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美國


    晚上七點多，宋靖韜手上抱著一疊資料，走在校園里邊走邊看，以至于差點和迎面而來的人相撞。


    “靖韜哥。”一個身材嬌小、看來十分柔弱的長發東方美女，抱著兩本精裝走到他面前，對他露出羞澀一笑。“原來你還在這里？”


    “雪兒，有事嗎？”宋靖韜抬起頭來，有禮地問道。


    “我有些課業上的問題不懂，靖韜哥，我猜你一定還投吃晚餐，我請客，我們邊吃邊談好嗎？”黃雪兒用著崇拜又渴望的眼神望著他。


    “不好意思，我一會兒還有事。”他還得回去等季筱妍那個管家婆的電話呢！


    “這樣啊，可是……可是我功課上真的不懂，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黃雪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哪里不懂，我現在可以教你。”宋靖韜真誠地道。


    黃雪兒借機靠近他，翻開了手上精裝夾簽的地方，縴手緩緩地指著。“這題，還有這題和這題……這些都好困難，我都听不懂。”


    她的嘴巴在動，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卻刻意地瞄著身邊這個男人。


    宋靖韜高大挺拔、氣質斐然，更重要的是他十分聰明、有能力，教授說的，他幾乎一听就能融會貫通。


    多幸運啊！她竟然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們除了英文外，還能用國語交談，這使她比起其他女孩又多了項優勢。


    她要追到他，因為她太喜歡這個男人了。


    “這些題目其實都有參考，我可以先借……呃！”宋靖韜看了下題目後，本想抬頭跟她說明，沒想到對方竟然靠他這麼近，近到兩人幾乎相依的地步。“對不起。”


    他趕緊退了兩步。


    黃雪兒差點失笑，這個男人真有趣，居然這麼害羞啊！


    她故意撒嬌地扯著他的衣袖，感受他在衣袖的包裹下那強健有力的手臂，嗲嗲地說︰“靖韜哥，這些真的很難，你要親自教我，參考我看不懂。”


    要解這些題目不難，只是要花很多時間。宋靖韜恐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一一解釋給她听。


    “對不起，雪兒，這樣吧，你先拿參考看，看不懂再來找我。”同樣都是台灣人，在這異鄉相遇是種緣分，他應該幫忙她的。宋靖韜單純地這樣想。


    黃雪兒就沒這麼單純了，她看上了他，對他勢在必得。


    “那參考在哪里呢？靖韜哥。”她仰起頭，用天真無邪的眼眸看著他，頻頻朝他放電。


    “參考在我住的地方，這樣吧！我明天再拿給你。”


    “明天喔……”黃雪兒沉吟著。“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也剛好要去那附近，很順路，不如我就跟你回家，靖韜哥，可以嗎？”


    她再往前走一步，突然高跟鞋一歪，整個人踉蹌了下——


    宋靖韜想都沒多想，趕忙扶住她。


    “哎喲，我的腳、我的腳好像……”黃雪兒的話都還沒說出口，突然一聲媲美河東獅吼的聲音傳來，嚇得兩人差點沒將手上的摔落。


    “宋靖韜——”季筱妍大喊，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對對對！或許是她坐太久的飛機，還在暈機；又或許她找


    是啊！她一早就下飛機了，本來想讓宋靖韜來接她，但她又想要給他個驚喜，只好自己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闖，問了好多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想不到……


    眼前的情況怎麼可能是真的，宋靖韜竟然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他不是一直都說自己很忙嗎？忙到……這麼晚了還在學校跟女孩子廝混？


    “筱妍？！”宋靖韜完全沒有多想，那張俊逸帥氣的臉上展開歡迎的笑容，充滿驚喜地跑向她。“你怎麼來了？呵呵，你來陪我的嗎？


    你終于也想通，要來和我一起念了？”他興奮地一把抱住她轉了兩圈，同時也把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化解于無形。


    “才不是，我是……是很想見你。”好啦，她比較想他，可以了吧！


    “我也是，我正想回去打電話給你。”宋靖韜真摯地道。


    “真的嗎？”季筱妍突然想起旁邊那個和宋靖韜糾纏不清的女孩，心里酸到了最高點。


    “當然是真的。”宋靖韜坦蕩蕩地道。“你吃飯了沒？要來怎麼沒讓我去接你，萬一你迷路了怎麼辦？我老爸和季阿姨知道這件事嗎？你真讓人擔心。”


