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情不含鉛 第二十五章至後記(完)
(二十五)
除了接到士豪的律師函,聲明硯耕只要和艾倫結婚,就此失去繼承資格外,幾乎沒有什麼阻礙。那張律師函後來被硯耕拿來包便當了。
冬盡春來,硯耕順利的通過了博士口試,終于要成為“正牌”的博士。
“硯耕,明天的狂歡會,我不能參加了。”艾倫放下電話,愁眉不展的。
硯耕大為掃興。好不容易拿到了學位,他最想分享的人卻不能參加,“為什麼?”
“我老爸病了。媽媽哭得悉哩嘩啦,說也說不清楚。我看我還是回去一趟好了。”
硯耕悶悶的搔搔頭,“那…我也不要參加,跟你回去好了。”
“你怎麼這樣?”她反過來教訓他,“這是同學們的心意呢。我已經拜托良良幫我招呼客人,你要當個好主人唷…”艾倫又叮嚀了半天,才匆匆去趕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艾倫回頭看著皺著眉毛,站在樓下的硯耕,她揮揮手,轉過來坐著,覺得心里的酸楚和甜蜜越來越深濃。
我…沒想到又會“愛”了。她靜靜的坐在車子里冥想。有些時候,她常質疑自己的命運。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愛上她的人總是義無反顧。但等她願意把心交出去以後,那個人又會無情的踐踏她的心離去。
雖然只有幾次經驗,但是,也將她磨練得鈍感。只要不感受別人的情意,只要不去接近任何人,就不會受傷。
和硯耕在一起…唔。是的,她一直很被動。被動的被愛,被動的被照顧。雖然常自辯不過是硯耕如此強勢的緣故,不過形影不離的時光里,偶而的分離,讓她發現自己的心,已經淪陷得這麼深,無法回頭。
已經無法回頭。
“什麼?!閃到腰?!”終于回到家,艾倫不可思議的嚷出來。
“你怎麼這樣?”媽媽無限幽怨的看她一眼,“很嚴重欸!只能躺著…老公啊,閃到腰會不會癱瘓啊?會不會?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牽手啊,是我拖累妳了…好痛…”老爸也跟著演五子哭墓。
艾倫臉孔都僵硬了,拋下那對執手相淚眼的夫妻去搞他們的浪漫。到妹妹的房間一起坐著。
“怎麼?硯耕大哥沒跟著回來?”老妹張望了一下。
“明天他就拿到博士了。晚上有狂歡會。客人都請好了,跟我回來,客人怎麼辦?”
“姐,你變賢慧了。”艾倫紅著臉,忸怩了一下,“沒想到我還能在活著的時候,看到你賢慧的一天啊…”妹妹輕輕擦拭眼角,感動的。
“喂!你什麼意思?”艾倫撩起袖子。
“開玩笑嘛~哈哈~”妹妹趕緊換上一副諂媚的臉,“明天要回去嗎?”
她想了想,“其實我不喜歡那麼吵鬧。難得回來,陪陪爸媽吧。”
但是…唉…心留在人家那兒,就是坐立難安的緊。
她熬了一天,天才亮,眼楮就睜開了。
狂歡會也該過去了吧?翻來覆去的,她決定還是回去吧。匆匆收拾行李,急著想奔進硯耕的懷里。
打開門,她傻眼了。滿屋子七橫八豎的“尸體”,她小心的跨過去,一個一個翻看,老天,喝掛這麼多人?
走到硯耕的房間,她開門探頭。硯耕安然的睡在床上,臉孔紅撲撲地。
她走上前…
硯耕身邊又冒出一頭長發,良良睡眼惺忪的看著艾倫,“喔,艾倫,你回來啦。”她坐起來,被子滑下去,露出美麗的。
“艾倫?”硯耕也睜開眼楮,“啊,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他推開被子,艾倫的眼楮幾乎凸出來…
他一絲不掛。
“你們…你們…你們兩個…居然…!我恨你們~”艾倫尖叫的聲音吵醒了客廳的“尸體”們,她哇的一聲大哭,跑得跟飛一樣,像是摩西分開紅海,排開那群醉鬼跑出去。
“艾倫!艾倫!”硯耕慌張的穿褲子,兩只腳都伸在同一個褲管,掙扎了半天,“你為什麼在這里?!”啊啊~該死該死!
“為什麼?”良良眉毛也倒豎起來,“我在艾倫的房間啊。你為什麼在這里?”
“媽的!這是我的房間!”他終于穿好了褲子,“你為什麼沒穿衣服!這下完蛋了!”
“你還不是沒穿!”良良頂回去,“誰睡覺穿衣服?!…喂,你不去追她?”
硯耕醒悟過來,“廢話!沒關系,她應該還會連跌好幾跤…一定追得上…”他匆匆分開看熱鬧的同學,跑百米似的追出去。
不一會兒,硯耕垂頭喪氣的回來,“……我從來沒看過她跑得那麼快,居然連一跤都沒跌。”
同學們酒都醒了,屏聲靜氣,怕被台風尾掃到。
“良良!”他生氣的沖進房間,發現良良還躺在床上昏睡,他一把扯掉被子,發現良良還是沒穿衣服。“都是妳害的!賠我的清白!賠我一生的幸福!我到底有沒有…有沒有…被妳…”
“媽的,這話應該是我講吧!”良良有起床氣,跳起來和他對罵,“就你是處男?!媽的,我也是處女啊!就算發生了什麼,誰吃虧比較大?”
