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mAtch  第十章
作者:于媜
    當費豫一看到滿臉淚水的蘇沐芸出現時,大吃一驚。


    “芸芸,妳怎麼了?”他擔憂的將她攬進懷里。


    貼在他溫暖安全的胸膛里,蘇沐芸的淚水益加一發不可收拾,她拚命搖頭,不願把父母那番勢利的話拿來傷害他。


    他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用金錢地位作為衡量他人重要性的人,愛情里不該有貴賤的分別。


    蘇沐芸緊緊抱住他,彷佛把他當成眼前唯一的支柱與依靠。


    她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愛他、要跟他在一起,誰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心。


    費豫感覺出她的不對勁,但既然蘇沐芸不打算說,他也不願追問,只能耐心的安撫她,直到她哭聲漸歇。


    “好多了嗎?”費豫微笑低頭望著她。“那我們走吧!”


    “去哪兒?”蘇沐芸楞了楞。


    “看電影啊,妳不是一直想看這部愛情片?”費豫一臉狐疑。


    “喔、對,那我們走吧!”她急忙點頭,轉頭就要上車。


    倏地,一只大手將她拉回懷里,嚴肅的低頭凝視她。


    “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不是傻瓜,她心里有什麼事,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的眼里根本藏不住情緒。


    仔細凝視著她,穿著一襲粉色的洋裝,如瀑長發柔順垂在肩頭,她少了股工作時的精明干練,卻多了份俏麗可人的青春氣息,即使紅著眼眶、一臉心事重重,卻仍美得不可思議。


    他清楚感覺到,自己為這個多樣的女人深深著迷,而且一輩子也不想放開她。


    “沒、沒有!”她心虛的別開頭去。


    “說!”他柔聲威脅道。“妳明知沒有事能瞞得了我。”


    “我……我爸媽知道了你的事。”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喔?岳父岳母想見丑女婿了嗎?”費豫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是,他們要我跟你--分手。”她近乎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兀的,費豫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們沒見過我,就已經決定要否定我?”他不敢置信。


    “他們……他們……”一句話反復在舌間翻滾,她就是說不出口。


    “妳盡避說吧,我沒妳想得那麼脆弱。”費豫溫柔替她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


    “他們嫌你的職位太低,不能給我過好日子,嫌你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具影響力的背景。”她難過地說完,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一個男人的自尊何等重要,這她是懂的,就因為如此,才更覺得于心不忍,為他無辜被擺到世俗的放大鏡下檢視,也為自己父母的現實功利感到氣惱。


    費豫看著她自責、難過的表情,著實心疼不已。


    他知道她的父母都是知名、有社會地位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他們這樣檢視挑剔,也讓她這麼為難。


    “听我說,芸芸!”他突然捧起她的臉蛋,認真而嚴肅的望著她。“不要懷疑妳父母的出發點,他們是為妳好,懂嗎?”


    “我懂,可是……我不認為身分地位是評論一個人唯一的方式。”蘇沐芸難過說道。


    費豫或許沒有好的身分地位,也或許曾經花心浪蕩過,但唯有親自經歷過,她才會發現他體貼、細膩,擅于照顧人的一面。


    “很多事總是不如表面所看的那樣,別想太多,讓我來想辦法,嗯?”他溫柔輕撫著她的柔女敕臉蛋安慰她道。


    想辦法?他能想什麼辦法?她爸媽的要求,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達得到的。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擔心的哭了。


    寬厚的胸膛一向給她倚靠的安心,但如今卻盛載不了她的擔憂。


    “豫,我們私奔好不好?”


    她仰起臉蛋,祈求望著他,泫然帶淚的臉蛋如今已褪去幸福的光采。


    這真的是她嗎?那個堅強冷靜、凡事從容理智的蘇沐芸?


    眼前的這個女人,彷佛只是個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可見這件事情真的讓她亂了方寸。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心疼,也有些感動--為她臉上全然的信任。


    “這怎麼行?”他笑了笑。“我要光明正大的跟妳在一起,而不是偷偷模模的把妳給帶走,過一輩子見不得人的生活。”


    “可是--”蘇沐芸的心全亂了。


    她知道依母親強勢的個性,勢必不會這麼善罷干休,一定會使盡全力阻撓,甚至會強制的不準她見費豫也說不定。


    “別擔心,妳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將她擁進懷里,用溫柔綿密的吻驅去她的不安與擔憂。


    看來,該是他坦承一切真相的時候了!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說,等他做好了一切準備,他會立刻將真相告訴她,解除她的疑慮與擔憂。


    至于這個令人心疼的小女人,就只能委屈她多忍耐幾天了!


