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拍檔 第八章
庭園里的冬菊開花了,其色韻幽美,其品味清悠,旋舞冬的激情。
紫蘇不舍錯過這股典雅幽情,搬出顏料,即興寫生。
她畫過人物、山水、動物、蟲鳥、花卉,特別喜歡畫花;拜師習得油彩、版畫、水彩,最愛使用水彩,因為下筆容易,材料也簡單,隨時想畫就畫。
“紫蘇,”還幽上樓來,“休息一下,吃點水果。”
紫蘇不發一言,聚精會神畫完最後一筆,看看滿意了,把彩筆扔進小水桶內,月兌下沾了不少色料的罩袍,走過來。
“二嫂,下次我作畫時,拜托別跟我說話。”
“好啦!”人門不久的還幽總是處處小心。
“對不起,我在工作時簡直惡形惡狀,你別理我好了。”她以歉然神情看著新嫂子,又自個兒笑了起來。“難怪比目魚說我不適合外出上班,省得氣死那位可憐的老板。”
于還幽秀秀氣氣的笑。“比目魚又沒回來吃晚飯,工作愈來愈忙,你很不習慣對不對?妳吃得比以前少了。”
“瘦一點也好,冬天穿厚衣上相。”
“嘴硬啊妳!”
紫蘇也不否認,叉一塊隻果慢慢咬著。
“以前被他粘得很煩,如今訂了婚──”左手舉到眼前觀賞,小巧的鑽石戒指很配她縴細的手指,以圓拱形細鑽與切割細膩的鑽來烘托戒心那顆白鑽,鑽石不大,才四萬多,是桑小鰈自己存錢買的,意義不同。“反而好像疏遠了。”
“他總是男人嘛!男人若沒有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教他怎挺得直腰桿?你也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個沒出息的男人是不?他剛進入一個新的領域,頭一、兩年必然要花許多心血在工作上,打基礎嘛,不苦下工夫很難穩得住腳。”
“二嫂畢竟在社會上歷練過,說得頭頭是道,教我不心服也難。”
于還幽適切的笑。婚前她已辭去工作,專心到世軒的事務所幫忙,結婚後更是同進同出,恩愛逾恆。
桑小鰈和袁紫蘇也喜氣洋洋的訂了婚,他還說︰“我就是要把你的心訂下來後才敢進桑氏企業,要不然以後工作較忙,沒時間看緊你,你不曉得又飆向哪里去!到時我怎麼辦?我這麼愛你,失戀多可憐。”他愈來愈厚顏敢講,而且一逮著機會就抱她、親她。
甜蜜的滋味尚未嘗夠,他的工作就愈來愈忙了,這固然可看成他表現不錯,公司才敢把重要的工作交給他,但另一方面,身為未婚妻的她也太可憐了吧!
“我要自力救濟!”她這麼決定。
是晚沐浴後,她坐在比目魚房里等他下班,心想入睡前總該見一面。
灰綠與乳白共組的臥房,舒服溫暖,在暈黃燈光下,一張俏皮可愛的沙發搖椅很吸引人想坐上去,從架上挑一張抒情音樂放進一旁的音響中放送,同時注意到音響旁擺了一些日文會話的教本和錄音帶。
“比目魚什麼時候開始對日文有興趣?”她奇怪,拿起一本翻閱,完全看不懂,若是英文她還能半猜半懂,日文則像一堆蝌蚪文,看得她昏昏欲睡。
輕柔的音樂對她好似催眠曲,打了老大一個呵欠,把腳抬到腳凳上,決定邊睡邊等他回來,一舉兩得,只有聰明人才想得出來的主意!
半小時後,桑小鰈踏進臥房,瞧見這一幕,不由胸中柔情蕩漾。他明白最近有點忽略她,新的工作帶給他很大的心理壓力,難免顧此失彼,只有一件事是無庸置喙的──他愛她!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集美貌、性靈與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她那麼耀眼而且特殊,為了永遠把她留在身邊,他鞭策自己努力以配得上她。
桑小鰈愛憐的模模她的女敕臉,她沒醒,他決定不叫醒她,自顧去洗掉一身塵埃,然後回房,小心抱起她──多虧他常陪她運動,才有力氣抱起自己心愛的女人──把她放在床上,深憐蜜愛的吻著。紫蘇在他抱她時已然醒來,一聲不哼,只是驚奇的瞪著他,雙眼睜得好大,看著他拂開她臉上幾根發絲,身體向前彎,然後緊緊抱住了她,嘴唇搜尋著她的,在他的吻下,她的嘴唇非常柔軟,除了銷魂蝕骨的感覺還是蝕骨銷魂。
可是,噢,老天!他想干什麼?
