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心上人  第五章
作者:夏伶
    第二天清晨,迎舞申吟著睜開眼楮。


    劇烈的頭痛逼得她幾乎想拿刀砍掉自己的腦袋。


    不僅如此,肚子更難受得要命,她不禁抱著肚子在床上翻滾。


    餅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壓抑住吐意,迎舞才有心情打量四周。


    這不是她的房間。


    那她躺的是誰的床?


    昨晚是拮之夜,那她就不是在韓熙房里過夜了……


    是了!拮!


    憶起的同時,迎舞也惱得七竅生煙。


    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韓熙的錯!


    迎舞掙扎著坐起,疑惑地發現身上衣著一件不少,除了頭疼想吐外,感覺不出其它異狀。


    “也就是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嘛!”


    她不禁懊惱地抱住頭。


    懊惱顯然無濟于事,迎舞抬起頭,環視房內。


    地上為什麼滾了廿幾個酒壇子?看起來還都是空的?


    迎舞自詡酒量不差,七、八壇烈酒醉不倒她。


    她數了數地上的空酒壇,搖了搖頭︰“難怪我會這麼難受,原來是喝了那麼多酒!”這一搖,又激起勉強壓下的吐意,迎舞趕緊躺下。


    最後一個問題︰岌鹿跑去哪兒了?


    就算她喝醉,該做的事還是可以做的!岌鹿難道不知道?如果她還是昨天的她,就不能換上紅腰帶,這只會害她成為大家的笑柄!


    ——雖然昨晚就已經成了天大的笑柄。


    但她仍多少想挽回一點面子。


    迎舞將頭埋在棉被底下,喃喃詛咒害她落魄至此的元凶。


    “韓熙啊韓熙,你最好不要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里,否則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韓緹一夜沒合眼。


    一回到家,韓緹端坐在主屋,等待韓熙返家,想問清楚他葫蘆里賣些什麼藥,竟然當眾羞辱迎舞。迎舞是她最親密的好友,韓緹無法坐視不理她的痛苦。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當雞鳴之後,韓熙仍未返家時,韓緹感到不對勁了。


    以往韓熙即使在女孩子家中過夜,雞鳴前就會回家準備早餐。要不是韓緹偶遇女方,還不知道韓熙晚上出去幽會。


    “哥哥會到哪里去呢!不跟我說一聲就出遠門,這絕不可能;如果無事纏身,應該不會外宿,那他……”


    韓緹蹙眉沉思,想起昨夜韓熙的異狀。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她和韓熙相依為命了十七個年頭,韓熙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瞞不過她。


    迎舞剛到韓熙身邊時,他一時忘了掩飾,韓緹清晰地看見他眼中的痴迷與喜悅。然而一轉眼,他的表情恢復了冷靜,乍看是一張帶著淡淡微笑的臉,親如韓緹才能了解那是韓熙在思考難題時的神情。


    韓緹忍不住責備自己,哥哥是什麼樣的人,她應該最清楚不過,一定事出有因,而她卻取決于迎舞單方面的苦惱,坐在家里等著興師問罪!說不定他已經陷入危機之中了!


    韓緹起身,迅速離開家門。


    迎舞好不容易爬下床,喝了兩杯茶,總算覺得舒服一點,坐起來也不會想吐了。她坐在桌旁,耐心地等岌鹿回來。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岌鹿,迎舞不禁疑心大起。


    繼韓熙之後,岌鹿也被她嚇跑不成?


    迎舞搖了搖頭,推翻這個重創她自尊的推測。她又不是凶神惡煞,怎麼嚇得走族里最強的兩名戰士?


    “他不進門,我不會自己去找嗎?”


