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負情  第十章
作者:辛卉
    一星期來,日子過得無風無浪,朱甄愛反而覺得安靜得太不尋常,寧靜的表面背後似乎醞釀著一股風暴︰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不過,也代表商弈已經一個禮拜未曾出現在她面前,強迫她充當他的女伴。連起初催得緊的債務問題也未再提及。


    這樣很好,不是嗎?但為何有股淡淡的愁悵纏繞心頭,勒得她好難受……


    他和他的未婚妻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唉……”她不知不覺的逸出一聲嘆息,隨後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擔心過了頭。


    平靜的生活,是她求之不得的心願,她應該高興才對,而非像現在一樣悶悶不樂、若有所失。


    她抬頭看了桌上的小鐘一眼,再十分鐘就下班,她的視線飄向辦公室門口,望著進進出出的人不禁怔忡出神。


    直到電話驟然響起,才喚回她的注意力。她稍稍調整心緒,接起電話。“天冠企業秘部您好。”


    “甄愛!不好了!”很驚惶的聲音。


    “媽咪?”她皺起秀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央央……央央她……”朱夫人語帶哽咽。


    一听到女兒的名字,甄愛立即神經緊繃。“央央她怎麼了?”


    “央央她……她……”朱夫人因緊張過度而囁嚅許久,話始終說不完全。“她不見了!”


    轟!突來的消息猶如一枚強力炸彈在腦中爆開,炸得她六神無主,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甄愛、甄愛,妳有在听嗎?”朱夫人聲音顫抖。“央央她不見了。”


    半晌,她才蠕動唇瓣。“央央……怎麼不見的?她怎麼會不見?”


    “我帶她去附近公園散步,去一趟洗手間回來,就找不到她了。”朱夫人十分自責的說清來龍去脈。


    當時她看央央和其他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周遭又有其他小朋友的家長在,于是交代了聲,便匆匆到洗手間去。


    出來之後,原本的小朋友游戲集團已經解散,她卻遍尋不著央央的身影。


    最後抓了個人問,據說,有個自稱是她叔叔的年輕男人,把她帶走了。


    听完母親的敘述,甄愛的眉心打了死結。


    自稱是她叔叔的年輕男人……這句話在她心中不斷的發酵。


    難道,是“他”?!


    央央總是喜歡喚“他”帥叔叔,又喜歡黏著他,跟著他走的可能性極高。


    “媽,麻煩妳再到公園找找、問問其他人,我馬上趕回去。”吩咐完畢,她馬上掛上電話,收拾好物品後,連卡都沒打便奔出辦公室。


    搭乘計程車趕回家,甄愛馬上沖到公園與母親會合。


    “有沒有問到對方的長相?”她焦急的問。


    朱夫人黯然搖頭。


    甄愛眼眶一陣劇烈刺痛,淚水在眼底打轉,感到萬般自責、愧疚。


    不能給女兒幸福完整的家庭,是她的無奈。不能給女兒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不能陪在女兒身邊給予無微不至的照顧與教育,是她的無能。


    是她、都是她!她是個沒用的母親……


    思及自己的不稱職,甄愛忍不住掩面落淚。


    朱夫人見狀,也軟弱的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才會害央央被帶走。我真是粗心……”


    冷靜下來。她必須冷靜下來。母親的哭泣聲讓甄愛不得不思振作。


    “先帶著央央的照片,請附近的警察局幫忙留意。”她抹干淚痕,拍拍母親的肩膀,故作鎮定的指示道。


    絕不能坐以待斃,萬一央央有什麼意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也許,根本無法活下去……


    失去重心和生存意義的人生,與死了又有何異?倘若真是“他”所為,那麼,哪怕要她拿命去換,她也在所不惜。


    “那妳呢?”朱夫人噙著淚問。


    “我必須去一個地方。”甄愛神情堅定道。“我們分頭進行。”說罷,毫不浪費一分一秒,掉頭而去。


    朱夫人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意識到--女兒真的變得勇敢、堅強又鎮定,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怯懦、遇到困難時便亂了手腳,只會躲著哭的女孩。


    擦干眼淚,朱夫人深吸一口氣。身為母親的她,不可以輸了。


    打起精神後,她朝警察局方向走去,為自己的疏忽做彌補。


    驅車來到位于敦化商圈的一棟高聳商業大樓前,朱甄愛尚未進到大廳,就被門口的警衛攔了下來。


    “小姐,沒有員工識別證是不能隨便進去的。”警衛見她年輕貌美,態度還算客氣。


    “拜托你,我一定要見商弈一面。”甄愛語氣是懇求的,表情卻無比堅決,不容拒絕。


    “嗄?”警衛听她直接喊出董事長的名字,十分不以為然。“小姐,董事長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見的。”


    “請你幫我傳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當面問他。”她焦慮不已,想盡快確定女兒是否真的在他手上,多等一秒,不安就多添一分。


    “妳……”見警衛還想繼續“說教”勸退她,甄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越過他,直闖大樓內部。


    “喂!小姐!站住!”警衛在後追趕,沒兩下子就把她擒住。


    “放開我!求求你!我一定要見商弈一面。”甄愛扭動身驅,試圖掙月兌。“拜托你,幫我通報一聲,我一定要見他。”


    “好啦!妳在這里等一下。”警衛因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而心軟,她看起來似乎真的有急事。“妳叫什麼名字?”