她感覺自己似已溶化在他的懷中,他卻似仍不滿足,雙唇往下移,一種從未有過的、因刺激而起的戰栗通過她全身,那樣的醉人,那樣的繾綣,可是未免太……
她努力把他推開,“不!不行!”她叫著︰“你……別這樣。”慌忙坐起身,扣好被他解開的幾顆扣子,低垂著眼不敢看他。
桑小鰈從未見過她如此醉人的小女人姿態,臉龐羞紅有若胭脂一般艷色,眼兒半合,媚態更盈,春意羞蘊眉梢眼角,一時柔靜如月、我見猶憐,更加惹人怦然心動。
“你不喜歡?”他怕嚇著她似的,輕輕柔柔的啟唇。
她像個愛嬌的小孩嘟起嘴,“你見鬼的怎會有這種念頭,難道你以為我……”
“不。”他掩住她的口,雙眼望進那無底的兩泓深潭。“我了解你看似活潑外向,其實骨子里保守得要命。現在婚前男女關系如此平常,你若不是這麼保守,也輪不到我當兵回來娶你。只是,我好想好想抱你,不行嗎?”他又厚臉皮的涎向前去,“好不好,紫蘇妹妹?”
紫蘇把他超級皮厚的俊臉推開一臂之遠。
“當然好,不過不是現在……”在他定定的凝望下,她不覺又雙頰緋紅。哦,老天,她忙用手掩住自己的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臉紅?殊不知這一望、這一羞,便注定一世歲月的牽掛、歡欣、美好。
桑小鰈用唇輕啄她的玉手,她放下手,任由他恣意蜜憐的吻她,很自然的滑進他懷里。當他停止親吻,她才發覺自己是坐在他的腿上,想移動,立刻為他眼中的神色所撫慰。那是一抹從她所信任的男人眼中發出的纏綿深情,赤果果的,發自肺腑的!一種搖撼心神愉悅的感動,教她的眼眸罩上一層幸福的淚光。
“怎麼了?”他大驚失色,“我不願你掉眼淚,永遠都不要。”
“你不曉得太幸福也會令人想哭嗎?”她柔柔的一笑。
他搖頭,“我只願你幸福的笑,我們的愛情該有比其他人更美好的格調。”
這一刻,她高興得直想飛上青天,俏皮的捉弄他,“你真不可理喻,而且貪心。”她跳下“腿椅”,往門口走,“我媽說,對貪心的男人要小心一點,通常這類男人滿腦子想佔人便宜,吃人不留骨頭。”
“我吃了你──”他大吼一聲撲跳過去。
“哇!”她拉開門想逃,他及時捉住她,兩人同時笑出來。
他們總是能夠很輕松的在一起,如沐春風。
“紫蘇妹妹,明天來公司陪我午餐。”桑小鰈知道用美食誘惑她最有效。“公司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吃哦,而且有外送服務,我們可以在公司里用餐,不必外出人擠人還要等待,可以多一點時間相處,說說情話。”
“在公司里談情說愛,你真有臉哦!”
“好嘛,規規矩矩吃飯總行吧!”
“真有那麼好吃?”紫蘇眼中閃過一抹期待。
“不好吃的話,你捶我好了。”
“你少中傷我,像我這麼溫柔、大方、美麗、善良、深富愛心的一流未婚妻,才不會對老公動手動腳呢!”
他噴笑。“你愈來愈有幽默感了。”
“你不相信?”
“我相信,就怕還有下文。罰我回家煮一頓好吃的對不對?”
“你自己說的哦!”她狡黠一笑。“晚安!”
