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郎撞上門 第九章
珍珠的“尼楚赫”,是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尼楚赫”。
“啊!榜格、格格!尼楚赫格格!”一群侍女的驚叫聲、呼喚聲,不絕于耳地從宮牆內的某處傳來。有個小爆女抓了急急路過的小太監,著急地道︰“太後在哪兒?快去請太後來,格格這里出事了!”
小太監被尖叫聲炸得頭暈目眩,一時蒙了神志急急地向太後的“棲鳳宮”趕去。
“尼楚赫出事了?”太後驚得重重地放下茶碗,從椅上站起。昨天才冷戰過,怕不是想不開,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以死明真情吧?猜測到這兒,太後也急了,“她怎麼了,快說啊?”
“奴才、奴才也不知。”小太監沒看清狀況便來急報,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沒用的東西。”太後一腳踢去,怒斥道。
“皇女乃女乃別急,兒臣扶您過去。”皇上緩緩放下茶碗,扶住皇太後舶手臂,柔聲勸道︰“別急壞了您的身子。”
皇太後睜眼瞥了看似乖巧的孫兒一眼,氣惱地道︰“說得好听。當初要你派人去捉,你一推再推,最後派了三個沒用的肉腳,泄了身份,讓他們有了警覺和防備。也奇怪,額森那孩子一向乖巧,這次怎麼不听話呢?”皇太後在途中嘮嘮叨叨地問著孫兒。
額森乖巧?皇上心里直嘆氣。真要是乖巧,就不會偷偷溜出“隱苑”見珍珠了吧?更不會膽大包天地藏起她,直接違抗皇命。皇女乃女乃老了,很多事情已看不真切,實際的皇權,是時候交由他自己手中了,只差某個時機而已……寒光從皇上眸底閃過,但他孝順地低垂著頭,心事藏得極深。
“皇女乃女乃您看著門檻。”皇上提醒她小心,並一同踏入“隱幽宮”。
不用抓小太監來問明,只听院內熱熱鬧鬧的一團,便知珍珠在哪兒了。
“左邊一點點,還差一點點,格格,啊,快到了,格格加油。”年齡小的宮女們,在樹下仰頭拍手歡叫著,壓根兒沒看見身後的來人。
“什麼差一點點?”太後隨著她們的視線抬頭,當即“啊”地大叫一聲,“妳在干什麼?”
皇上在一旁苦笑著搖頭,就知道珍珠不是乖乖地按牌理出招的人。
兩只花盆鞋,甚至雪襪都月兌了,東一只。西一只,隨便丟在樹根處。裙擺被撩到腰間打了個結,露出雪白的長內褲。兩只白女敕女敕的腳丫子,正踏在粗糙的、只有手腕粗的樹干上。衣袖卷到骼臂上,細長的手臂,正緊緊抱著另一枝樹干,大膽地向前挪動。
“皇……皇太後、皇上吉祥。”小爆女們回頭看見來人,嚇得連忙跪地,忘記了樹上的新主子。
“吉祥什麼?快點兒帶她下來!”太後氣得一陣頭暈,晃了晃身子,被接應的太監扶住。
“珍珠,玩得有點兒過分了哦。”皇上倒一臉開心。仰頭沖她叫道。
“可是風箏得拿下來啊。”珍珠不管來人是誰,邊說邊伸手去夠,今早她取了些在宮內可以玩的東西,比如風箏,不準侍女們打掃宮院,和她一塊兒在後院玩耍。宮里的氣氛太沉悶,她只有自己尋開心。本來挺好,可惜風箏被吹掛在了樹上,所以她義不容辭,爬上樹來取它。
“拿不下來沒關系,明兒個我叫人送些更好的來。”皇上笑道。
“但我就喜歡這只……啊,你是欺負烏蘭巴爾紅的奇怪男人!”珍珠抽空瞄了眼和她說話的人,認出了他。
除了皇上,他身邊所有人的嘴角都一陣抽搐。
“是啊,誰叫烏蘭巴爾紅很可愛?”皇上手癢了,又想捏捏小猴子的臉。
“那當然,他可是我弟弟。”珍珠笑得一臉得意.嘿喲,勾到風箏弓,她抱著到手的寶貝。穩穩地坐在樹干上休息,晃蕩著兩只腳丫子。
爆里有教養的格格絕無可能做出這等事!皇太後除了嘴角抽搐,身子也跟著一起哆嗦,“豈有此理,這哪像『尼楚赫』該有的樣子?”