“處女?!你是說你是女的?除了身材像,你什麼地方像女人!?”
硯耕突然哇哇哭起來,“賠我的艾倫啦…她一定再也不理我了…”
看到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凶漢哭得像小孩,良良再有氣也扁了眼楮。她馬虎的拍拍他的頭,慢條斯理的穿衣服,圍在門口看的男同學眼楮都快掉出來了。
“看什麼看?網絡片還看不夠呀?嫌腎虧得不夠?”良良沒好氣,“房子收一收,趕緊給我滾!”同學被她的氣勢一嚇,一大群如驚弓之鳥,跑得無影無蹤。
良良自顧自的灌了大半罐礦泉水,才覺得清醒了些。發現硯耕還在啜泣,她的頭痛的更厲害,“喂,兄弟。不過是誤會嘛。又沒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床干干淨淨,除了有些口水,又沒有血跡…安啦,如果發生了什麼,你不記得,我應該會記得…”
“艾倫不會原諒我的…”硯耕哭得更傷心,“問題是,我什麼也沒做啊…”應該吧?
“誤會說清楚就好了嘛…”良良很有信心,“不是什麼大事啦。”
不過,當良良被連掛了十一通電話,她的確覺得事態嚴重。和艾倫的妹妹對罵了五分鐘後,她決定再也不想解釋了。
“不行!”硯耕慌了手腳,“你不解釋,那我該怎麼辦?”
“我已經被罵了五分鐘的狐狸精了!”良良吼起來,“你怎麼辦?我怎麼知道?大不了我娶你以示負責,這樣行了吧?!”
“我不要妳娶我!”硯耕哭起來,“我要艾倫啦…”
良良氣得臉孔發青,用衛生紙打他,“你怎麼不自己打電話?!”
“誰說我沒打?!”硯耕跳起來,“我被艾倫媽媽罵了半個鐘頭的負心漢,連艾倫的聲音都沒听到!罷剛我去她家,離她家還有兩百公尺,她老爸就放狼狗咬我…”
她同情的低頭看看硯耕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她還以為那是新造型。
兩個人坐在實驗室里愁眉不展。良良堅毅的抬頭,打開櫃子,拿出一把槍,硯耕大驚失色,“良良,你要干什麼?”
“不要阻止我,我現在就去給那群狼狗好看!別看這是彈,哼哼,我可是改裝過的…不打得那群狗子哭爹喊娘不可!等我打跑了那群狼狗,你就制服艾倫他老爸,我負責掠倒其它人,然後把她綁起來,她如果不听我解釋…我還有滿清十大酷刑可以處理!”她怒氣沖沖的整裝,還把一把藍波刀放在靴子里。
“冷靜啊~良良~”硯耕死命抱住她,挨了好幾個拐子,“冷靜啊~你不能剛拿到博士就去牢里蹲~綁架可以處到死刑欸!”
“你不敢去我自己去!放開我~”
里面正亂成一團,堅毅又有力的聲音贊嘆,“果然是女中豪杰。硯耕,千萬不要『放手』,這才是你應該有的另一半。”
“老爸?!你來干嘛?”硯耕瞪著狂喜的士豪。
“梁小姐,真是好戰術。”他胡亂的跟良良握手,“不過,真的不用費神去挽回了。不相信自己男朋友的女人,只能算她沒福了…既然是事實了…我竭誠歡迎你當範家媳婦!”
“啥米?”良良瞪大眼楮,“硯耕,這是誰?他瘋了嗎?”
“我老爸。”硯耕驚恐的看著興奮的爸爸,“至于瘋不瘋,講真話,我不清楚。”
“咦?我好象看過你…”士豪仔細想了想,“梁越帆是你的…?”
“那是我爸爸。”良良已經被弄胡涂了。
士豪真是心花朵朵開,“化學博士!美貌!堅強的意志!精明的頭腦!加上好家世!我真的可以退休了!硯耕啊~千萬不要放過這麼好的對象…”
“老爸,你瘋夠了沒有?”硯耕忍不住大喝。
“良良啊,”士豪很熱情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和老梁是多年好友了。既然你們都已經『既成事實』了…就不要輕易放過好姻緣吧。對了,提親!我趕快去跟老梁提親…”他又一陣風似的跑了。
兩個人站在門口楞楞的看著士豪的背影。
“是誰…是誰走漏消息出去的!?”硯耕大吼,“讓我知道了,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良良無語問蒼天。“我飲彈自殺算了~”讓我媽知道,我的日子還用過嗎?!
“良良~冷靜啊~”
(二十六)
“如果學長知道我來這兒,他一定會把我大卸八塊的。”晰慧哭著握緊艾倫的手,“但是,誰在乎呢。沒想到…我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原來良良…良良…良良早就想…嗚…”
晰慧這時候才了解到什麼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滋味。幾個學長學弟爭相告訴她,還加油添醋變成“擴大加長激情版”後,她的心全碎了。
難怪良良刻意跳過她,不給請帖!原來她就是安了這樣的壞心眼!真是看不出來!她失算大了!