    “小賈!”


    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闖進賈立平的辦公室,朗聲喊著。


    “費豫?”一頭雞窩似的亂發從電腦後抬起頭。


    “小賈,快、我需要你的幫忙!”費豫氣喘吁吁,一臉焦急的看著好友。


    “這麼私人的事情,我恐怕幫不上忙,你應該去找你的那些紅粉知己。”賈立平曖昧的朝他擠擠眼,一臉愛莫能助。


    “去你的!”他沒好氣的啐道。“我現在可是修行的和尚,早就不沾葷了!”


    “喔?愛情游戲玩膩啦?”賈立平感興趣的挑挑眉。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一句話,差點沒把賈立平給嚇得摔到地上。


    “你……你說什麼?”花名在外的大情聖竟然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因為她,我對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興趣,只想一輩子擁有她就足夠了。”


    賈立平一臉不信,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他。


    雖然這種奇跡百年難得發生一次,但從好友臉上的認真、眉宇間洋溢的神采與滿足,不難看出他真的不太一樣了。


    認識這麼久,賈立平實在難得看到費豫這麼認真的樣子。


    “你玩真的?”


    “千真萬確!”費豫篤定的揚起微笑。


    “她一定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


    “嗯,她確實是個非常特別的女人,讓我願意被她俘虜,願意為了她放棄整座森林。”


    “既然找到了真愛,下個月又即將接任東藝的董事長職位,如今你可是什麼也不缺了,還要我幫什麼忙?”賈立平更狐疑了。


    “我要你幫我制作一個特別企劃畫。”


    “特別企劃?”賈立平搔搔雞窩頭。這小子,都還沒當上他的老板呢,就已經開始使喚他做事情了。


    “沒錯,播出時間約三十分鐘左右,介紹我的身分背景,還有學經歷,在最後我還要口白一段話。”


    “你要為即將上任做個人介紹?”


    “是,也不是。”費豫神秘的笑而不答。


    “什麼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小子哪來“是,也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要向一個女人求婚。”


    “你打算要結婚!”這句話可徹底驚駭了賈立平。


    “有什麼不對嗎?既然愛上一個女人,當然就得給一輩子的承諾。”費豫講得理所當然。


    驚奇的看著好友,賈立平不得不相信,這個浪子真的是收心了。


    以往的他根本不可能會犧牲自由、甘心被女人束縛,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竟有了結婚的念頭--


    看來,太陽真的要打西邊出來了!


    “要我企劃一個特別節目,跟你求婚有什麼關系?”狐疑的盯著好友半晌,終于,賈立平從那雙眼中讀出一點蛛絲馬跡。


    “等等,你該不會是打算--”天啊,這家伙做事非得這麼瘋狂、這麼驚世駭俗不可嗎?


    從他認識費豫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個人離經叛道、從不按牌理出牌,可是,這人竟然瘋狂到想在兩千多萬人面前向一個女人求婚?


    “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一切就麻煩你了!”快樂的拍拍賈立平的肩頭。“一個禮拜後我就要喔!”說完,他瀟灑轉身往外走。


    “喔--”賈立平楞楞的點頭,好半晌才猛然回神驚跳起來。“喂,等等--一個禮拜,你在開玩笑嗎?一個禮拜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就算下個禮拜你就即將成為我的新老板,你也不能這麼壓榨員工啊……”


    听著後頭傳來氣急敗壞的抗議,費豫性感的薄唇拉開一個愉快的弧度。


    接下來的日子,蘇沐芸每天過著惴惴不安的日子。


    擔心父母會使出高壓的強迫手段逼她跟費豫分手,也怕原本幸福的生活會毀于一旦,她開始變得患得患失,格外依賴費豫,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到他。


    原本是那樣獨立堅強的人,突然間好像變成一個害怕隨時會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變得小心翼翼,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她的改變,費豫是全看在眼里的。


    看她在短短兩個禮拜之內變得消瘦憔悴、郁郁寡歡,費豫自有說不出的心疼,幾度想坦承一切,以顯赫的身分去見她父母--


    但再一細想,如今他還沒有接任東藝的董事長職位,嚴格說來根本還是個無名小卒,他用什麼姿態、拿什麼身分要求蘇氏夫婦把女兒嫁給他?