必上門,桑小鰈仍掩不住唇邊的笑意。他仿佛可預見往後數十年,煮給她吃,看她吃得眉開眼笑,將成為他工作之余最大的樂趣之一。
☆☆☆
他訂了兩人份的總匯壽司,自己泡了一大杯茶,和紫蘇坐在一起用餐,真覺美味無窮,他喂她吃一口壽司,她喂他喝一口茶,感覺像在約會。
以後紫蘇就不時去陪他“午餐約會”,跟他組里一位少婦宋丹苓熟絡起來。宋丹苓與她同齡,已結婚兩年,不過這不是紫蘇注意到她的原因,而是宋丹苓眉宇間不時出現的那股愁郁惹動她內心慈腸。宋丹苓看起來也是心地善良的女人,為什麼總是不快樂呢?桑小鰈也不甚了解,只听說宋丹苓有一個不事生產、整日沉迷在電玩游樂場的老公,這樣的人偏偏又脾氣暴躁,難以伺候,真苦了做太太的。
“真可憐!還好,她看起來滿堅強的。”桑小鰈無奈的說。
在她的小木屋內,他坐著,她枕著他的大腿听他訴說,反駁道︰“那種堅強是硬裝出來的,因為她怕失去工作、丟掉飯碗,所以不敢把哀痛的情緒帶到公司影響大家。可是,她先生那樣子,公公婆婆也不管嗎?”
“那種兒子還不是父母寵出來的?小時不嚴管,大了管不了。”桑小鰈不願再談論別人的家務事,“你看你,多幸福,該不該更愛我?”
“這個嘛,我考慮一下。”她淘氣的眨眨眼。
“還要考慮?”他恐嚇的伸出魔爪,“愛不愛?愛不愛?”一面往她身上搔癢。紫蘇扭來扭去,咯咯直笑,她最怕癢了。
“好嘛,我愛你,我愛你!”她笑得喘氣。
“嘻皮笑臉的,沒有誠意。”他拉她坐到他腿上,“再說一次!”
她嬌媚的睨著他,“我不愛你──才怪!”害他提心吊膽半天高才又忽地落下。桑小鰈瞪著她,不曉得這小女人還有多少花樣整他,他到現在還常被嚇到。可是一見到她可愛的臉蛋上一對明澈動人的大眼楮閃著頑皮的輝采,就可知曉她靈動的芳心容納不了太多的規矩、文靜,這也正是她迷人、長久保持吸引力的地方,他愛的不也是這樣的她嗎?桑小鰈笑了,親愛的和她鼻子摩挲著鼻子。
“到我房里听音樂好不好?”
但從他熾熱的眼神中,透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渴盼。可憐的男人,他等待得夠久了!嬉樂愛鬧從她臉上逐漸隱去,同時感覺到好像有一朵小小的火焰在她胸口燃燒,發自心胸的那種悸動靈魂的光輝取代了原先的不確定感。她必須不要太堅持才好。
“你沒禮貌,怎麼可以邀請淑女到你房間去?”紫蘇不改本性的說,兩手勾住他脖子,往他耳旁吹氣,“通常都是老公到老婆房間的。”
桑小鰈一怔,他的心狂躍起來了,一種幸福喜樂的感覺流遍他的全身。
☆☆☆
餅完年,天氣仍是冷,紫蘇一身黑色系的打扮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雪膚黑衣,愈發凸顯出她掛在胸前那一塊有著特殊圖騰的金飾華麗耀目。
“紫蘇,”宋丹苓收拾桌上的文件,笑著告訴她︰“桑先生在經理辦公室,請你等他一下。”桑小鰈已被升為組長。
“妳有心事,丹苓?”紫蘇看她臉在笑,眼神卻很憂郁。
“沒有。”宋丹苓仍是笑。“你的金煉很別致。”
“你不覺它大得夸張?”
“不會,配你這身衣服正好。”
“就為了搭配它才特地買這套衣服。”袁紫蘇似乎覺得很不劃算,其實真的好看。整條項鏈就是一件杰作,墜子是一塊上弦月狀的金片,金片上以各色寶石瓖出美麗的圖紋,金片下還綴有一排金流蘇,鏈子則是以微小的金珠構成,璀璨奪目。
“我逛過的銀樓都沒見過這麼別致的項鏈。”
“我爸媽隨著教授團到中東旅行,在杜拜買的。其實也只有在阿拉伯世界才流行這麼夸張的首飾,我自己覺得好像古中國的金鎖片,在台灣不可能流行。”
“可是物以稀為貴,你一走進來沒發現很多人盯著你瞧?”
