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攫佳人香  第九章
作者:于媜
    雲遙飛瞪眼望著梁柱,竟然久久無法成眠。


    被褥間,散發著沐挽香身上的淡淡馨香,擾得他一顆紛亂的心愈加不平靜。


    “你果然是個十足的偽君子,竟然把罪名全推給我了。”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嘲諷的低沉嗓音。


    雲遙飛驚坐起身,轉頭望向門邊,自窗外灑落進來的月光映照出一抹修長的身影,“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慵懶地斜坐在門邊的椅子上。


    “人本來就是你殺的。”他恨恨地瞪住“他”。


    “沒有你,我怎麼可能辦得到?我身上背負的幾條人命,你一個也少不了!”他冷笑一聲。“若要說我是劊子手,你也是幫凶。”


    “住口、住口!”他勃然大怒,狂聲咆哮打斷他。


    “怎麼?連你都害怕正視自己?害怕承認自己的內心如此丑惡?”他依舊冷酷的噙著笑。


    滿腔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雲遙飛步履不穩的跳下床,朝他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狠狠的往他臉上揮出硬拳,卻怎麼也打不掉他臉上譏諷的冷笑。


    還未愈合的傷口經過這一番劇烈的動作,又再度滲出大片血跡來,開始泛起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停手。


    “打夠了?”氣定神閑的以手背抹去沿著嘴角淌下的血絲,雲亦飛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你的本事就僅是如此?何不殺了我?讓我們同歸于盡,你敢嗎?”他故意激他。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魅?”他瞪著“他”,沉痛吐出一句。


    “你很清楚我是什麼,我來自于你、你來自于我,娘公平的把我們同時生下,你可不能私心的不認我。”他依舊是一派的滿不在乎。


    雲遙飛帶著深沉恨意瞪住他,凌厲的眼神幾乎想將他四分五裂,直到在他無動于衷的邪佞眼神中敗下陣來,忍著胸口的痛轉身正要躺回床上,背後卻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我要她!”他霸氣的宣布。


    聞言,他遽然轉過身,惡狠狠的咆哮。“你休想!離她遠一點,我不許你把她扯進麻煩里。”


    “你是在嫉妒吧?”雲亦飛勾起唇冷笑。“你不敢愛她,所以你嫉妒我,不許我接近她一步,就怕她會不知不覺愛上我。”


    “就算嫉妒又如何?你能給她什麼?”雲遙飛咬牙切齒擠出一句。


    “我會保護她,瞧,上回在林大富的府邸,是我救了她。”“他”的一句話,堵得雲遙飛啞口無言。


    “她要的不是任何人的保護,而是平靜的生活。”許久,他才勉強吐出話來。


    “你錯了,她需要的是男人強壯有力的雙臂。”雲亦飛得意的說。


    “難道你非得逼我毀了你?”他緊握雙拳,眼底寫滿了掙扎與痛苦。


    “你不會的!”雲亦飛有恃無恐的一笑。“別忘了,毀了我,就等于毀了你自己,你不敢。”


    望著那張臉上日益壯大的邪惡神色,雲遙飛竟不由得感到心驚。


    他不得不承認,他越來越控制不了、也主宰不了“他”,這麼久以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意志,再也不听他的驅使。


    “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早已超過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一整夜,雲遙飛被雲亦飛擾得完全不能成眠,直到天色微微泛起魚肚白,那個邪魅身影才終于甘心離去。


    解月兌似的往椅子上一癱,雲遙飛被折騰了一整夜,幾乎快要累壞了。


    意識恍惚間,一只略帶冰涼的小手探上他的胸口。


    “唉呀,你怎麼可以自個兒下床?瞧,傷口又扯裂了。”挽香擔憂的俯身檢視他滲血的胸口。


    望著她寫滿擔憂的清麗臉龐,他突然沖動地一把將她抱進懷里。


    抱著她,他靜靜地閉上眼楮。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什麼是永遠,只想放縱自己享有她片刻的溫柔,唯有這一刻,他才能真正釋放自己的情感,享有擁有她的片刻。


    愕然被他緊抱在懷里,挽香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感覺到緊抱住自己的雙臂帶著一種令人悲傷的絕望。


    而她的身子仿佛能穿透他的身體,融化他冰冷禁錮的心。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各種掙扎的復雜情緒,一抹異樣的邪魅眸光幾度閃逝而過,幾乎呼之欲出。


    猝不及防的,他遽然推開她,捧住頭痛苦地發出低吼。


    “遙飛,你怎麼了?”


