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火失落的季節  第四章
作者:葉小嵐
    釋放


    “真的是為了代理權的事?”韋大鵬看著信,心中的憂慮雖然沒有全部的消除,但是至少已經可以掌握綁架者的背景,他願意去相信秋純不會受到傷害,對方要的只是代理權。


    “韋叔叔!”寇孝凱精神來了。“現在的範圍更小了,可以歸納出來到底是哪些人,你放心!我相信秋純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


    “我可以立刻放風聲出去說,我不要這個代理權!”


    “你真的不要?”


    “要那麼多的財富又有什麼用?”他看淡一切的表情。“秋純是無價寶,沒有任何財富能比得上,而且我拚命賺錢也是想多留一點錢給她,沒想到卻害她被綁,我不要這個代理權!”他走到電話邊,準備拿起電話。


    “等一下!韋叔叔。”


    “怎麼了?”


    “即使你宣布退出,對方也不見得會立刻放秋純回來,他們會以為你只是在故作姿態!”


    “那我就想辦法要求美國的財團,要他們早早作出決定。”韋大鵬心急的說︰“我只要秋純回來,我不管代理權是誰得到!”


    “還有刑責。”


    “當然!不管是誰綁架秋純,那個人都要付出代價!”他恨恨的說。


    “韋叔叔!我有一個計劃,我們雙管齊下,你一方面放風聲說你不要這個代理權,一方面你假裝病重住院,看看歹徒會不會放秋純回來。”


    “病重住院?”


    “就是試試那些歹徒的誠意!”


    “秋純信上說歹徒不會傷害她!”


    “這是秋純的想法,並不代表事實。”


    韋大鵬給寇孝凱這麼一說又擔心起來。“好吧!就照你的辦法,你上次去查了那兩家公司的結果如何?”


    寇孝凱一直沒有把結果告訴韋大鵬,他相信刑淑依一定知道些什麼事,他該深入追究的,但是他又不希望她是涉嫌者之一,那麼細致的女孩要在牢里面生存不是一件易事,他正在給她機會,給她一個回頭的機會,如果她真的是共犯之一。


    “我還要再進一步的證實。”他應付的說。


    〔一有結果,你一定要馬上讓我知道!”


    “我會的!”


    “那我就聯絡醫生和記者,總要逼真一些,不能像是在演戲。”韋大鵬自語道︰“還好平日交了一些不錯的朋友,這個忙他們一定會幫!”


    “心髒病是個好理由!”寇孝凱建議道。


    “秋純知道我沒有心髒病。”


    “但是那些綁匪不知道!”寇孝凱成竹在胸的說︰“至少要他們慌慌手腳。”


    韋大鵬終于露出了韋秋純被綁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對于寇孝凱的再次來訪,刑淑依擺出了一副是個盡責市民,願意和警方全力配合的態度,尤其是在辦公室中,她有著絕對的安全感,她相信寇孝凱對她有某種程度的懷疑,但是她不打算讓他的懷疑加深。


    寇孝凱再一次的坐在她的辦公桌前,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一副女強人似的坐在豪華皮椅中,他則像個要來面試的人或是她公司的員工,一向他都喜歡主控一切,而不是屈居下風的那一邊。


    “寇督察!這次又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她沉靜自若的說。花了那麼多錢做心理治療,她一定能控制所有的狀況,不使自己出現軟弱或猶豫的窘相。


    “只是做一點小調查。”


    “耶你就問吧!”這次她沒有叫秘泡咖啡,因為地發現上次他一口咖啡都沒有踫。


    “如果我透露一件在傳媒上並沒有公布的事,你能不能保守秘密?”他試探著她。


    “我會試著不說出去,但是你知道女人……”她指了指她的嘴,聳聳肩。


    “我相信你不是大嘴巴型的女人。”


    “那你就說吧!”


    “韋秋純被綁架了。”


    “是嗎?”她吃驚但是又不會過度吃驚的表情。


    “你到現在才知道?〕


    “寇督察!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如就說是我當警察的多疑心吧!”寇孝凱故作自嘲地笑笑。


    “我又不認識她,為什麼要綁架她呢?”刑淑依一副無愧于心地反問著︰“而且你忘了我是一個女人嗎?女人參與綁架——”


    “刑小姐!我發現現在沒有什麼事是女人不敢做的!”他半是恭維,半是嘲弄。


    “你對女人的評價不高哦!”


