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小丫鬟  第二章
作者:語綠
    “娘,我不要!嗚……妳怎?這?狠心吶……”柳翩翩哭腫了眼,此時再也沒有平時的嬌媚美麗。


    柳氏夫婦看著女兒,也只能頻頻嘆息。


    “女兒啊!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家的命就是如此,這也沒有辦法啊!”柳夫人無奈的嘆道。


    “我才不要呢!”柳翩翩滿臉眼淚鼻涕。“那個什?葉,又沒錢、又丑,哪配得上我,憑什?我要嫁他?”


    “這……這是當年的約定嘛!”柳老爺難過的說出這句話。


    “約定?”柳翩翩怒不可遏,胡亂扯著頸間的白玉項鏈,丟在地上。


    “約是爹你跟人家訂的,又不是我!為什?要我嫁?哼!要嫁爹去嫁!”


    “妳……妳這孩子!說這什?話?”柳老爺不禁氣惱了起來。


    “我又沒說錯!”柳翩翩咬牙切齒地吼道。“要我嫁給那種人,我寧可去死!”


    “翩翩,我的好女兒,妳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要是妳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柳母聞言緊張的不得了,著急的勸慰著女兒。


    “娘──”


    “女兒──”


    母女倆抱頭痛哭,柳老爺看著妻女,頭更痛了。


    “夠了、夠了,別哭了!”他心煩意躁地吼道。


    “還不都是你!”哭聲是止住了,只不過這母女倆倒是同聲怒氣地吼了回去。


    一下子三人怒目而視──沉默著。


    忽地,門上傳來輕敲聲。


    “老爺、夫人、小姐,用膳了。”進來的是沉婉荷。


    “出去啦!本小姐今天沒心情吃飯!”柳翩翩已經夠心煩了,再看到沉婉荷,更是火上加油。


    婉荷沒說什?,轉身離去。


    柳翩翩瞪著她的背影,心頭轉著千萬個不甘。


    為什?她得嫁那個鄉野莽夫?憑她的出身、樣貌,理應嫁入豪門,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那個沉婉荷才是該配個粗人的命!一瞬間這個念頭閃過腦海──


    是啊!她怎?沒想到!太完美了!這樣一來不但她不用嫁給那可怕的男人,還可以順道好好教訓沉婉荷那丫頭……


    柳翩翩越想越得意,一抹奸詐的笑意浮上臉龐……


    XXXXX


    很晚了,老爺夫人還叫她去房里,確實有些古怪。


    婉荷的眼皮不停跳著,有種不安的預感,但還是緩緩走向老爺夫人的廂房。


    “老爺,夫人。”她敲了敲門。


    “是婉荷嗎?快!快進來!”


    包奇怪了,夫人居然用那種甜膩親切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喚她。


    “老爺!夫人,有什?吩咐?”婉荷進門,朝他們福了福。


    柳老爺一臉尷尬,似有難言之隱;柳夫人可就不同了,擺足了笑臉,拉著婉荷起身,接著問道:“婉荷,妳在我們柳家做事,也有六年了吧?”


    “是。”


    “那妳今年幾歲了?”


    “回夫人,奴婢二十了。”


    “二十啊!都這?大了。”柳夫人搖搖頭。“這就是我們不對了,居然沒給妳找個婆家……”


    “夫人別這?說。”婉荷尷尬地抽出手。“奴婢沒想過嫁人。”


    “這怎?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我相信妳娘也是這?認為的吧?她一定很替妳心急喔!”


    “正因為娘身子不好,奴婢想留在娘身邊照顧她老人家。”


    “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柳夫人贊道。一雙笑眼瞇得就快看不見了,卻還閃過一抹算計的詭光。


    “我說婉荷哪!孝順有許多法子,像妳這?死守著妳娘,也不見得是最好的方法……”


    “請夫人明示。”婉荷聰慧過人,在柳夫人的言談中已嗅出一絲詭譎。


    “果真是有讀過的姑娘,真聰明。”柳夫人笑道。“吶,如果妳娘能有人照料,病了有大夫看、餓了有飯吃,不用干活、不用煩惱生計,妳說多好。”


    “夫人要婉荷做什??”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這道理她還懂。


    “咱們柳家對妳們母女也稱得上仁至義盡了,這?多年來供妳們吃的、住的,現在,我有個提議──”柳夫人頓了頓,想好了全盤計策,才吸口氣繼續說:“我們柳家可以照顧妳娘終老,除此之外還給妳一百兩黃金,這筆錢,看妳是給妳娘,或是自己留著,任妳決定,只有一個條件──”柳夫人看了她一眼。


    “三天以後,代替咱們翩翩出嫁!”


