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上撒旦  第三章
作者:月惜
    近來,長安城出現一個不知虛實的謠傳--皇帝暗地派了一名密使微服出巡,普查眾官吏與世家大族是否有貪贓枉法、濫用特權的行徑,並直接由中央賦予彈劾、審判之生殺大權。


    據說,那名密使是個胡人。


    “覺兄,黑大人初來乍到,你說咱們是不是應盡盡地土之誼,請他好好享受享受呢?”


    紅雲樓最富麗堂皇的廂房里,鶯鶯燕燕圍繞著數名衣冠華美的男人,一群人正嬉笑打罵、飲酒作樂著。


    其中居于主導地位的,是宇文覺;而成為座上貴賓的,則是黑旭,搖身一變,他化為人人敬畏三分的皇帝親信。


    “這是一定的!黑兄若需要什麼,小弟自當竭盡所能,替您打點妥當。”見風轉舵的無恥,沒人贏得了宇文覺。他向來心高氣傲的性子,在打探完黑旭的身分後,霎時轉為卑微。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與權勢為敵,這是他一直信奉的座右銘。


    “她。”黑旭吐出一個單音,眼光指向坐在宇文覺腿上的鳳兒。


    眾人一楞,沒料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倒是宇文覺反應極快,大方地說︰“鳳兒,你好福氣,居然能得到黑兄的青睞,還不趕緊敬他一杯!”


    話說得很白,鳳兒沒有听不懂的道理。


    滑下宇文覺的膝頭,她腰肢款擺地走向黑旭,緊貼著他坐下。“多謝黑公子抬愛,鳳兒先干為……”


    語未完,黑旭--旁若無人地擒住她的紅唇,放肆的將喉間之瓊漿玉液灌進她嘴里。


    全場愕然!


    他這不是擺明了讓宇文覺難堪嗎?


    為了避免引起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火,所行人全都默不作聲,低頭喝酒,等著宇文覺自個兒化解這場尷尬。


    “黑兄果然隨性!炳哈!”干笑兩聲,宇文覺硬是把心中受屈辱的怒火吞下,顧全大局。


    鳳兒他是沒啥好在乎的,但最令宇文覺氣不過的是,黑旭就這麼大刺刺霸佔住他的女人,讓他顏面盡失!


    忍住!鳳兒就當是雙穿過的破鞋,送他吧!黑旭可不是阿貓阿狗的小角色,宇文覺將來可能還要靠他提拔呢!


    “哈哈哈!炳哈哈!”宇文覺都這麼說了,大伙兒也只得陪笑。


    “公子,你嚇著鳳兒了。”呢噥輕語,鳳兒無限嬌羞地把臉埋進黑旭寬厚的胸膛,為他雄壯的體魄心蕩神馳不已。


    宇文覺待她不壞,但他末屆中年,身材卻因夜夜笙歌而走樣得厲害,微突的小骯不說,他那一身松垮的贅肉才真正慘不忍睹。


    如今她可走好運了!要是黑旭亦對她著了迷,她不僅得到一副完美的男性軀體,還可坐享更加尊貴的榮寵。


    宇文覺和她的那段情,算得上什麼呢!


    黑旭任由她挑逗的小手在他身上點火,未加阻止,甚至還微閉上眼,一副天經地義合該享受美人恩的模樣。


    加入宇文覺的游戲,是“教導”貝栗兒“成長”的最佳途徑。黑旭很懶惰,也無意花那個心思布局,不如就順著他們下流的計晝進行吧!


    貝栗兒必須先認清人性的殘忍面,然後冰凍起自己的心,才夠資格登上撒旦新娘的寶座。


    撒旦有時候就是太優柔寡斷、太善良仁慈了!這些都是黑旭最厭惡的特質,所以他屬意的黑暗之後,絕對要心狠手辣、以惡為樂才行!


    否則,再帶一個悲天憫人的女人回去,地獄豈不成了大同和平之地?!


    他拒絕讓那種事情發生!


    他是黑暗的使者、壞心的惡魔,如同貝栗兒這樣純潔的天使,是他永生永世的敵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折斷上帝羽翼的機會?


    “黑兄,此次皇上派你探訪民間,可有什麼特殊涵義?在他老人家面前,你可要多幫我美言幾句啊!”黃湯下肚,帶著幾分醉意,宇文覺心直一快地說出自己的請求。


    哼,廢物一個!黑旭的眉眼微揚,沒打算開口理他,徑自啜飲著鳳兒送到嘴邊的陳年好酒。


    若問,他何以向宇文覺指名要鳳兒?