我的浪漫的夜晚…她又哭了起來。
兩個淚眼模糊的女人,一起在抱頭痛哭。
知道“真相”那天,皙慧就哭了一天。枉費她這段時間盡量和範士豪打好關系,現在一切都白費了…
範士豪打電話過來“關心”的時候,她就已經哭著告訴範士豪,從他又驚又喜的聲音里,她就知道,自己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皙慧,不要難過…”艾倫自己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總會有你的Mr.right出現的…”
我的Mr.right…他在哪里呀~晰慧哭得更大聲。
兩個人互相攙扶的回艾倫的家,走到樓下,暗處里卻有人小聲的喊,“艾倫…”
這聲音卻讓她的臉整個都白了。她往晰慧的背後一躲。
晰慧覺得自己大概哭壞了眼楮,眼前出現了一只史前巨鱷。短腿不說,身長還比別人長,兩手跟劉備那個流氓皇帝一樣--當真雙手過膝。這還沒什麼,脖子宛如長頸鹿,面如馬頰,望之儼如不似人。
看他就要沖過來,晰慧大喊一聲,“惡靈退散!退散!”一面踹了他好幾腳,一面拉著艾倫狂奔進樓梯口,慌忙把鐵門關起來。
“好可怕…哪來的史前巨鱷?”晰慧驚魂甫定。
“呃…”艾倫的臉漲紅起來,“他…他是我前任男友…”
“啥?”晰慧喊了起來,“你的眼楮糊到啥?五加侖裝的糨糊嗎?”
艾倫搔著頭,縮了縮脖子,“哈哈…”
“妳哈哈啥!?”晰慧的火全上來了。
回到艾倫家,她把一堆蒙塵的漫畫挖出來,“那個史前巨鱷…也曾經跟鄭問齊名…是國人漫畫家里的佼佼者呢。”
“畫漫畫的人都死光啦!怎麼讓個史前生物當佼佼者?”晰慧還在驚嚇中,“你…這種男人你也親得下去!?我的老天啊~妳也太不挑了吧~”
“他…他是我第一個男朋友…硯耕…硯耕是第二個…”艾倫的眼中蓄滿了眼淚。
這狐狸精的段數也低得太離譜了吧?我居然被她打敗…不對,最後的勝利者是那個男人似的良良。
她的眼里也蓄滿眼淚。“不要難過了。初戀總是比較笨的…”她拍拍艾倫的頭,“怎麼你看到他像是看到鬼一樣?”雖然我也受驚不小。
艾倫搖搖頭,“他很糟的…跟我一起的時候,嫌我不夠漂亮…”
“史前巨鱷還敢挑女人漂不漂亮?!”晰慧忘了眼淚,“天啊,世界奇觀…我在看disvery嗎?”
“還在外面嫖…嫖…嫖妓…”艾倫想到那段感情,不禁沮喪起來,“同時還追我的朋友…”
晰慧說不出話來,“…那現在他來干嘛?”
“我之前不想住在家里,就是怕他。”艾倫低了頭,“他曾經拿安眠藥給我家的狗狗吃,破壞我家門鎖,就坐在我的床上等我回來。”
“警察是干啥的?!吧!~”
她搖搖頭。“他又沒偷東西。報警快一個多小時,警察才來。他早跑掉了。總之,擾不勝擾。他大概听說我回來了,又跑來…”艾倫吸吸鼻子,“這兩天,我要另找住處搬家。我不怕,但是不能讓家人跟我一樣寢食難安…”她振作一下精神,“晰慧,你別一個人回家。我找亦凱來接你。”
她精神委靡的坐在亦凱的車里,完美的彩妝早就月兌光了,她在艾倫家洗過臉,覺得自己一輩子沒這麼丑過。
反正從沒打算把表哥當備胎,也就無所謂了。她沮喪的告訴表哥剛剛的驚險經歷,“表哥,你還有沒有空的地方?讓艾倫躲幾天好不好?那個史前巨鱷不知道會不會又來煩她。”
“怎麼?硯耕移情別戀,你們倒是變成朋友了?”亦凱還是穿了一身雪白的“阿摩尼亞”,“也好啦,你們變成朋友,我也放心些,你也該有些知心的朋友。”
“嘿,我當然有些朋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別裝了。”亦凱嘆口氣,把面紙遞給她,“這些年,為了在姨丈這樣的家里生活下去,你也真的辛苦了。二媽又是這樣的…妳也只能拼命裝乖孩子。裝到大了,想要離開那樣的家,也只能想辦法物色個你覺得還順眼的男人…偏偏這男人又不容易抓住…”
“表哥…”她覺得膽戰心驚。
“嗯。我知道硯耕不但不是Gay,而且,妳也努力追他很多年了。”他靜靜的,“我能諒解你為什麼騙我…想離開這樣的家,不用裝乖,也不用靠別的男人呀。你知道艷脂容嗎?這家化妝品公司要找化工人才。我知道你很用功,如果你願意,艷脂容我還有點小鄙份,我讓你去上班如何?姨父和二媽那兒我來說,你就和艾倫一起搬到我的別墅去吧。那兒空著也是空著,我再撥個菲佣給你們…”
晰慧呆呆的看著他,心里一股酸楚慢慢的冒上來。從小到大,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唯恐一不小心,就如母親所恫嚇的一樣,被趕出去。除了裝乖孩子,裝氣質,拼命念,她實在不知道其它的生活之道…誰也不會保護她,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想到這個連一點實際血緣關系都沒有的台客表哥,卻這麼體諒她,照顧她。
她哇的大哭了起來,完全忘記淑女的種種法則,撲到表哥的懷里,哭了又哭,哭了又哭。
唉…我的亞曼尼…快變成咸菜干了。
亦凱小心的把車開到路肩,輕輕拍她的肩頭,讓她哭個夠。男人就該保護身邊的柔弱女性。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晰慧的時候。
那時晰慧母女還跟姨丈阿姨住在一起,他看著那個害怕衣服弄髒,遠遠看著他們玩的小女孩。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臉上露出茫然而孤獨的早熟。若是有人注意到她,馬上換張無邪的笑臉,乖得任何大人都夸獎。
那不該是個小女孩有的心思和憂郁。
他自己沒有兄弟姊妹,特別喜歡到阿姨家玩。但是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妹總是讓他心頭有點難過,對她也特別溫柔。
“不要哭啦,”他拍拍皙慧,“再哭下去要傷身啦。唉,女孩子的眼淚是水晶凝成的,比黃金還珍貴…喔喔…”
“閉嘴!”晰慧終于對他吼出好幾年來不敢說的話,“別作詩啦,我的老天啊~你的詩真的很爛!”