    “三年前我辦過一樁案件,一個柔弱,文靜、內向的妻子,手刃了她殘暴、會打老婆又愛喝酒的丈夫,她只有一百五十公分高,四十公斤重而已,對于一個如此嬌小的少婦,卻能殺一個幾乎是她體重兩倍半重的男人,你說能低估女人嗎?”


    他問她。


    “那只是特例!〕


    “女人甚至敢做一些連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她但笑不語。


    “而且女人的犯罪率不斷地上升。”


    “寇督察!”她由皮椅中起身,站在那片可以俯視台北街景的大玻璃窗前。


    “看來我好像是嫌疑犯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這個?”


    “不是!我只是告訴你韋秋純是因為代理權才被綁架的,而想爭取到這個代理權的人,恐怕都有嫌疑。”他就事論事。


    “如果我說我沒有綁架她呢?〕


    “我願意相信你!”


    “那我告訴你,我並沒有綁架韋秋純。”她的表情絲毫沒有泄漏出她心中的感覺。“我這個人一向膽小,一向和犯罪事件扯不上關系,你恐怕是找錯方向了,為什麼不試試其他的公司呢?”


    “我會,但是在我試其他公司之前,我可以見見你的合伙人嗎?”


    “他放長假。”


    “當公司在爭取一個重要代理權的時候?”他的眼楮精明的轉了轉。“和常理不合!”


    她鎮定的笑笑。“關于那個代理權,我們該送的資料也送了,該努力的也已經努力了,決定權是在那個美國財團,我們只能等,與其心亂如焚的等,不如放個假,一切順其自然,每個人對事情的看法不同,做法自然也不同。〕


    “韋大鵬已經不爭這個代理權了。”


    “我很遺憾!”


    “那天可以順便去拜訪一下你和你合伙人的住處嗎?”他又問,注視著她。


    “可以啊!”她大方的說,加上一句。“別忘了帶搜查令哦!”


    “如果只是禮貌上的拜訪呢?”


    “那我也會客氣的歡迎你。”


    在刑淑依的身上,這孝凱發現了一種完全和韋秋純不同的特質,而他也把刑淑依當成是一個女人看,不像是秋純。在他進警察學校前,他和韋秋純曾試著談戀愛,因為秋純是他最熟的女生,但是沒多久他們都發現彼此不通電,所以他們的感情慢慢的就變成了是兄妹、好朋友的耶種,只有韋大鵬依舊抱著要把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的念頭和決心。


    而他看刑淑依,就完全是一種男人看女人的感覺,雖然有一點矛盾,她是女強人,他是警官,她可能已經犯了法,而他是維護正義、法律的執行者。


    他不能陷進去,寇孝凱連忙提醒自己︰在事情未明朗之前。


    “你說傳媒並不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你們警方刻意壓下來的嗎?”被他看得太久、太專注,她試圖找話說。


    “不,警方並不知道這件事!〕


    “那你……”


    “我和韋大鵬有一份特殊的關系。〕


    “難怪。”刑淑依恍然了悟又善體人意地輕喃著。


    “所以我才會要你守住秘密!〕


    “你信任我?”


    “我不是告訴你這件連傳播媒介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嗎?”他笑笑。“當然你可能會以為我是在故意套你的話,或是故意設陷阱要逮你,你可以自己去判斷,看你願意相信什麼?”


    她並沒有立刻的回答他。


    一時她也無法去判斷他的真正用意,不過他已經懷疑到她和石瑞剛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跑第二次。


    “刑小姐!現在還來得及。”他知道他不該提出這種建議,有違他的立場。


    “事情還沒有鬧得很大,還是有補救的機會,很多事都好商量。”


    “寇督察!如果你有我涉案的證據,你可以向法庭申請拘捕令抓我,如果你沒有證據,請你不要稅一些模稜兩可的話。”她冷冷的看著他,虛張聲勢。“我們的公司是正當的公司,我和我的合伙人也是正正當當的,希望你不要增加我們的困擾。”


    他緩緩的起身。“你是個聰明人。”


    “我是!”她輕快的說。


    “不要和法律捉迷藏。”


    “我已經過了玩捉迷藏的年紀。”


    “那就好!”他發出一聲不易察覺到的嘆息。“我到過女子監獄,那絕對不是你這種細致的人能待的,我還查過你的戶籍資料,你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親人,我真不希望你的下場是在——”


    〔謝謝!”她冷若冰霜的打斷他的話。“你對每個女市民都這麼關心,還是只對我?”