    黑旭的回答鐵定氣死人--他喜歡搶別人的,就這樣!


    “呃!”宇文覺打了個酒嗝,醉糊涂了,壓根兒也沒留意黑旭的反應是什麼,還傻笑的接著問旁人︰“事情辦得如何?我想貝栗兒想得都快要發狂了,你們的手腳還不快點!”


    她那精致的心型小臉蛋兒、水蛇般絲滑的身段,嘗起來不知是啥銷魂滋味?每每一想,就夠他心癢難耐了,叫他如何還能再等下去呢!


    “嘿嘿,差不多了!不出半個月,貝栗兒肯定就會被逼得走投無路,上門來請求您的寵幸!”


    “到時覺兄有美人在抱,成天待在床上快活風流,可千萬別忘了記咱們一筆功勞啊!”


    “呵呵呵!”


    曖昧嗆篁的浮語听在耳里,刺激了男人們的感官,加速了血液竄流的速度,可是黑旭又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一點都興奮不起來!


    “劈啪!”心一沉,他動也沒動就讓那些人的座椅碎成粉末,每個人都跌了個狗吃屎。


    都是他們長得太惹人討厭!這是黑旭的解釋。


    “搞什麼!”酒未醒,宇文覺一面攀附著桌沿起身,一面咕噥地抱怨︰“沒錢買好貨是吧?本公子有的是錢!”


    掏出一迭厚厚的銀票,宇文覺朝空中一撒,室內的男男女女使搶成一團,哪管勞什子忠孝仁義、禮義廉恥的狗屁話。


    銀票握在手上才是最真實的!


    “公子……”酥骨的吹氣貼上黑旭耳邊,鳳兒準備鉤上更肥的大魚,于是大膽邀請,“他們又在胡鬧了,咱們往別處去,您說可好?”


    黑旭直接把大手探進她末著里衣的胸前,算是作了回答。


    “討厭呢你!”欲迎還拒地讓黑旭在她無瑕的軀體上撫模、揉捏,鳳兒意思意思的嬌呼了一聲,任誰都听得出她其實是喜多于羞。


    藍眸依舊淺淺,波紋不動,但黑旭卻一再加重了手勁,徹底點燃了鳳兒的,讓她不禁喘息著懇求他。


    “公子,鳳兒想要……”


    衣襟全開,誘人的雪白赤果果地呈現在黑旭眼前,他沒有猶豫地一把抱起她走往鄰近的廂房,把那些正樂得發酒瘋的蠢蛋拋在身後。


    “公子,讓鳳兒來伺候您……”掩上房門,鳳兒迫不及待地反客為主,貪婪地卸下他的錦袍,觸踫那精壯的男性軀體。


    兩人的衣物紛紛離了身,而鳳兒的激喘吟哦因他掌握回主控權,漸形放浪。


    黑旭看似放肆、縱情地與她交纏,然則在床榻之上,鳳兒的投入,卻始終與那雙未變的沉定藍眸形成強烈對比……


    *****


    “當家的,我回來了。”古怪的側著身體走路,小大活像個螃蟹走過乞兒園的前庭。


    “站住--”拉長了尾音叫住他,正低頭做針黹活兒的貝栗兒好似腦後長了眼楮,甭抬頭就察覺出小大的不對勁。


    “啊?”


    “過來。”引針穿線,配勻色絲,她沒停住手邊的動作,徑自喚他。


    “我、我可不可以……”小大吞著口水,說的斷斷績績,而他側對著貝栗兒的身體沒敢亂動,站的好似個衛兵般直挺挺。


    “不可以!”貝栗兒目露凶光地瞪苦他,“我說過來!”