“真的很爛嗎?我很努力欸…”他一臉的受傷。
呃…會不會傷害這麼照顧自己的表哥呢?“呃…也還…”她努力的搜尋能用的詞。
“就是很爛,所以才沒當詩人,跑去當出版社社長嘛。”他閉緊眼楮,一臉的痛苦,“啊~繆思女神…何不將你的榮光分一丁點給我?喔喔…繆思女神…你的子民渴求你的憐憫哪…”
“啊~”晰慧尖叫起來,“誰來救救我啊~”
(二十七)
晰慧邀她去住到亦凱的別墅,“別墅真的太大了,我一個人住真的會怕,”晰慧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真有那麼回事,“但是公司離那兒近,亦凱表哥又不跟我收房租…來啦,有菲佣,家事你不用煩惱…”
艾倫仍然委靡,短短幾天,她已經瘦了好多。定定的看著晰慧,“謝謝,你一直對我很好…我去。”
我對你很好?晰慧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那是因為你笨得有找,讓我很有優越感!她的肩膀垂了下來。
挑了個硯耕去實驗室的時間,艾倫悄悄的把自己的東西搬走,留下房租。
“良良!完蛋了!”雖然已經拿到博士資格,良良還是在實驗室指導學弟妹實驗,硯耕慘白著臉沖進來,“完了完了,艾倫的東西都搬走了!她也不在基隆的家,她家人又不知道她搬到哪去!”
“不知道還是不告訴你?”良良的眼楮下面也出現了黑眼圈,自從範士豪跟她爸媽提親以後,她的日子簡直像是被中子彈攻擊過了一樣。
“我不知道!”硯耕抱住頭,坐在她面前,“我該怎麼辦?”
“掃街拜訪如何?”良良神情很疲憊,“台北市又不大。”
“真是謝謝你『有價值』的建議。”硯耕眼楮都扁了。
“不客氣。”良良揉揉發痛的頭,“換你交換點『有價值』的建議如何?比方說,教我怎麼逃避我媽的嘮叨?我不想嫁給你。”
“說不就好了。”硯耕沒好氣的說。
“……謝謝你的建議。”能夠說不,我還問你干嘛?
沮喪的回到空空的家里,發現沒有艾倫,家居然這麼大…他呆呆的坐在客廳,天黑也沒有開燈的力氣。
直到電鈴響,才讓他跳起來。
“艾倫!妳…”發現是邵莉,連沒都懶得關,垂頭喪氣的走回沙發坐著。
“…你該不會還在等艾倫回來吧。”邵莉看著凌亂的客廳,順手幫他收拾。
“請你放下,繼母。”他突然又覺得討厭女人,“有什麼?老爸又有什麼聖旨?請他不要單方面決定我的婚事,我除了艾倫,誰也不想…”
“艾倫不會回來了。”邵莉輕輕的握著他的手,訝異的他,居然沒把手抽走。
“你怎麼會知道?那只是個可笑的誤會…”
“不管是不是誤會,”邵莉心平氣和的,“艾小姐大概已經決定要嫁給潘亦凱了。”雖然不是真的,不過,她相信也快了,“她已經住進潘亦凱的別墅。潘亦凱…你應該認識吧?效率出版社的社長…你們還有點遠親關系。”
硯耕注視著她,眼神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你騙我。”
“為什麼我要騙你?”她溫柔的一笑,“我最關心你的幸福了。『老同學』。”她站起來,“看起來,你不喜歡我待在這里。但是,艾小姐不會回來了。你還是听士豪的話吧。良良不錯,就算你不愛她。”
“我的確是受不了和你待在同個空間。”硯耕也站起來,“
她默默的給硯耕
“你的確很適合我老爸。”硯耕咬牙切齒的,“兩個人一樣的自大、無恥。我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妳這麼希望看到我痛苦的樣子?現在你可以回去跟那死老頭交差了!你是個好賢妻,繼母,原諒我這破地方沒辦法招待你!”
