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看招!  第三章
作者:陶陶
    “怎麼來了,來,坐。”王善笑著說。


    “謝大人。”


    溫亭劭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奴婢們送上茶水、干果後退下。


    “怎麼突然來了?”王善有張削瘦的臉,個兒也不高,笑起來時眼楮瞇成縫,面貌和藹可親,與丁業分為左右宰相,掌管行政財政軍政,輔佐皇上治理天下大事。


    “下官來探望小姐。”


    “在這兒不用這麼拘謹,又不是在朝廷議事。”王善笑道。


    “是。”溫亭劭揚起嘴角。


    王善招來婢女,要她去請小姐出來,溫亭劭觀察王善的神色,看樣子他似乎還不知道王嬌要退婚一事。


    “在南衙還習慣嗎?”王善問道。


    “還習慣,在那兒是很好的歷練。”他原本在陝西韓城任縣令,因政績好,期滿後由舉主保薦至徽州,在徽州待了三年,上上個月期滿,正好是他當官滿五年之日,所以回京接受審官院考核。


    在京等待考核及官告的日子,正好開封府一名推官生了重病,于是他在暗中使了些力,在眾多官員中因政績上等,特旨代職推官一職。


    否則若是按照一般文官的“常調”升遷制度,他大概還要再五年才有可能進京擔任一官半職。


    “我听說你做的不錯。”王善欣慰地模了下胡子。“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感到安慰。”


    當年他與溫亭劭的父親溫濟仁是好友,溫濟仁當時已升至福建轉運使,官途一片大好,沒想到回老家杭州時卻遭到一群目無法紀的盜匪殺害,那晚溫家二十余口幾乎全數遇害,所幸溫家長女溫絲瑩帶著弟弟溫亭劭在護衛的保護下逃出生天。


    听說護衛在半路便已氣絕,溫絲瑩一名弱女子護著十歲的弟弟一路逃至河邊,躲在河面下,當時若不是一名揚州商人出手相助,姊弟倆現今怕已是水里冤魂。


    一提到父親,溫亭劭沉默下來,未發一語。


    不想多提傷心事,王善轉了話題。“我听說推官畢大人的病怕是一時半刻難好,朝廷現在正考慮要找人接替,他們正在審核適當的人選。”


    溫亭劭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件事他早有听聞,不過他佯裝不知。


    “這事我希望你不要看得太重,留不留在京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為朝廷做事,為人民做事,更何況你還年輕,代理推官職務時已有不少閑言閑語,要真的任命為開封府推官恐怕並不容易。”


    “是,晚生明白。”溫亭劭頷首,這件事他早有盤算,不過他不會告知王善。


    兩人又說了些話後,奴婢回報,“老爺,小姐說身子不舒服,不能見客,還請溫大人見諒。”


    “身子不舒服?”王善皺下眉頭。“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溫亭劭立即道︰“不要緊,昨晚下了些雨,說不定因此受了涼。”


    王善沒多說什麼,示意奴婢退下。


    “讓你白跑一趟了。”王善說道。


    “哪里。”溫亭劭搖首。


    陪著王善又談了幾句後,溫亭劭借口還得回府衙辦差,王善一听便要他以公事為重。


    出了王府大門,曹則忽然現身。


    “公子。”曹則上前。


    溫亭劭點點頭,要他到一旁說話。“出什麼事了?”


    曹則難得皺下眉,躊躇了下才開口。“小姐昨晚……懸梁自盡。”


    聞言,溫亭劭大驚。


    “屬下以暗器將白布打斷,小姐沒瞧見我,公子可放心。”


    溫亭劭眉頭深鎖。“她為何要自盡?”她真的如此痛恨與他成親嗎?