    這小子有問題!一旦現在讓他先溜了,她要再從他嘴里問出些什麼,那是比登天還難。


    小大不得已才移動步子,走得比蝸牛更慢,欲蓋彌彰地企圖遮掩右半邊一道長長的擦傷。


    “轉過來。”貝栗兒下令。


    “對不起……”垂頭喪氣的依言轉身,秘密再也藏不住,小大很懊惱地說道。


    他剛剛不應該打大門口進來的,要是多繞些路,從乞兒園後頭那片竹林鑽進屋,趕緊換件完好的衣衫,貝栗兒說不定就不會發現他的異狀。


    倒抽口氣,貝栗兒看見他那道由右手臂一直蜿蜒至小腿處的傷痕,驚得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我不、不小心跌倒了。”


    “我什麼時候教過你說謊?”心里曉得他扯謊是不想讓她擔心,可是那道傷痕如此觸日驚心,貝栗兒還是忍不住訓斥他。


    她帶出來的孩子,她還會不了解嗎?小大只要一緊張,說話就變成結結巴巴,听都听不懂,而如果他說的是事實,又干嘛緊張!


    “真的是跌、跌倒嘛!”本想力拗到底,但一接觸到貝栗兒冷冽的目光,小大還是乖乖地吐出實情︰“跟小三昨天發生的事情差不多……我做工做到一半,感覺好像是中了邪,啥都不知!後來是其他人告訴我,那時我忽然間就跑上大街去追著馬車,因此才會拖出這些傷……”


    打死他也不信真有鬼怪這種東西存在!但是小三昨兒個沒來由地發起瘋,在大街上挑釁官差們,于是被修理了一頓;而他今天也親身遭遇了這種恐怖的經驗,怎麼不令人打從心里發毛呢!


    “你吃了不干淨的東西嗎?”眉峰攏起如座小山,貝栗兒不確定地問。


    “沒有啊,早上吃了家里的粥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吃東西了。”天可憐見,直到現在他連一滴水都還沒踫著!


    小大的話又一次擰痛貝栗兒的心。天都黑了,他居然只吃了早膳!


    “桌上有剛熱好的飯菜,你可以先吃;吃飽了就去把身體洗干淨,待會兒我替你上藥。”


    “嗯!”一听到有食物可吃,小大就睜大了眼楮,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回屋內去了。


    發生一次,可說是踫巧,但是類似的事情接連兩天都發生,這該怎麼解釋?貝栗兒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小小的傷勢未愈、小二的腳又泛疼、小大和小三也幾乎遍體鱗傷……這多的事情先後來叩門,莫非乞兒園真是流年不利?


    找個時間帶孩子們去廟里上炷香才好!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辦法了。


    *****


    琴聲悠揚,溫暖的房里燃燒著不知名的香味,放松了人們緊繃的精神,燻冶出一種男歡女愛的氣味。


    “公子,鳳兒彈的可好?”果裎的胴體坐在古琴前,鳳兒風姿綽約地往後方偎去--偎進了黑旭同樣赤果的懷抱。


    “嗯。”佣懶地撩撥著她的豐潤,黑旭漫無焦點的眼神不像在調情,反而像在敷衍。


    床笫之事對他來說,只是點綴。他欣賞女人的美,但從不奢望體會靈肉合一的感覺。天性孤僻、靈魂是魔,在這天地之間,不可能有人能夠與他匹敵。


    黑旭是百分百自負的男人。


    “公子,那鳳兒……”


    正當她微啟朱唇,準備央求更多他的憐情蜜意時,門板上適時傳來兩聲輕叩--


    “黑兄,你在里頭嗎?”吵雜的男音起落不一。


    “進來。”


    宇文覺一伙人說說笑笑地跨進門檻,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面,卻讓他們這些個情場浪子都不住臉紅了。


    黑旭和鳳兒正一絲不掛的半臥在地毯上呀!


    “公子,您讓鳳兒穿上衣服吧!”沒想到他狂浪至此,鳳兒羞得不知該把臉蛋往哪兒擱。


    黑旭挑挑眉,不甚在意自己的赤果,一雙大掌仍然環在她的胸前,只差沒當眾表演一場魚水之歡罷了。


    “咳咳!”宇文覺清清喉嚨,僵笑地說︰“黑兄好雅興,咱們也不便多作打擾,乞兒園就改天再去了。”


    一行人舉步欲走,而藍眸里劃過一道光芒,黑旭開口了。“等等。”


    “黑兄想與我們一道前去嗎?”宇文覺略顯不安。


    鳳兒奉送他都沒關系,可是如果黑旭也要貝栗兒,他讓是不讓?基本上,為避免橫生枝節,還是別讓黑旭看見貝栗兒才好。


    唉!天不從人願,黑旭已直起了身,揮手讓鳳兒替他著上衣衫,儼然是去定了!