“還好,沒人會相信它是真的,我的脖子很安全。”
“這是純金?怕不有好幾兩重。”
“所以你看我今天像不像產油國的暴發戶?”
宋丹苓笑了起來,她喜歡紫蘇的幽默。
“你真可愛,難怪桑先生心無二志。你不知道,自從你出現之後,公司里一些未婚小姐就不敢再蠢蠢欲動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不用擔心啦!”
她們談到此,桑小鰈已走了過來,今天他們要出去享用一頓牛排。
☆☆☆
琴音繚繞在歐式裝潢的餐飲空間,溢著乳酪香、沁著香檳紅的細女敕牛排,配以大蒜面包及洋蔥湯,真夠美味。
“紫蘇,”桑小鰈的口氣透著難得的驕傲說︰“公司決定派我到香港出差,這一去要一星期,你想不想陪我去?”
“你去工作,我去做什麼?”袁紫蘇專心對付牛排。
“去玩啊,順便選焙結婚用品,此外,香港的美食很有名哦!”桑小鰈最懂得誘惑她,“陸羽茶樓的早茶,潮江春的潮州菜,富麗華酒店旋轉廳的歐式自助餐,文華酒店的下午茶,太平山頂的西餐……”
“似乎滿有名的,哦,我想到了,是媽媽跟我提過,她每到一個地方最在乎當地有哪些名餐廳和名料理。”她嗤的笑出來,“原來我酷愛美食的毛病是從媽媽身上遺傳過來的!可是,我不愛逛街,最怕人家拉我出國采購。”
“香港有很多家百年以上歷史的名牌餐具的代理店,每一只碟子、咖啡杯、茶壺,光是用眼楮看就夠賞心悅目了。”喜愛美食、咖啡的人,對餐具也有與眾不同的品味,即使買不起,只能目接神遇也夠浪漫了。
“香港也有許多處不錯的旅游點,你還可以順道游澳門……”
“我們回去再計畫好了,你小心上班遲到。”
桑小鰈一看時間,趕緊起身結帳。
回到公司,紫蘇和他在門口分手,準備到一條街外的停車場,才走過大樓的騎樓,剛轉彎就瞧見宋丹苓和一名年輕男人在爭吵,看樣子場面很激烈。
“媽的,你到底去不去?”那男人圓睜著時常熬夜的赤紅雙目吼叫。
“我剛領薪水才過一個禮拜,你就把錢全偷去輸光光!我哪有臉去預支薪水?我們連吃飯都成問題了,你還……”
男人不給她說完即摑了她一巴掌!宋丹苓痛哭失聲,那男人高舉右手,“你不去籌錢給老子翻本,老子打死你!”
“住手!”袁紫蘇氣呼呼的走過去,“你就是丹苓的先生?”
“怎麼樣?”
“丹苓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許你打她。”
“你少管我們的家務事!除非你有錢借給她。”
袁紫蘇真想痛扁他一頓,讓他也嘗嘗被打的滋味。她忍了下來。
“需要多少?”
“當然愈多愈好,最少要一萬。”
“不能給他!”宋丹苓忙拉住紫蘇。
“臭女人,妳欠打是不是?”那男人一吼,宋丹苓又縮回去,顯然十分怕他。
袁紫蘇不屑的看著那男人,“算你運氣好,我老公給我的零用錢我還沒動。”名分一定,桑小鰈堅持每個月給她一萬元零用。
從相配服裝的手袋里掏出一迭折得很整齊的鈔票,紫蘇把錢給他,“快滾!”
“呵,像這種好朋友,多交幾個!”男人向宋丹苓耀武揚威的獰笑一聲,揚長而去。
“紫蘇,我……”宋丹苓既痛心且羞愧。
“別難過,振作起來。”袁紫蘇瞧瞧她被打的臉,“我看你最好請半天假,不如就到我家坐一坐,好不好?”
宋丹苓猶豫一下,無奈的點了點頭。
到停車場把車開出來,接了宋丹苓上路。
袁紫蘇專心開車,宋丹苓羨慕的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仿佛天下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她,即使有再大的困難發生,也還有個深愛她的未婚夫。反觀自己,她只能幽幽暗嘆,難道嫁錯丈夫就活該一輩子翻不了身嗎?季征當她是搖錢樹,絕不肯答應離婚,娘家的人也救不了她,天啊,她將沉淪至幾時?還有債務……她真想死了算啦!