他粗暴的開門出去,踫的巨響。
站在沒有燈光的客廳,邵莉雖然揚著頭,眼淚還是緩緩的流下臉頰。
並不是士豪要她來的。只是她無法忍受曾經為她那麼著迷,愛她那麼深的硯耕,居然能夠愛別人更深,擠掉她在硯耕心目中的重要性。
恨我也好。我就是沒辦法讓你無視于我。這些年,和士豪生活的新鮮和興奮過去,再榮華富貴也不過如此。她漸漸的後悔。只是她將後悔深深的埋在心里。
她啜泣了起來。心里有種慘酷的快感。
硯耕不知道她的後悔和報復,急急的找到亦凱的別墅。想按門鈴,心里卻猶豫了起來。
真的嗎?如果亦凱是個無恥的無賴,他說不定還覺得充滿信心。但是,他很清楚亦凱。除了品味惡俗,他實在…
呆呆的望著陽台,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艾倫。
繞了一圈,正好看到艾倫和亦凱相擁在一起。他突然覺得心里有種破碎的聲音。
看亦凱小心呵護艾倫的樣子,他突然轉身離去。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缺點。他暴躁,脾氣壞,跋扈。有時候為了一點小事,就會跟艾倫跳腳半天。看她擰緊的眉,忍在眼眶里的淚,心里都覺得不忍。但是下次脾氣來的時候,他還是沒辦法好好控制。
亦凱是溫柔的,小心的。他總是那樣溫柔的呵護艾倫,不管在不在他面前。他擁有事業基礎,華屋美食,能好好培養這朵嬌貴的玫瑰。
居然是為了這樣可笑的誤會…我會失去她。
“小心點,住了兩個禮拜了,你還不知道這里有樓梯?”亦凱擦擦汗,若不是他眼快,艾倫大概已經倒栽蔥跌到大門外了。
“哈哈…”她這個愛跌倒的毛病,大概痊愈不了了。以前有硯耕接住她…以後…
或許要學得小心點了。
晰慧臉色詭異的走進來,“今天有訪客嗎?”邊月兌著大衣。
“沒有。”艾倫搖頭,“怎麼了?”
“沒事。”她抬頭看到亦凱,“啊,表哥你來啦?”
“我拿報名表來。”他笑笑,“有個繪本比賽…放心啦,我不是評審,我想讓艾倫試試看…”
她虛應著,進來的時候,她似乎看見硯耕…不過,學長怎麼會知道這里的
“喂…”
遠遠的還听見傳來的笑語聲…只要艾倫幸福,就好。他茫茫的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徒步走到實驗室。
看見他鬼魅似的站在門口,正在吃泡面的良良差點被面噎死,一面嗆咳著一面開門,“我的老天啊~兄弟,你死不揀好日子呀?攝氏十度,你就穿著一件襯衫滿街跑?”
粗魯的把他拖進來,把她吃到一半的泡面往硯耕手里一塞,干淨俐落的把大衣罩在他身上,“我泡杯咖啡給你吧,笨死了,又不是真的失戀了,搞啥呀?!艾倫又看不到…”
“她大概永遠看不到了。”喝著熱呼呼的面湯,直到看見良良,他的眼淚才落下來,“她要嫁了,嫁給亦凱。”
“那個台客?!”良良被咖啡燙了手,甩了老半天才說,“那你還在干嘛?趕快去追回來呀!”
“…亦凱比我適合艾倫。”他用力抹去眼淚,“我是個粗心大意的笨蛋,沒辦法呵護這樣的美麗女孩。她談文學和藝術的時候,我通通都不懂。我連她畫得好不好都不知道,只要是她畫的我都喜歡…”
“你怎麼笨成這樣?”良良不可思議的叫起來,“又不是嫁人了!死會都可以活標了,何況只是說說而已?”
“……”他們相擁的樣子在他眼前,怎麼也揮不去。他沒有勇氣當著艾倫的面,听那些冷酷無情的話,從她那可愛的小嘴里說出來,他受不了。
有過邵莉就夠了,他無法承受第二次。
“……良良,你討厭我嗎?”硯耕平靜了些。
“你神經病?討厭你跟你做這麼多年兄弟?”她還在苦思,“我看我們還是…”
“我們還是結婚吧。”硯耕冷靜的說。
“啥?”忘記自己坐著,跳起來正好撞到桌子,她大叫一聲,“干!你說啥?喂!你不要自己想進墳墓,就拉我陪葬!我告訴你…”
“我不是開玩笑的。”他喝了咖啡,“不結婚,我怕將來我會破壞艾倫的幸福。再說,非結婚不可的話,我寧可跟你。反正你也沒真的喜歡的人。我答應你,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想交男朋友女朋友都成…”他心灰意冷,“反正雙方父母都辦起來了不是?我不再反對了。隨便他們。”
“…隨便他們?”良良大叫,“你也想想我的立場吧?!喂!王八蛋!你吃了我的面我的咖啡,就這樣回報我?我怎麼抵抗我媽?你回來啊!”
……………
看著他越走越遠,良良簡直氣癱了。我做了什麼,必須接受這種懲罰?
我只是喝醉了,搞錯房間而已!媽的,為什麼我就得結婚啊?
(二十八)
發現硯耕不再反對,雙方父母更興頭的辦起婚事來。
良良拼命抗議,每次她劇烈抵抗的時候,她的母親就會昏厥過去,然後父親指責她,母親又哭得心髒病要發作。
“趕緊退婚!听到沒有?”在禮服店試婚紗,良良咬牙切齒的,“再這麼搞下去,兄弟情份也沒有了!”