    如今,一切就等下個星期他正武接任東藝再說了,這幾天就只能委屈她了,未來,他一定會用盡心力彌補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跟折磨。


    定下心神,他敲敲眼前的辦公室大門。


    “進來!”里頭傳來她溫柔的聲音。


    徑自開門走進辦公室,一看到他,辦公桌後的人兒,眼楮登時亮了起來。


    “費豫?”蘇沐芸當下幾乎想沖進他的懷抱,但在辦公室里,她還是很謹守公私分明的原則,以免招惹他人閑言閑語。


    “芸芸,我要離職。”


    一句話,讓蘇沐芸頓時震懾住了,久久才能發出聲音。


    “你要離職?為什麼?!”他要去哪里?那她以後上班再也見不到他了?


    原以為再大的困難、挫折,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能勇敢堅強的熬下去,永遠也不放棄,但他卻選擇在這種時刻離開她,讓她一個人孤單的堅持下去。


    “芸芸,別這樣,雖然不在迪瑪諾,我還是隨時在妳身邊,只要妳需要我就可以找得到我,嗯?”


    是嗎?真是如此嗎?他不是放棄她、放棄他們的愛情?


    為何她的心覺得這麼空、這麼冷,好像一點安全、踏實感也沒有?


    上前抱住她,費豫試圖用行動告訴她,他會永遠陪伴她身邊、絕不輕易離開。


    但一種莫名的不好預感逐漸佔據了她的心頭,他再多的安慰、再緊的擁抱,依舊溫暖不了她逐漸冷涼的心。


    “你要去哪里?”恍惚中,她听到自己這麼問。


    “我即將接任一個新職位,等我一切上軌道後,會讓妳知道的。”他溫柔輕撫著她的發,眷戀的汲取上頭的淡淡發香。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蘇沐芸還是覺得空虛得發慌。


    她的心里只一再回蕩著︰費豫要離開她了、他要離開她了……


    一整天蘇沐芸情緒恍惚、心不在焉,一想到即將面對一個人孤軍奮戰,她的鼻頭就忍不住發酸。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回到家,卻訝異的發現父母竟然破天荒待在家里,正坐在客廳等她。


    “爸、媽,你們有事?”她小心翼翼問道,直覺他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她談。


    “我們想跟妳談談--有關費豫的事。”


    “爸、媽,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愛他,絕不會離開他!”她堅定說道。


    “我們不要求妳離開他,只希望妳能知道某些真相。”


    真相?突然間,那股持續一整天的不祥預感再度升起。


    “妳真以為費豫值得妳放棄一切?”範婉清定定望著女兒。


    “什麼意思?”她懷疑問道。


    “我們只是想保護妳,不讓妳受到任何傷害,全世界不會有人比我們更愛妳,妳要記得這一點。”


    像是下了決心,範婉清將手里的一只牛皮紙袋遞給她。“妳自己看吧!”


    低頭看著母親手上的紙袋,蘇沐芸猶豫著。


    她一再告訴自己要相信費豫,這里頭的東西絕不會與他有關,不會摧毀她對他的愛與信任--


    但,在這一刻,她竟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沒關系,妳可以選擇不要看,或許,這對妳會比較好,畢竟我們也實在不忍心看妳受傷害。”


    母親的這番話更加透露出玄機,她一把搶過牛皮紙袋,豁出去似的將里頭的東西一股腦的往潔淨的茶幾上倒--。


    幾張男女親昵擁吻、步入賓館的照片,就這麼怵目驚心的攤在桌面上,一剎那間,她的血彷佛被凍結了。


    “我實在是不想拿出來,但是妳這樣執迷不悟,媽媽怎麼忍心妳被這種用情不專的人繼續欺騙下去?”


