阿烏接話道︰“您有話直說,主人。”雖然兩人已不是主僕關系,可她還是習慣這麼叫她。


    “索……索日……”


    “他嚇到您了?”曲比阿烏問道。


    “嗯!”閩氏頷首。“他跟戈阿婁一樣都讓我害怕。”


    “我會叫他不要再來內院。”曲比阿烏立刻道。見主人沒應聲,仍是一臉忐忑不安,她安慰道︰“主人,您別擔心,我回去會斥責他的。”


    “曲比阿烏……”閩氏頓了一下,一會兒才出口說道︰“你注意到他的眼楮了嗎?”


    “我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曲比阿烏大概已明了主人為何而煩惱憂慮了。


    “他……”閩氏擰著眉心,忽然嘆口氣。“你說他會不會是——”


    “不需要想這些。”曲比阿烏截斷她的話。“您要統統忘記啊!主人,記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


    “多想無益。”她依舊是這句話。


    “可是他的年紀也相當——”


    “主人。”她喝止閩氏再說下去。


    閩氏瑟縮了一下。“你說的對,想這些要做什麼……”她嘆口氣。“對了,你回來我身邊吧!曲比阿烏。”


    她倒是難得的沉默不語。


    “沒你在身邊,我什麼事都拿不定主意。”閩氏又喟嘆一聲。“反正大人不在這兒,你就留下吧!”


    “若是大人知道了……”她停住話語,等著主人給一個允諾。


    “那……”閩氏頓時遲疑起來。


    見狀,曲比阿烏在心里嘆口氣。“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她頓了一下。“反正我現在這個主人待我也還不錯,您不用多擔心。”


    “可是沒你在身邊,我想找個人商量都沒辦法。”閩氏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小到大,她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都是曲比阿烏在幫她拿主意。


    曲比阿烏擰著眉心,思考著該怎麼辦,若模著良心說話,她承認她想回到夫人身邊,但大人那邊……現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古


    “以後還是我自己來好了。”夕川說道,她很擔心索日總有一天會把鄭仁旻給丟出去。


    “你一個人會被欺負。”他拉起她的手,瞧著她的手腕內側紅了一塊。“你以後別喂他藥了,要喝不喝是他的事。”那小表再猖狂,他會讓他好看。


    “他不喝藥不會好。”夕川害羞地讓他握著手。“只要再幾天,他體內的毒就差不多都排出了,那時我們就離開。”


    與鄭仁旻相處的這幾日,她發現他真的是被寵壞了,沒有同理或同情之心,而且她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可是就是哪里怪怪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你不喜歡這里嗎?”夕川望著他。


    “不喜歡。”他直接回答。


    夕川淺淺一笑,仿佛已預料到他的答案。“你不喜歡很多東西。”


    “我喜歡你。”他立刻說道。


    她臉兒一紅,見他往另一頭走去,她訝異道︰“我們不回去嗎?”這不是往他們住的地方去。


    “我們的身邊太多人了。”他低頭俯視她櫻紅的臉頰。


    “你不喜歡阿西木嘎他們嗎?”夕川問道。


    “不是。”他頓了一下,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們到底是什麼感覺。


    “你以前有交過朋友嗎?”她問道。


    索日對人一像冷漠,就連一起相處了許久的同伴也一樣,他不太與其他人說話,互動都很簡短,即使阿西木嘎失了一條手臂,他也沒去關心過,這情形曾讓她很擔心,雖然她不認為索日應該為阿西木嘎的事負責,但他的漠不關心卻又讓她無法釋懷,若他真的對人沒有一點同情之心︰心腸硬如鐵石,她下知道自己該怎麼與他相處。


    直到前兩天阿西木嘎讓這兒的奴隸取笑,說他失了手臂是個廢物,當時她恰巧與石拍經過,正打算出去駁斥他們時,沒想到索日卻突然出現將那些訕笑的奴隸全教訓了一頓,而且還是用單手教訓,說他一只手就比他們兩只手有用。


    夕川見他一直沒吭聲,正想著他又逃避不回答她的問題時,他卻忽然開了口。


    “以前我在麗水淘金的時候……”