    XXXXX


    沉婉荷走在深夜的園林之中,風景不殊、月華淒迷,她卻視而不見,腦海里全是剛才夫人所說的話。


    “妳先不要急著拒絕。想想看,妳娘的病,如果沒有大夫看、沒藥吃,怎?好得了?妳也別怪我講話太直接,妳現在不過是個婢女,就算做到死啊,也別想說能讓妳娘痊愈,更別提過好日子了。沈大娘那病我也清楚,听說那是久勞不愈,我听人家說城里最有名的藥坊寶芝齋有一味靈藥,可以治好妳娘那咳嗽的毛病,不過那藥方子可就不便宜。”


    婉荷咬著牙,低頭沉思。要她嫁人,而且還是代嫁!天,她怎能接受……


    “夫人,這行不通的!萬一讓對方發現了……”婉荷試著提醒柳夫人。


    “這點妳別擔心。”柳夫人胸有成竹。“葉家那小子雙親皆亡,況且他有十幾年沒見過翩翩了,他不會記得翩翩的模樣的。”


    “難道不會有人告訴他嗎?總有人會發現小姐事實上沒嫁出去啊!”


    “不會啦,葉說過,成親完他就要帶妻子回家,這京師和揚州路途遙遠,恐怕這輩子也沒什?機會再踫面。”


    聞言,沉婉荷臉一白──


    那就是說她再也見不到娘了。


    “唉啊,妳別慌,我都替妳想過了。等妳娘病一好,我就讓人送她去妳那兒,就說是妳的女乃娘。妳只要記住,盡量別回揚州來,這樣的話,穿幫的機會也就微乎其微了。”


    “夫人……”婉荷搖頭,“我不知道……我不行……”要她嫁給一個陌生人,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想來不是不可怕的……


    柳夫人摀住婉荷的嘴──開玩笑!這可是救她女兒唯一的方法了,她怎容這丫頭拒絕,就算用綁的,她也要把這丫頭綁上花轎。


    “我都說了,先別急著拒絕,妳回去好好想想!嗯?”她心里轉著惡毒的念頭,臉上卻還堆著笑。


    婉荷茫然地走出老爺夫人的廂房,就這?邊走邊想著。


    還是拒絕吧!她告訴自己。


    她不是不了解夫人、小姐。如果那人條件不差,又何來要她代嫁的念頭,想必不是個理想的夫婿……


    想到後半生將面對個不知有什?問題的陌生男人,婉荷不禁打了個冷顫。


    一抬頭,不知不覺間她竟已返回小屋。


    夜深了,她輕手輕腳地開了門,走入屋內,深怕驚醒了睡著的娘。


    月光斜照進窗內,照在母親蠟黃削瘦的面頰上。就算在熟睡中,那緊皺的秀眉依然沒有舒展開,顯示床上的女子正承受著極大的痛楚。


    斷續傳來的輕咳聲,漸漸變成劇烈的咳嗽。


    “荷兒,這?晚了,妳還沒睡吶?”沉母醒了,看見女兒,微弱地勾起唇角輕聲問道。


    “娘。”婉荷走到母親身邊坐下,眼底淨是擔憂、不舍。


    “是不是娘的咳嗽聲吵醒妳了?唉,別管我了,妳快睡吧!”