“你穿起來還不錯呀。”硯耕漫不經心的說,“看起來像女人。”
良良氣得拿起頭紗摔在他身上,要不是新娘禮服有鐵圈,她早踹硯耕好幾腳了。
他們很幸福吧?兩個人像是在嬉戲。站在中正紀念堂門口,艾倫看著對街的婚紗店,覺得今天出來走走的主意很蠢。
但是…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合適。
騎著機車,她不知道該去哪里,不知不覺來到和硯耕住在一起的小窩。硯耕也搬回家了。空空的屋子,只剩下回憶。
很冷。但是晴朗。
她試了好幾次才爬到屋頂。穿著粗織毛衣,毛料裙子,她把帽子月兌下來,呵了呵手。
許許多多的回憶洶涌。這種天氣,是曬貓和曬棉被的日子。今年的冬天,來得這麼早。她已經沒有棉被可以曬了。
她輕輕的唱著盛夏的果實,那天在學校操場,和諧的聲音似乎還在耳膜回響。那麼多的回憶…
她無力招架。
甚至沒有勇氣興師問罪。她害怕從硯耕的口里听到真實,而真實往往都是殘忍的。
眼淚慢慢的滑落腮邊。或許…他終于發現,自己的真愛是誰吧?士豪的話一直在她心里盤旋…她不得不承認,良良比她適合當硯耕的妻子。
與其將來痛苦,不如現在傷心吧。
她溜下屋頂,沖回家里。淚眼模糊中,打開畫冊。
野鴨︰你真的要走了嗎?
麥穗女圭女圭︰嗯。你也要飛回南邊了,狐狸也找到他的同伴。我不想留在孤孤單單的麥田。
野鴨︰說不定,狐狸只是想找同伴說說話…
麥穗女圭女圭︰……狐狸還是跟狐狸一起比較幸福。我也該啟程了,還有很長的旅途要走…
野鴨︰你沒有你的的同伴嗎?
麥穗女圭女圭︰我是孤孤單單的一個個體…天空是我的同伴,它永遠在。
她抬頭看著天空,麥田的顏色這麼悲傷。
幾滴很大的淚珠落在水彩畫成的畫冊上,等干了以後,艾倫把眼淚圈起來,注明︰“這是麥穗女圭女圭的眼淚。”
睜眼到天亮,她在床上哭成一個面紙圍起來的人形,帶著兩個深重的黑眼圈寄出去。
一切都結束了。
她呆呆的坐在街邊,看著行人來來往往。
原來最傷心不是哭泣。而是這麼傷心,卻沒有眼淚可以流。
是呀,傷心到極點,是沒有眼淚可以流的。硯耕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覺得這樣的天氣真是諷刺。選舉要到了,宣傳車單調的拜票,也不能讓他的情緒有什麼波動。
他像個木偶呆著臉,看著雙方父母緊張的跑來跑去張羅。
“王八蛋,你快想想辦法。”良良從齒縫擠出聲音,“趕緊說你不想娶我,快呀。”穿著新娘禮服,她已經氣得想扯破裙子了。
“………”不是艾倫,誰都沒有關系。
他這樣無動于衷的狀態,見到了亦凱,還是瞬間瓦解。
“恭喜。”亦凱伸出手。
他凶猛的瞪著亦凱。良久,“你若讓艾倫不幸,我一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艾倫的不幸?艾倫的不幸不是你造成的嗎?”亦凱聳聳肩,“雖然她的心不在我這里,不過,放心吧,就算不是我的女朋友,我還是不會看著才貌雙全的美少女流落街頭。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一把抓住亦凱的前襟,“你不娶她?”
“她願意嫁嗎?”亦凱隔開他的手,“先生,她不願意。不過,你已經要結婚了,說這些意義似乎不大吧?”
他楞楞的注視著亦凱,亦凱也坦然的望著他。
“邵莉!”他吼了起來。
士豪皺眉,“你怎麼可以這樣直呼繼母的名字?”
他凶猛的瞪邵莉一眼,她整個瑟縮起來,“老爸,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叫她的名字了。我不結了。”他把領結扯下來,“良良,我對不起你,我不結婚了。你會原諒我吧?”
喔~上帝,你終于听到我的祈禱了!“當然不,當然!”她扯下頭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媽,妳看到了,是他不娶我的。”
“為什麼…”“你要給我個解釋!”
雙方父母亂成一團,硯耕推開眾人,大步的走出去,“亦凱,亦凱!艾倫在家吧?”
“在。”他微笑。唉,我真是個舍己為人的好人…
“攔住他!”士豪的爸爸大叫。
他跑出禮堂,極目居然沒有出租車,追兵就快到了。
“拜托拜托,十號李阿霞親自來到現場,請各位支持…請支持李阿霞…”宣傳車緩緩的開過他的眼前。
就是它!硯耕跳上宣傳車,“我的票投給你!小姐!拜托,我要去求婚,晚了就來不及了!拜托!請帶我去…他們追上來了…”
“他們素隨?”候選人楞住了。
“他們不讓我去求婚!想破壞我的愛情!拜托你了!阿霞小姐!”
“這是什麼素界?”候選人猛拍車頂,“走啊!快開啊!不要讓壞人追上來~”
宣傳車一個急轉彎,開得飛快,甩掉了那群追兵。
“來,說給阿霞姐听,阿霞姐給你靠。”阿霞姐豪氣干雲的一拍胸脯。
硯耕喘了口氣,大致的說了他和艾倫的事情。旁邊的助選員都听得哭起來。
阿霞姐哭得更慘,連妝都花了。“哎唷!你那個繼母真的好壞勒!你也是白粗,阿這樣就相信喔?笨死了啦。”
“我…”被罵得心服口服,“我是笨。”
“阿霞姐,”別的助選員快昏倒了,“這里就好放他下去了,我們還得掃街拜票…”
“拜你的大頭啦!”阿霞姐破口大罵,“這麼不公不義的事情,你可以當作不知道咻?你們這些男人的心是什麼做的?夭壽喔!喂,少年欸,
“阿霞姐!”助選員也想哭了。
“干!吵三小?這也是選民服務,你懂得個芋頭蕃薯?走啦!”