    她立刻豎起耳朵,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


    “有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他長得很瘦小,力氣也不大,所以他都跟在我身邊,因為我一個人能做好幾人的工作,在那里,士兵管得很嚴,只要有任何人私自藏金,就是死罪,我知道他私底下藏了一些。”他走過園子,在一株樹旁停下。


    “後來呢?”她不由自主地催促。


    “有一天被發現,他說是我藏的。”他冷淡地說。


    夕川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我被打得昏死過去,讓人從麗水上丟下。”他平淡地敘述。“他們以為我死了,不過我又活過來了。”


    “索日……”她擰著眉心,雖然他如此輕描淡寫,但她可以猜想當時的他內心一定充滿怨恨,那些人對他絕不會留情的,他能存活下來只能說是奇跡。


    “後來遇到人口販子,我傷勢沒好,沒力氣,才會讓他們抓住。”他簡短地說完。


    “索日,”她撫上他的手臂。“不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除了這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我不在乎,這是人性。”他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不過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討回來。”


    “你恨他嗎?”她詢問。


    “如果再遇上他,我會把這筆債討回來。”索日毫不隱諱地說。


    說這話時,他臉上沒有表情,琥珀色的眼在陽光下像是被穿透了,瞳孔卻變得更深邃,透出一股陰森,夕川打了一個冷顫,話語含在口中,卻發不出聲。


    “你……”


    “你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她畏縮的表情讓他放軟語氣。


    “第一個對你好的人是誰?”夕川問道。她猜測應該是他的母親,可她想听他親口說。


    他盯著她好一會兒,像是要將她看透,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母親。”他還是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事,之前他夢見她究竟是純粹的作夢,還是她真的進入了他的夢?


    “她——”


    “我一直沒跟你道謝。”他知道她想問什麼,於是先打斷了她的話。


    “道謝?”她疑惑地看著他。


    他將她拉入懷中,捧起她的臉,粗糙的指月復滑過她的眉、她的眼。


    她立刻羞赧地紅了臉。“為什麼你要跟我道謝?”她不明白。


    “之前你救了我的命。”他輕撫過她柔軟的雙唇。“你用生命保護我,我就會用生命保護你。”想起她撲在他身上保住他的性命,他無法不感動,更別說在奴隸暴亂時,她依舊沒有拋下他離開。


    “我不相信天的,因為它對我不公平,不過他把你送來給我……”他沒再說下去,琥珀色的雙眼牢牢盯著她溫柔的眸子。


    夕川讓他瞧得滿臉通紅,心跳加速,他的眼神像豹一樣,好似要把她撲倒。她才想到這兒,他的臉已經壓下,雙唇攫住她的,獵捕般的雙眼依然瞅著她,夕川輕顫著,卻不知是羞意,還是懼怕。


    她輕輕撫過他的上臂,在他掠奪的竄入她唇內時再次發顫,急促地呼吸,睫毛眨動著,而後閉上雙眼。


    索日將嬌小的她整個鎖在懷中,左手臂箍緊她的腰,右手輕撫她的臉頰,隨即順著她的頸項而下,在她急促的脈搏上停留,當她學著他輕撫他的頸項時,她微涼的指尖讓他的意識開始恍惚。他眨了一下眼,想拉回一點自制力,但她的觸模就像漩渦一樣,把他拉得更深。


    他索性放棄掙扎,背部抵著樹干,放任自己親吻她,夕川在他熾熱的吻中幾乎無法呼吸,當他的手滑入她衣衫內時,他帶繭的指月復摩挲過她的肌膚,在她身上激起興奮又帶點恐懼的漣漪,當他侵略地往胸口走時,她喘息著掙扎起來。


    “索……索日……”她轉開臉。


    他再次覆上她的嘴,她本能地閃躲。“別……”


    他皺起眉頭。“怎麼了?”