    “可以走了。”大步一邁,黑旭搖著羽扇,率先出了門。


    他天生就有一股王者之風,大伙兒完全沒有置喙的余地。


    “還不快跟上黑兄!”甩掉小小的不悅,宇文覺回神後,硬是把氣出在隨行的人身上。


    有黑旭在的地方,他這宰相之子居然也活像個當差的小廝!


    愈想,心里就愈老大不爽!


    *****


    “當家的,你看見了嗎?小小可以下床了!”幾近是喜極而泣了,小大好激動地喊道。


    天知道小小臥病在床的這些時日,他們有多擔心她會就這樣死去,如今她終于清醒了!


    “小小……”眼看著小小搖搖晃晃地走向她,貝栗兒眼眶忍不住蓄滿淚水。


    小小瘦得如一片薄葉,仿佛微風吹來,她就會被卷進風里,消散無蹤。可她愛笑的眼楮,即使受到這次心靈與的雙重創傷,依舊露出彎彎的弧度,那麼體貼地安撫貝栗兒放不下的心。


    “姊姊,小小也要學。”她好乖地說。


    乞兒園門前有塊不小的空地,那里有座廢棄破敗的涼亭,貝栗兒讓小大把支撐的木樁重新釘牢,時常在里頭教孩子讀、認字。


    “小小痹,頭還痛不痛?”抱她上膝,貝栗兒舉起她瘦小的身子仔細端詳。


    額頭的傷口無可避免地會留下疤痕,貝栗兒模模那突起的疙瘩,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畢竟,小小是女孩呀!臉上帶著疤痕總是不好看。


    “不痛,哥哥有給小小擦藥,很涼、很涼的藥膏喔!”


    “那就好。”孩子們近日受傷不斷,為了這額外的買藥錢,生計愈是捉襟見肘。貝栗兒連日來上山集花、染布,夜里還不得休息地裁布制衣,一雙疲累的大眼楮已完全深陷。


    “餓了嗎?小大,去把桌上的那碗粥端來。”由小小骯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提醒了貝栗兒,她這小病人怕是餓壞了。


    “喔。”小大听話地返回屋里,不一會兒就捧著粥踅了回來。“當家的,這不是你的份兒嗎?”


    貝栗兒總是最後吃飯的人,所以這唯一僅剩的一碗粥,應該是她還沒吃的。若是全給了小小,貝栗兒不就什麼都沒得吃了?


    听小大這麼一說,小小就不敢拿匙了,而貝栗兒為了讓她安心地吃,于是撒了個小謊。


    “我吃過了,小小你快吃吧!”


    稀薄的粥已經夠難填飽肚子,而小小的身體又還很虛弱,不吃點東西的話,-定很快會再病倒的。


    所以貝栗兒情願自己不吃,也不要讓小小餓肚廣。


    “當家的……”她騙人!粥是他幫忙煮的,有多少他會不知道嗎?小大現在是恨不得能把自個兒吃下的那份吐出來。


    “背吧!下午咱們去廟里。”轉移開話題,貝栗兒以眼神示意小大別再胡亂開口。


    小小最听他的話,他要是再說下去,小小肯定一口粥也不吞。


    “好……”吸吸鼻子,小大忍住不哭,帶著其他人吟誦起詩篇。


    遠遠走來,黑旭听見了孩子們的吟誦聲,心里就不屑地冷冷想著,哼!乞兒故作什麼風雅,虛偽!


    “你、你們來做什麼?!”小大眼尖地發現黑旭他們。


    貝栗兒抬起頭,沒有意料到和宇文覺同來的人之中,竟會有那雙擾人心神的藍眸。


    “栗兒妹妹,許久不見,你出落得更美了。”像個標準的急色鬼,宇文覺一見著貝栗兒,就像蒼蠅沾了蜜,死粘著不放。


    “你!”小大甩著食指朝宇文覺鼻子一指,用盡力氣大吼︰“離栗兒姊姊遠一些!”


    小大向來就不怕宇文覺,沒揍扁這色胚,算客氣了!