    他攤攤手。


    她顯露出不願再多談的態度。


    他隨手抓起她辦公桌上的筆,拉過一份文件,也不管重不重要,就在上面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如果你有任何可以幫我的線索,打電話給我。〕他知道他該走了。


    她不置可否的點頭。


    “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


    “我不確定我是不是需要你幫。〕


    他瀟灑又隨意的舉手向她行了個禮,一副一切都操之在她的樣子,然後他轉身離開她的視線。


    他一走,她就崩潰的倒向她的大皮椅,她的全身都在顫抖,他真的認為是她嗎?他已經嗅到她知曉一切的氣息嗎?她和瑞剛能再繼續下去嗎?


    難得冬天會有陽光,所以石瑞剛特準韋秋純到他花園的草坪上來曬太陽,當然是在有他的陪伴下,即使他並不是她最想要的伴,但是看在暖暖的冬陽上,她願意忍受他就在身邊。


    他給了她一條毛毯和草帽、太陽眼鏡,他自己則搬了一張戶外的休閑椅,韋秋純躺在毯子上曬她的太陽,他則看他的文件,幸好她的感冒好得很快,否則石瑞剛很難對自己和淑依交代。


    韋秋純這一刻好喜歡這種慵懶、舒服而又適意的感覺,她吃完一塊餅干之後,不禁月兌口道︰“如果這不是綁架多好。〕


    他聞言由文件里抬頭,挑眉的看了她一眼。


    她也轉頭看著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一點都不知道滿足!〕


    “我呼吸到的空氣不自由!〕


    “你有個舒服的地方住,一張柔軟的床,美味的三餐,甚至這會兒還悠哉的曬著太陽,有哪個人質被綁之後像在度假的?”對她的指控,他相當的不滿。


    “我該讓你去清洗廚房、弄三餐,做這別墅里的所有家事。〕


    “度假?”她也有話要說︰“不要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一些故作漫不經心,但是卻不著痕跡盯著我看的人,深怕我會突然消失,或是長了翅膀飛走似的,如果你開的是正當的公司,那麼這些類似保鏢的人呢?〕


    “這些人是從小一起和我長大的哥兒們,不是鄰居玩伴就是同學。〕


    “所以才會狼狽為奸!〕


    “韋秋純!”他的語氣冰冷。“我不需要你的認同,但是我也不要听到任何侮辱我和他們友誼的事,這些人對我的價值,比你重要多了!〕


    她又羞又怒,但是沒有反駁,只是睜著圓圓眼瞳瞪著他。


    “你父親難道沒有養一些走狗或是應聲蟲嗎?”他無所謂的說。


    “閉嘴!”她揚起下巴,並且一臉慍怒。


    “受不了了?”


    “我爸爸既沒有養走狗,也沒有應聲蟲!”


    “我也沒有保鏢!〕


    她本想承認自己的失言,但是他這種強烈又不留情的態度令她心安理得地吞回歉意,她把帽子蓋在臉上,既不想看他,也不想讓他看到她。


    石瑞剛知道自己的反應是激烈了一些,對女人他從來不曾如此的冷酷,如此的不留情面,一切只因為她剛好是韋大鵬的女兒,她本身並沒有罪,而且錯的人是他,是他叫人綁架她,是他讓她失去自由。


    “對不起!”他看著文件,忽然的說。


    韋秋純的身體一僵,然後拿下了蓋在臉上的草帽。一定是地听錯了,石瑞剛會向她道歉?綁匪會向他的人質說對不起?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求證似地問道︰“你剛剛說你對不起?”


    “我說了!”他還是看著他手上的文件。


    “你真的說了?”


    “不要小題大做!”


    “那你明明還有救嘛!〕


    “韋秋純!”他頭也沒抬的平鋪直述︰“我們可以在這段日子和平相處,不要給對方麻煩,等我拿到代理權之後,說不定我會和律師商量,分出一些經營權給你父親。〕


    “為什麼?”她大惑不解。“我以為你恨他,你恨不得他的事業垮掉!”


