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是佔有  第九章
作者:昕語
    天氣晴朗的周末,天才亮而已,賈詩文駕車載著她一路南下。


    她很安靜,捧著罐裝咖啡沉默地望著窗外。


    「翊芸。」他輕聲喚她。把她游離的目光吸引了來。


    他漾出一抹笑容。


    「台中有什麼名產?」


    「太陽餅。」


    「還有呢?」


    「鳳梨酥。」


    「還有呢?」


    「辣妹紅茶店。」


    他聞言大笑,她也笑了。她知道他無時不刻都只是想逗她開心而已。


    「我知道台中有一間酸菜白肉鍋很好吃哦!晚上我帶你去吃。」


    「你比我還熟嘛!」她瞥他一眼,看見他笑得跟孩子一樣得意。


    「我有同學住台中啊,在台中縣,他家種水果的,還是你想采水果?我可以打電話給他。」


    「你全省都有朋友?」


    他呵呵地笑。


    「誰教我大家好,到時我們結婚啊,恐怕得席開上百桌才行。」


    結婚..她皺起了眉。一見她變了表情,他略顯尷尬,笑得靦腆起來。


    「對不起……」


    「干嘛又對不起?」


    「我是不是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


    「我沒有不開心。」她看著他,扳著臉冷聲道︰「你老是小心翼翼地對我說話,好像我是個暴躁易怒的人一樣。」


    啊?可是……她還是生氣了呀!他只能無所適從地閉著嘴。


    誰知她又湊向前,一雙凌利的美眸瞪著他。


    「還有,別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樣,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他皺眉了,不知該怎麼應付她這只善變的貓,因為再下一秒,她又漾開了小女孩似的笑,整個人貼在他眼前,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撒嬌。


    「我又不是可怕的巫婆。」


    「你……」他被她折磨得心髒無力,忍不住笑了,騰出一只手摟住她的肩。「抬起頭來。」


    她笑著仰起頭,他竟冷不防地咬了一下她們挺的鼻尖,她驚叫了聲,搗著鼻子往後一靠。


    「你咬我!」


    「懲罰你捉弄我。」他的笑也有使壞的時候。


    「我以為你要吻我……」她變成了楚楚可憐的灰姑娘。


    「我是要吻你,你躲那麼快干嘛?」他笑著把她拉進懷里,捕捉她柔女敕的唇片。


    倏地,痛呼出聲的人變成他——她咬了他的嘴唇。


    「你咬我!」他撫著唇片大叫。


    她笑得更野,學他剛才的語氣。


    「懲罰你捉弄我啊!」


    他可愛地扁了嘴。


    「誰教你說我是小媳婦,好傷我的自尊啊!」


    「哼,自尊值多少錢?」


    他睜大了眼,夸張地叫道︰


    「這句話由你口中說出來真驚人。」


    她笑得邪氣。


    「我還有更驚人的。」


    「哦?」他揚了揚眉。她變了,真的變了,這時的她,真的好可愛。


    她貼近了他,吻他的唇、他的臉,細吻輕落在他臉頰上,甜蜜又殘酷地燃著蔓延的火苗延至他的耳朵,他嚇得臉紅,又叫又笑。


    「翊芸,我在開車耶!」


    「你開呀。」她好殘忍,咬著他的耳垂,逼得他手腳都快發軟。


    「我們在高速公路上哪!」


    「那又怎樣?」她的熱情攻勢欲罷不能。


    「會出人命的,翊芸。」


    她細聲地笑了起來,耳邊輕輕吹氣,他不但面紅耳赤,連方向盤都快握不住了。


    「看來你定力還不夠哦!」她趴在他的寬肩上笑他。


    「誰禁得起這種挑逗啊?何況我是個身強體壯的正常男人。」


    她還是笑得野魅,倏地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你就是這麼可愛。」


    「男人被說可愛好像不怎麼光彩。」他皺了皺眉。


    「你管別人怎麼說,我就是喜歡你可愛。」她特有的霸氣,向來就是她獨特的魅力,懂她的人才知道的甜蜜,而向來只有他懂、他欣賞。


    戴翊芸靠在他肩上,她的心被他的愛寵得滿滿的,她不曾覺得像此時那麼滿足。她知道他無怨無悔地陪伴她,只要她忘卻過去的包袱,真正地笑、真正地快樂;而她,也願意學著笑、學著快樂。


    但她明白,她心底最深處的不安,來自過去磨滅不了的陰影。八、九年了,她從來沒有去探望過那個殺人凶手,但她知道,他要坐一輩子的牢,而她若永遠不敢面對他,她也永遠被囚禁起來。


    而這樣……對詩文太不公平!