    她怎能不管呢?婉荷感覺一股熱氣沖入眼眶。


    “娘,我給您倒碗水。”她別開臉,不讓母親看見她眼中的淚水。


    伺候娘喝完水,娘終于又睡著了。


    看著那張被病痛折磨的削瘦臉龐,沉婉荷的心里有了決定……


    XXXXX


    沉婉荷一身鳳冠霞帔坐在房里,等待她的“夫君”將她迎娶進門。


    三天了,這三天她過得恍恍惚惚,任憑夫人指使著她縫制新裝、添首飾、準備嫁妝……然而即使再忙,這一切彷佛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她垂首,凝視著自己身上艷紅的吉服,一下子現實涌上她的心田。


    她就要嫁人了!驀然而起的慌亂讓她白了雙頰,細瘦的身子一顫。


    “夫人!”婉荷扯下頭上的紅帕,惶惶地喚著一旁的柳夫人。


    “唉啊!怎?把喜帕拉下來呢?那是不吉利的!”柳夫人斥道。


    柳夫人正要將喜帕再替婉荷蓋上,婉荷卻將喜帕緊捏在手心,怎?也不放開。


    “婉荷,妳是怎?了?花轎就要上門來接妳了,這會兒妳又鬧什?別扭?”


    “夫人,我……我不……”


    “可別說妳反悔了喔!”柳夫人察言觀色,早一步截斷婉荷的話。“現在說什?都來不及了。”


    “可是……我娘……”她最放不下心的還是娘。


    “妳娘那邊妳就別煩惱了,我們會給她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方,況且,我都跟妳娘說了,說咱們柳家收妳作義女,還替妳安排了一個好婆家,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可是……”


    “別可是了,妳只要記著,好好作妳的新娘子,別穿幫了,一切都沒問題的。”柳夫人將喜帕覆蓋在婉荷頭上,就這?阻斷了她的視線,也斷了她還想反駁的念頭。


    婉荷可以從關門聲知道柳夫人已經出去了,室內又只剩她一人,巨大的恐慌和不安籠罩著她。


    又是開門聲,有人走了進來。


    是男方的喜轎來了嗎?婉荷心跳狂亂。


    “婉荷──”


    不,是陳夫子的聲音,急迫而懇切。


    “我來帶妳離開!婉荷,我知道妳不是出于自願,听說那葉公子是個又凶狠又野蠻的粗人,妳千萬不能嫁給這種人。”


    陳夫子的話讓婉荷原本毫無血色的臉,又慘白了幾分。


    “跟我走吧!”


    有一刻她心動了,幾乎忍不住要起身,然而娘的影像在這時閃過腦海。


    她不能走──這可能是唯一能治愈娘的機會了。


    “陳夫子,謝謝您的好意,請離開吧!”婉荷顫聲開口。


    “婉荷──”陳文晌倒抽了口氣,不能置信。


    “請快走吧!”她可以想見陳夫子臉上的表情,而婉荷在喜帕下的表情是苦澀的微笑。


    門打開了,又關上──


    沉婉荷再度獨自一人,獨自面對不可知的未來。


    XXXXX


    沒有豪華的排場、沒有鑼鼓喧揚,甚至沒有象樣的喜房,葉家居然只用一頂花轎,就把沉婉荷娶進門,喜房還是客棧上房客串成的!


    婉荷現在了解為何柳家這?抗拒這場婚事了,堂堂本城首富的掌上明珠怎能屈就這?個窮小子,要不是迫于當年的婚約……


    這些對婉荷而言不重要,她在乎的是她的“夫婿”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頭覆喜帕,她無法看見他的模樣,只有在下轎那一刻,她瞥見一只寬厚粗糙的男性大掌握住她,她直覺地畏縮一下。


    那只手帶著一種強大的力量,彷佛只要輕輕一捏,就能把她捏碎。


    她有如觸電般的將手抽回,可他卻不願放開。


    這是不合禮教的!婉荷在心里大喊。


    可那手的主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側目,緊緊握住她的柔荑,宣示著他的所有權。更令婉荷不解的是,在這樣穩定強勢的掌握之下,她心頭居然有種荒謬的安全感。


    簡單的拜堂儀式過後,她被帶入一間房內──


    她的夫婿就消失了。


    婉荷發現自己又是一個人。


    坐在床榻上,她一顆心坪坪直跳,怎?也定不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婉荷听到開門的聲音,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