    “朱甄愛。”甄愛報出名字後頻頻鞠躬道謝。


    一分鐘後,警衛踅回來。“妳可以上去了。”他指著前方長廊。“妳搭左轉後的直達電梯。”


    “謝謝你。”得到指示,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電梯,抵達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


    見到她,商弈劈頭嗤聲調侃道︰“真是稀客啊!”


    “把央央還給我。”甄愛繃著俏臉,開門見山道。


    他蹙起眉,撇唇訕笑。“妳是不是跑錯地方了?我這里可不是托兒所。”


    “把央央還給我!”她加重語氣重申。“是你把她帶走了。”


    她斬釘截鐵的口吻把他惹毛了。“朱甄愛,別胡亂按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我!”他睨住她,口氣也好不到哪去。


    “央央明明是你……”


    她的指控未竟,便被他重擊桌面的巨響截斷。


    她婆娑的淚眼對上他怒火騰騰的雙瞳,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角力。


    最後,甄愛從他憤怒但坦蕩的眼神中敗陣下來。“如果不是你……會是誰帶走央央……”


    她徹底亂了方寸,完全厘不出頭緒,武裝的堅強正逐漸崩潰。


    商弈瞇起眼審視她毫不設防的淒楚泣顏︰心中微微一慟。“到底怎麼回事?”沉吟了下,他放輕語調。


    “央央不見了……”事關重大,她無暇顧及其他恩怨是非,她的女兒永遠擺第一順位。


    她從沒細想過,那是因為央央是她和他的結晶,所以她用盡氣力的保護、愛護與呵護……


    “不見了?”他不解的重復。


    “她被一個年輕男人帶走了,我以為是你……”甄愛抽噎道。


    他的俊臉因她的懷疑而掠過一抹慍色。雖然,他曾經確實為了看她痛苦,動過同樣的念頭,此刻回想起來,他突然感到無聊且可笑。


    “央央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歹徒帶走她究竟有何目的?”她摀著臉,無助的低喃。


    商弈腦中浮現央央可愛的模樣,以及慧黠靈活的大眼楮,耳畔彷佛還回蕩著她甜甜的嗓音,對著他喚“帥叔叔”的樣子,一股莫名的擔憂亦油然而生。


    撇開和朱家的仇恨不談,他由衷喜歡那個小女孩。


    “遇到事情就只會哭嗎?”他皺眉冷聲道。他被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搞得心煩氣躁,忽略了她對他的影響力日益加劇。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甄愛抬起涕泗縱橫的臉,沖著他大吼,卻反像在向他撒嬌、求助。


    商弈並未動怒,反而震撼不已。他直勾勾的瞅著她淚流滿面的嬌容,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她晶瑩剔透、奔騰流肆的淚水,幾乎沖垮了他心中多年來高築的圍牆,一點一滴的滲透陰暗、孤寂的心房。