    迎舞說著,站了起來,來到房門前,突然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看腰間的白帶子,嘆著氣折了回去。


    昨晚一起參加拮的女孩子們,想必都換上了簇新的大紅腰帶,與戀人手挽著手,興高采烈地四處游逛,一方面炫耀自己的戀人,另一方面則是確定大家都看到她腰間象征成熟的赤紅……


    想到這里,迎舞咬牙切齒地重重坐下。


    為什麼這麼淒慘的事要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先來一個韓熙,從未拒絕之前的拮邀請,卻在輪到她時說不;還有那個岌鹿,不負責任到接受邀請之後才逃之夭夭。


    “被我逮到,你們倆誰也別想逃……咦?”一些片段的記憶突然涌現,迎舞扶著頭想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


    “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是什麼呢?”


    著急的韓緹到處尋找韓熙,路經茅房時,眼尖地發現有個人倒在地上,連忙上前探看。


    對方面朝下的俯臥地上,臭氣沖天,韓緹不由得掩住鼻子。


    “喂!你還好嗎?”


    問了數次,倒在地上的男子終于申吟兩聲,翻了過來。


    “岌鹿,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倒在這里?”


    韓緹驚訝中看著岌鹿一臉痛苦地翻身坐起,身上又是屎又是尿,儼然剛從糞坑里爬出來。


    “韓緹……唔………我的頭好痛啊……”


    “你被偷襲了嗎?”


    “我的頭呀……”


    岌鹿抱著頭坐在地上,好半晌才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掃視四周︰“這是茅房嘛!我怎麼會在這里?”


    “這是我想知道的,你仔細回想看看。”


    “昨晚迎舞逼我陪她喝酒,她邊喝邊數落韓熙的不是,我不知道韓熙有那麼多不是可說,喝著喝著……咦?喝著喝著……然後呢?”


    這時,幾名青年也湊了過來,見到岌鹿的狼狽狀,一齊大笑。


    “岌鹿,你是不是喝醉了酒,上茅坑的時候掉進糞池里啊?”


    “哈哈!我們著名的勇士不過如此,”


    “傳出去可要丟死人了,怎麼?昨晚被迎舞挑上,樂過了頭,戰士的警覺性全都拋下了不成?”


    岌鹿這才發覺身上沾滿屎尿,臭不可聞,想要回房盥洗,剛站起身,一陣吐意逼得他不得不重新跪下,只好掙扎著吐出幾句話。


    “別胡說!我像是那種喝醉酒掉落糞坑的糊涂蟲嗎?這是……這是因為……呃……”混混沌沌的腦袋一時編不出借口,岌鹿急了,“對了,迎舞!詳情你們可以去問迎舞,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硬拖他喝酒喝到神智不清的元凶,理應負起澄清他名譽的責任。


    “你是指……是迎舞將你丟進糞坑?”其中一人懷疑地問。


    “有可能喔!昨晚迎舞心情很差,岌鹿某一句話或什麼舉動惹得她更不開心,也是有可能的。唉,都是韓熙造的孽呀!”另一人立刻接口。


    “說不定是岌鹿的床上功夫大差,迎舞不滿意!”第三人大笑。


    “不管怎麼說,因為不滿意就把男人丟進糞坑……”青年們面面相覷,同時下了結論,“真是太可怕了。”


    “沒有根據,你們不要亂說迎舞的壞話,迎舞根本不會做這種事!”韓緹忍不住出面打抱不平。


    “這是岌鹿說的啊!對吧,岌鹿?”


    “我說的?”


    “對啊!你不願與女孩子爭斗,順著迎舞的意,忍辱負重受她羞辱,這可不是尋常戰士做得到的!真不愧是我們的好樣兒!”


    岌鹿望了望青年們,他們的表情已由原先的鄙視,轉為一面倒的欽佩與同情;雖然岌鹿不記得自己說過迎舞把他扔進糞池的話,但決定暫時不予以爭辯,反正他也記不起來。


    于是,岌鹿點了點頭。


    “大概是這樣吧。”


    “喔,那不是迎舞嗎?一個人呀?”


