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


    凌柏宥才不是大好人，他根本就是工作狂、工作機器，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沒有信用的臭雞蛋！哼！


    凌柏宥的承諾讓單紅荳幾乎興奮了一夜未睡，她腦子里一直在計劃著要怎樣跟他共度美好的一天，她想要為他做飯，想要跟他到街上采買東西，買累了他們可以在百貨公司休息，兩人還可以去看電影，或者早點回家……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坐著聊聊天，她也甘之如飴。


    但是沒想到一早，迎接她的不是他俊朗的笑容，而是他所寫的紙條——


    飯店臨時有事，我讓薇薇陪你去逛街。柏宥哥留


    太過分了，誰要唐薇薇陪？那根本不一樣嘛！


    “紅荳，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你臉色不太好看。”唐薇薇不解這個小女生為什麼一直臭著一張臉。


    其實她身為凌柏宥的女友也很哀怨，雖然男友是為了她家的飯店而認真努力地工作，但是他忙得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害她好想哭。


    幸好凌柏宥還是很愛她的，要不然他不會將他“妹妹”交代給她。


    身為人家的“嫂子”，唐薇薇自然要好好表現。


    她熱情地帶著單紅荳到處去逛逛，還為她添購了許多物品，除了愛屋及烏、討好未來小泵的想法以外，她還希望藉由照顧單紅荳，來討好她的男友。


    但單紅荳可不領情。這個女人真無聊，誰要她陪。


    “我要回家。”她根本不想逛了。


    “哎喲，你一個小女生，一天到晚關在家里干麼？要多出來走走比較好。”唐薇薇提議。“不然晚上我帶你去參加派對，派對里有很多小帥哥喔，他們都很會跳舞也很幽默，看你喜歡哪一個，薇薇姊一定會幫你的忙喔！”


    “哼，我才不喜歡幼稚的男生。”唐薇薇臉上滑下三條黑線。幼稚？難道她買了一堆蕾絲布和圖案可愛的小家飾及小餐具，這樣不幼稚？


    “呵呵，是喔，那你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包在薇薇姊身上，薇薇姊幫你介紹。”唐薇薇替她順了順頭發。“你要上大學，的確已經不是小女生，是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薇薇姊跟你說，談戀愛會讓人變美喔。”


    很惡心耶，她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單紅荳覺得很不耐煩。


    “就像薇薇姊一樣漂亮嗎？”單紅荳腦子一轉，給她一抹假笑。


    “是啊。”唐薇薇甜甜一笑。


    雖然凌柏宥不太理她，不過能夠成為他的女友是多麼讓人羨慕的事，大家都說她好福氣，男朋友爭氣又努力，而且帥得不得了，給她十足十的優越感，當然所有的委屈都不成問題嘍。


    “那太好了，薇薇姊，我喜歡柏宥哥哥，我要跟他談戀愛。”單紅荳故意捧住自己的小臉，一副夢幻模樣。“到時候我一定會變美吧。”


    “是喔，原來你喜歡柏宥哥哥啊，那我幫你介——”唐薇薇一回神，瞪大眼楮。“你喜歡柏宥？！”


    “是的，我喜歡的人是柏宥哥哥，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我已經喜歡他十年了。”單紅荳不客氣地對她下戰帖。“我告訴你，柏宥哥哥是我的，他是我一個人的。”


    唐薇薇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個小女生喜歡凌柏宥，難怪對她敵意那麼重，不過她說的喜歡應該不是愛，而是小女生的孺慕之情吧？


    “你真可愛，柏宥好搶手，好多人喜歡他。”真傷腦筋，凌柏宥怎麼那麼多桃花，連小女生都無法免疫。


    “我是說真的。”單紅荳很不滿，她怎麼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一定要把他搶回來。”