    當那個瘦削憔悴的老人被警察帶出來的時候,她幾乎認不出那是她成長過程中最恐懼的父親,而他迷惑不安的眼神也看得出來,他努力地在記憶中思索著她的存在。


    眼前的女孩,有一張和他已故的妻子一般美麗的容顏,和不可侵犯的傲氣;她眼中的冷漠,是跟他相似的仇恨。那是他的女兒,他幾乎遺忘的女兒。


    兩人面對面,很尷尬、很凝肅的畫面。終于,他干啞低沉地先打破沉默——


    「八年多來,你是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來看我的人……剛才警官來跟我說有人來探監,我以為他叫錯名字了……」他自嘲地苦笑了聲。


    戴翊芸只是冷漠地看著他,從小到大,他們之間似乎就沒有感情。


    「你還認得我?」


    「認得,你愈大……長得跟你媽愈像……」


    他冷笑了聲。


    「你跟我不像。」


    「是嗎?」她笑得比他更冷,幾乎讓他一陣戰栗。「我的個性和你一模一樣。」


    他錯愕地看著她。


    「你後悔嗎?」她冷漠地問他。


    「後悔什麼?」


    「殺了他們。」


    他笑了,淒厲而崩潰的笑,笑得緊銬在他雙手雙腳的鐵鏈都清脆作響;他往前靠近了她,混濁的雙眸卻閃動著犀利,甚至得意的光彩。


    那一瞬間,戴翊芸只覺得毛骨悚然。


    「不——後——悔!」他笑著對她說。


    她緊蹙起眉。卻在霎那,她看見他眼中涌出了泛濫的淚水,那張被歲月折磨得蒼桑老邁的臉,布滿了苟活度日的悲愴皺紋;她現在看見的不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而是個沒有盼望、沒有陽光的可憐老人。


    「你知道嗎?她太美了,美得讓我在她面前自卑懦弱……美得讓我害怕,只想把她關起來,不讓別人看見她的美,否則她一定會離開我,別人一定會把她拐走的。」


    她冷傲依然地望著他,心中卻是翻雲覆雨。


    「事實就是如此,她一離開我的視線,就月兌離了我的掌心。我殺了她,一點也不後悔,因為別人再也得不到她了,你懂不懂?懂不懂?」他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搖晃,她嚇得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位警察沖過來架起了他,他哭得歇斯底里,又笑得淒涼絕望。


    「我一點也不後悔,殺了她別人也得不到她,她永遠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哭笑聲被拉遠了,鐵門踫撞的聲震痛了她的心,她呆坐在原位,久久無法回神。