    夕川結結巴巴地不知該怎麼說。“我……我不習慣,你讓我不能呼吸……還有、還有……這里……”她不安地往四周瞧,深伯讓人見到。


    “你擔心讓人瞧見?”他想弄明白她的意思。


    她羞赧地點頭,這里畢竟是公共場合,三不五時會有人走動。


    他牽起她的手往花園小徑的另一頭定去。“那邊比較隱密。”


    夕川訝異地讓他牽著走,他是要帶她到別的地方繼續嗎?這想法讓她心中一陣騷動,心髒不規律地跳動著。


    “索……索日……”她收了口,因為有僕役經過他們身邊,還對他們兩人投以怪異的眼神。


    索日沒遺漏經過他們面前的奴隸露出的表情,混著不可置信與輕鄙,這表情他在鄭府的這幾天不只看過一次,只要他與夕川一起出現,再加上兩人的動作親密些,經過身邊的人就會出現這種表情。


    一個奴隸怎麼可以跟主人如此親近,這是大忌諱,於禮不合,他應該好好被鞭打一頓才對,他們臉上的嫌惡總是讓索日怒氣難抑,卻又更堅定自己的做法,他偏要打破階級之分。


    “索日,你在生氣嗎?”夕川問道,她能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


    “沒有。”


    夕川瞧著他緊繃的臉,忽然微笑道︰“有時候……有時候我覺得我們說的話很好笑。”


    “什麼?”他回過神,不解地看著她。


    “每次我問你是不是在生氣,你就會說沒有,如果我問你母親的事,你就不想談。”她的雙眸盛滿笑意。


    她的說法讓他怔了一下,隨即也勾起一抹淺笑。“有這樣嗎?”


    “嗯!”她肯定地點頭。“你在生氣嗎?”


    “沒有。”他直覺地回答,隨即發現自己落入她的圈套,他瞧著她笑開︰心也不禁松開,嘴角的笑意延伸到雙眸,他無法克制地再次將她拉近。


    見他似乎又想親她,夕川不安地張望四周。“索日,會讓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他低頭親她的嘴,感覺她的氣息。


    “有人……來了……”她由眼角瞧見有個人影閃動。


    “別管他們。”他擁緊她,語氣下悅,不喜歡她閃躲的行為。


    “索日……”她喘息著,他箍得她下能呼吸了。


    “打擾了。”


    一听見聲音,索日閃電般地抬起頭,怒氣騰騰。


    “扎格。”夕川驚訝的喊了一句,隨即想起自己還在索日懷中,連忙推開索日,尷尬地紅了臉。


    “我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談談。”扎格自然沒遺漏兩人親密的舉止動作,不過他沒說什麼,表情也很自然。


    “好。”夕川頷首,她對素日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你要說什麼?”索日看著扎格,表情下悅。“上次是你打昏我的?”


    “索日……”夕川撫了一下他的手臂,不明白他的敵意為何如此強烈。


    “沒錯。”扎格露出笑,細長的眼楮眯了起來。“乾淨俐落。”他揚起手,示範的揮下。


    索日立刻上前,夕川急忙抓住他的手;“索日,你要做什麼?”他的表情充滿暴力。


    “我要砍回來。”他理所當然地說。


    扎格嘻嘻地笑了起來。“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索日。”見他真要動手,夕川忽然生起氣來了。“你別任性了好不好!”


    她指責的語氣讓索日挑眉,她的雙頰在瞬間紅了起來,雙眸滿是歉意。“我……我不是故意對你凶,我是……我是說……你有時真像個小孩子。”


    “哈……”扎格突然大笑起來。


    夕川頓時覺得尷尬不已,她怎麼愈描愈黑。“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說……你……你不要生氣。”


    索日很想將扎格大笑的臉踩進泥土里,可夕川愧疚的表情讓他必須先處理。“我沒生氣。”他只是訝異她竟然會突然發起脾氣,她一向是個溫柔膽小的人。


    夕川這才松口氣。“你不要找扎格的麻煩,你讓我們說說話。”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後退。


    “為什麼我不能听?”索日不滿。


    “因為……”夕川不知要怎麼跟他解釋,只得看向扎格,但他悠閑地站在一旁,似乎沒要幫她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想辦法。“你低點。”她要素日低下頭。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過還是低下頭,夕川湊近他耳邊說了幾句。


    扎格好奇地盯著兩人,揣測夕川說了什麼,就見索日往他這兒瞄了一眼,隨即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好吧!”


    夕川往前走去,不敢看扎格,兩人往前走了幾尺後才停下。


    “你跟他說了什麼?”扎格好奇地問。


    “沒有。”夕川有些心虛地說。“我說你身體不好,要我幫你醫治。”


    “哦!”扎格恍然大悟。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夕川疑惑地問。他不是去辦事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兒?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有能力的可不只你一個。”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夕川也揚起笑。“你要跟我說什麼?”