    “如果你搶得走他，那我佩服你。”唐薇薇不在意地輕笑。


    她很了解凌柏宥，他是個很自我的人，沒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任何事，包括她。


    當初他們兩人交往，還是她大小姐死追活追的，好不容易才獲得他的首肯，打敗其它女人，成為他的女友。


    不過交往一年多以來，他對她並沒有太多的熱情，就像對待普通人一樣，倒是若有女人纏著他不放時，凌柏宥就會把她抬出來，讓那些女人死心。


    有時候唐薇薇會想，凌柏宥根本就是利用她當自己的擋箭牌，阻止其它女人煩他罷了。


    “什麼意思嘛，我是說直一的耶。”單紅荳不高興地撇撇唇。


    “好，真的真的。”唐薇薇隨便哄她，腦子里打的是另一個主意。“午休了，我打電話給柏宥，叫他出來陪我們吃午餐。”


    她們現在在飯店附近的百貨公司，此舉當然是唐薇薇刻意安排好的，她想利用紅荳，看男友會不會放下工作來陪她吃頓飯，就算有電燈泡也好。


    唉，這樣當人家女友會不會很悲哀？


    “好啊，快、快打。”單紅荳一听到要找凌柏宥出來，開心得不得了，頓時跟唐薇薇化敵為友，站在同一陣線。


    “好，我打……”


    唐薇薇的電話才按到一半，忽地，兩個女子同時愣住，直視前方——


    “那不是柏宥哥哥？！”單紅豈瞪大眼楮。


    凌柏宥居然在上班時間和另一個女人逛街，而且他們看來很親密，兩人卿卿我我的，是她眼花了嗎？


    “他怎麼會跟朱麗文那只狐狸精在一起？！”唐薇薇氣得火冒三丈。


    她好意陪他“妹妹”逛街，幫他招待單紅荳，而他居然用“出軌”來回報她，簡直是太過分了！


    “狐狸精朱麗文？”她又是誰？單紅荳好想哭，為什麼她的情敵那麼多？


    等等，自己心痛，唐薇薇應該更不好受吧，瞧她的表情好可怕，待會兒她要是抓狂當場和凌柏宥大打出手，那她該怎麼辦？


    只不過事情的演變，卻大大出乎單紅董的意料之外——


    唐薇薇難得在凌柏宥面前發飆，怒氣騰騰地上前質問。


    沒想到凌柏宥老神在在，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一副女友無理取鬧的樣子。


    本來嘛，朱麗文對台灣不太熟，而他盡盡地主之誼，光明正大以朋友身分陪同采買東西，反正百貨公司在飯店附近，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至于朱麗文太過貼近他，那也是外國人的熱情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唐薇薇被男友一說，也認為有道理，自覺理虧，原本高張的怒焰不但瞬間平息，還跟一臉不悅的凌柏宥細聲道歉。


    不過對朱麗文她可不願意讓步，說什麼都不肯讓她再接近自己的男友。


    最後決定由她陪著朱麗文去采買她要的東西，而凌柏宥負責送單紅荳回家。


    朱麗文當然是千百個不願意，但是唐薇薇才不容她拒絕。


    就這樣，兩組人馬分道揚鑣——


    坐上凌柏宥的車，單紅荳仍對剛剛的情勢轉變嘖嘖稱奇。


    她的柏宥哥哥實在是厲害得緊，三兩下就擺平了兩個女人，頁的讓人不得不佩服。


    凝視著他的側臉，她幾乎看到出神了。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凌柏宥雖然專心在開車，但仍能感覺到她熱切的眸光。


    “我覺得你很厲害，剛剛薇薇姊可是很生氣的。”


    “無聊，女人就是喜歡亂吃醋。”凌柏宥戲謔地看了她一眼。“小紅荳，這點你可別亂學你薇薇姊，明白嗎？”


    “我……我才不會。”誰像唐薇薇那麼白痴，看到男友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最後還跟男友道歉，並陪另一個女人去采買東西。


    單紅荳提醒自己要成熟一點，絕對不能像唐薇薇一樣沖動，簡直是幼稚又鬧笑話。


    不過說真的，剛剛她也有想上前去揍凌柏宥的沖動耶……呵、呵，還好有唐薇薇先去丟臉。


    “柏宥哥哥，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會有空陪那個朱麗文去買東西？”單紅荳可不像唐薇薇那麼笨，她才不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Julia是一個值得認識的朋友。”凌柏宥話中包含深意。


    “值得認識？所以你可以為了她而蹺班？”