    “是……誰?”婉荷發現自己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是我。”


    男性低沉的嗓音近在耳邊,讓她倒吸了口氣。她突然緊張起來,有種強烈的沖動想要逃之夭夭。


    但他沒給她退卻的機會,伸手一扯,她頭上的紅帕就這?落入他手中。


    “啊……”她驚呼一聲。


    紅帕飄落的那一刻,她初次見到她“丈夫”的臉──


    那是張滿布胡須的臉,加上曬得黝黑的肌膚,更別提他高大壯碩的身子。他看起來就像……就像……


    一頭凶惡的黑熊!


    天!婉荷只覺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昏了過去。


    男人眸中射出銳利的光采,他對她似乎很滿意,可是這時的婉荷全無喜悅之情。


    他的滿意就像一頭野獸見到可口獵物時的歡喜。而身為獵物的她,有什?好高興的呢!


    “怎?了?”男人粗大的手掌捏住她微微輕晃的肩頭。“折騰了一天,妳餓了嗎?”


    婉荷昂首,清楚端詳著迎面而來的須面。


    好奇怪呵!看似粗暴無禮的男人,居然有那?溫柔低沉的好听嗓音。


    男人俯視著她,沒有被胡須掩蓋的雙眼和唇角忽然顯出親切的笑容。


    看來,他並不是一頭凶惡的熊吶!


    不!她在想什?。那人不是野獸,是她的丈夫啊!


    婉荷心神一凜,顫抖著,卻勉強自己對他擠出一抹笑來。


    婉荷的溫順顯然取悅了男人,他大手一拎,把她安置在桌前。


    “吃吧!我要小二準備了些酒菜。”


    婉荷方才已听到小二進門來布菜的聲音,桌上豐盛的美食傳來陣陣香氣,也著實讓她食指大動,只是剛剛她必須等他進門。


    男人將一大堆食物堆在婉荷面前的小碗上,轉眼間已成一座小山。


    “吃啊,妳這?瘦,多吃點!”他粗聲命令著。


    分不清他是指責或關心,他聲音中的威嚴讓她立刻端起碗來。再者也真是餓了,婉荷開始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來。


    男人沒動箸,一雙炯亮的眼楮直直地望住她。


    婉荷雙頰泛起霞紅,怯怯地放下碗。


    “你……不吃嗎?”叫她如何在這種注視下還能吃得下去。


    “剛才在廳里和一班兄弟吃過了。”他的回答簡潔有力。


    “我……我飽了。”婉荷又低頭扒了二口,實在吃不下了。


    “那好。”男人目光炯炯。“我們歇息吧!”


    婉荷驚恐地倒抽口涼氣。


    歇息?她腦中立刻閃過男人和自個兒躺在那張喜床上的景象,胃里似有千百只蝴蝶兒翻飛。


    “不!”她馬上捧起碗來,“還沒……我還沒吃完!”


    他彷佛覺得她死命抱著飯碗,漲得通紅的小臉很有趣似地,竟低聲笑了起來。


    真是過分呢!怎?這樣笑她。婉荷心頭抱怨著,卻也不敢說出來,只有專注地吃著。


    餅了好一會……


    “好了嗎?”男人耐心地問著。


    怎?會?連婉荷自己也大吃一驚,她什?時候把一碗滿滿的食物都吃完了?


    她的臉更紅了。


    這下好象沒有什?借口了……真傷腦筋啊……


    XXXXX


    沉婉荷端坐在鏡台前,銅鏡中反射出一身吉服的她。


    她原本女敕白的臉龐在紅衣的映襯下顯得更白了,彷佛透明似的……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樣穿著吉服的男子。相配的服飾……卻是那?不同的兩個人……就像柔弱的小兔和粗暴的惡熊……


    葉摘下妻子的鳳冠。


    看似粗魯的他,竟出奇地輕手輕腳,一點兒也沒弄疼她。


    她如雲的秀發披泄而下,更添一股柔弱的媚態。


    “啊……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正要解開她的前襟,婉荷一驚往後避去,差點就要跌下椅子,他及時撈住她的身子。