“『尼楚赫』該是什麼樣子?”珍珠玩著手中的風箏反問道,“我珍珠在慈安堂中長大,上樹捉鳥、下溪捕魚、上山挖野菜、下地耕田、生火做飯、買肉算賬,樣樣都會,就是不會『尼楚赫』的樣子。”
“妳妳妳……”太後氣得已有暈倒之疑。
“我做我自己--慈安堂的小當家、平安的親親娘子,讓我乖乖當『尼楚赫』,不可能。”珍珠下了挑戰。這是她昨夜輾轉反側的結果。
“不可理喻。”一翻白眼,皇太後暈倒了、
接下去便是人仰馬翻般的呼救。珍珠在樹上不雅地翻著白眼,嘀咕著︰“隨便拆散我和平安,到底是誰不可理喻。”
“送太後回宮。”皇上器宇軒昂地揮揮手,冷靜地下令。待太後的人馬消失在院牆外後,他輕靈點地,在侍女和太監的驚呼聲中,穩穩地坐在了枝頭上,和珍珠成了鄰居。
“平安說你站在我們這邊?”珍珠不當他是皇上,只當他是頑劣的欺負弟弟的奇怪男人。
“妳覺得呢?”皇上反問。
“天下哪有白佔的便宜。”珍珠扁扁嘴,年輕的小臉,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通達,“除非是至親的人,幫得無怨無悔。平安,我哥哥、他的哥哥都是。你呢?”
皇上笑了,“平安有眼光。”他毫不保留地贊道,“我要妳和平安唱出戲,戲終,我奪回權力。”
“那我和平安的好處是--”
“有情人終成眷屬。”
“成交。”珍珠伸掌。
“這是什麼?”皇上奇怪她的手勢。
“笨啦,擊掌為盟。”抓起皇上的手,與自己的手輕擊一下,交易成立。珍珠甜甜地笑著,側首看著他。
“說我笨的人,妳是第一個。”皇上不惱,只覺得有趣,“如果妳不是『尼楚赫』,或者妳不是平安的人,我一定娶妳當妃子。”
“你喜歡的,不是烏蘭巴爾紅嗎?”珍珠彎著細頸問道。她時常靜默的日光里,其實看懂了一切。
沉靜了半晌,皇上忽然笑了。
平安的珍珠,果然是一顆遺世明珠啊。
接下來,珍珠在皇宮的半個月里,不是搶了宮女的活計,忙著打掃宮殿,就是闖入廚房,洗菜做飯打打下手。閑暇時玩玩風箏、撲撲蝴蝶,唱著小調--當然是鼓動隱幽宮里的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鬧騰得不亦樂乎。總之,皇太後每每听到關于珍珠的報告,就氣得額間可以夾死幾只蚊子。追去隱幽宮問話,常常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氣暈了。
“這還有何規矩,成何體統?”太後拍著桌子嘆氣,也不擔心傷到她長長的鳳甲。
皇上則悠悠然,不發一語。
“皇上就任她胡鬧下去?”太後失了往日的風度,看來被氣得不輕。
“珍珠長于市井,像普通格格或者女孩子們一樣鬧鬧,無可厚非。”皇上擺明了偏心。
“這里是皇宮。”
“她不是自願來的。”
堵得皇太後無語,扶著椅手慢慢坐下,蒼老的面容許久未有表情,只低喃道︰“皇上果然大了……”
“兒臣已十六歲了,是大人了。”皇上吹著茶碗上的浮葉,細細地抿一口,接著道︰“皇女乃女乃也是時候對兒臣睜只眼閉只眼了,無須事事過問。”
早太後看著一手養大的孫兒,直接問道︰“你一心向著額森和尼楚赫嗎?”
“我可沒這麼說,皇女乃女乃。”皇上放下茶杯,滿臉是笑地道,“不如這樣,珍珠大概在宮肉憋壞了,明天兒臣不是和群臣去木蘭圍場打獵嗎,帶上她吧,散散心也好。”
明知這樣珍珠會和平安見面,皇太後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點了點頭。
再度端茶品茶的兩人,沒有說活,心中有著各自的算計。
“翠兒,妳帶我去哪兒?”珍珠被翠兒拉著,不停地向茂密的叢林深處走去,不禁覺得奇怪,四處張望地問道。
“人間仙境。”翠兒調皮地賣著關子道。
不會吧?珍珠抬起頭舉目四顧,比她人還高的雜草樹叢,整個一個荒野之地,沒什麼美感可言,哪來的仙境之說?翠兒妳別開玩笑了……翠兒?”