    曹則再次猶疑。“小的還沒查出來。”


    溫亭劭皺緊眉心。“既然如此,你還是待在王姑娘身邊,以防萬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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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街上,溫亭劭的額頭就出了汗,身體甚至有些發熱,他知道這是沃娜的毒粉在作怪,昨晚她走後,他曾瞄了眼胸膛,皮膚發紅,而且有些小潰爛,他不以為意,灑了些刀創藥後就置之不理。


    今天早上醒來後,傷口還是在流血水,沃娜的毒粉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他應該去找個大夫瞧瞧,但一方面他又好奇如果一直不去理它,傷口最後會怎麼樣?灼熱與燒痛雖然有些惱人,但還不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身體的不適讓他順帶想到了沃娜,她的事他還沒幫她處理,依她的性子,說不定一會兒又要到衙門里質問他,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是先解決這件事的好。


    又走過兩條街,他忽然瞥見沃娜的身影,一見到他,她立即上前說道︰“我正要去找你。”


    丙然讓他料中,溫亭劭頷首道︰“我也正要找姑娘。”


    “找我做什麼?”她瞧著他微紅的臉頰,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會長得像女人?


    “為了畫像的事。”他實在無法將這麼丑陋的畫貼在大街小巷,更何況上頭還蓋著官印,會讓人笑掉大牙。


    “今天早上我喝茶的時候不小心給濺濕了,得重畫一張。”


    她不高興地瞟他一眼。“你真是笨手笨腳的。”


    他吞下反駁的話語,不想與她一般見識。“姑娘找溫某又是為了什麼?”


    “我忘了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名字,怎麼找人?”昨天她讓那個黑衣人分了心,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妳說。”他搧動紙扇。


    “他叫牛丸。”


    這荒誕的名字讓他扯了下嘴角。“是牛還是劉,還是柳?”她的口音很難辨認。


    那些在她听起來都一樣的音讓她心情煩躁。“你在說什麼,他叫柳丸。”


    現在听起來又像柳了,他微笑地問︰“是黃牛的牛,還是柳樹的柳?”


    她皺眉。“不知道,柳樹是什麼?”


    他故意惋惜的嘆口氣。“這要怎麼找?沒有其他人可以確定嗎?”他記得她好像提過她帶著妹妹來找畫像中的人。


    她斜睨著他。“你是不是在笑,五毛?”


    換他不高興了。“我不叫五毛。”


    她微笑,忽然覺得心情愉快不少。


    “等妳確定了再告訴我。”他不想與她多相處,于是轉身離開,沒想卻與人有了肢體上的擦撞。


    “沒長眼啊!”


    溫亭劭抬起眼,與一個熟悉卻令人厭惡的面孔對上。


    “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死人,原來是溫大人。”男子二十出頭,臉型瘦長,穿著藍色的圓領袍子,是當朝宰相丁業的兒子丁斌。


    溫亭劭扯開嘴角。“丁鮑子。”


    丁斌瞥見一旁的沃娜,立即露出笑。“大人的朋友嗎?”


    丁斌婬邪的表情讓沃娜皺下眉。“看什麼,再看挖你的眼珠子。”


    “好凶的姑娘。”丁斌不以為意地笑著。“沒想到溫大人還有這路朋友,倒是交友廣闊,在下丁斌,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姑女乃女乃。”沃娜揚起下巴。


    她話語一出,丁斌跟兩名家僕都笑了起來。


    “姑娘真愛說笑。”丁斌笑道。


    “我討厭人家笑。”沃娜瞪他們一眼。


    溫亭劭在一旁也不出聲,嘴角微微揚起。


    “不知能否請姑娘賞個光,喝個茶?”丁斌笑問,這苗女還挺有意思的,可以跟她玩玩打發時間。


    溫亭劭搶在沃娜回答前說道︰“丁少爺還是別的好,沃姑娘若是發起火來,可會讓你吃不消,下官也曾著了她的道。”


    這話一出,丁斌更好奇了。“沒想到溫大人也有吃癟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那張俊的像女人的臉總是無往不利呢。”


    溫亭劭的眸子冷下,可嘴角仍是噙著笑意。“別說下官沒警告過。”


    “你們說什麼。”沃娜一臉不耐煩,他們講的話她只听得懂一點。“我們走,五毛。”


    “姑娘一定沒游過船吧,我作東,帶妳……”