    她來這里,只為一件事,解開一個謎,如今她明白了。她殘酷的父親,愛母親之深,愛到不惜毀了她。


    然而她終于明白她的倔強、她的霸道、她的不服輸,全來自一個不向命運妥協、不對愛情認輸的父親身上。


    她茫然地起身,走出一扇鐵門,門開了,她走過去;又一扇鐵門,再關,她再走出去;再一扇門……


    她徹底地思悟,那一扇扇開啟的門,就像她心口一扇扇封鎖的門,一一打開,她一一走過。


    她不要那樣的愛……太血腥、太殘忍,愛到失去了理性,愛到賠上一輩子的自由;不後悔,但也不值得,還愚蠢得可憐、痴情得可憐、驕傲得可憐。


    最可憐的,是母親已經死了,到死也不知道這居然是父親愛她的方式,用最極端的手段來證明他瘋狂的愛。可憐、可悲,死去的人永遠也不知道……


    原來她這麼孤獨,是因為心中鎖了太多層打不開的門,面前的鐵門一再開啟,


    她心中的重負也跟著一再敞開,在最後一道門打開的時候,就會見著了陽光。


    而陽光下,是她的希望與快樂的天使,賈詩文。


    她失神地望著他,到底愛一個人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她跟範家偉在一起


    時算不算愛?父親和母親結婚時有沒有愛?當他親手結束了兩條人命時,在他心中,


    是愛還是恨?這麼多年,他不後悔殺了她,直接證明,他絕不後悔愛她,而且一輩子只愛她一個。


    眼淚落了下來,在陽光下閃動著逼人的光芒,映射在他為之一愣的黑眸里。他深情而痴情地看著她。


    她找到了幫助她開啟了內心重重大門的人,她的陽光、她的更愛。她不需要這麼殘忍地證明她的愛情,那樣只會留下無限遺憾與悔恨。


    她深愛著這個痴傻的男人,是他把她從這監獄里救了出來;她知道,她只要踏出這里,就永遠不必再關在黑牢里,因為他,就是光明。


    「翊芸……」他怔怔地看著她淚流滿面卻漾開了笑。


    倏地,她朝他奔來,攤開了雙手撲進他懷里,緊緊擁抱他的霎那,四片唇也瞬間密合,她滾落的眼淚滲入了彼此的唇中,竄入心口卻是甜蜜的滋味。


    那一剎那,賈詩文擁緊了她發顫的身體,他已經明白,她獲得重生的自由。


    「在監獄前接吻,不怕被暗殺嗎?」他柔聲笑道,吻去她眼睫上晶瑩的淚珠。


    「誰敢暗殺我們?我老爸是殺人魔呢!獄中弟兄還要敬他三分。」


    「別這麼說。」他捧著她的臉,心疼地望著她。


    她卻笑了,紅著眼,雙頰也紅潤,此時的她看起來迷人極了。


    「我釋懷了,詩文。」


    他溫柔地笑,真心為她高興。


    「法官判他無期徒刑,連我也一起跟他坐牢,可是現在,我自由了。」


    「小芸……」他心疼地這麼叫她的時候,她的眼眶再度潮濕。


    「我很小的時候……爸爸都這麼叫我……」


    「小芸……」他抱緊了她,讓她在他懷里盡情地哭,讓她狠狠地再發泄一次。以後,他不會再讓她流眼淚了。


    收起淚眼,她重新振起了精神,抬起頭看他。


    「我餓了……」


    「去吃中飯吧。」他笑了。


    「詩文。」她眼中未盡的淚光,將她的星眸洗滌得更加璀璨。


    「我們去找小琦。」


    他一愣。看見她柔柔地笑了。


    「既然下來了,就去南投一趟。我沒別的意思,只想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我沒想你有什麼意思。」他攬住她的肩,往停車方向走。「是該去看看她。」


    「她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


    鐘琦對他們的突然造訪顯得十分驚訝,但她仍熱心地歡迎招待他們,然而看得出來她的父母似乎還不能釋懷,寒暄了幾句就出門了。


    鐘琦泡了一壺茶來到客廳。


    「對不起,老人家總是比較放不開。」


    「沒關系。」賈詩文也覺得愧疚。


    鐘琦看著他,柔柔地笑了。


    「詩文,我很滿意目前的狀況,我不希望你心里還有什麼疙瘩。」


    他臉紅了。鐘琦依然帶笑。


    「翊芸是個好女孩,你們很合適。」


    翊芸看著她,她真心佩服她的寬容。


    「我現在才學著當一個好女孩,你和詩晴都是我學習的目標。」


    鐘琦笑得甜。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像你這樣未必不好,像我也未必好。」她為他們倒了茶,繼道︰「其實我爸媽早看開了,他們本來就希望我回家住,我大哥大嫂感情不好,最近鬧著要離婚;我二哥也是女朋友一換再換,我老爸甚至叫我不要結婚了。」她很少有這麼俏皮的表情,她伸了伸舌頭笑道︰「想想,結婚的確很冒險。」


    「怎麼听起來反而是我家像怪胎似的。」賈詩文傻笑。


    「是怪胎。」鐘琦真的變開朗了。「政府應該頒獎給你家。」


    氣氛一下變得很融洽,戴翊芸也笑了。


    「我生長在一個暴力家庭,也很害怕婚姻。」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談起家里的事。


    賈詩文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而鐘琦的眼神卻滿是鼓勵。


    戴翊芸淺淺一笑。


    「可是,完美的婚姻家庭還是存在的,你家就是。」她看著賈詩文笑了。


    賈詩文握住了她的手,他確定她走出陰霾了。


    「所以,嫁給你應該滿安全的。」她居然笑得淘氣。


    鐘琦也笑了,只有賈詩文震驚得瞪大了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什……什麼?你說什麼?」


    「好呀!」鐘琦興奮地拉住她的手。「我要當伴娘,你不介意一個年紀比你大的老伴娘吧?」


    「你看起來比我年輕。」


    「你別笑我了,我都快三十歲了。」


    「的確看不出來,那正好,你可以當我姐姐,我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


    「太好了。」鐘琦感動得抱住了她,兩姐妹開心地笑。


    賈詩文還陷在極度震愕中無法回神,怎麼沒兩下她們就結拜成姐妹了?