真的這樣一路招搖的開到亦凱的別墅。
“阿霞姐,謝謝,謝謝。”他激動的跟阿霞握手,跳下宣傳車,按電鈴。
忙著出來開門的艾倫,看見他像是看到鬼,蹦的一聲把門關了。
“艾倫!艾倫!”今天再不解釋清楚,這輩子還有機會嗎?“開門啦!”
敲了半天的門,一點效果都沒有。
一回頭,發現阿霞姐還沒走,他又跳上車,“阿霞姐,對不起,擴音器借我一下…”
他拿起擴音器,“艾倫!拜托你听我解釋啊~就算是死刑也該讓我申訴一下,我跟良良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啊~”硯耕聲嘶力竭的喊了五分鐘。
艾倫被他吵得寢食難安,跳起來。就你有擴音器,我沒有?她跑進亦凱的房里,打開窗戶,把亦凱演講用的麥克風拿出來,“媽的,你吵啥?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啦~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恭喜你啊~”
“我以為你要嫁給亦凱了嘛!誰叫你要住到他家來!”醋意涌了上來,“我不要妳住在他家啦!”
“我住他的房子不行,你就可以跟良良月兌光光在房間里?你以為我是瞎子?你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哪?我就是要住亦凱家,怎麼樣?”
“我跟良良…”他本來要繼續吼,發現四周的住戶和行人都圍在宣傳車四周,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天啊~叫人怎麼說出口啊?這些人在干嘛?
“怎麼樣?”觀眾有人催促。
太丟臉了…他牙一咬,眼一閉,“我跟良良什麼事情也沒有啊!那天她喝醉了,走錯房間,她以為她走到你房間去了嘛!我也喝得太醉,沒發現她在床上…真的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呀~”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走到這附近來。這下子他可出名了。
“哼,酒醉失身比較自然,不是嗎?”艾倫冷笑,“反正她比較適合你…”
“你說什麼屁話!”他才暴跳,阿霞姐阻止他,“少年欸,冷靜啦,你是來吵架還是來求婚的?”
對呀…但…真的要在這些人面前講嗎?他靜下來,看著下面越來越多的觀眾。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踫酒了。他沮喪的垂下肩膀。
(二十九)
“我…我喝得那麼醉,能夠做什麼?!”他靜了一下,底下的人屏息等他的告白,他猛回頭,媽的,連都來了!
等熬過這一場,我大約該出國避羞了。
“我…我還是處男啦!”他吼起來,“你覺得喝得爛醉,走路都能栽進馬桶,這種狀況,我還可以干啥?我找得到正確的地方嗎?媽的,我們住在一起這麼久,你看過我看片沒有?良良還是處女啦!不信你可以請醫師開證明給你!”
“媽的!”良良在電視前面揮拳,“處女這種丟臉的事情,誰準你用擴音器廣播!媽?媽~”良良的媽媽昏了過去。
“……”艾倫沒有回答。
硯耕這下慌了,如果她破口大罵還好辦,不出聲…該不會出事了吧?
“喂,小姐!真的不太可能啦,你也出聲一下~”看熱鬧的人忍不住出聲,底下一片嗡嗡嗡。
你們湊什麼熱鬧…
“我…”艾倫帶著哭聲,“說不定…我一直在等分手的機會…”
“你說啥!?”要不是阿霞姐拉住他,他差點栽下車。
“我…我知道,我不是你理想中的對象…”她抽泣,“說不定…哪天你會遇到你夢想中的百分之百女孩…到那個時候,我該怎麼辦?我不想綁住你,但是…我也很遺憾,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原型情人…”
她忘了關麥克風,所有的人一起听她啜泣。
“…你知道嗎?”硯耕拿起擴音器,聲音也嘶啞了,“我也好擔心,我不是妳理想中的情人。但是…我沒有你…我連日子都不會過了…妳為什麼要這麼想?我為什麼也這麼笨?妳就是我百分之百的女孩啊…你記得我們在操場唱盛夏的果實嗎?沒有你,我連歌詞都記不住…”
他這麼大一個人,站在宣傳車泣不成聲,“你出來啦…沒有妳…我不行啦…我們一起唱盛夏的果實…一起散步…一起曬棉被和曬貓…好不好?艾倫…”
喀的一聲,麥克風關掉了。
硯耕咬牙熬著,完了。眾人失望的嘆息。
門一開,一條嬌小的影子飛奔出來,硯耕跳下宣傳車,用力的抱住她。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他一點也不敢松手。
***
阿霞姐趾高氣昂的把兩個灰頭土臉的人載回來,士豪的臉已經氣黑了。
“你這個混帳東西。”他瞪著硯耕,“你失去繼承資格了。”
硯耕聳聳肩,“也不錯。我本來就沒打算繼承。”士豪忿忿的轉身,硯耕叫住他,“老爸,試試試管嬰兒如何?你會有繼承人的。我們要去法院公證,你要來嗎?”