    他抬起頭看地。“也許我想通了一些,也許我開始覺得即使你父親垮了,我又能得到什麼快樂?”


    她第一次露出了一個溫柔、迷人的笑容。“那你為什麼不放我回去,我可以把這件“綁票”的事一筆勾消,我保證我父親不會追究!”


    “如果他追究呢!”


    “我會說我是自願到你這里來的!”她整張臉亮了起來,美得令人不敢逼視。


    石瑞剛看得有些著迷,他不會現在就放她回去,他甚至永遠都不想放她回去,但是他可以听听她的想法。


    “你為什麼要來我這里?”


    “因為我們是情人!”她充滿想像力的說。


    “情人?”他隱隱的帶著笑意。


    “是啊!我留在這里因為我們是情人,為了怕我父親不同意我們的事,所以我們先斬後奏,讓我爸爸不得不相信,到時候我可以說我們口角,因為個性不合而決定分開,我可以再寫—封信,至于代理權的事,可以說我是故布疑陣,想讓他找不到我!〕


    “漏洞太多!”


    “我父親願意信我的!〕


    “那你的名譽呢?”他逗著她問︰“你在這里待了幾天,他們不會相信你和我什麼都沒做?〕


    “名譽不能和自由相比。”她很實際的說︰“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知道自己沒有和你怎麼樣就行了,而且我爸爸會相信我,只要我平安的回去,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令人感動!”


    “那我可以走了?”她從毯子上起來,一副興高采烈準備要回家的樣子。


    他搖搖頭,聲音平靜。“你的故事很令人感動,但是我不會放你走!”


    她終于知道石瑞剛只是在耍她,只是在取笑她的感覺,她將太陽眼鏡和草帽朝他的臉上丟,但是被他閃了過去。“你這個黑心鬼,你這個該被刺去頭皮的混帳,我幾乎開始要同情你,開始要相信你和刑淑依的無辜!我不會再傻了!我希望你們被警方抓到,我希望孝凱將你們繩之于法!”


    “即使真的是如此,我們也不會有怨尤,我做我認為該做的!”他說,然後惡作劇的一笑。“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們月兌險,是你剛才給我的靈感,如果我們做了夫妻的話,你就不能告我綁架!”


    “除非天空下紅雨!”


    “你認為不可能嗎?”


    “即使你是全宇宙最後一個男人!”


    “不會這麼糟吧?”他咧嘴一笑。“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嫁我!”


    “那你就去娶她們!”


    “是你建議說我們要當情人!”


    “那是在我以為你還有救時。”她氣沖沖的對著他喊︰“但是狗就是狗,牽到北京還是狗,永遠學不會新把戲!”不理會他的笑聲,她轉身朝屋內走,不管他有沒有跟上去,她現在只想離他遠遠的,而且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石瑞剛站了起來,拿起他那疊文件,這麼多年下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的快樂,生活這麼的充滿挑戰性,以前他只有工作,現在還有一個韋秋純。


    他真的不想放地走,即使是拿到了代理權。


    真的不想。


    走進客廳,刑淑依只看到石瑞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當天的報紙,她四下張望。


    “韋秋純呢?”


    “在廚房里。”他好笑的說,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她無聊的想學怎麼烹飪,我怕她胡來,畢竟廚房里危險的東西不少,我派了小伍和狗熊盯著她,免得她拿把菜刀殺出來,我剛才還進去看過她,發現她樂在其中,玩得很開心,她居然想把茄子削皮。”


    刑淑依很少看到石瑞剛這麼的輕松,只怕他一看過晚報後,他就輕松不起來了。


    “淑依!”看到她的臉色不對,他關切的問︰“怎麼了?〕


    “你還沒有看到今天晚上的晚報吧?”見他搖頭,她接著往下說︰“韋大鵬因為心髒病而住院,雖然只是佔了一點小小的篇幅,但是殺傷力夠大了!〕


    “他住院了?”石瑞剛心中五味雜陳。“報上有提到韋秋純嗎?〕


    “沒有。〕


    “韋大鵬有生命危險嗎?〕


    “報上沒有說。〕


    “不能讓韋秋純知道,報紙要收好。”他的聲音轉為冷冽,好心情真的消失了。“去查一下他住哪家醫院,我必須掌握他的病況,即使我恨他,也不希望他是因為我而死。〕


    “昨天寇孝凱又來過公司。〕


    “你昨天沒說?”