    “不許哭!”他氣悶的沖口而出。


    她緊抿著唇,愴然的盯著他,淚水仍猶如斷線的珍珠從眸中滾滾而下--滴落在他冷漠的心版上,熨燙了他的心,讓他無法置之不理。


    商弈赫然起身,繃著俊臉來到她面前,猝不及防的低頭堵住她顫抖的櫻唇,一陣咸澀的味道自他舌尖擴散開來,蔓延至四肢百骸、滲入每個細胞。


    瞬間,心底深處空蕩的一隅被某種東西填滿,像是遺失許久的一樣珍貴寶物又重新歸位。


    他的吻不帶任何侵略性,而是傳遞著溫柔與力量的安慰。詫異過度,她洶涌的淚果然凍結在眼眶,蒙上一片愕然。


    他的吻漸漸加深,佔據她所有思緒,主宰她的感官。


    剎那間,時間彷佛停止前進,甄愛不禁屏息,僅能被動的承接他給予的氣息,壓根忘了反抗。


    不知經過多久,商弈終于松開她軟女敕的芳唇。


    兩人不經意的目光交會,勾纏出一縷縷情絲,編織成一張網,將雙方牢牢地捆綁。


    他率先收回糾纏的視線,轉身拉回失控的情緒。


    甄愛的手緊緊揪著胸口,鎮壓不了狂亂的心跳,唇齒間的余溫、氣味,在在提醒著她剛才所發生的“意外”。


    瞬間,她幾乎要以為他們還是四年前,尚未決裂交惡時的愛侶。他仍是那個溫柔、體貼又風度翩翩,她所深愛的男人。


    她一定是擔心過了頭,才會有這種奇怪的幻覺。


    “與其有空發呆,不如快點想想有什麼可疑人物。”商弈的聲音又恢復一貫的冷淡。


    接收到他淡漠的眼神,甄愛忍不住暗斥自己的多心。既是索命的魔鬼,又豈會化身為天使,在她最彷徨無依時拉她一把。他應該會狠狠推她一把,讓她墜落地獄,永不得翻身。


    可是……方才的吻透露的訊息卻是千真萬確。


    她能不能……能不能對他懷有一絲期待?對人性存有一絲冀盼?讓她相信仇恨可以消弭?


    “你……你會幫我嗎?”甄愛抬眼,迎向他闐黑的眸子。


    她好累,不想再獨自面對一切。


    其實她一點都不夠勇敢、不夠堅強。她只是在硬撐,熬過一天又一天,未來是個可怕的字眼,她不敢亦不願多想。


    因為,那會憑添更多惶恐與無所適從。


    一連串的事件接踵而至,摧毀了她僅存的意志。不奢望他回心轉意,回復成以前的商弈,但至少希望此時此刻,他能暫且收起怨憤,與她並肩作戰。


    等待,是難捱的。


    他沒有回答,卻直接以行動表示--撥了通電話,對著話筒彼端的人,嚴肅而認真的交代找人事宜。


    “無論何時,一有消息立刻回報。”他不容置喙的下令。


    收線後,他依舊背對她。嚇沒事的話,妳可以先離開了。”他不想看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原因,不明。


    “我要留下來。”她吸吸鼻子,執拗道。


    先前的慌亂與驚嚇,奇異的被撫平,心中多了一份篤定。


    “我要工作。”他沒好氣的駁斥。


    “我不會吵你的。”她不妥協。“讓我留下來。”她想在第一時間得到女兒的下落。


    “離開!”他的語調更沉一分。


    “我要留下來!”她吃了秤砣鐵了心,執意不走。


    他深吸一口氣,對這樣幼稚的對話感到可笑,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隨便妳。”冷冷的拋下一句,繼續回座埋首于工作。


    甄愛杵在原地,心海翻騰。多年來極力隱藏、掩埋的情感,頓時破匣而出,溢出眼眶。


    她離不開這個男人啊!她怎麼離得開……


    心疼他的恨,眷戀著他不經意流泄的柔情。她一直都愛著他,不曾移情別戀。所以,總無法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那一夜的歡愛,致使她的骨血里沾染上屬于他的氣味,她的心、她的魂已烙上他的名,誰都無可取代。


    能刻骨銘心的愛一個人,是幸抑或不幸?


    她的焦距落在他身上,難以抽離。


    靜謐的空間,一股微妙、曖昧的龐大氣流四處鑽動,將兩人團團籠罩。


    商弈緊盯著公文,卻一個字都入不了眼,眉心的皺折越來越深。


    懊死的!他竟像個少年般浮躁、缺乏定力,激蕩的心湖始終平靜不下來。隱約間,他還能感受到從她檀口中汲取的馨香與甜美,嚴重擾亂他的思考。


    不過,接下來雙方都各懷心思,未再開口,任憑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三個鐘頭過去,將近十點,商弈的手機赫然響起。


    他迅速接起,神色顯得凝重。“我馬上過去。”切斷通訊後,他合上公文,抓起鑰匙。“有央央的下落了。”


    甄愛愣了一下。


    “快點!”他走到門邊,察覺她沒跟上,干脆拉住她,火速地離開辦公室。


    商弈駕著車,一路狂飆,最後在一幢郊區的高級歐式別墅前停下。


    “央央在這里?”甄愛奇怪的間。“綁匪怎麼會住在這麼豪華的屋子里?”她百思不解。


    是不是一遇到危機,無論再聰明的女人智商都會退化?“下車吧。”他不打算解釋。


    縱使困惑,她仍尾隨其後。


    商弈掏出鑰匙,徑自打開大門,熟悉得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


    這更讓甄愛起疑,莫非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其實他早就知道央央在哪里,說不定背後的支使者就是他……


    商弈瞥見她狐疑的表情,約略猜中她的想法--八九不離十是對他產生懷疑,令他相當不爽,但忍著沒發作。


    佣人見到他,似乎有些料想不到的慌張。“商先生,你、你怎麼來了?”