    “走開。”沃娜出掌打他。


    丁斌挨了一拳,差點摔倒,旁邊的家丁立刻上前。


    “妳做什麼!”他們怒喝一聲。


    溫亭劭在一旁露出笑,有種看好戲的心情。


    “滾開。”沃娜出手打開他們。


    她奇怪的招式讓家丁反應不及,一時間讓她打退了好幾步,沃娜正想上去再給他們幾腳時,忽然覺得體內有股熱氣亂竄,她連忙止住步伐,不再窮追猛打。


    見兩名家丁又要上前,沃娜甩袖射出銀針。


    家丁們急忙閃躲,在他們身後的丁斌一時閃避不及,手臂中了銀針。


    “哎喲。”他反射地唉叫一聲。


    “少爺。”家丁們連忙上前拔出銀針。


    “好癢。”丁斌覺得手臂一陣辣麻。


    掀起袖子一看,只見手臂上開始泛紅點。


    “有毒。”家丁驚叫一聲。


    丁斌一听臉都發白了。“有毒?”


    溫亭劭以扇子遮住嘴,咧出笑容。


    “把解藥拿來。”家丁對沃娜怒喝一聲。


    溫亭劭輕聲說道︰“方才就警告過你們了。”他閑適地搧著涼。


    家丁臉色一沉,直接朝沃娜出手,沃娜躲開他的攻擊,溫亭劭在一旁瞧著沃娜以奇怪的招式躲過兩名家丁的拳掌。


    丁斌感覺手臂愈來愈癢,拚命抓著。“快要她拿出解藥。”


    “我說了,她可是不好惹的,偏偏有人當耳邊風。”溫亭劭聳聳肩。


    他火上加油的話讓丁斌大為光火。“你……”


    當他正要罵人時,街上巡視的捕快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打架?”一名捕快上前推開圍觀的行人,當他瞧見溫亭劭立刻道︰“大人。”


    溫亭劭正要回答時,忽然瞥見一家店鋪的二樓有兵器的閃光,一開始他以為是有人要暗算他,直到暗器射出後,他才意識到目標不是他。


    因為太有自信對方是沖著他來,以致當他發現錯誤,要出手推開沃娜時已經慢了半拍。


    “小心。”他將沃娜推倒在地,兩人因為沖力而翻滾在地,滾了幾圈後才停下。


    沃娜整個人讓他壓在地上,她生氣的叫道︰“你又推我。”她大聲喘氣,方才這一過招,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了。


    溫亭劭警覺的往二樓瞧了一眼,確定敵人沒有再發暗器後,才說道︰“剛剛……”


    “走開!”沃娜生氣的把他推到一旁,她得先回去把體內的毒性壓下才行。


    他被推開的剎那瞧見她的手臂中了一支暗器。


    “妳的手。”他握住她的手臂。


    沃娜往左上臂一看才發現暗器嵌入她的手。


    “快把解藥拿出來。”家丁走到他們身邊,怒聲道。


    沃娜由地上起身,生氣地對著四周嚷叫一聲,“誰射我的,給我出來。”


    溫亭劭示意捕快到店鋪二樓去查看。


    她這一叫,其他人才發現她的手臂中了一只暗器。


    沃娜伸手拔出暗器,鮮血流出,染紅了布料,沃娜觀察毒鏢的模樣,眉頭皺了下來。


    “妳再不拿出解藥,我要妳的命。”家丁威脅道。


    沃娜沒理他,忽然拉起袖子,街上圍觀的人讓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沒想到她一個姑娘家竟然大膽地在街上露胳臂。


    溫亭劭立即上前道︰“別拉袖子。”他急忙要遮掩她白皙的手臂。


    沃娜瞧著流下的血說道︰“這暗器有毒。”


    “妳……”


    “我不怕毒。”她將暗器收到腰上的袋子里,她體內的毒比起毒鏢上的還要厲害,她根本不怕。


    不過她現在不能再與他們糾纏不休了,她得先回去把體內的毒壓下才行。


    “好了。”她對丁斌說道︰“我現在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回去泡著尿就好了。”


    見她轉身要走,家丁立即道︰“等一下,妳說什麼?”