    “昨天晚上你陪著韋秋純看了一晚上的電影,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錄影帶著了迷,你沒有離開沙發一步,和她一起看了好幾盒錄影帶。”刑淑依沒有嘲弄,只是指出一項事實。“我沒有機會說。〕


    他內疚的不敢看她。“寇孝凱來說了些什麼?〕


    “他懷疑我,而且問到你的去處,說他想來拜訪我們,他和韋大鵬有交情,他知道韋秋純被綁的事,我想他早晚會找上門。〕


    “他找不到我和韋秋純,我可以帶地到我們在西貢山上蓋的小木屋。〕


    “你早晚得放韋秋純回去!”


    “時候不到!”他依然固執。


    “寇孝凱說韋大鵬已經放棄爭取那個代理權。”


    “你相信?〕


    “我信!”刑淑依肯定地回答他質疑的神色。


    “我不信!”石瑞剛也肯定地反駁她。


    “為了他唯一的女兒,韋大鵬甚至會放棄他所有的財產。瑞剛!他已經住院了,韋秋純可以讓他產生求生的意志,讓她回到韋大鵬的身邊吧!不要鬧出人命,否則韋秋純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石瑞剛既矛盾又心中百般掙扎,一旦放韋秋純回去,他就永遠失去這個女孩了,現在代理權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我去跟韋秋純說!”她準備朝廚房走。


    “淑依——”


    “瑞剛!這已經不是爭代理權的事,還關系到一個老人的生命,我不要當劊子手,我也不要韋秋純恨我一輩子,我們都知道失去親人的苦,不要讓韋秋純變得和我們一樣?〕這一次刑淑依相當的堅持。


    “你不怕——”


    “我不怕!”


    “我們可能會坐牢!”石瑞剛一個深呼吸。“韋秋純一定會把韋大鵬住院的事怪到我們的頭上。”


    “總比讓她失去她父親的好。”


    “好吧!你去叫她來。”


    “瑞剛!”刑淑依這時堅強、勇敢得令人折服。“我們一起同甘共苦,即使不知道未來等著我們的是什麼,我相信我們都會克服的!”


    “淑依!你總是令我吃驚。”他贊美她。


    “有些人就是要到情況危急時才會潛力無窮。”她打趣的回他道。


    而刑淑依還沒到廚房去,韋秋純就自己端了一盤東西出來。“我自己做的蝦球,自己炸的,當然材料不是我自己調配的,但制成品是我完成的,即使是韋大鵬的女兒,還是懂一點廚房的事!”


    石瑞剛和刑淑依錯愕起來,兩人都沒有出聲。


    “放心,我不會毒死你們,也沒有在蝦球里放瀉藥!”她自我解嘲︰“廚房里有四只眼楮在盯著我,我動不了手腳,如果你們還怕的話,我可以先吃一顆給你們看,證明一下。”


    石瑞剛會永遠記住韋秋純這一刻俏皮、溫馨又快樂的模樣,這一刻她沒有把自己當成人質,她一點都不恨他和刑淑依,他要記住這一刻。


    “韋秋純。”他躊躇了一下。“有一件事我要讓你知道。”


    “不會是你要放我走吧?”她明知不可能,故意拿出來當笑話︰“還是你的良心真的沒被狗吃掉?”


    “你要鎮定!”


    “少制造緊張氣氛!”她看著刑淑依。“怎麼了?”


    刑淑依受不住她的詢問,別過頭,把難題拋給石瑞剛。


    “你爸爸住院了。”


    韋秋純手中的盤子一滑,蝦球滾了一地,昏了過去。


    不知道經過多久的時間,韋秋純只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手中的蝦球掉了一地,她昏倒前的最後一個意識是她父親住院,而石瑞剛扶住了她。她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石瑞剛和刑淑依都焦急的看著她,看到她醒過來,他們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一會兒我們送你回家。”刑淑依說。


    “我爸爸怎麼了?”她的聲音里有哭意。


    “他住院。”


    “為什麼住院?”


    “因為心髒病。”


    〔心髒病?”韋秋純的心中忖道,她知道地爸爸有一點高血壓、糖尿病,但是她不知道她爸爸也有心髒病。“有生命的危險嗎?”