    “什麼蹺班？中午我有午休時間。”只是很少休息而已，這也許是天生的勞碌命吧。


    “那你午休為什麼不約我或者約……你女朋友吃飯，而要陪別人？”


    這個問題多多的小孩，真是令人難以招架。


    “我只是幫忙她，幫忙朋友有錯嗎？”天曉得他為何要這樣接受她的質問。


    “是喔，她是個能讓你飛黃騰達的朋友吧。”單紅荳認識他那麼多年，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能夠讓凌柏宥覺得值得認識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另一種則是對他“錢途”有幫助的，就這麼簡單而已。


    “怎麼？你也吃起醋來了。”凌柏宥趁著等紅燈的時候，伸手去捏了一下她的小臉。


    “哼，我哪有？我又沒辦法讓你變成有錢人，對你的事業更是一竅不通，被你像垃圾一樣丟在家里也是很正常的。”過分，不能陪她去玩，就有空陪那位Julia小姐，實在是很大小眼。


    他真的好市儈、好討厭，討厭死了。


    “哈哈哈，你這個小心眼的小表。”還說沒吃醋，那她現在是在鬧哪門子的別扭？“好好好，下午我請假陪你，今天都陪著你，那不就好了？”


    “真的？”單紅董喜出望外，一下子就忘記剛剛還說要討厭他，現在卻高興得不得了。“可是你不是說飯店很忙，不能休假？”


    “是很忙，我今天也是臨時被抓回去的，不要生氣。”都答應要請假陪她了還生氣。“要去哪里玩？”


    “我想——回家。”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跟他單獨在一起。


    “柏宥哥哥，你看這小熊的小方巾擺這里好不好？”


    “這對印有蝴蝶的碗很可愛吧，我買了兩個耶，我們一人一個。”


    “你覺得紫色的布簾比較適合，還是鵝黃色的？我覺得兩張布簾都很漂亮，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干脆兩張都買……”


    一進家門，單紅荳就開始展示她今天采購的戰利品，凌柏宥只覺得好笑，小女生就是喜歡搞這些花樣。


    他總是隨口點頭附和，反正他對家里的要求是只要能休息就好，其它的倒是不在立忌。


    不過對于自己一時口快答應要請假陪她，倒是有點後悔。


    在家里搞這些小布置真無聊，簡直是浪費生命。


    他索性趁著單紅荳忙著布置的同時，拿著電話談起公事來——


    “柏宥哥哥，你覺得……”


    單紅荳見到他忙著講電話的樣子，心里有種無奈感。


    她顯然高興得太早。凌柏宥根本放不下他的公事，還說要陪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嘟了嘟唇，突然任性地伸手按掉正在通話中的電話——


    “……對，我知道，我會——”電話嘎地斷線，凌柏宥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做什麼？”


    “柏宥哥哥，你很討厭我嗎？你真的很討厭我嗎？”單紅荳一雙大眼楮里盈滿水霧，她覺得自己像是只讓人討厭的小強，很不受歡迎。


    “我……我怎麼會討厭你？”天地良心，如果不在乎她，他根本不會在忙得要死的情況下還請假陪她。“你怎麼哭了，哪里不開心？”


    “你故意對我那麼冷淡，之前你不是這樣的。”單紅荳覺得好受傷。


    他對她一直都很好，每次回彰化家里，不管他家有多少客人，他總是會答應她的任性要求，只陪著她一個人。


    可是現在她發現他變了，他一直在閃避她。


    豆大的淚珠猶如斷線珍珠般滑落，她哭得好傷心。


    “乖，我沒有對你冷淡，我是最疼你的。”凌柏宥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騙人，你哪里疼我？”她難過地開始細數他的惡劣事跡。“你故意不回家，故意在答應陪我後又不斷講電話，還故意父女朋友，這樣你還說不討厭我？”


    “我是真的最近很忙。”除了飯店以外，他還投資基金、股票，甚至還跟朋友投資了一家小鮑司，他正一步步地朝自己的理想邁進，忙碌是很正常的。“至于故意交女朋友？我沒有故意交女朋友……怎麼，是薇薇她對你不好嗎？”