    他紅著臉叫道︰「喂!等等,現在到底是在討論什麼?」


    她們對看了一眼,相視而笑。


    「姐姐,他那麼笨,你以前一定很辛苦。」翊芸居然開起他玩笑來了。


    而鐘琦也配合得很。


    「所以我覺得和他分手是明智的選擇。要不然我這個為人師表的萬一也變笨了,豈不誤人子弟?」


    戴翊芸笑彎了腰。賈詩文從不知道鐘琦也有這麼調皮的一面,他脹紅了一張俊臉抗議。


    「你們聯合取笑我。」


    「你就是這麼笨笨的,才讓人不能不愛的。」戴翊芸摟著他的脖子說。教他不知該生氣,還是臉紅。


    「我真的很替你高興……」鐘琦看著他們,溫柔地笑著。


    「小琦……」賈詩文看著她。


    「我現在真的很快樂,一點壓力也沒有,真的。」她對他說。


    賈詩文露出笑容。還是那句︰


    「那就好了。」


    鐘琦笑著起身。


    「我帶你們去走走,南投可以觀光的地方可多了,晚上留下來吃飯好嗎?」


    賈詩文看向戴翊芸。


    「好嗎?」


    她笑著點頭。


    「好呀!我現在是無業游民,自由得很。」


    鐘琦一笑。


    「我去拿相機。」


    賈詩文還是體貼地問她一句︰


    「好嗎?」


    「好呀!我想拍照。」她深深望著他,眼中滿是笑意。她曾說的事,他一直都牢記在心,那樣謹慎的呵護她不受傷,她的眼神澎湃著濃情。


    「謝謝你。」


    他只是笑著,只要她開心就好,那是他惟一所求的。


    離開鐘琦家時已是入夜九點了,一路北上,戴翊芸細細回想著今天高低的心情落差,但她卻不曾感覺如此充實。她開始敞開心門去接納每一個人,這才發現,其實自己不孤獨,其實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拒絕去接觸任何人。