    這一連串的問話，讓季筱妍心里窩心極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她的他，一點都沒有變，呵！


    “我餓扁了，都沒有吃飯，而且我不但迷路，還差點被一個黑人給拐走。那個人好壞喔，一直騙我走不對的路……”季筱妍夸張地敘述著一路上遇到的事，就是要他替自己擔心。


    丙然啊！宋靖韜自己沒吃飯不要緊，一听到她也還沒吃飯，還差點讓人給拐走，心里擔心得不得了。


    “走走走，帶你去吃飯，你就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宋靖韜二話不說，霸道地拉著她往外走，忘記了一旁還有個等待“拯救”的小美人


    季筱妍終于放心地笑了，在離去前得意地看了黃雪兒一眼——嘿嘿，他是我的，誰都別想覬覦。


    宋靖韜走了？黃雪兒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被晾在一旁？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對待她，從來沒有……


    可惡！她就不信她的魅力會輸給那個看來漂亮卻無知的女孩。


    攏了攏長發，她直瞪著他倆離去的背影，心里一遍遍的盤算著︰她絕對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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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回到了宋靖韜的住處，現下只剩下他們兩人，該是算總帳的時候了。


    “說！那個女孩子是誰？你為什麼跟她拉拉扯扯？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很忙嗎？”季筱妍害怕失去他，說話的口氣也重了些。


    “我是很忙。”宋靖韜不以為忤。“不過雪兒只是來問功課的，你別那麼大驚小敝。”


    “問功課？那她怎麼不去問別人。”


    “我和她都是台灣人，多照顧她一下，是應該的。”


    照顧？這個傻瓜到底知不知道對方別有居心？季筱妍雖然有點傻氣，但是據她的經驗看來，那個女孩的心態不簡單。


    “以後別理她了，好不好？”季筱妍提出要求。


    “筱妍，你別亂吃醋。”宋靖韜真拿她沒辦法，每次只要有女孩子靠近他，她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好了好了，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也累了，快睡吧！”她這樣做會給他很大的壓力。


    “這里……這里怎麼睡啊？”季筱妍這才注意到這個簡陋的地方。


    這是間公寓的小套房，房里僅有一張床、兩張沙發和一個桌及一間浴室……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如果他把床讓給她，那他呢？


    “有床就睡。”這是什麼問題？宋靖韜覺得很好笑。“還是你要去住飯店？”


    “才不要，我是來看你的。”季筱妍可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只是媽咪知道他住在什麼樣的地方嗎？看來她回去要好好替他抗議，爭取埃利……


    不不不！她的目的是將他拉回去，他們家又大、又豪華、又溫暖，比這里好太多了，她才不要他在這里受苦。


    “那看到我了吧，你可以乖乖睡了。”宋靖韜像是在哄小女圭女圭般道。


    住在這里是他的主意，在沒有任何成就之前，他不想浪費多余的金錢，反正可以住人就行了，他一向很隨遇而安的。


    “那你呢？你睡哪？”


    “我還有工作要做，而且也不困。”事實上宋靖韜還要忙很久呢！“乖！你快睡，我看你很累了。”


    “好吧！”季筱妍打了個呵欠，折騰了一天，她真的累了。


    就在她合上眼楮沒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門鈴聲。


    宋靖韜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而後又折返，拿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又走了。


    季筱妍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悄悄地打開窗戶往外看，正好可以將門外的景象看個清楚。


    沒想到她竟然又看見了同一個女孩——黃雪兒。


    “好，如果你真的看不懂，再來問我。”夜里，宋靖韜的聲音從門前傳來，格外清楚，他拿了本交給黃雪兒。


    “靖韜哥，你做人真好，還好我遇到了你，不然……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黃雪兒用著嬌柔的語氣道，以一種十分迷戀的眼神，直直地望著她的阿韜。


    季筱妍有些心悸，這樣的眼神和語氣好熟悉，想當初她剛認識宋靖韜的時候，不也像現在的黃雪兒一樣嗎？


    “你別這麼說，我們只是互相幫忙而已。”宋靖韜正色地道。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好感謝你，畢竟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幸好有你在。”黃雪兒看了看表，不經意地一笑道︰“哇！太晚了，我該回家了，希望別在路上出什麼意外才好。”…