    “好孩子,我是在問候你家姊姊,來來,這拿去買糖。”知曉這群孩子對貝栗兒的重要性,宇文覺自是百般討好他們。


    不過,孩子們從來沒有被他收買過。


    “誰要你的臭錢!你快滾!”把一錠銀子丟回宇文覺腳邊,小大抓起一旁的掃把阻止他接近貝栗兒。


    “嘿嘿,栗兒妹妹,這孩子……年紀輕輕就如此有膽識,將來不得了啊!”擦著冷汗,膽小如鼠的宇文覺識相地退後一大步,涎著臉訕笑道。


    “宇文公子,這里不歡迎你,請回吧!”雖是對著宇文覺說,但貝栗兒的眼光卻始終停駐在一潭淺藍中。


    他是誰?為什麼會跟宇文覺這幫雜碎廝混在一塊兒?他不像是整日只知玩樂的紈侉子弟啊!


    抑或是她看錯人了?


    “栗兒妹妹,你沒見過黑兄吧?”忽略她的送客之意,宇文覺很自以為是的介紹著︰“黑兄是宮里派來的特使,也是咱們的好兄弟!”


    “黑?”不常見的姓氏。


    “是呀,黑兄單名一個『旭』,旭日東升的那個『旭』。”宇文覺賣弄著他所知不多的辭匯,好得意地說出“旭日東升”這句成語。


    這個白痴!黑旭不耐的瞥向他,宇文覺忽就被自個兒的口水噎住,咿咿嗚嗚了老半天,再發不出聲響。


    “黑心魔鬼!”看到這個大壞蛋,又听見他們說什麼黑啊黑的,小小馬上就給黑旭起了個綽號。


    “對,就是黑心魔鬼!黑心魔鬼!”孩子們圍成一個圓圈,用著最洪亮的聲音附和著小小的黑心魔鬼之說。


    小小實在太有天分了!這綽號取得好!


    “小大!”禁止他們再起哄,貝栗兒提高音量說︰“帶弟弟妹妹進屋去,我沒叫你們,誰都不許出來。”


    栗兒姊姊生氣了!孩子們心虛地看著彼此,在小大的暗示下,乖乖听話地一個個走進屋子里。


    “栗兒妹妹,教這些孩子可真辛苦,你瞧瞧你,才多久不見,又瘦了不少!”小大不在她身旁,宇文覺一得以發音,油腔滑調隨即又發作,甚至,他已伸出魔手要去踫觸貝栗兒了--


    “唉呀!”突地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宇義覺一邊撫著手,一邊痛吼︰“什麼鬼呀?痛死我了!”


    原來,上頭的樹枝不曉得是風大還是怎麼著,居然斷裂得正好砸到他伸長的那只手呢!


    好巧,是不?


    “如果沒事,腳就長在你們身上,不送了。”懶得再去應付他們,貝栗兒從藍潭中抽回倒映,自顧自收拾起一旁的針線活兒。


    “讓我看看你能如何保護他們!”像是隱含著氣惱,黑旭低沉的嗓音里有了情緒。


    “什麼?”貝栗兒不懂。


    “你想保護他們不是嗎?”詭譎一笑,黑旭的臉扭曲如邪魔,“讓我知道你如何做到吧!”


    “轟--”他的話一說完,四周火焰奮然大起,近在咫尺的茅屋頓時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的紅光直沖天邊。


    “小大!你們快出來!”來不及細想他是怎麼辦到的,貝栗兒仿佛受到重大的驚嚇,瘋狂地投身火焰當中,沒有一刻的遲疑。


    藍眸淡漠,卻隱約有光。黑旭站著不動,其他人也不敢妄動,眼前的這-幕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他……真的只是尋常人嗎?


    太可怕了!黑旭的力量太可怕了!


    “黑兄,栗、栗兒妹妹在里面……”


    “然後呢?”不疾不徐的語調,黑旭問的好像只是今天天氣如何,而面對益發猛烈的火勢,他似乎看不見。


    “沒、沒事……”宇文覺縮頭縮腦的,不敢再多作要求。


    濃濃黑煙遮住了視線,可是黑旭依然捕捉得到貝栗兒的形影--以身為屏障,她像是一只撐開羽翼的鳥兒,在最危急的時候,用生命護衛著她的孩子們……


    這女人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無法繼續維持住淺淺的思調,黑旭覺察出心中失衡的天平,仿佛就快要傾斜移位,于是狼狽地閉上了已然轉為深藍的眼楮,惱怒得拂袖而去。


    注定貝栗兒做不成撒旦的新娘了!


    火滅了,煙散了,在他轉身的那一瞬。


    然而,被燒毀的一切卻再也回不來。


    就好像心中被點燃的那簇火花,確定了,就是確定了。


    怎麼抵抗、怎麼掙扎,都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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