    “謝……謝……”怎?辦?她心跳得好快。


    “轉過頭去。”他怎?這?看她,叫她怎?好意思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好不好?”見他一動也不動,婉荷忍不住放軟了聲調。


    他居然搖頭!她差點尖叫。


    她沒有選擇。牙一咬,解開衣襟,不需要多久時間,身上的大紅喜衣就如一片片鮮艷的花瓣般飄落在她腳邊,最後只剩下一件月牙色的單衣,和不停抖顫的身子……


    婉荷始終低著頭,沒勇氣迎視他。


    她听到他寬衣的窸窣聲,看到堆在他腳邊的吉服、內衫……和長褲?


    他突地勾起她已垂到胸前的頭顱,讓婉荷不得不正視他。


    “啊!”她已經努力克制了,但仍不禁驚叫出聲。


    他寬闊的胸膛和肌肉糾結的軀體,實在是個駭人的景象。婉荷本能地後退,跌在床上。


    她往後縮去,直到最里側,她的膝頭靠著胸,雙臂圍抱住膝蓋,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一陣沉厚的笑聲劃破寧靜,他上床時,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緊閉雙眼,卻仍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靠近、他的氣息,還有他插進她秀發中的手指。


    他捧起她的臻首。


    “呃?”婉荷揚起睫毛望著他。


    他布滿胡須的臉竟就在眼前,她微啟櫻唇,尚未反應過來時,那藏在胡子里的嘴唇就輕觸上她的雙唇。


    並不太討厭呢……他的唇柔軟而干燥,而且氣味干淨清爽。婉荷緊繃的身子稍稍放松下來,柔順地由著他吻她。


    下一秒他抓緊了她,她驚喘出聲,而他的唇就趁勢擠開她的牙關,她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和──舌尖。


    她太訝異而無法反應,他的舌就這?肆無忌憚地深入她口中,佔有她的甜美,攫取她所有的感覺,她以為自己要昏了……


    許久,他放開她的唇,然而他的眼神並沒有離開她。


    她沒見過任何人有這種表情,他像一只巨大的、饑餓的黑熊,正準備將她吞下肚子去,可怕的是,她體內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興奮火焰熊熊燃起……


    “別怕。”他嘎聲安慰著。


    婉荷緊閉上眼,柔順地任他褪去自己的衣衫,他粗礪的指尖撫模過她的全身,讓她感到微微刺痛。


    “嗯……”感覺他的手指正踫觸著自己最隱密的地方,婉荷忍不住輕呼,駭然瞠大的眼瞳中滿是惶恐。


    “不……不要……”她試著躲開他,無奈二腿被他強壯的大腿撐開至令婉荷又慌又急。


    “你要……做什??”


    他的回答是解下自身唯一的衣物。


    “啊!”她的眼楮不可避免地瞥見他兩腿間那塊賁張的肌肉,立刻驚恐地睜圓雙眼。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將自己置身在她腿間,婉荷害怕地掙扎起來。


    “不……不行……我不是……”她幾乎就要月兌口說出真相了。


    但他沒給她任何機會。


    “忍一忍,讓我做完最困難的部分,很快就不痛了。”他嘶啞地制止了她,隨即一個挺身,完全埋入她體內。


    好痛!他騙人,真得好痛!


    “停……停下來!”她哭喊著。然而他不但不停,還一次又一次地插入又退出,每一個摩擦都令她痛徹心肺。


    淚水自婉荷眼角滑落,無聲地沒入枕巾之中。她拒絕再求饒,咬牙硬撐著。


    他一直凝視著她,眼里有著和他狂猛舉止相反的溫柔。


    婉荷別開眼,漸漸地,他的動作似乎變得較容易忍受。


    “啊……”婉荷忍不住輕吟出聲。


    那……是她的叫聲嗎?天,怎?听來如此。


    她驀地羞紅了臉。


    “沒什?好羞的。”他嘎聲道。


    她的吟喘、她紅透的雙頰,在在燃起他最狂鷙的欲念。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撩動他。