    “這哪來的?”她沒回答,只是木然問道。


    照片里,那個背影高大熟悉,那曾是她一心信任愛戀的男人,卻殘忍的用背叛來傷害她、回報她的信任--


    她早知道、她早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不是嗎?卻天真得以為自己能讓浪子的心為她停駐。


    淚水不听使喚的滾落。她恨恨的用力抹去淚水,留在手臂上的溫熱像是會炙疼她似的,她突然恨起眼淚這種東西,讓她看清自己有多脆弱、多麼不堪一擊。


    “我請征信社跟拍的,否則怎麼可能發現他這種卑劣的行徑?”


    “為什麼妳要這麼做?”她失控的哭喊,在這一刻不禁恨起這個強勢主導她人生的母親。


    身為母親,她為什麼忍心這樣顛覆她的世界、毀掉她所相信的一切?非得讓她鮮血淋灕的嘗到痛才肯罷休?


    她的腦海里閃過費豫戲謔的笑容、深邃如海的眸,深情的低喃細語、溫暖安全的懷抱--


    她也想起每天清晨放在桌上的那朵百合、每當熬夜加班時堆在桌前熱騰騰的便當,以及每回下班時,那輛從不缺席的跑車……


    天啊!如果他是一個說謊家,那他的謊言無異是全天下最完美、最讓人難以自拔的陷阱,而她,明知可能會受傷,卻還是傻傻的深陷其中……


    “媽是為了妳好啊!”範婉清堅持自己沒有做錯。


    身為一個母親,她愛孩子錯了嗎?


    “妳就算要恨媽也沒有關系,只要妳離開他。”範婉清軟言勸道。


    離開他?


    這個念頭讓她的心口疼痛難當,好像是被硬生生的扯出一塊血肉似的。


    她用心付出的感情與真心,豈是一句“離開』就能割舍得了的?


    遽然轉身,她沖了出去。


    蘇沐芸失蹤了!


    蘇氏夫婦原以為她只是賭氣出去散心,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這麼一去就是兩天,卻再也沒有她的音訊。


    他們夫婦倆打遍女兒所有朋友、同學,甚至公司同事的電話,卻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兩天來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別說上班了,就連眼楮也沒有合過。


    尤其是範婉清,呆坐在家里等候消息兩天兩夜,焦急得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不已,原本精明干練的神采,如今只剩疲憊與頹喪。


    她找不到女兒,往日的女強人已不復見,如今她只是一個思念擔憂女兒的母親。


    一想起女兒離去時傷心欲絕的模樣,以及可能會遭遇的意外,她的心幾乎快被揪痛得窒息。


    摀起臉,範婉清真的不明白,她只是一心為女兒好,擔心她吃苦受騙,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孩子的媽,別擔心,芸芸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冷靜幾天,等她想通了就會回來的。”


    他已經到警局報了案,蘇天洋利用自己在法界的關系,讓警界上層立刻發動眾員警幫忙協尋,希望能盡快有消息。


    他心疼的安慰妻子,從他認識她以來,從不曾看過她這種樣子,那個總是意氣風發、充滿干勁的女人,如今卻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範婉清聞言怔楞了下。丈夫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喚過她了,好像從孩子上學之後,他們也各自忙著經營自己的一片王國,忘了夫妻間已經多久不曾坐下來說話談心了。


    “天洋,萬一芸芸她……”哽咽著,範婉清不敢再想。


    “不會的,芸芸會沒事的。”他將妻子擁進懷里,蘇天洋安慰的不僅是妻子,還有自己。


    偎在丈夫懷里,範婉清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不曾這樣,靠在丈夫懷里,享受當女人、當妻子被呵護的感覺。


    “天洋,我錯了嗎?”她抬起頭,哽咽問著丈夫。


    蘇天洋不忍的搖搖頭。“妳沒錯,唯一有錯的,就是妳太愛芸芸了。”


    是嗎?她沒錯嗎?


    可是,為什麼女兒無法體諒她的用心,不接受她善意的安排?甚至用這種煎熬來懲罰她?


    第一次,範婉清反省起自己對女兒的愛,是不是真的錯了。


    “天洋,你說,我是不是不該那麼做?”範婉清顫抖說道。


    “這……”蘇天洋知道妻子愛女心切,身為丈夫他只能支持,至于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有沒有錯--恐怕是誰也難以評斷的。


    “別想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眼前就只能等警方的消息了。”


    等消息?範婉清過去兩天來,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哪里還等得下去?