除了她,密林望哪還有人影?
珍珠愣了半晌,怕其余的侍從听到她的聲音,知道了她和翠兒偷跑出獵場來玩,只敢壓低了聲音,悄悄喚道︰“妳在玩捉迷藏嗎?再不出來我走了哦?”
依舊無聲。
“翠兒……翠兒?翠兒!”珍珠此時不免著急,提高了聲音,“我真的要走--啊!”
溫暖的懷抱從背後睡圈住她,熟悉的味道沖到她的鼻端,不用回頭,她知道來人是誰。
“平安……”話語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轉,珍珠舍不得淚水模糊了眼楮,看不清他的模樣,使勁眨巴著眼楮,捧住他的臉,傻傻地直笑。
平安也笑了,笑得眼底有盈盈閃動的光。他低頭依戀地吻上她的唇。思念了好久好久的甜美味道--珍珠的味道︰“想我嗎?”他的大手一遍一遍摩挲著她柔女敕的臉頰,輕聲細語地問。
“……不想。”珍珠又哭又笑地嘟起嘴撒嬌,見平安故意板起面孔,開心地笑出聲,補充道︰“才怪……”
“小妖精,看我怎麼罰妳。”平安臉上沒繃住,笑容如朝陽四射,光艷奪目。他伸出“狼爪”,賊兮兮地撲I甸珍珠。
“呵呵呵……平安別鬧,我最怕撓癢癢,啊……”珍珠求饒,“你再踫我我就和你絕交,絕交。”
“那可不行,妳是我定下的娘子,豈能說絕交就絕交?”平安玩得開心,和她耍嘴皮子。
“羞羞羞。你對我既無問名,也無定婚,更沒下聘,憑什麼我得做你娘子?”珍珠偷溜出他的懷抱,往樹林間躲去。
“是哦,沒憑沒證。”平安狀似苦惱,其實手腳更快地撲向她,兩人滾作一團,“那只有今日此地,生米煮成熟飯,搶定了妳再說。”
“平安!”瞪壓住她的男人,珍珠嗔道。她心口跳得慌亂,不知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只覺得平安的臉色,變得成熟不似往日那般的孩子氣。
“妳也知道了吧?什麼『索諾木訥木結』,騙人的鬼話,皇太後被先帝的事嚇得不輕,才把我們當做救命稻草緊緊地抓著。治國平天下,是靠人力而非天命,她真是老糊涂了。”平安說得直白,一點兒也不客氣。
“……如果你還想說什麼,可不可以先從我身上起來?”珍珠尷尬地笑著道。
“不要。”平安一副八爪魚模樣,巴住她不放,
“先煮飯。”
“餓了回家去吃。”珍珠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的,敲著他的額頭哄道。
“我要現在吃。”平安裝無賴,在她臉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啄來啄去,癢得珍珠亂笑一通,兩人滾來滾去,身子藏在草叢間,漸漸看不清了。
“我說大哥,平安哥哥能吃掉珍珠姐姐嗎?”某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二人不遠處,悄聲問身邊鬼鬼祟祟的二號。
“不行也得行。生米成熟飯,才能讓死老太婆乖乖閉嘴,不再管這事。對不對,博穆博果爾?”二號問三號。
“鄂勒哲,她好歹是我外祖母,不用罵得這麼難听吧?喂,你這個直系孫兒都沒意見嗎?”三號推四號道。
“你都管不住他那張壞嘴,我有什麼辦法?”四號聳聳肩,無奈地說。
“喂喂喂,我哪里壞嘴了,實話實說也有錯嗎?”二號聲音變天。
“哼,臭脾氣。只有博穆博果爾才受得了你。”四號不屑。
“你不要以為你是皇上,我就不敢揍你。”二號撲向皇上。
“來啊,我還怕你不成?”四號不怕輸地迎戰,嗓門越拉越大,嚇得一號撲上前摀住他的嘴。
“都給我住嘴!”三號沉聲怒吼、“我們不是來看好戲的嗎?怎麼窩里斗了?”