    今天她們出去逛街，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告訴柏宥哥哥，如果薇薇欺負你，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欺負她。


    單紅荳愣了一下。他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下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哭。


    “唐薇薇是你女朋友，你舍得嗎？你是在哄我吧。”她可憐地吸了吸鼻子。


    “誰都不會比小紅荳重要。”他是真心疼愛她的。“她膽敢欺負你，我現在就打電話找她算帳。”


    凌柏宥的話，讓單紅荳心里舒坦了不少。


    “不。”她趕緊阻止他打電話。“她沒有欺負我，其實她對我很好，只是我不喜歡她而已。”


    “為什麼不喜歡她？她當你嫂子不好嗎？”


    “當然不好。”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單紅荳咬了咬下唇，干脆把話說清楚。“我……我喜歡你。”


    “呵，我也是。”可是她喜歡他和唐薇薇當她嫂子有什麼關系？


    他回答得太快，單紅荳一點也不開心。


    “不是，我不是說那種喜歡，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強調。“從小開始，我的願望就是當你的新娘。”


    “嘎？”她要當他的新娘？那是辦家家酒玩的吧？


    “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但是我會努力。”她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柏宥哥哥，你等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


    “呵呵呵——”凌柏宥突然大笑。“小紅荳，你已經長大，不是小孩子，不能一直沈溺在以前家家酒的角色扮演之中。對我來說，你是個妹妹，永遠都是我最可愛的妹妹。”


    “可是我不要當你妹妹。”


    凌柏宥還是將她當成是小女孩對愛情一知半解的憧憬，並不以為意。


    “等你長大，遇到真正心儀的對象，你就會後悔今天所說的。”


    “不，我不會後悔，我愛你，我會一直愛你的。”她肯定地宣示。“我一定要把你從薇薇姊手中搶過來。”


    凌柏宥笑得更加大聲。


    “愛情？那是你們小女孩的專利和夢想。”他有些嗤之以鼻。


    對他來說，愛情是虛幻的，根本不切實際，他才不相信愛情的存在。


    “難道……你不愛薇薇姊？那你干麼跟她談戀愛？”害她難受得要命。


    “談戀愛？”凌柏宥偏頭想了想。“因為薇薇對我的事業有幫助，而且她長得不錯，帶得出門，又不會太黏人，滿懂事的。”


    單紅荳瞪大眼楮難以置信。他形容的女朋友怎麼好像是個“附屬品”，而沒有愛情成分？


    “這樣听起來，你好像不是很愛薇薇姊。”


    “愛？”凌柏宥再度失笑。“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滿口的愛情經。你才幾歲，你懂什麼叫愛？無聊。”


    愛情怎麼會無聊，那是很神聖的好不好？


    “難道你不愛她？你只想利用她往上爬，那你的目標在哪里？當經理、當總經理，還是干脆接掌那家飯店？”單紅荳雖然單純，但可不傻，她听得出來他談感情是有“條件”的。


    “利用她？一家飯店我還沒放在眼里。”凌柏宥神情自負。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凌柏宥突然壓低嗓音，神秘兮兮的。“其實最近薇薇有些煩人，我覺得有點膩了。”


    “膩？”單紅責克制不住地高揚起唇角。“你是說你要跟她分手？你們真的要分手了？真的？”


    “也許吧。”奇怪，她那麼興奮做什麼？凌柏宥懷疑地看了看她。“對了，你今天看到Julia，覺得她怎樣？我覺得她不錯！才貌兼備，尤其分析起網際網路的問題時，神采飛揚、頭頭是道，讓人激賞。我覺得她不大像外國的女孩子，進退得宜，禮貌也很周全，是個不錯的人——”


    單紅豈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此刻心里的感受。


    凌柏宥願意這麼坦白地跟她說心事，她是該同情唐薇薇，還是該同情自己？又或者該同情他？


    柏宥哥哥真是太可憐了，他根本不懂愛情，只是個賺錢工具，他連交女朋友都是以利益為出發點。


    決定了，單紅荳要“拯救”他，她要讓他知道世界上除了賺錢以外還有更美好的事！


    對，就這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