    “我們是夫妻……”他粗喘著說。


    “妳是我的妻子……妳是我的……”他狂喊著,身下的動作變為狂猛,熱汗頻頻灑落,一滴滴浸染了她雪白的身子。


    婉荷無法思考、無法控制,不住被他的狂熱帶著跑。他的沖刺越來越強,她已忘了一切,世界只剩下他……


    只有他……


    她弓身輕叫出聲,全身竄過一陣痙攣……


    XXXXX


    餅了很久……很久以後……


    婉荷不知道該做什?、該說什?,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移動、該不該推開他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軀。


    他也沒有移動,唯一的動靜是那起伏劇烈的呼吸。


    好……奇怪呵!這就是夫妻之間做的事嗎?婉荷腦中浮現方才一幕幕熱燙火辣的景象,感覺全身似要著火了。


    他的呼吸漸漸恢復平緩。她以為他睡著了,試著移開他的身子,這時他卻撐起上半身,低頭注視著她。


    婉荷不由自主地被那雙銳利炙熱的目光鎖住,心頭有如小鹿亂撞。這真是可怕的親密啊!她根本躲也躲不開。


    他們的視線相纏,身軀緊密相依,依著她狂擂的心跳而悸動著……


    婉荷害羞地轉過臉避開他的視線。


    他輕撫她白里透紅的可愛臉頰。看著她、被她緊緊包裹住,這些感覺,都讓他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突然他有強烈的沖動想告訴她──


    “不需要害羞。”他愛憐疼惜地揉弄她烏黑如綢的秀發,把她一頭長發弄亂了,再傻傻地笑了起來。“妳是很好的妻子,讓我很滿足──”


    他是個粗人,講不出華麗矯飾的言辭,他只是很單純的表達出自己對她的喜愛。


    婉荷被他這露骨的表白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原本紅透的臉這會兒似乎又更熱了,幾乎要燒起來……


    “讓我起來好嗎?”她沒辦法再承受這樣的親昵,于是細聲細氣、可憐兮兮地懇求。


    他似乎考慮了很久,過了半晌,才慢慢地、很不情願地移開身子。


    他抽離時婉荷大大松了口氣,正準備以極快的速度縮進床的最里處,他的大掌卻一把握住她的縴腰。


    他還要做什??婉荷幾乎要尖叫了。她轉首,害怕地看著他。


    葉笑了,是那種很溫和、很滿足的笑。


    婉荷繃緊的肌肉放松下來,竟也不由自主地對他微笑。


    連婉荷自己都沒發覺,那羞怯的笑中透露出許多對他無法掩飾的情意上讓葉很高興。


    “我有東西要給妳。”他說,接著毫不在乎地赤身下床,從他的上衣內袋里,拿出一件物品。


    他沉默地將一只棉布袋交到婉荷手上。


    婉荷的好奇心被挑起,一時忘了自己的赤果,坐了起來,打開那只袋子──


    那是一只古老的木鐲子,雕刻著精巧的花鳥圖樣。


    “好漂亮……”婉荷驚嘆,手指著迷地輕撫著木質細致的紋路。


    “那是當年我爹親自刻了送給我娘的定情之物。”葉對她說。“娘臨終前交給我,囑咐我送給我將來的媳婦兒。”


    婉荷瞠大了眼,對那木鐲子更添了幾許崇敬。


    “我替妳戴上吧!”葉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發亮的臉龐,嘎聲說道。


    婉荷點點頭。


    他沒告訴她,娘說過,若他的妻子不嫌棄這不值錢的首飾,還感到歡喜的話,那他選的女人必定是不管貴賤,都能跟著他一輩子的好媳婦。


    葉執起她的手,輕輕地將那只木鐲套入她縴細的手腕。


    那一刻二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種神聖嚴肅的氣氛籠罩住他們,那是一種遠比拜堂更深刻的感覺。


    彷佛從這刻起,二人就這?說好──


    要牽手,走一生一世。


    他們互望著彼此,許久──


    他把她的臉捧在掌心里輕吻著,不像第一次的吻,這次沒有急迫、不帶欲念,卻是那?纏綿纏繕……


    婉荷忍不住嚶嚀一聲,生澀的回吻了他……


    她知道有些什?東西在二人間產生了……


    是那種會延續很久……很久的東西──


    XXXXX


    婉荷幽幽醒轉,木然地瞪著漸亮的屋內。


    這是哪里?