    想起他上回在畫舫也是如此,挽香驚嚇好半晌後,才終于找回冷靜。


    “頭又疼了是不是?”她壓抑著恐懼問。


    雲遙飛听若未聞,依然痛苦地捧住頭發出負傷野獸般的沉悶咆哮,許久才終于艱難的吐出一句。“去找……陸、陸總管!”


    挽香終于听清楚他的話,卻遲疑著是該去找陸總管,還是該先為他請大夫來。


    “快去!”他像是忍耐到極限的大吼一聲。


    挽香一驚,連忙轉身跑出房門。“我這就去找陸總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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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雲遙飛好不容易終于沉沉睡去。


    挽香站在一旁,一顆心揪得發疼,床上的他看起來滄桑而疲憊,最教人心疼的是,他臉頰上那像是被硬物猛力撞擊的瘀青。


    看樣子應該是昨晚弄傷的,可房間就這麼點大,怎麼會把自己撞出這麼大片的瘀紫?。


    陸總管將香囊擱在他的枕邊,才緩緩起身。


    “他沒事吧?”挽香擔憂的間。


    “請沐小姐放心,少主暫時是壓下頭疼了。”


    “那他隨時有可能會再發作了?”挽香听出陸總管的話意。


    “這是老毛病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病?怎麼會頭一疼起來,整個人像是快撕裂似的?”挽香擔憂的問︰“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或許大夫會有法子治好。”


    “即便是華佗再世也幫不了忙,這病的關健全在少主身上。”


    看著陸總管,挽香突然問︰“跟遙飛的爹有關嗎?”


    “少主全告訴你了?”陸總管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嗯。”挽香點點頭,卻是百思不解。“可是,即使遙飛難忘父親遭奸人誣陷而慘死,又怎麼會犯上這種頭疼的惡疾?”


    陸總管神色依舊嚴肅,只簡單又帶幾分玄機的說了句。“心病容易招來心魔,心病易醫,心魔難驅。”


    不知道為什麼,挽香仿佛听到向來沉著、喜怒不形于色的陸總管,發出沉重的嘆息。


    “心魔?”挽香反覆咀嚼這兩個字,卻始終不解其意,思緒一轉,突然想起了另一雙邪魅的黑眸。“該不會是跟雲二公子有關吧?”


    聞言,陸總管抬起頭來,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她。


    “沐小姐見過他?”


    “見過幾回。”她情緒復雜的說。


    “你不應該見過他的。”


    他輕嘆一聲,這回,挽香听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


    陸總管用一雙透澈的黑眸望著她,許久才以平靜的聲音吐出一句。


    “少主沒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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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遙飛沒有弟弟,那雲亦飛又是誰?


    挽香完全亂了,直到現在還不能相信,從頭到尾,她所面對的全是同一個人。


    那個狂傲邪魅、玩世不恭,令人又愛又恨的人,竟然就是雲遙飛的另一面;雲遙飛就是雲亦飛,這個驚天的震撼,讓挽香足足好幾天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相信,溫文敦厚讓她不可自拔的男人,以及邪魅卻帶點溫柔的男人,兩個曾撩動她心湖的男人,竟然來自同一個靈魂。


    亦飛──亦是雲遙飛,這麼簡單的暗示她卻始終沒能想透,還被他擾得心思大亂,原來他們竟是同一個人、同一副軀體。


    難怪,她老是覺得在他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氣息,他的懷抱、他的手,讓她產生了錯覺,不知不覺把對雲遙飛的情愫轉移到他身上,一度讓她痛苦的以為自己三心二意,同時對兩個男人動了心。


    但陸總管解開了這個秘密,讓她的心解月兌了,卻也帶給她另一個更大的難題,她要如何去面對有著兩種性格的雲遙飛?