    “我也是看報紙才知道,寫得並不詳細。”刑淑依帶著歉意的說︰“所以我們決定放你回去,至于你打算怎麼對我們,我們都不會在乎,現在是你父親的安危比較重要!〕


    韋秋純的目光投向始終未置一言的石瑞剛,她的表情帶著厭惡。“他肯嗎?〕


    刑淑依輕輕點點頭。“他同意。”


    “那我們還等什麼?”韋秋純顧不得還有些昏沉沉的腦子,恨不得自己能插翅飛到她父親的身邊。


    “有些話我要事先聲明。”石瑞剛一張瞼像戴了面具似的,讓人猜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你是在故意拖時間嗎?〕


    “不!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如果你父親生命垂危的話,我相信傳媒會大肆的報導!”


    “那你就快說!”


    “綁架你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如果你決定通知警方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把淑依扯進去,她和這整件事無關!”他做出手勢,阻止刑淑依發言。“我希望你至少能答應我這一點。”


    “我答應你!”她干脆的保證。


    “瑞剛——”刑淑依不安地想要反駁石瑞剛的主意,才出聲,卻又立即被他的話給打斷了。


    “淑依!鮑司還需要你去打點。”他顯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們不需要兩個人都到牢里蹲,你本來就從頭到尾都不贊成這一件事,完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是被逼的!”


    “韋秋純!”刑淑依知道石瑞剛不會听她的,她轉而求韋秋純。“我們並沒有傷害你,我們也沒有料到你爸爸會——”


    “淑依!不要跟她說這些!”


    “她不能告你!”


    “如果她想,她能!”


    “我還沒有決定要怎麼做!”韋秋純真的沒有決定。“我現在只想確定我爸爸平安無事,不會有危險,我們暫時不要說這些!”


    “你要不要先打一通電話回家?”刑淑依真心的建議。“報上沒有提是哪一家醫院。”


    “你們不怕電話會被追蹤到嗎?”


    “既然都決定讓你走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回答的人是石瑞剛。


    韋秋純不客氣的就撥了家里的電話,管家告訴地說她父親在〔養和〕,並告訴她在幾號病房,要她快點趕過去。掛上電話,她看著他們。


    “在〔養和〕。”


    “我送你過去!”石瑞剛說。


    “我也一起去!”刑淑依也跟著說。


    三人上了車,石瑞剛把時速定在八十到一百,他也想趕快趕到“養和”,既然離別是免不了的,長痛不如短痛,他不知道韋秋純的下一步,但是他知道她對他不會有留戀,她急于離開他,她恨透了他主使的綁架,他又害她爸爸住院。


    一路上盡是沉默,沒有人交談,也沒有人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他們的代理權尚未拿到,就心軟的放走韋秋純,還可能吃上官司,這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石瑞剛始終繃著臉,這會兒他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刑淑依則不時用祈求的眼神望著韋秋純,希望她別向石瑞剛報復,淑依不在乎她自己,但是地注意到瑞剛對韋秋純非常不尋常的態度。


    終于到了養和醫院的門口,石瑞剛把車停住,但是沒有下車的意思,他甚至連一句再見都不願意說。


    刑淑依陪著韋秋純下車,站在車邊,她深深的望著韋秋純。“不管你做什麼決定,請你三思。”


    “謝謝你的衣服!”韋秋純指了指身上刑淑依借給她穿的恤和牛仔褲。“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至于我自己的衣服,你可以寄給我,也可以丟到垃圾桶。”


    “我真希望我們不是在這種情形下認識的!”


    “你對我很好,我不會忘的!”


    “這幾天對你造成的不便——”


    她搖搖頭。“或者我只會當這是一個有趣的經驗。”


    “你不會——”


    她壓低音量。“刑淑依!我這麼說好了,如果我爸爸沒事,那我什麼都不會追究,我諒解你們的行為、同情你們的遭遇,但如果我爸爸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石瑞剛!”


    “看來我只有祈禱你爸爸沒事。”


    “我必須進去了!”她忽然看了車子一眼,其實她真正要看的是石瑞剛。“再見!”


    “再見!”說完刑淑依憂心仲仲的上車,她看了面無表情的石瑞剛一眼,欲言又止。“瑞剛——”


    “什麼都不必說。”他開動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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