    她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隨後她感覺到絲被下自身的赤果,昨夜的一切驀然沖入腦中。


    轟!她的臉燙紅起來。


    “妳醒了?”昨夜成為她丈夫的陌生男子一身粗布衣裳,推門而入。


    “啊……我……,”婉荷羞窘不已。一來是因為見到他,二來是因為身為人妻的她居然比丈夫還貪睡。


    她猛然從床上爬起來,忽地又想起自己赤果著身子,連忙拉著被子遮住自己,狼狽萬分。


    葉大步地走向她。


    “還想睡就睡吧!”他溫柔地說,“昨夜累壞妳了。”


    這……這是什?話?婉荷又臉紅了。


    葉發現他的妻子是個很容易臉紅的女人。這點……莫名地讓他心情大好。


    “我……不睡了。”婉荷很認分地說。


    “要不要淨個身?”


    他這?問婉荷才發覺屋里有個木桶,已盛滿溫水,想是他命店家準備好的。


    婉荷不習慣被人伺候著,更何況問她的人還是她的夫君,可是她感覺自己的身子無比黏膩,實在難受。


    彼不了那?多了,畢竟,是他把她弄髒的.……


    “好……”她用絲被裹著身子,雙腿才站起來,卻立刻酸軟無力地倒了下去。


    他及時撐住她。


    怎?……會這樣呢?婉荷簡直羞得快昏過去了。


    “我來幫妳吧!”他的聲音有股壓抑的笑意。


    婉荷不敢肯定,因為她根本沒臉抬頭看他!


    他輕而易舉地抱起她,嬌小的她在他懷里就如一片羽毛般,然後他輕輕地將她放在水盆中。


    婉荷逸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啊?你做什??”她驀地睜開眼,看見一只粗厚的大手正拿著一個白色浴巾,在她胸前游移。


    “幫妳淨身啊!”


    “什?……什??不用……不用了!”她尖叫著搶過他手上的浴巾,護在胸前。


    婉荷在他漆黑幽深的眸中看見和昨夜如出一轍的渴望,現在她已經知道他要什?了。她猛咽了口口水,身子不住地往後退縮。


    “你……出去……好不好?”婉荷忍不住哀求。


    “看起來很不錯……”他咧嘴笑著,注視她的模樣像把她當成一道美味的早點。


    “你要做什??”她尖叫起來。


    來不及了,他已經開始月兌下自己的衣物,很快地,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和布滿濃密毛發的胸膛就呈現在她眼前。


    婉荷圓睜大眼,她怎能任他做出這種事?


    “不行!現在是大白天的──”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變成一聲尖叫,只因他已擠進浴盆之中。


    “不要……啊──我不要這樣──”婉荷搥打著他的胸膛,在水中猛然踢動她的腳,可惜一切的努力在他眼中不過如同搔癢般不值一哂。


    很快地,婉荷嬌喘吁吁地被他制伏住了。


    奇怪,她是什?時候被他抱著跨坐在他身上的?她扭動腰肢,想甩月兌箝住她腰際的野蠻巨掌。


    可是他不放過她,硬是壓著她。


    在掙扎中婉荷驚覺,二人赤果的身體是如何地緊密相依著,


    她听到他喉際逸出一陣咕噥聲,那聲音──


    听來就像野獸的嘶吼。


    “讓我起來……求求你……”她就要哭出來了。


    “再等一下就好了……”他嘎聲低哄,燙人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際。“很快,我保證……”


    他的喃語逝去,當他撐起她的身子,對準了他的往下壓時,婉荷腦中的警鈴幾乎是尖叫著……


    太晚了!