“紫蘇,我很謝謝你幫我。可是……你不該給他錢……他是一個無底洞。”她知道這麼說很不知好歹,但必須讓紫蘇明白真相。
“我知道,不過在那種情況下也只有這麼做。”紫蘇卻回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別擔心,我已想到如何減輕你的痛苦了。”
宋丹苓不解,亦不信,只是禮貌的不反駁。她告訴自己,生活幸福的人總是比較天真,殊不知一個不幸的家庭將怎麼折磨人的與心智,而外人想幫忙卻往往無下手處。
進入桑府,眼前所見更使丹苓相信紫蘇只是一個不解人間疾苦的天真女人。
“別拘束,請坐。”紫蘇吩咐佣人茶水招呼。“你打個電話向公司請假吧!我去換件衣服,馬上下來。”
五分鐘後,紫蘇一身俐落的裝束出現在她面前,那是她只在電視、電影中見人穿過的柔道服,腰上綁的是黑帶。
紫蘇帶她至地下室,除了一間隔起來作為板牆球室,其余一片寬敞,一邊擺了撞球台和桌球台,另一邊約有二十坪左右滿鋪榻榻米,還有沙包袋、木板、磚頭、瓦片……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你猜我可以空手擊碎幾片瓦?”
宋丹苓不以為然的看著她。用手打破瓦?多痛啊!
“一塊?兩塊?”
袁紫蘇拿起兩塊磚頭相隔十五公分排開,然後在磚頭上迭瓦片,一直迭到七片。“這樣就好,瓦片漲價了。”她回頭神色已轉為嚴肅,對她說︰“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那種運氣特別好的富家女,對不對?如果你明白從小到大,我流過多少汗水,咬緊牙關苦練各種技能,你就該知道這世間沒有僥幸!努力多少,便收獲多少!所謂自助人助,欲成就自己,使人不敢輕視,進而不敢欺負,唯有不斷充實自己,壯大自己!”她嚴肅的口吻之中含有溫柔的親切。“好比一般人認為空手道者有力量空手打破瓦片或木片,想必是一門很霸道的功夫,有一身蠻力的人才敢練。沒有錯,有人天生蠻力,但要他打破一迭七片瓦,往往有打不破而手痛或骨碎的情形發生。”袁紫蘇在瓦片前站定,一瞬間,右手握拳往身體方向彎曲,手肘踫到瓦片上,卡鏘一聲,七瓦應聲裂成兩半。“這秘訣在于以柔軟的手法去打破硬瓦片這瞬間的『氣』。”
宋丹苓真的嚇呆了,從頭到腳都在顫抖,她不敢相信世上有這樣的女人,而她與她同齡呢!她全心戰栗,臉白得如同紙一般。袁紫蘇的骨架挺秀縴細,個子高挑,每回到公司均經過一番打扮,不知情者均猜她是模特兒或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她不出手又有誰看得出她身懷驚人的武藝!
她的臉色如此的蒼白,一剎那間紫蘇有點怕她會昏倒在她面前,忙道︰“這並不可怕,苦學而已。”拉了她坐在榻榻米上,把腳伸直,輕松一下。
“我不是怕,”宋丹苓的臉上出現一絲苦笑,“只是慚愧同樣是女人,為何有著天大地大的差別?”
袁紫蘇搖頭一笑,用很溫柔的聲音說︰“身為女人有時很無奈,因為人只分兩種,男人和女人,而女人天生就比不上男人力氣大,一旦受到威脅,自然畏縮怕痛而心生恐懼,成了弱勢的一方。男人有一句話說︰『錢是男人的膽。』我也有話說︰『防身術是女人的膽。』雖然,學習武術並不能保障女人得到美好的戀情或幸福的婚姻,但至少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到男人的暴力傷害。”她停一下,繼續說︰“像剛才你先生找你麻煩,我很想出手教訓他,卻忍住了,為什麼?因為她是你丈夫,我揍他,搞不好你會反過來怪我多事,心疼的站在他那邊,夫妻之間相處的奧妙我最近頗有心得;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我出手揍得他抱頭鼠竄、落荒而逃雖然很容易,但恐怕會連累你回去後成了他的出氣筒,幫你反而害你,所以我才給他錢。”她望定對方,“可是,丹苓,往後你怎麼辦?你也是聰明人,相信你也看出你先生不但在糟蹋自己的生命,也在糟蹋你的生命、你的靈魂、你的前途、你的未來!不快樂的生活,將使一個女人原有的十分光輝逐漸黯淡,最後變成微不足道的存在。”
宋丹苓掩住臉,輕輕啜泣。
“這只能怪我自己命苦罷了!”