    正苦思時,門外突然傳來兩聲剝啄。


    “小姐,我有話想跟你說。”


    “銀兒,晚些好嗎?我現在想先靜一靜。”挽香抱歉的說道,她此刻無心去處理其他的事。


    “可是──”門外的銀兒欲言又止,但見主子好半天沒回應,終究還是把話吞回肚子里,失望的轉身離開。


    坐在房間里大半天,挽香最後決定找他把話說清楚。


    主意既定,她絲毫不給自己退卻的機會,立即快步走向花園另一頭的客房。


    站在緊閉的門扉前,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


    “進來!”里頭傳來雲遙飛富有磁性的溫和聲音。


    推門而入,經過近一個月休養,傷勢幾乎已經復原的雲遙飛正準備起身。


    “我……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不等他開口,挽香就急忙表明來意,就怕他一開口,她會就此勇氣全消。


    站在他面前,她鼓起勇氣望進他的眼底,以平靜的語氣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雲遙飛狐疑地蹙起眉。


    “你是雲遙飛,也是雲亦飛。”她望進他的眼底,看到里頭逐漸浮現的震懾。


    愧疚、痛苦、掙扎的神色逐一閃過他的眼底,仿佛到了壓抑的極限,他緩緩垂下眼,等他再抬起頭來,卻換上另一雙邪魅的眼眸。


    “告訴我,你比較喜歡哪一個我?”“他”輕佻地勾起唇。


    挽香強自鎮定的冷凝著臉,不讓自己被他過人的影響力左右。


    “我要你離開他,再也不許糾纏他!”她開門見山的說。


    聞言,他仰頭哈哈大笑。“我們是一體的,任誰也無法把我們分開。”


    “你苦苦糾纏他,只會害了他。”她放軟的語氣近乎哀求。


    “他太心軟了,仁慈只會讓人變得懦弱,成不了大事。”他輕視的冷哼。


    “你做的一切不是大事,而是冷酷的屠殺。”


    “那不是屠殺,我殺的全是該死的人。”“他”的眼底散發出森冷光芒。


    “就算該死,也該由王法來懲治,你這樣豈不形同私刑?”換了個語氣,她語重心長的勸道︰“人心是善良的,不該屬于仇恨。”


    “喔,那你說,不屬于仇恨該屬于什麼?”“他”用一種挑釁的眼神冷睨她。


    “應該屬于──愛!”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一鼓作氣的說。


    “愛?”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思考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好半晌,他緩緩勾起邪魅的笑。“這麼說,你心里有這個東西?”


    “我──我當然有!”她勇敢迎視他的目光,不讓自己怯懦逃避。


    “你愛的那個人是誰?”他毫不拐彎抹角的問。


    “敦厚善良的那個雲遙飛。”


    她的話,讓他的臉色頓時一沉,許久才像是看穿什麼似的笑了。


    “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半點感覺?你的眼楮可騙不了人!”他大膽托起她的下巴,一雙像是能將人看穿的黑眸穿透了她,讓她無所遁形。


    “我對你有感覺,那是因為你身上依然留有雲遙飛的影子,即使你想盡辦法要擺月兌他,但你終究是他的影子,有他才有你。”


    “住口,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會懦弱得連殺父之仇都不敢報,更不會心懷婦人之仁的饒過他們。”


    “我討厭充滿仇恨的雲遙飛。”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眼底也隱約浮現淚光。


    他的眼神出現片刻的怔忡,隨即像是亟欲證明什麼似的,突然俯身吻住她。


    “你忘了這個嗎?”