    “你們最好快點離開這里。”他直接切入重點。


    “可是……”


    “我知道,你在幫一個少年治病。”當他發現她竟然在為鄭仁旻治病時,還真是嚇了一大跳。


    “我得治好他才能離開。”夕川說道。


    扎格模了下鼻子。“他中毒?”


    “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認真地說。


    他的話讓夕川不安地欠動了一下,她現在還是不曉得該不該誠實以對,承認她也不是這時代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不醫治他,也會有人救治他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便能安心離開。


    “嗯……”他沉吟了一會兒。“也可以這麼說吧!”


    “什麼意思?”他模稜兩可的話語讓她不解。


    “簡單的說,他死不了。”他並未說明,只是告知結果。


    夕川正思考著要不要相信他的話語時,他緊接著又道︰“在這兒……對你們不安全。”


    “不安全,為什麼?”听到不安全三個宇讓她忐忑不安。


    “這個……”他頓了一下。“待會兒再告訴你。我先請教你一件事,你在治療時念的咒語可以再念一次給我听嗎?”


    他的要求讓她躊躇。“我不是每次治療都會念咒語。”


    “你對我還是有戒心。”扎格微笑。“這樣吧!不用全念,念個一、兩句就好,這要求不過分吧!”


    “你為什麼要我念咒語?”她追問。


    “因為你念的咒語我听過,但不確定,所以要確認一下。”他說道。


    夕川想了一下後才道︰“好吧!”她開口念了一小段。


    索日站在幾尺外,表情有些不耐煩,他不喜歡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秘密潛藏著。


    在夕川念完幾句咒語後,扎格皺起眉頭。“我果然沒听錯。”真的是族里秘傳的咒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夕川探問。


    “這咒語是誰教你的?”他又問。


    “我的母親。”她老實回道。


    “你的母親是納蘇人?”他追問,見她頷首,他緊接著又問︰“她叫什麼名字?”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問這些要做什麼?”夕川一臉狐疑。


    扎格停頓不語,似乎在思考到底要透露多少,一會兒後,他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這是我族里的畢摩才知曉的咒語。”


    夕川詫異地看著他,他的意思是……莫非他是符氏一族?


    “我的族人是納蘇族中最古老的一族,依諾支系。”扎格一邊觀察她的神情一邊道。“依諾支系後來又分裂為兩族,一族是以男人為畢摩,另一族則是以女人為畢摩,以女人為巫師的稱為符氏一族。”他停住話語,瞧見她訝異地張大嘴。“怎麼?”


    夕川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


    “符氏一族的女子,都有異能力,有的能預知未來,有的能驅鬼神,有的听得到旁人的心語,有的像你一樣有治愈之術,除此之外,部落里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能力,符氏女子不外嫁,男人一律入贅,因為符氏女子能力卓越,所以歷代都有帝王將相來求,不過因為她們常遷移,所以很少人知曉她們的行蹤。”


    扎格緊盯著她驚愕的面孔,說道︰“我認識符氏一族的每個人,但我沒見過你。”


    夕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一會兒才道︰“甲娜也說過這句話。”


    “甲娜本來是符氏一族,不過她犯了禁忌,被逐出符氏。”


    “你……”


    “你們兩個說話的時候,我在附近,我听見你說你是符氏一族。”他沉聲道。“我真的想不透,所以決定還是親自問你比較省事。”


    “我……”夕川正考慮要不要據實相告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劇烈的痛苦,她蹙下眉頭,往後瞧。“阿西木嘎?”


    “怎麼了?”扎格問道。


    索日見夕川突然轉身面對他,而且表情慌張,他立即走上前。“怎麼?”


    夕川毫無預警地開始跑了起來。


    索日在她經過身邊時,抓住她的手臂。“怎麼了?”


    夕川驚慌道︰“阿西木嘎他出事了。”


    索日還未做出反應,夕川再次奔跑,索日急忙跟在她後頭,扎格也尾隨而至,他今天非把所有的事情問清楚不可,如果她真的是符氏一族,而且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除了他之外,畢摩又派了夕川過來,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必是族里出了大事,他必須問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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