    沃娜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听不懂嗎?針上的毒是蜈蚣泡的,只是小毒,泡在尿桶里就會好了。”說完,她自顧地走開。


    街上的行人笑出聲。


    家丁怒道︰“妳說什麼……”他想上前攔人,卻讓溫亭劭擋了下來。


    “還不快回去,你家公子的手都要抓爛了。”溫亭劭嘲弄地瞄了丁斌一眼。


    丁斌漲紅臉,怒道︰“快走。”他現在連身體都癢了。


    溫亭劭沒再理他們,他快步前走來到沃娜身邊,發現她正在研究那枚暗器。


    “妳要緊嗎?”


    “什麼?”


    “我是說妳中了毒……”


    “沒關系。”她動了下手臂,才說完話,忽然軟了腳。


    他吃驚地抓住她的手臂。


    她忽然綻出笑。“這毒有些怪呢。”


    “沒事吧,我送妳回去。”


    她瞟了眼他的手。“你做什麼抓著我?”


    “妳站不穩。”


    “誰說我站不穩。”她抽開手,一臉不悅。“你剛剛又把我推到地上,讓我的頭撞了一下,我還沒找你算帳。”


    “如果我沒推妳,那支暗器就射到妳胸口上了。”


    “所以你是說你救了我嗎?”她更不高興了。


    他挑了下眉,故意道︰“在下可不敢居功……”


    “什麼鞠躬,你要跟我鞠躬嗎?”她點點頭。“好吧,你鞠躬的話我也不怪你了,當你給我道歉。”


    他及時低下頭,以扇子遮住下巴後才露出笑容,再跟她瞎說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笑出來。


    見他低頭,她就當他鞠躬道歉了。“好了,我不見怪你,你可以回去了。”


    她高高在上的語氣讓他輕咳一聲,掩飾笑意,他也很想回去,但她中了毒,他不能丟下她,更何況也不知道躲在暗處的敵人會不會再加害于她。


    現在他得先弄清楚傷她的是他的仇人還是她的?


    “我有點事要請教姑娘,我們一塊兒走吧。”他起碼得將她送回小蟲坊,確定她安全後再離去。


    “你又要請教我什麼?”走了幾步後,她的腳步再度不穩。


    “小心。”他扶著她的手。


    她瞧他一眼,他發現她額上冒了冷汗,看來那毒開始發作了。


    “我沒事。”語音才落,她整個人又往下滑。


    “姑娘。”他逼不得已攬住她的腰。


    她的臉開始發白,但她卻露出了笑。“這毒……發作的愈來愈快了。”


    他皺下眉頭。“我帶姑娘去找大夫。”


    她怒聲道︰“我不找大夫,我自己能解。”


    “妳這樣怎麼解?”她真不是普通的固執。


    她瞧著他,忽然道︰“你背我。”


    “背妳?”他有些遲疑,他們的行為已經引人側目了,若是在大街上背她,怕會生出無謂的麻煩。


    “我腿酸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他在心里發笑,她中了毒走不動卻說自己腳酸,實在愛面子。


    “好吧。”現在不是擔心流言、男女之防的時候,她中了毒命在旦夕,沒時間拖了。


    他彎身將她背上,她的香氣立刻環繞在他鼻間,讓他有些不自在,她額上的冷汗沾上他的頸項,讓他收回心神,他得先將她帶回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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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屋,梅老瞧見主子讓人背回來,驚訝得手上的杯子差點掉下來。


    “怎麼了,姑女乃女乃?”梅老急忙上前。


    “把門關了。”沃娜指示道。


    “是。”梅老也沒多問,立刻把門給關上。


    “好了,我沒事了,放我下來。”沃娜拍了下溫亭劭的肩。


    “姑女乃女乃妳沒事吧?”梅老問了一句,扶住面色發白的沃娜。


    “沒大事,流了一點血而已。”她拉起袖子。


    “誰傷妳?”梅老的臉皺成一團。


    “不知道。”她拿出暗器。


    梅老立刻接過,發現上頭有個蛇的圖案。


    “解完毒再來研究暗器不遲。”他見沃娜的臉色好像愈來愈難看。


    “大人說的是。”他扶著沃娜就要進去。


    “阿姊,妳沒事吧?”