    沒有上回的唐突與輕佻,這次他的唇極其溫柔,像是想喚起她對自己的回憶。


    緩緩閉上眼,挽香感受著溫柔緊貼著自己的炙熱,心悸卻也心痛,她不知道該把他當成是誰,不知道她愛的、愛她的,究竟是哪一個他。


    竟然連她都迷惑了,甚至心軟了,任何一個他消失,都會令她心痛。


    緩緩離開她的唇,他專注地凝視她,眼中的冷酷逐漸褪去,浮現了一絲溫柔。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動心的女人,你是這麼美、這麼與眾不同。”他的長指極其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龐,用一種深情而專注的眸光凝視她。


    閉上眼,感受著他溫柔的指尖,上面有著令人心悸的溫暖,就像是那一夜,他牽著她,掌心那久久未褪的余溫。


    “我愛上了你,那家伙不敢承認,但我夠坦白,而且我只想獨自擁有你,不跟任何人分享,就算是另一個我也不行!”他眼底投出一絲狂亂與強烈的佔有欲。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驅走你心中的仇恨?”她痛苦的低喊。“只要能讓你找回自己,就算要拿我的性命去換,我也願意。”


    “仇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深植在我的心里,任誰也拔除不去。”他不為所動的冷冷說道。


    “不,可以的,愛跟恨是一體兩面,有恨是因為你不曾真正愛過誰,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讓愛進入你的心里,這樣雲亦飛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望著她憂慮、懇切的眼,“他”的表情開始浮現一絲掙扎,邪魅的眼神逐漸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深沉憂郁的眼眸。


    “不,我辦不到。”他痛苦的搖頭,抗拒地想背過身。


    “求你,你一定要辦到,唯有放下仇恨,才能夠讓真正的你釋放。”她沖動的自背後抱住他,不許他逃避。“讓我幫你,讓我幫助你!”


    “不,你幫不了我,我的心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痛苦地捧著頭低喊。


    “不,就算得花上一輩子,我都不願意放棄,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將臉貼上他的背,挽香听到紊亂的心跳聲,顯示他也正處于天人交戰。


    靶覺到背後那個身子縴弱,意志卻異常堅定的人兒,雲遙飛終于領悟到──


    原來,天底下比仇恨更痛苦的事,是想愛卻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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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丞相府的侍衛匆匆步入大廳。


    劉炎傅正心情煩悶地在廳里來回踱步著,因為雲家的余孽潛進府中行刺都已經過了個把月,至今卻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為了抓人,府衙的官兵跟他的手下幾乎把整個洛陽給翻遍,就是找不到雲家的余孽,這讓他終日寢食難安,好像有根刺扎進肉里,非得拔出來不可。


    “大人,門外有名沐家的丫鬟說要見您。”


    “不見、不見,我現在哪有心情,把人給我攆走!”劉炎傅不耐的揮揮衣袖,又繼續踱起步來。


    “可那丫鬟說是有刺客的下落。”大門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


    “喔?”聞言,劉炎傅詫異地倏然轉身,眯眼沉吟片刻,大袖一揮。“把人給我帶進來!”


    “是,小的這就去!”大門侍衛不一會兒就帶了名怯生生的小丫鬟進來。


    “奴婢是銀兒,見過丞相大人!”一見到堂上的丞相大人,銀兒敬畏的立刻跪地磕頭行禮。


    “嗯,你說,你有刺客的消息可是真的?”劉炎傅沉聲問。


    “我想回鄉成親,需要點銀子,若丞相大人願意給我十兩銀子,我就告訴您刺客雲遙飛在哪里。”銀兒怯懦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


    “雲遙飛?”劉炎傅輕念著這個名字,覺得好像在哪里听過似的。


    “大人,雲遙飛是城里剛搬來的茶葉商,您還去買過茶葉。”一旁的心月復提醒他。


    陰沉的眸底浮現些許疑惑,好半晌才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劉炎傅冷冷一笑,沒想到雲遙飛竟然早就來到洛陽,準備藉機行刺他。“你真的知道雲遙飛的下落?”他微微伏身盯住她,厲聲問道。


    “嗯。”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瞅他一眼,口風卻還是很緊。“丞相大人肯不肯花十兩銀子買這個消息?”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啦!”劉炎傅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心月復立刻從懷里拿出一錠元寶。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這一錠元寶就是你的。”


    看著元寶,銀兒的眼楮瞪得老大,不住的咽著口水。“這錠元寶要給我?”這早已遠超過她要的十兩銀子哪!