袁紫蘇輕輕喟嘆一聲,她講了半天就只為听她哭嗎?
“丹苓,你想不想學防身術?”她輕拍她肩。
“什麼?”宋丹苓抬起淚跡斑斑的臉,“我嗎?”
“自助人助,朋友只能幫一時,不能幫一世,能不能夠『重建自己生命』,唯有看你本身肯不肯去改變。這第一步,你必須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身體不受傷害。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每天下班後到這里來,我免費教你防身術。”
“我嗎?”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學拳腳功夫。
“當然啦,這要看你是否願意學、吃得了苦。如果你覺得目前的生活尚足以忍受,得過且過呢,那我也無可奈何了。”
為了讓她有思考的時間,她們回到色調活潑的副客廳喝茶。紫蘇換了衣服,坐在地毯上玩電視游樂器。宋丹苓原是最恨電動玩具,一看紫蘇也玩得津津有味,起身要走,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沒禮貌,又坐了一會,最後,她承認她搞不懂為何季征為此輸光家產,而袁紫蘇卻只當它是游戲?
“你考慮好了沒有?”紫蘇暫停,問她。
“好,我試試看。”
“不是試試看哦,我可要事先聲明,我最不能忍受半途而廢的事,你如果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學,最好算了,別浪費你的時間和我的時間。”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你在學校時最喜歡哪項運動?”
“打籃球,參加過校際比賽。”
“那你運動神經不錯嘛,一定學得來。”
好久好久都沒有人這麼看重她、期待她的表現,宋丹苓不由精神大振,學生時代的自信仿佛又回來了。
“那就麻煩教練了。”
紫蘇咯咯一笑。“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第二天開始體能訓練,袁紫蘇譏笑她是“軟腳蝦”、“手無縛雞之力”,宋丹苓不服輸的個性逐漸抬頭,一個星期已略見成效,精神也比以往好些。
問題是過幾天紫蘇要和桑小鰈去香港,雖然地下室可借丹苓自由練習,沒人指導怕會有運動傷害,為此,紫蘇靈機一動,想到一位絕佳人選。
桑世徽沒想到紫蘇動腦筋動到他頭上,疑心她別有企圖,“你不會在牽紅線吧!”
“拜托你,老哥,人家可是有夫之婦。”紫蘇看住他,“她老公好吃懶做又愛打老婆,我看不慣才決定教她防身術保護自己。說起來這可是你們男人的恥辱,有這麼一個敗類,難怪女人談『狼』色變。”
“我沒空。”他想到一個推托的理由。
“你下禮拜不值夜班,剛好嘛!喂,你是警察耶,平常跩得二五八萬,一踫上家庭暴力事件就視為『家務事』,說什麼不便干涉,漠視受害者的生命安全!不過才請你撥出一點時間就推三阻四,請問,你的正義感何在?”
桑世徽嘆了口氣,舉手投降。
☆☆☆
第一次見面,宋丹芩驚訝教練換了一個大塊頭,站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好嬌小,仿佛他一出手就可以擊扁她。
“紫蘇不是在開玩笑吧?你這樣弱不禁風的女人,風一吹就倒,能練什麼?”桑世徽比她更驚訝,輕視道︰“我看你還是算了,下回你老公再打人,你打電話到警察局找我,我幫你把他關起來,這樣還省事些!”
“你不教拉倒,不必出口罵輕人!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傲慢自大、不尊重異性的男人,才害得我們女人吃苦。我先生不尊重我,所以才會傷害我,你能關他一輩子嗎?紫蘇說得對,自助人助,我的婚姻問題只能靠我自己解決它。”
“對不起。”桑世徽立刻道歉,“不該冒犯你!”
宋丹苓訝異的看著他,“沒關系。”她老公是打扁人也不道歉的。
“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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