    一個美麗女子掀開布幔走了出來,她的樣貌美艷,與沃娜同樣穿著苗人的服飾,唯一的不同是她的衣服較為寬大,不是因為她胖,而是她挺了個肚子。


    溫亭劭瞧著她的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神情也像小孩一般天真,沒想卻已經懷有身孕。


    “妳進去。”沃娜生氣地對妹妹說道。


    “阿姊妳中毒了?”沃彩走上前,她在里頭听見他們的對話。


    “沒事。”當她發現溫亭劭正盯著沃彩看時,心中莫名地惱怒起來。“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溫亭劭低頭瞧著沃娜惱火的神色,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姑娘什麼都要管,未免太無理。”


    沃娜橫眉豎眼地瞪著他。“就是無理。”


    他笑道︰“在下偏要看,姑娘又能如何?”


    她一雙美眸都要噴出火了。“挖你的眼珠子。”


    “阿姊。”沃彩握住姊姊的手。“妳中了毒快好好躺著。”


    “我沒事。”她推開梅老自己站好,沒想到整個人又軟了下來。


    溫亭劭伸手扶住她。


    “不要你扶,你走。”沃娜慍道。


    “快讓阿姊坐著。”沃彩緊張地說。“是誰傷了妳?”


    “梅老,扶我進去。”她不要溫亭劭扶。


    “是。”他攙著她往前走。


    “阿妹,進來。”沃娜喊道。


    “好。”沃彩回了一句。


    溫亭劭正想告辭離開時,沃彩留住他問了幾句話。


    “阿姊說她幫你畫了人像圖?”


    “她是畫了一張圖。”溫亭劭頷首,與沃娜比起來,沃彩的口音比較輕。


    沃彩小聲道︰“我可不可以看看那張圖,我是說阿姊不太會畫圖,我擔心畫得不像。”


    “姑娘不用擔心,那畫我不小心沾到茶水,所以扔掉了,我正打算重畫一張,只是妳姊姊不只不會畫圖,連人的長相也不大會描述,所以……”


    “公子可以問我,我最清楚了。”她露出甜笑,大眼珠眨啊眨的。“牛哥的長相我記在腦子里,還有心里,記得牢牢的,每天每天都想好多遍。”


    她孩子般的語氣讓溫亭劭露出笑。“那就好,我想問妳是最恰當的,妳可知道他的名字怎麼寫?”


    “知道,他寫給我看過。”沃彩由腰帶內拿出一張紙條。“他寫給我的。”


    溫亭劭瞄了眼,發現她拿顛倒了,他沉吟了下,果然是牛丸二字。


    “他可有說他家鄉何處?”他問道。


    “他說在京城開封,那就是這里了。”她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收好。“大人你要幫我找到他好嗎,請你要快一點。”


    他只是搧了下扇子,沒應承下來,找人是件麻煩事,他沒法保證什麼。


    “大人,你可以做大人,那表示你是很聰明的是不是?請你幫我找到牛哥,太晚……就來不及了。”


    說著說著,一顆淚珠就掉了下來。


    溫亭劭瞧著她落淚,還真有些不自在,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一般,只好道︰“在下……我是說我會盡力。”


    “謝謝你,大人。”沃彩抹去淚。


    “阿妹……”


    沃娜的叫聲傳來。“在外面跟他說什麼,快進來。”


    “進來了。”沃彩回了句,而後再次小聲對溫亭劭說道︰“你不要生阿姊的氣,她說話不好听,可是她的心好,牛哥說……說她的嘴巴是刀,可是心……心是豆腐。”


    他微笑。“刀子嘴豆腐心。”


    “對。”沃彩微笑。“所以你不要生氣,阿姊人是很好的,可是嘴巴就是不認輸,跟她相處久了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溫亭劭沒有多做評論只道︰“你們可有什麼仇人?”