“還不是怪他!”二號孩子氣地伸腳踢皇上,皇上再反踢回去,鬧到最後--
“不見了。”一號烏蘭巴爾紅低低地冒出一句。
“啥?”二號鄂勒哲“騰”地挾草叢間竄出,張大眼仔細看。
“不會吧?”三號博穆博果爾和四號臭蟲,異口同聲地問,“剛剛不是還在這里嗎?”
“笨蛋,都怪你啦,講話那麼大聲。”鄂勒哲干脆放開嗓門吼皇上。
“是我的錯嗎?明明是你罵皇祖母在先。”奪權固然重要,多年的祖孫情分他也要念及。
“心軟了小心救不了珍珠和平安。”鄂勒哲冷冷地反譏。
听著兩人斗嘴,在一旁的博穆博果爾搖頭低嘆︰“你們兩人不能安靜一會兒嗎……”
“你們也知道要安靜啊?”從頭頂上飄下沒好氣的聲音。
四人同時抬頭,“平安!珍珠!”
不知何時跳坐在樹枝上的兩人,用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責怪樹下四個笨蛋。
“你們剛才不是--”烏蘭巴爾紅比比他們滾來滾去的地方,再比比樹上。
“怕我們听不到你們說話啊?”瞪向四個人,平安摟緊了珍珠,“攪得哪有氣氛繼續『洞房花燭夜』?”
“平安!”珍珠的臉羞成了紅隻果。
“現在還沒到夜晚啊?”烏蘭巴爾紅傻愣愣地道。
“笨死了你!”鄂勒哲吼弟弟。
“皇上,大哥吼我。”烏蘭巴爾紅蹭到皇上身邊,拉著他的袖子撒嬌。
“鄂勒哲你有氣我撒,別沒種欺負小猴子。”皇上護著心愛的小寵物。
“誰沒種?你有膽再說一次!”鄂勒哲氣得臉發白。
“你,鄂勒哲,族姓瓜爾佳,封號安親王的笨男人。”皇上的嘴皮子極其利索。
“欠扁啊!”鄂勒哲揮舞著拳頭要打。
“怕你不成。”皇上撩起袖子,兩人的戰火再起。
“唉……”平安抱頭嘆息,真不知自己和珍珠的未來能否由他們決定。他抱起珍珠跳下樹枝,“我說,逃走的路線布置妥當了嗎?”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明明被鄂勒哲壓在身下死扁,皇上還笑瞇瞇地插話。
“如果皇外祖母能放過珍珠……”博穆博果爾心存最後一絲希望,“我們已經給了她半個月的時間考慮,可結果仍一樣。”平安摟緊懷中的小人兒,“真能放過我們就好了,珍珠也能跟我少吃些苦。”
幾個男人陷入沉默,此時的珍珠顫巍巍地舉起手,“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
平安寵愛地對她微笑,伸手揮去她唇邊的細塵,“盡避說。”
“剛才,我沒听錯吧?逃走?”珍珠不敢置信天外佳音,問得小心翼翼。
“當然了。妳在宮里悶了半個月,我們在宮外忙著布置一切,只想快些救妳出來。”平安笑得好生滿足,“等我們去了江南,再開了個慈安堂,我負責收養女圭女圭,妳負責生女圭女圭,一大家子,說有多熱鬧便多熱鬧。”
“生、生女圭女圭……平安你沒羞!”珍珠被逗得耳根子都紅透了,使力捶打平安。
正在笑鬧間,遠處傳來一陣陣呼叫︰“皇上!皇上您在哪兒?”
“啊呀,找人的來了。烏蘭巴爾紅,去喚翠兒回來領珍珠悄悄回去。我們剩下的只說打獵遇著便好了。”皇上拍著身上的亂草,臨危不亂地吩咐道,“珍珠,狩獵會在未時結束,妳只需在轎內乖乖地呆著不動,自有人頂替妳回宮。隨後妳會被帶到船上和平安會合,一起下江南。明白了嗎?”