    「我們不要急著回台北好不好?明天還是假日。」她別過頭看他。


    一好啊!想去哪里?」


    「想去吃你說的酸菜白肉鍋。」


    他笑出聲來。


    「你沒吃飽啊?」


    「我是大胃王。」


    「敢在真正的大胃王面前說自己是大胃王的,你是第一個。」


    「怎樣?不吃到見底絕不走人。」她挑釁地對他挑眉。


    「這是原則問題。」


    「對!原則問題!」


    「哈!苞你拼了。」他方向盤一轉,直接下台中交流道。


    結果,他們還是沒有凌虐可憐的胃,只是找了一家飯店投宿。他們在深夜漫步到飯店附近」家咖啡店。


    「咖啡因中毒者,請你一杯讓你解癮。」賈詩文笑道。「你要喝哪種咖啡?」


    她看著他,回了一句︰


    「你幫我點。」


    「我不知道你習慣喝什麼?」


    「都喝,你幫我決定就好。」


    「不再堅持己見了?」他笑了,仿佛話中有話。


    「不再堅持了。」她笑著搖頭。


    他點了兩杯藍山咖啡。


    「你轉變得太快了,我不習慣。」他把手蓋在她手上。


    「我不想轉變,我現在只是想隨心所欲。像現在,我懶得看菜單,所以由你夾點;我懶得計較那些有的沒的,所以放松了心情,結果發現,這樣輕松多了。」


    賈詩文看著她笑。


    「還會想抽煙嗎?」


    「如果你是尼古丁,那我根本不想戒。」她的眼神還是那麼犀利。


    他直接把煙灰缸移到她面前,她淡淡一笑,卻推開。


    「現在氣氛很好,不要污染空氣。」


    「我不希望你勉強。」


    「不勉強。我現在才知道以前我把自己繃得多緊,不但別人不能呼吸,連自己快窒息了都不知道。」


    「小芸……」他的眼里都是寵愛。「你真可愛。」


    她托著腮,看著他笑。


    「你的口頭禪還真多。對不起、為什麼、那麼好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你真可愛,」


    「我真的覺得你可愛才說的。」


    「我知道。」她甜甜地笑了。「你向來都說真話。」


    他輕輕皺眉。


    「我怎麼不覺得你是在稱贊我?」


    她笑得邪氣。


    「因為你傻得連說假話的技巧都不會。」


    他又一臉紅,伸出手捏了她的臉頰一把。


    「又取笑我!」


    戴翊芸的笑容甜膩得仿佛要滲出蜜來。


    「我的好喜歡你……」


    此時服務生送來了他們的咖啡,情人的對話,讓侍者都感染了那份甜,帶著笑意禮貌而去。賈詩文滿臉通紅。


    「你……你不要讓我一直臉紅,我很不好意思……」


    「我說的是夏心話,我就是這麼一」口歡你,全世界都知道我很幸福。」她還是托著腮笑望著他。在愛情的領域里,她還是霸氣得很。


    「所以……」他柔聲一笑。「我跟家偉說過,被你愛著應該很幸福。」


    「那也要有人懂啊!」她放下手,啜了一口黑咖啡,還算滿意地擺下杯子。「我不是說家偉不懂,只是個性不同。在很多方面,我們是很像的,面對愛的人,會想佔有、想保護、想有主控權,但我比他強勢。所以,他跟詩晴才是真正適合的一對,詩晴會被他呵護得很好。」


    「你現在呢?」他看著她,伸手阻止她想幫他調女乃精和糖,他溫柔地笑了。「想跟你喝喝黑咖啡。」


    「你會失眠。」


    「美好夜晚用來睡覺多浪費,我可以看著你一整夜。」


    她反而臉紅了,燈光之下的她被愛情的糖衣渲染的那份羞澀,讓她看起來格外動人。


    「其實你不傻,而且很浪漫。」


    「我不浪漫,女乃女乃總是笑我是呆頭鵝。」


    「你是最體貼、最可愛、最浪漫的呆頭鵝。」


    「你又要讓我臉紅了。」


    「我喜歡你臉紅的樣子。」


    他真的又臉紅了。若不是兩人中間隔了一張桌子,她會馬上給他一個吻。


    「我現在……」她回答了剛才被打斷的問題,眼中流蕩的盈盈秋波,是讓人心神蕩漾的柔情。「想當個被呵護的女人……」


    「我會保護你。」他深情向她承諾。


    「我相信你。」從一認識他,她就只信任他一個。


    「我覺得我好幸福。」


    「那是我想說的。」她笑了。


    「我很想現在吻你……」


    「那是我想做的。」


    兩人目視而笑,戴翊芸主動去握他的手,他牽起她的手在手背印下一吻。戴翊芸的目光移到旁座,兩名女客立刻回避了她的眼光。


    她笑得有點邪氣。


    「從剛剛一進來,她們就一直盯著你看。」


    他似乎嗅到了醋味哦!但是他真的沒察覺。


    「有嗎?」


    「我在想啊……」她又托起腮來盯著他看。


    她這麼說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點可怕。


    「想……想什麼?」


    她貼近他低聲啟口,語氣有一份恐嚇的意味。


    「我應該學我老爸一樣,把我最愛的人關起來,不準任何人靠近,我爸為了愛我媽,愛到不惜取她性命。」


    賈詩文心髒一震,睜大了眼!


    「我今天才知道,我的佔有欲心是老爸遺傳給我的。」她冷笑了聲。


    賈詩文一嚇,倏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芸,你……你不是說……」


    「說要改?呵。」她抽回手,推了一下他的腦袋,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咖啡,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的搞不懂她多變的情緒。「那是以前,我一定會這麼做,別的女人看我男朋友一眼,我就直接過去潑她們一杯水。」


    他瞪大了眼,卻看見她甜蜜的笑。


    「我的男朋友長得帥,我應該驕傲的,而且,還是里外兼備哦!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美。」


    「我覺得我快心髒衰竭了。」他按著胸口,忍不住笑了。「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嚇人?」


    「那是因為我在乎你。」


    「我知道,被你愛著真的很幸福。」


    「我現在,很樂于與別人分享我的幸福。」她起身,把他拉了起來,在眾人錯愕下當眾與他擁吻。


    其實,對愛情,她的獨佔欲還是沒改變,只是方式不同了,總讓人傻了眼、讓人亂了心跳,又感覺無比地幸福。


    她牽著他的手走了。離開時,經過了旁座,她悄悄地回頭,對那兩名錯愕的女生眨了眨眼,唇邊漾起了淺笑。


    那笑容,是她獨有的驕傲、冷漠,和對愛的固執與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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