    是很晚了，任何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人，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宋靖韜猶豫著，可是季筱妍還在房里睡……


    嗯！她應該暫時不會醒來吧？他想。


    “雪兒，我送你回家。”宋靖韜可不希望真的有意外發生。


    “真的嗎？靖韜哥，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黃雪兒心里開心得快飛上天，表面上卻還是要故意問問。


    “會啊！”宋靖韜認真地說。“所以希望你以後別這麼晚來找我，這樣太危險了，附近治安不太好。”


    “嗄？”沒想到他會這麼認真地回答，黃雪兒倒覺得他更可愛了。“知道了，人家也是擔心功課嘛！”


    “走吧！”宋靖韜走向自己買來代步的二手車，毫無心機地道。


    黃雪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在臨走前，她有意無意地朝季筱妍所站的窗邊看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充滿了示威的意思……


    季筱妍退回了床榻，拿出了她一路帶來、宋靖韜送她的長耳狗玩偶，可憐兮兮地對它道︰“哈娃，你看宋靖韜那個風流的笨蛋啦，他居然送別的女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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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雪兒的出現，對季筱妍來說簡直就像場夢魘。他們不管走到哪里都會遇到她，簡直就像鬼魂般可怕。


    “阿韜，你別去上學了，我好不容易來美國一趟，你今天就陪陪我好不好？”季筱妍在門前擋住他，她不想再看到那個黃雪兒了。


    “不行，今天的功課很重要。”


    “功課功課，你就是不肯跟我回去？”季筱妍受不了了，她在看到黃雪兒後，縱使知道自己不該阻礙他的前途，但也不可能就此放心地自己回去。


    “筱妍，你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啊！我是認真的，你現在汲汲營營追求的，不就是成功嗎？什麼是成功？像我媽咪一樣，成為一個商界的強人嗎？那很容易啊，只要有我媽咪的幫忙，你不需要這麼辛苦的，何況我媽咪早就內定你為季氏企業的接班人了。”


    “筱妍，如果你懂我，就該知道那樣的成功不是我想要的。”宋靖韜必須跟她溝通這點。


    “不管你想要什麼，反正你最終的結果，就是同一個嘛！”季氏企業都已經百分之百是他的了，他還這麼努力做什麼？


    這麼大男人主義，這麼驕傲干麼？季筱妍真的不懂耶。


    “好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了。”她孩子氣，根本不會懂他心里的想法，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兩人廝守在一起。


    他當然也想！只是，男兒志在四方，他真的不願靠裙帶關系，讓人說閑話。


    “你專心玩你的玩偶，做你喜歡做的事，你也同意讓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走自己要走的路，我們互不干擾，好不好？”


    為什麼呢？為什麼季筱妍突然感覺兩人變得那麼陌生？原本他們是那麼的親密，就像連體嬰一般，走到哪里都是一起的，那時候他們好快樂……誰知道，只不過就這麼分開了一段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竟然那麼遙遠。


    “一點也不好，我是來帶你回去的。”當初夸下了海口，季筱妍是不會放棄的。


    宋靖韜不說話，什麼事情他都可以答應她，只有這件事情，他辦不到。


    “發生了什麼事嗎？”黃雪兒忽然又很“巧合”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遠遠地看見這兩個人站在門前，好像在爭執什麼，心里實在開心極了。


    “沒什麼，我去上學了。”宋靖韜邁開步伐往自己車子的方向走。


    “靖韜哥，可不可以載我一程，我車子剛剛送修。”黃雪兒連忙追了過去。


    “上車。”宋靖韜在離去前，還是放不下心地回頭對季筱妍道︰“中午我會回來帶你去吃飯的。”


    說完，車子立刻一溜煙的走了。


    季筱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那個黃雪兒也太扯了，車子剛剛送修？听說她住的地方離這里開車要十分鐘的時間，難道她是走路來的？


    怎麼那麼陰魂不散？讓她和宋靖韜太過接近，遲早會出問題。這更加確定了季筱妍的心意——她非找個方法將他給拐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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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過了，季彼妍繼續拼命等。她想過許多方法，強的不行，她可以撒嬌啊，只要宋靖韜肯跟她回去，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沒想到他竟然沒回來……