    “不,我要去找他!”範婉清擦干淚站了起來。


    “找誰?”蘇天洋狐疑蹙眉。


    “費豫。”範婉清眼中有著決心。


    “可是--看了那些照片後,我想芸芸應該不會在他那里。”蘇天洋說道。


    “我知道。”範婉清點點頭。“我只是想去看看,女兒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男人。”


    或許,過去她被自己的盲目與優越給誤導了,把感情跟財富地位劃上了等號,不但傷害了女兒,也造成母女間的裂痕。


    如今,她想通了一切,只要費豫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她願意給予女兒祝福。


    這一刻她終于發現,女兒的快樂勝過所有一切。


    她犯了全天下的父母都會犯的錯,盲目得看不清幸福是來自于心靈,而不是物質,而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是她,而是女兒。


    這一刻起,她願意謙卑學習--學習怎麼去容納、接受女兒所愛!


    擰眉看著手里的項鏈,費豫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一早,他收到了迪瑪諾同事轉送來的一封信,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條項鏈,卻沒有只字片語。


    那是他送給蘇沐芸的項鏈,為了買這條項鏈,他跑遍了幾乎大半個台北,好不容易才找到。


    如今,她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就寄還給他,他實在不明白這代表什麼意思?


    拿著項鏈細細端詳,冰冷的鏈子貼在他的掌心,他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即將掀起滔天巨浪似的。


    坐在私人辦公室里,明天就是他即將接任東藝的重要日子,也是他預備向蘇沐芸求婚的重要時刻,可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卻又出了岔子。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接起,以為是打給蘇沐芸不下數百通的電話終于獲得回音,然而一看來電顯示,卻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是費豫。”他蹙眉報上名字。


    “你好,我是芸芸的母親。”


    蘇沐芸的母親?費豫感覺到,事情真的不太對勁了。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電話另一頭不見敵意,反倒客氣而有禮。


    “當然可以。”費豫毫不猶豫答應道。


    幣下電話,費豫立刻拿起鑰匙轉身走出辦公室。


    三十分鐘後,他人已經來到在市區一家餐廳。


    一看到依約出現的費豫,竟是出奇英挺,蘇氏夫婦互看一眼,非常驚訝。


    尤其是範婉清,更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想過,女兒喜歡的對象竟是這麼耀眼出色,尤其是眉宇間那股王者風采,更叫他們忍不住贊許起女兒的好眼光。


    “芸芸失蹤了。”


    一待費豫坐下,範婉清立刻開門見山說道。


    “什麼?芸芸失蹤了?!”費豫心頭陡的一緊。他果然沒猜錯,項鏈被寄回的舉動果然不尋常。“蘇伯母,這是怎麼回事?”他穩住情緒問道。


    “我騙了芸芸。”範婉清好不容易撐起的堅強再度崩潰。


    一想起女兒了無音訊,不知道會不會受了刺激,想不開做出傻事,越想她就越自責、恐懼。


    如果女兒能回來,她再也不干涉她的感情了,只要她快樂,她這個作母親的也會快樂。


    範婉清流著淚,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就連她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部分,她也誠實說了。


    “……為了讓芸芸死心,我不惜找了假相片騙她,希望她能死心,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一去不回--”


    越听,費豫的眉頭就蹙得越緊。


    “事情始末就是這樣--”範婉清拿著手帕不斷拭淚,一旁的蘇天洋只能不斷輕拍安撫她。


    “芸芸是看了那些照片後才跑出去的?”


    “嗯。”範婉清羞愧的看了眼費豫,自責說道︰“你一定不能諒解我為了女兒不擇手段的作法,我願意誠懇向你道歉,只求你替我找到芸芸,拜托你!”範婉清流淚哀求道。


    沉默良久,費豫始終沒有說話。


    “費先生,我求你--”範婉清生平第一次求人。


    “你們放心,我會找到芸芸的。”終于,他說話了。


    “你--你不怪我們?”範婉清看了他一眼,不敢置信地問。


    “不,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費豫沉重的說。


    他從沒想過,他的一個決定竟會讓事情演變成這種局面。


    “怎麼說?”始終沉默坐在一旁的蘇天洋開口了。


    “是我沒有早點表白身分,才會造成這種意外。”


    “你的身分?”蘇氏夫妻不約而同道。


    “嗯。”


    費豫堅定點點頭,明白也是他該說明真相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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