    “啊──”


    XXXXX


    一切結束之後,他們癱在水位降低許多的浴盆中。婉荷的頭顱無力地靠在他汗濕的頸窩,。


    屋外隱隱傳來紛擾的人聲,提醒著婉荷現在是大白天,而人們可能正猜測她和她的新婚丈夫在房里做了什?……


    思及此,她的雙頰幾乎是滾燙的。


    可是她實在沒有氣力離開他,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放蕩、多不合禮教,她還是沒有氣力。


    她從來沒有想過成親會是這樣的。她曾幻想過自己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夫妻相敬如賓的情景,但她沒有想過身體接觸的部分……還有……


    她嫁給了一個原本該屬于別人的丈夫,更可怕的是,這個她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居然挑起了她從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別的夫妻是不是這樣,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算不算正常,難道,別人也這?頻繁地做這種事嗎?


    好可怕……


    他們的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可是他們卻是那?陌生……


    婉荷打了個冷顫,因自己的果裎而感到無比羞愧。


    “冷嗎?”他問。


    “嗯……”她沒有辦法跟他解釋連自己都理不清的思緒,只好點頭響應。


    他抱起赤果的她,溫柔地將她置放在床上,並體貼地為她裹好干燥的毛巾。


    婉荷傻傻地看著他,任由他擺布自己的身子。


    一種怪異的暖流悄悄蔓延開來。


    初見面,她被他的長相嚇壞了,以為他是粗暴的莽夫。雖然相處不久,他也很少對她說話,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對她濃濃的疼寵和佔有欲。


    她好象不曾被這?照顧過,不知不覺間,她開始依戀這種感覺了。


    “別只顧著我,你的身子還濕著吶,快穿上衣裳,免得著涼。”她小小聲地說完,羞怯地拉著被子,遮住發燙的雙頰。


    看他濕淋淋的樣子,婉荷竟忍不住心疼了。


    葉呆愣住了。他很少接觸女人,而他的新婚妻子那軟軟的嬌嗔、透紅的粉頰,和流轉的眼波,對他而言,無疑是一項全新而令人振奮的發現。


    他感覺自己又想要她了。


    她那?軟、那?甜、那?香,他忍不住要把她整個揉進自己體內才肯罷休……


    “你……你要做什??”婉荷睜大眼,驚恐地看他像一只黑熊似地向她撲過來。


    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黑熊……不,是葉,扯開妻子身上的錦被……


    “不行!”婉荷驚叫。


    她不能讓他再次得逞了!老天!他難道都不累嗎?她已經累得骨頭都快散了吶。


    他皺起了眉頭。


    那張布滿胡須且有著濃眉大眼的臉龐這?一沉,的確相當駭人。


    婉荷無法判定他有多生氣,她也不知道激怒了這?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是否明智,她只知道她不能再來一次了。天知道,她可能會力竭而亡!


    “你……我們剛剛……不是已經做過了嗎?”他怎?還不放過她?


    葉低頭看她驚惶的模樣,忽然笑了。


    “我們是做過了,但是還不夠!”他霸道的說,繼而投下一顆炸彈──


    “我永遠要不夠妳。”


    他……到底要怎樣?婉荷忍不住全身竄過一陣寒顫。


    “我很累了,真的──”她可憐兮兮地哀求。


    他瞪著她,沉默下語。


    餅了很久,久到婉荷幾乎要放棄了,他突然抿緊了唇,很不情願地離開她身上。


    婉荷幾乎要因釋然而虛月兌了……


    葉背對著她,穿回衣裳。婉荷還是可以從他僵硬的肌肉感覺到他的壓抑和不滿。


    她開始不安了。


    “你生氣了嗎?”她怯怯地問。


    婉荷對男人的還很陌生,她不知道若不讓她的丈夫滿足,他會有多沮喪,可是本能告訴她──他很不爽,非常!


    葉似乎拚命地壓抑自己,過了一會才僵硬地轉過身來,面對他的妻子。


    她看起來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清純、無助、茫然。他深深嘆了口氣。


    “我不會生妳的氣。”他走近床邊,用絲被蓋住她赤果的嬌軀,蓋住那令他發狂的美景。


    “睡吧!妳累了!”他低沉溫柔的嗓音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漸漸地,婉荷的雙眼變得沉重不堪,酸軟的身子也放松了下來……


    她──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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