    一聲嬌滴滴的呼喚自身後傳來,迎舞不得不恨恨止步。看來自己正霉運當頭,才剛跨岌鹿的屋門,就遇上不想遇到的人。


    迎舞一回頭,就看見梨蕪親熱地挽著旭于的手,兩人都是滿臉笑容。


    “迎舞,我們都很擔心你呢。”梨蕪不懷好意地笑著。


    “免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會操心。”


    “唉唷,何必這麼說呢!你昨晚才成為我族史上第一位被拒絕拮的英雄人物,一舉一動備受關注哪!”


    迎舞正在猜想梨蕪會過多久才提起這件事,果然提了出來!她強裝不在意,擠出自己最有魅力的微笑。


    “拒絕我,是韓熙的損失,不是我的。你怎麼不去問問他現在的心情?”


    旭于被迎舞迷人的笑容所惑,一個勁的點頭︰“韓熙一定後悔得要命,這我敢保證!”


    “旭于,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戀人!”梨蕪不高興了。


    “對對對!梨蕪,我當然沒有忘記。”旭于連忙陪笑。


    “不打擾你們親熱,我先走了。”


    迎舞正要離去,梨蕪出聲叫住她。


    “迎舞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對,我還沒吃早飯,你要請客?”


    “你還沒換腰帶喔!”


    迎舞眼神一黯,出門前她也猶豫過,干脆不管三七廿一,就這麼換上紅腰帶算了,但最後還是作罷。那眼比賽作弊有什麼兩樣?


    “我……我還不能換。”


    “怎麼會?你不是跟岌鹿……”


    梨蕪沒來得及問完,韓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迎舞!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韓緹。”


    “有一小群人到處散布你的壞話,污蔑你不滿意岌鹿在床上的表現,將他丟入糞坑泄憤!你得趕快出面澄清才行!”


    “我把岌鹿扔進糞坑?”


    這就是岌鹿不在房內的真相︰她把他丟進茅房?


    迎舞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但是她失去大半關于昨夜的記憶,無法肯定自己沒有做過。


    “你把岌鹿丟進糞池?”旭于驚恐地瞪大眼!“你怎能這樣對待一名戰士?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有多麼傷害岌鹿的名聲?”


    韓緹不耐地揮手!“名聲受到傷害的是迎舞,所有人都同情岌鹿。”


    “說不通啊!你的腰帶還是白的,表示岌鹿沒踫過你,也就是說……”梨蕪雙眼發亮,笑道,“我知道了,你嫌岌鹿的體格不夠好是吧?你可真夠挑的,岌鹿可是年輕一輩里威名最盛的勇士啊!”


    “只是因為不滿意他的體格,就把他扔去那種地方?”旭于沉痛搖頭,“我真是看錯你了!迎舞,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迎舞听他們越扯越夸張,卻礙于想不起事實真相,陷于百口莫辯的窘境。她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真像他們所說的惡毒嗎?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忘記了,岌鹿總該記得吧?而威吾族的榮譽心是不容許人說謊的。


    于是,迎舞淒慘地承認罪行。


    “韓緹,我想那的確是我做的。”


    韓熙筋疲力竭地回到家,累得攤在床上,動彈不得。


    昨晚好不容易追上那名漢人,韓熙將他帶到人跡罕至之處,想從他口中問出更多訊息,卻挫敗地發現對方听不懂自己說的話。


    案親小時候教過他們兄妹識字以及發音,然而韓熙兄妹缺乏使用漢語的機會,久而久之,兄妹倆變得擅長讀寫,但卻發不出正確的漢音,也因為不明白正確的發音,韓熙听不懂對方說的話。


    包糟的是,在韓熙焦急中想出以紙筆溝通時,卻發現對方目不識丁,看不懂他想表達的意思。


    韓熙只抓住一些對方說的單詞,正如他所預測的,對方希望他幫忙尋人,事成將提供優渥的報酬。


    鋇通不良的情況下,韓熙無法獲得進一步訊息,只好畫個地圖,指引對方先到岡山等他。


    霸山是曷族的根據地,是西域最著名的貨物集散地,眾多異族人出入其間,龍蛇混雜,想必能找到通曉雙方語言的人為他們翻譯。


    他只需找個借口,到岡山會合。


    盤算妥當,韓熙沉沉睡去。


    “迎舞,你要想清楚呀!”韓緹憂心忡忡地看著好友。


    “噯!我頭疼得要命,什麼都記不得了,這些事等我酒醒以後再說吧。”迎舞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間,韓緹卻不讓她好過,拼命追問昨夜的細節,連珠炮的問題對迎舞來說簡直是拷問。


    “這是樁大事啊!”