    “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幾分可靠性。”劉炎傅陰沉的笑著。


    “雲公子就在沐家,我家小姐把他藏在房里。”像是急著要表現忠誠似的,銀兒迫不及待的全盤托出。


    “你沒騙我?”劉炎傅挑起一道眉陰惻惻的問。


    “沒有,奴婢不敢。”銀兒急忙搖頭。


    “很好!”盯視著她半晌,劉炎傅總算是揚起唇得意的笑了。


    使了個眼色,劉炎傅的心月復立刻將一錠元寶交到銀兒手上。


    “謝丞相大人、謝丞相大人!”銀兒捧著元寶,喜不自勝的把頭磕了又磕。


    “若丞相大人沒事,那我先走了!”銀兒站起身,歡天喜地的轉身離去。


    使了記眼色,一旁的心月復自腰間抽出一根細針,朝銀兒疾射而出。


    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銀兒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前倒,手里的一錠元寶就這麼滾落在地。


    心月復彎身揀起元寶,吹去上頭的灰塵,面不改色的收進懷里。


    “出賣主子,這也算是替你的主子給你一點教訓。”劉炎傅冷酷的看著地上動也不動的尸體道。


    “把她處理掉!”劉炎傅揚起下巴吩咐。“周弼、王暉,立刻知會衙門,帶人去把沐家給我抄了,抓到那姓雲的余孽給我看牢點,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大人!”


    周弼、王暉恭敬地一躬身,立刻轉身上衙門去。


    眯眼遠眺門外,劉炎傅好整以暇往椅子上一靠,眼中透出一股冷酷的寒光。


    “認命吧,只要是我想除掉的人,沒有一個逃得了的!”他陰惻惻的宣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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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大批官兵涌進了沐家。


    正在調香房里的挽香,遠遠就听見門外傳來錦繡的尖嚷,以及一幫男人呼喝的聲音。


    “你們要做什麼?那是我家小姐的閨房,你們這批老粗怎麼可以亂闖,喂!”


    “你快點讓開,否則我安你一個妨礙辦案的罪名,讓你吃牢飯去!”


    “吃牢飯?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嚇著本姑娘?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許你們進去!”


    “你這番婆子還真是有理說不清,快給我架住她!”


    “放開我,你們站住。”錦繡歇斯底里的呼喊揪緊了挽香的神經,挽香正要起身出門瞧個究竟,雲遙飛跟陸總管卻突然沖入。


    “外頭是怎麼回事?”


    “挽香,劉炎傅的人找上門了。”雲遙飛的臉色異常凝重。


    “那該怎麼辦?”挽香一時也亂了方寸,她不知所措的抬頭看著雲遙飛。


    “我要你跟陸總管走。”他沉著地吩咐。


    “不,該走的是你,讓我留下來應付他們。”挽香搖搖頭,急忙說道。


    “你窩藏了我,劉炎傅不會放過你的。”


    “那我們一起走!”


    “來不及了,這里恐怕已經被官兵給團團包圍了,除非我束手就擒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讓陸總管趁機帶你離開,否則就算我們插翅也難飛,一個都逃不了。”雲遙飛比推都了解劉炎傅趕盡殺絕的冷酷手段。


    茫然望著他,挽香腦中一片混亂,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你絕不可能活著回來的。”她哭著說道。


    “小傻瓜,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死的,你放心跟陸總管走,他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我會想辦法月兌身。”


    “你沒騙我?”她尋求保證似的看著他的眼楮。


    “我從不騙人。”他微微一笑。


    瞧他說得輕松篤定,挽香的擔憂逐漸散去。“可錦繡怎麼辦?我不能丟下她,她八歲就進了沐家,我對她有責任。”


    “放心,等風頭過了,陸總管會回來接她。”


    “那就好。”挽香這才松了一口氣。


    雲遙飛朝陸總管使了個眼色,陸總管會意的點頭。


    “沐小姐,我們快走吧!”


    挽香臨去前,不忘細細叮嚀道︰“你一定要設法盡快月兌身,別讓我擔心。”


    “我知道,你們快走吧!”


    挽香依依不舍的投下最後一瞥,快速隨著陸總管從後門離去。


    望著挽香的背影,雲遙飛的眼底流露出從不輕易顯露的溫柔與深情。


    是的,這輩子他從不說謊──


    “除了必須救你以外。”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他輕輕地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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