“我死也不會承認你們!”他領著邵莉走了。
“安啦!”阿霞姐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生下來就承認了。我阿爸當年也這麼跟我講,結果外孫都他在帶。”她吆喝,“走~去法院~”
“呃…我還沒跟我爸媽講…”艾倫有點不安。
“我們會補請客的。”他閉目養神,緊緊的抱著艾倫。
“不用這麼急啦…等我跟爸媽…”
“不,現在就公證。”他才不想橫生枝節。
“……我們都沒地方住了。”她搔搔頭。
他抵著艾倫的前額,“我們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他低下頭,吻了艾倫,不管身邊吵些什麼。
***
在亦凱好心提供的新房里,硯耕緊張兮兮的拔掉電話線,關掉兩個人的手機,連電鈴的線都拔了,門窗檢查三遍。
他發誓,就算九二一重現,就算失火了,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他的新婚之夜。
抱住艾倫,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氣氛這麼美好…歷經這麼多磨難…
終于…
艾倫抵住他,微微一笑…
“歡迎光臨,先生,你要加九五,還是九八?”
他一愣,笑到氣都喘不過來…我會不會是第一個在新婚之夜笑死的新郎?會不會?
後記
“震哥,你在干嘛?”範艮探頭看她哥哥,瞧他臉揪得像個包子似的。四周散落了許多揉成一團的稿紙。
“作文。”
“作文?作文會難倒你嗎?”範震的作文常常拿出去比賽,什麼樣的題目會讓他這樣對著空白的稿紙發呆?
“我的父母。”他沒好氣。
兩個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一起對著稿紙發愁。
“呀,我寫過這個題目,”範艮想起來,“要不要拿給你參考一下?”
“別鬧了。你忘了我們國語老師是同一個?你那篇『奇文』已經讓老師邊念邊笑到咳嗽,我沒謀殺老師的習慣。”
範艮有點不高興,她據實以報,居然會被笑。
“誰叫你連老爸用擴音器求婚的事情都寫上去?”幸好跟她不同班,“害我不敢承認那是我爸媽。”
“那就編造一下好了。就說我們家媽媽煮飯爸爸看報,如何?”範艮覺得這是好提議。
“謝謝你喔!我們家是爸爸在瑪莉亞回印尼的時候煮飯,媽媽看報吧?還不是拜你所賜?老師指名要看我的作文。”這下子連編都編不得了。
兩個人很努力的把作文掰完,還是發愁。
“這樣寫很像笑話大全。”範震覺得無力,“但是我已經刪掉很多情節了…”
“老師會挑出來念的。”範艮憂心忡忡。
相對無言。“把這句加上去試試看,『不能選擇父母,是兒童的悲哀。』如何?”
範震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哎,瑪莉亞什麼時候回來?我真的好想念她…”
“我也是…”
“振作點,”範震勸她,“別到客廳去,盡量待在自己房里,摔死的機率會小很多…我去洗澡了。”
不用他勸,她也沒勇氣去客廳。媽媽把客廳當作工作室,每次客人以為他們小孩子把屋子弄得宛如核彈廢墟,她就覺得很冤。她自己的房間可是整整齊齊,連瑪莉亞都稱贊的。
“瑪莉亞…呃…媽~我忘記拿內褲了,麻煩幫我拿一下…”听見範震的聲音,範艮的臉一白,大喊,“媽~我拿就好,我拿就好~”
“沒關系,我去拿~”媽媽的聲音越歡快,她越覺得心驚膽戰,剛沖出房門,就听到“嘩啦啦”“蹦”“筐啷”,還有“哎唷”。
來不及了。
扮哥頭發還在滴水,沖過來跟她一起站著,看著一片狼藉里,他們的媽媽艾倫,躺在地板上。
兩個人默默的扶起媽媽,撿起打破的台燈碎片,疊起被媽媽整疊拉下來的衣服,把扯掉的窗簾重新掛上,順便連地都掃好了。
“哥哥,以後請你叫我。”範艮抱怨,“你花五秒鐘叫媽媽,我們就得花五十分鐘打掃。你覺得呢?”
範震長嘆一聲。
“媽,瑪莉亞什麼時候回來?”範艮覺得無力。
艾倫嘴一扁,“…我就知道,你們比較愛瑪莉亞,不愛媽媽…人家也很努力呀…”她哭了起來。
範震馬虎的拍拍媽媽的頭,範艮拿抽取式面紙。
“我們知道你很努力,”範震點頭,“我們真的比較愛你。”
“範震…範艮…”她撲到他們身上哭。
兩個孩子努力的忍耐,媽,眼淚不要這樣甩,好惡心…
“怎麼哭了?小親親…乖,不哭喔…”兩個孩子臉上都浮現黑線,他們老爸回來了,“誰欺負你?範震範艮,你們怎麼惹媽媽哭了?”
“硯耕硯耕…沒有啦…他們想念瑪莉亞…”艾倫換纏到硯耕的身上。
“喔…拜托…”兩個小孩叫了起來,“不要在客廳耍惡心好不好?”
“要親去房間親啦…”
“一點都不關心我們的心理正常發展…”
“有夠的…真是太可怕了…”
走到樓上,“我想退貨,”範艮抱怨,“我能不能換對父母?”
“老妹,”範震鄭重的握著她的手,“不管父母多麼惡心,我們都要堅強的活下去。”
靜默了一下,“瑪莉亞!你趕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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