    “不過就是我把岌鹿丟進茅坑嘛!大驚小敝什麼!”


    “問題是時機不對!你在拮之夜,把接受拮邀請的男人丟進茅坑!你明白會有什麼後果嗎?”


    “大不了等我頭不痛了,去向岌鹿賠罪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的酒品這麼差,醉了竟然會發酒瘋。”


    “迎舞……”


    “好了好了,讓我睡吧!”


    “你拮還沒有完成,打算怎麼辦?”


    “我下午再找一個男人就好了嘛!雖然還沒有系上紅腰帶,可是我已經度過拮之夜,可以自由戀愛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


    韓緹憂慮地帶上房門,留給迎舞寧靜的睡眠。


    當天傍晚,韓熙終于起了床,韓緹微笑迎上。


    “哥哥,晚飯準備好了。”


    “辛苦你了。”


    飯桌上,韓緹開口。


    “哥,我看你白天太累,所以才沒問……”


    “專心吃飯,不然菜要涼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在困擾你?”


    “……為什麼這麼問!”


    “哥哥說過,我們兄妹之間沒有秘密。”韓緹專注地望著他,“告訴我,拮之夜你去了哪里?做了什麼事?”


    “這件事也和你有關,好吧!我說,但是你必須保密……”


    韓熙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听得韓緹張大了嘴,震驚不已。


    “哥,你想去中原?”


    “誰說的?”


    “那你為什麼要窩藏那個漢人?”


    “我沒有窩藏他,只是想了解他的來意。”


    “如果他是奸細,你已經縱虎歸山了!”


    “如果他是奸細,為什麼要特地找我?”


    “就算他是來找我們的,你打算怎麼辦?”


    “我只想知道留在中原的韓家後代過得好不好,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的近況嗎?爹曾說過,祖父母一直到過世之前,心里始終掛念著那邊,擔心他們是否受到牽連。何況,他們說不定也一直掛念著我們,最起碼應該讓他們知道,我們兄妹在這里過得很好。”


    “你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可是,萬一被其他人發現你私會漢人,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所以我才讓他到岡山去,我準備明天去那里找他。”


    “萬事小心。”接著,韓緹轉換話題,“我覺得哥哥欠迎舞一個解釋,你知不知道你害她多麼傷心?”


    “她可以輕易找到其他男人。”


    “但是你拒絕了她……”


    “啊!”韓熙驚喊。


    “怎麼了?”


    “我……拒絕了她?”


    韓熙這才明白自己的舉動代表拒絕,先前漢人的事佔滿腦海,無暇細思,一旦冷靜下來,不由得大感慌亂。


    “我記得以前從來沒有人拒絕拮邀請,我有記錯嗎?”


    “哥哥的記性是一流的,我只希望你早點記起來。”韓緹悲傷地輕嘆,“你走了之後,迎舞成為眾矢之的,氣得她隨手抓住岌鹿……”


    韓熙一想到那燦爛的笑顏、未經人事的姣好嬌軀已由他人佔領,心中不禁酸溜溜的不是味道,然而轉念一想,他有什麼權利吃味?迎舞有權選擇任何男人,他甚至一度擁有雀屏中選的光榮。


    定住心神,韓熙強裝鎮靜。


    “她和岌鹿還順利吧?”


    “順利?他們之間發生的事跟順利沾不上邊。”


    “岌鹿拒絕了她?”


    “他哪敢?迎舞氣勢驚人,岌鹿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動都不敢動。”


    “那麼是什麼事?”


    “迎舞處境堪慮啊!偏偏她本人樂觀得要命,一點也不明白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煩。哥!你一定得幫幫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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