    “雪兒病了，我要送她到醫院去，筱妍，你自己一個人吃飯沒問題吧！”宋靖韜打了通電話，電話里的聲音十分緊急。


    “你要去陪那個黃雪兒，讓我一個人吃飯？”季筱妍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兒生病了。”


    “生什麼病？我看她早上還好好的。”她才不信。早上看她明明精神很好，還能夠跑跑跳跳的說要搭宋靖韜的便車去上學，怎麼才一轉眼，她就病了？


    “她身體本來就虛弱，而且可能有些水土不服，你也知道這里和台灣不一樣。”宋靖韜分析著。


    “總之你就是要照顧她？拜托，你是她的誰啊？她沒人理了嗎？”真不明白那個黃雪兒為什麼老是要纏著他？


    “筱妍，你這麼說讓我很失望，我以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所以你想錯了，其實我是惡魔的化身，我是個大惡魔，哼。”季筱妍氣憤地掛上電話。這個傻瓜，老是讓人利用。


    電話那頭的宋靖韜只覺得莫名其妙，她又怎麼了？


    算了，又鬧小孩子脾氣，回去再安撫她吧，現在還是趕緊送黃雪兒去醫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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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黃雪兒只是吃壞肚子而已，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宋靖韜送她回家之後，便趕緊回家看那位小醋壇。


    “筱妍，還在生氣？”宋靖韜一打開門，就看見她手中握著長耳狗玩偶在發呆，連忙走上前去問。


    季筱妍抬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沒事。”


    “我就知道，我的筱妍心地最善良了。”他拍拍她的頭。


    “你少來。”


    “好了好了，別鬧脾氣了。”


    “我才沒有鬧脾氣，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我親愛的——姊姊。這樣好不好？”宋靖韜開玩笑地說。


    姊姊？季筱妍臉上的表情凝結。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以前她很希望他喊她姊姊，但現在才知道，那是多大的玩笑，她喜歡他，那是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感覺，絕對不是姊弟或兄妹的感情。


    那他呢？他是否也同她一樣的想法，或者……他對她只是親情，而不是愛情？


    或者她該試一試才對！可是……該怎麼試呢？


    “那個黃雪兒怎麼樣了？”季筱妍突然問。


    “她只是吃壞肚子，休息一下就沒事的。”


    “那就好。”否則他還不知道要忙到何時。“怎麼樣？中午吃了沒有？”都到晚餐的時間了。


    “我……”她不說，宋靖韜還真沒想到，他呆呆地傻笑。“忘記了。”


    “我就知道。”季筱妍輕笑地拉著他的手。“我們快去吃飯吧，我肚子也餓扁了。”


    “不會吧，筱妍，你這麼懶，中午真的沒出去吃？”宋靖韜嚇了一跳，這比他沒吃飯還要嚴重。


    “我是為了陪你啊！我就知道你也沒吃。”


    “懶惰還找借口，我看你趕緊回家去，讓我老爸好好的幫你補一補。”


    “那你……”季筱妍及時地停住了口，她知道他決定的事，是很難改變的。“算了，我們去吃飯吧！”


    聰明的女孩，看來他們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宋靖韜滿意地輕笑。


    兩人去吃了頓愉快又愜意的晚餐，然後他還陪著她去散步、買東四；沒有討厭的黃雪兒打擾，筱妍開心極了。


    “哇！好累喔！”季筱妍一進門，放下所有的東西，立刻趴到床上去。


    “你還真能買，買這麼多東西怎麼搬回去？”宋靖韜失笑地看著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


    “不怕，反正有你……”季筱妍突然停住了口，臉上無由地飛上了一抹嫣紅。


    她忽然想到一個能夠分辨他對她是親情還是愛情的方法了。


    “好啦，等我找到假期，再幫你扛回去。”宋靖韜完全不疑有他。


    “好，那……那我先去洗澡了。”季筱妍的眼神有些倉皇，走進浴室前還差點摔倒。


    “小心點。”連走路都會摔跤，真有這麼累嗎？


    “知道了。”季筱妍趕緊閃進浴室里。


    宋靖韜輕笑地搖頭，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些資料沒整理，立刻又伏到桌去，開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