    “小姐呢?”他沉聲問道。


    “小姐……小姐不在家。”佣人飄忽的眼神,已泄漏了心事。


    他嗤哼了聲︰“馬上叫她下來,她一時糊涂所做的傻事,我可以不追究。”


    “小姐……真的不在。”佣人顯然是被叮嚀過。


    “是嗎?”他挑眉,曉以大義的說︰“妳若不說,到時可是會被冠上綁架的罪名……”


    听到有罪,佣人嚇得腿軟,連忙改口。“我、我馬上請小姐下來!”她飛也似的奔上樓。


    “小姐……指的是……你的未婚妻嗎?”甄愛試探道。提到“未婚妻”這三個字時,她的心冷不防揪了下。


    商弈睨住她,澄清道︰“她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妻了。”


    他專注的模樣,似在撇清什麼,給了她無限想象空間。


    “一切都拜妳所賜。”他補充。


    他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使她相當不平衡,板著臉反擊。“明明是你別有居心!”利用完她之後,就撇得一乾二淨,真的很可惡!


    “妳說的對。”他大方坦承。“我是故意的。”但卻也在計畫中,遺失了某些東西、認清了某些事情。


    “都是你害……”


    “對不起。”不等她把責難的字眼說完,他貿然搶白。


    甄愛小嘴微啟,愣愣的望著他,美眸釀著訝異。他的轉變嚇壞了她。這又是他另一個報復手段?她該相信眼前的商弈嗎?


    掙扎之際,一道童稚的呼喊自身後傳到耳中,她的神經像拉緊的弦,忙不迭回頭。“央央!”


    “媽咪!”央央哭喪著臉大喊,打算沖下樓時,卻被人像小雞一樣拎住,動彈不得。


    孟蕾妮見到他們兩人一同前來,嫉妒與憤怒交雜。“弈,你真的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我解除婚約?!”她不甘心!幸福原本應該屬于她!她要讓他們都痛苦!


    “把孩子放下來。”商弈柔聲誘哄。“我們重新談談。”


    “好。”孟蕾妮漾著笑容,但下一秒又馬上變臉。“除非,那個賤女人去死!這樣,就沒人跟我爭了……”


    大人不成熟的感情,造成孩子小小心靈的陰影。甄愛覺得好難過,心痛如絞。“我會喔。”她仰著臉,笑著回答。


    商弈心頭一驚,永遠失去她的恐懼攫獲他的知覺,心髒一瞬間麻痹。


    “我沒有要和妳爭商弈,從來沒有。”


    她的笑容好淺好淺,卻深深的刺傷他的心,這一刻,他才領悟自己對她的感情和以前一樣濃烈。


    “那是你們之間的問題,請把女兒還給我。”


    “狐狸精說的話,怎麼可以相信。”孟蕾妮傲慢的笑道。“那妳就現在死給我看哪!”


    “妳給我閉嘴!”商弈無法維持鎮靜。“把孩子放下來!”


    雙方一番激烈對峙,緊張的情勢一觸即發。


    “媽咪……”央央被勒得脖子好痛,不斷咳嗽。


    鏘!甄愛隨手打破一只花瓶,俯身拾起一塊碎片。


    “妳瘋了嗎?”商弈伸手打掉尖銳的碎片,怒不可遏瞪著她,沉聲斥喝。


    “我沒有選擇!”她崩潰的咆哮。“所有的怨恨就到此為止。我累了!”


    “不準!”他也吼回去。“妳的命是我的!”語氣淨是霸道與佔有。


    “那你就現在取走!”她蓄淚的眼,是無盡的哀傷。


    他的胸臆間漲滿痛楚。“央央對妳真那麼重要?妳和那個男人生的孩子,真的勝過妳的生命?”他好嫉妒,嫉妒得快抓狂,胸口快要碎裂!


    “對!”甄愛沒有須臾遲疑。“這輩子,我只愛他……”


    她的承認徹底擊潰了他的信心。


    “弈,我說的沒錯吧!她只是在利用你。”孟蕾妮以為事情出現轉機,在一旁煽動,注意力減弱。


    央央機靈的扭身,逃離她的掌控。


    “妳這臭丫頭!”孟蕾妮想拉住她,卻反倒讓央央重心不穩,從樓梯滾了下來。


    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挽救,央央小小的身軀躺在花瓶碎片上,動也不動。


    “不--”甄愛嘶喊尖叫,沖到女兒身邊,心也隨著死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駭住,吵鬧的屋子霎時陷入一片死寂。


    “叫救護車!”商弈也是怔了一會,才紅著眼,扯開嗓子命令佣人。


    很快地,救護車趕到,把負傷的小身軀抬上車,一邊做緊急處理、一邊迅速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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