點點頭,珍珠忽然想起子什麼,“慈安堂的孩子們……”
“皇太後派來監視的人早被遠遙解決了,孩子們已被安全地帶到船上等妳。”安親王恢復了邪美的笑容,“我苦心安排他在你們身邊,當然自有用途啊。”
“難道,你們從很早起,就預感到今天的麻煩嗎?”珍珠一臉驚詫加崇拜。那時平安才剛剛到慈安堂啊。
安親王、承澤親王、皇上和烏蘭巴爾紅聞言齊刷刷地瞄向平安,動作整齊劃一,問話一致︰“妳還沒告訴她嗎?”
“告訴我什麼?”珍珠傻傻地反問。
“珍珠……”瞪了四個落井下石的壞蛋一眼,平安抱住她,有些嚴肅地說︰“听完妳不可以罵我。”
“嗯。”珍珠點頭。
“也不可以打我。”
“嗯。”珍珠再點頭。
“還要繼續做我的娘子。”
臉一紅,珍珠還是點頭。
“妳沒發現,妳被皇太後追查出『尼楚赫』的身份,是遇見我之後的事嗎?”平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因為我是『索諾木訥木結』,所以皇太後密查我的逃蹤,順便查到了慈安堂的背景,發現數十年如一日,你們接受兩代承澤親王無故接濟,然後順瓜模藤,查明了慈安堂的小當家,原來是多年前失蹤的『尼楚赫』。”
“……這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嗎?”珍珠的聲音沒高沒低,听不出情緒。
“珍珠妳成語用得好棒。”平安趕快拍馬屁。
“從知道『隱苑』起,我便覺得奇怪。它和慈安堂離得好近。”珍珠挑起眉,瞄著頭越來越低的男人。
“是啊……”平安答得不干不脆,也不敢抬頭看她。
“無意間尋到慈安堂的落難生……你當時是這麼說的吧?”珍珠的語調已听得出怒火漸揚。
“嗯……”平安囁嚅得幾乎無聲。
“騙子!你明明早知道慈安堂的存在。”珍珠冷哼,隨即靈光一閃,“你該不會……故意找上門的吧?”她這句話已接近肯定。
“我、我、我--”平安擠了半天,吐不出半個“不”字,老老實實垂下頭,作承認狀。
“平安你還我的平靜生活!你這個壞蛋!你這個大掃把星!”珍珠氣得沖上去手腳並用,連啃帶咬地泄憤。
“珍珠……”平安任她又叫又踢,摟緊了她的腰不放,“不能怪我嘛。背著『索諾木訥木結』的名聲,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隱苑』,我很無聊啊。听博穆博果爾講到妳的事時,我好妒忌。同樣是被預言選中的人,為什麼妳可以矗期對面過快活日子?一半是不甘心,一牛是好奇勵︰瞞相憐的你,我才逃了出去,游了大半天的金湖,才游到慈安堂。當時我又冷又餓,我容易嗎?”他指著自己裝可憐,“可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做這些,因為可以認識妳,讓妳做我娘子,和妳守一生,我覺得值,也很幸福。”
最後幾句話,平安說得深情款款。珍珠哪敵情郎這般柔情,掙扎漸止,羞紅了小臉,縮在他懷中,再不出言責怪。
其余幾朵壁花,被迫听肉麻兮兮的情話,扶著大樹作嘔吐狀。
“你們那是什麼反應!”眼尖的平安看到後,哭笑不得地叫道︰“妒忌啊?”
安靜了三秒鐘,大家同時大笑。正在此刻,“找到了,皇上在這里!”有個小太監在不遠處高聲喚道,見勢準備跑過來。
“翠兒,帶珍珠回去。小心不要被人發現。”平安戀戀不舍地放開珍珠,柔聲叮囑,相系的兩只手,在即將松開的那一刻,他實在忍不住,又拉她入懷,狠狠地親吻。
“平安……”雙手緊緊攬著他的頸,珍珠喘息著嚶嚀,眼神迷蒙。
“好好保重自己,千萬別慌亂。只等到未時結束,我們便會再會,記得嗎?”平安實在不舍松手,細細地邊吻邊說。
彼不得四周一堆壁花,珍珠主動回吻,使力點頭,“一定要等我哦。”
“格格,我們快走吧,找皇上的馬匹已快過來了。”翠兒硬下心腸出聲分開兩人。
咽回哽咽,珍珠抓過翠兒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小道沖去。
不敢回首,害怕回首,只柏看見他別離的那一眸,就撲入他懷中,再也不想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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