    “仇人?什麼仇人,我們沒有仇人。”


    “如果沒有仇人,怎麼會有人想加害沃姑娘。”他再問。


    她皺起眉頭,小聲道︰“在我的家鄉,有一些人不喜歡阿姊,說她是妖女,他們偷我們的雞,阿姊很生氣,就給他們吃雞大便,可是他們全部又吐出來。”


    溫亭劭忍俊不住地拉起笑容。


    “在家鄉很多人怕阿姊,也不喜歡她,可是他們不會來這里的,也不會對阿姊用毒。”她顯得憂心忡忡。“大人,請你一定要抓到那個壞人。”


    “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給沃姑娘看看?”


    “不用,阿姊知道會生氣的,她喜歡毒。”她擰起眉心。“我跟阿姊說毒很危險,可是她都不听,你幫我勸勸阿姊。”


    “她不會听我的……”


    “三姑娘,姑女乃女乃要妳進去。”梅老由內堂走出來。


    “好。”她小聲對溫亭劭說了一句,“大人明天來,我告訴你牛哥的模樣。”


    “我不知道明天……”他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轉身離開。


    梅老上前,對他說道︰“大人請回吧。”


    “沃姑娘沒事吧?”他問了句。


    “姑女乃女乃不會有事的。”梅老回道。


    他點點頭,轉身離去,既然沃娜沒有大礙,他也可以放心了,現在得先查出到底是誰在暗處伏擊,如果是沃娜的敵人他還不擔心,他擔心的是這敵人沖他而來,卻無故將沃娜給拖下水。


    若真是如此,他得未雨綢繆才行,若再讓對方牽著步伐走,事情早晚會失去控制。


    這頭沃彩進內屋時,瞧著姊姊盤坐在木箱上,手臂纏著兩條銀蛇,蛇的嘴緊咬著傷口,她靜靜的在一旁坐下,拿起布料縫制。


    沃娜睜開眼,以苗語問道︰“你們說什麼,說了這麼久。”


    “我請他幫忙找牛哥。”她簡短地回答。“阿姊,大人看起來是好人,妳不要對他凶,萬一他生氣,就不幫我們了。”


    “他敢!”沃娜冷哼一聲。“他說了要幫,就得幫到底。”


    沃彩嘆口氣。“阿姊為什麼要對大人這麼凶,大人很關心阿姊,還問阿姊要不要緊,要不要請大夫?”


    沃娜沒應聲,可眼神已不那麼凶悍。


    “大人還問我們是不是有仇人,他很擔心。”沃彩繼續說好話。


    “不需要他擔心。”沃娜冷哼一聲。


    沃彩輕笑一聲,沒再說下去。


    “妳笑什麼?”沃娜問道。


    “我只是想到阿姊這麼凶,好多男人都怕阿姊,可是他不怕,所以覺得很有趣。”


    “那我就讓他怕我。”沃娜桀驁地說。


    沃彩急道︰“妳別找大人麻煩,要是他生氣,不幫我們了怎麼辦。”說著說著,她眼眶也紅了。“我想快點見到牛哥……牛哥……”


    瞧著妹妹就要落淚,沃娜只好道︰“好了,別哭,我不為難他。”她只是口頭上說要給五毛難看,又不是真要找他麻煩,想到五毛,沃娜忽然覺得他不像其他人那樣怕她,也不會對她生氣。


    “真的嗎?”她擦去眼淚。


    “都要做媽的人,還這麼愛哭。”沃娜瞪她一眼。


    “嗯。”她吸吸鼻子。“我難過嘛。”


    沃娜嘆口氣,實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小妹只會哭,一遇上事什麼忙也幫不上。


    “阿姊,妳沒事了嗎?”她瞧著姊姊將蛇抓回竹籠內。


    “沒事,那暗器的毒對我沒影響。”


    沃彩一听沉默下來,這麼說來讓她不舒服的不是鏢上的毒,而是自小就在她體內的劇毒,這一年來阿姊發作的頻率愈來愈近,她好擔心。


    “阿姊……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我不看漢人的大夫。”她冷哼一句,再說她體內的毒治不治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


    “好了不要說了。”沃娜制止她再說下去。


    沃彩重重的嘆口氣,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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