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豹獵燕  第二章
作者:紫璘
    月光如水,星辰漫天,鐘燕萍來到河梁拾起遺落于此的小背袋,拿出皮夾,映著月光直盯著那張全家福照片,手不由得顫抖起來,眼眶瞬間盈滿晶瑩透澈的淚珠兒。


    “爸、媽……鐘榮,你們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們鳴跌坐在地,她悲傷地猛掉淚。


    在這個時代里,她什麼都不懂,又人生地不熟的,教她如何面對這陌生的世界?若要從頭學起,卻又茫無頭緒,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腦中靈光一閃。不如……就賴在這里好了!可是賴在這兒,她的小命隨時可能不保,那男人喜怒無常,令她戰栗不已。


    若不待在這兒,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況且不幸的事都已發生,她不能不去面對,不能繼續委靡不振。


    抹干淚水,她振作地站了起來。嗯,從今而後,她要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倏地,身後響起一道慈祥和藹的嗓音。


    “小泵娘。”


    宋雅蓮遠遠地便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著實感到不舍。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女兒,也或許是她和這小女娃投緣,一看見就喜歡上她了。


    鐘燕萍轉過身來,不解地問︰“請問您是?”


    “你忘了嗎?我是中午被你──”


    “啊!我想起來了!您是掉進水里的老婦人……呃,對不起!我不禮貌地打斷您的話。”她歉然地說。


    “沒關系。”宋雅蓮不以為意,反倒關心地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用過晚膳了嗎?”


    “我……我是瞞著您兒子偷跑出來的,至于晚……”話未說完,她的肚子就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嚕叫了起來,窘得她臉都紅了。


    宋雅蓮微笑了下,執起她的手溫言道︰“隨我到食堂用膳吧。”


    “老夫人,這樣不方便啦!我……”


    “小泵娘,有我在你不用怕。”宋雅蓮知道她的顧慮,笑笑地安撫道。


    她知道震威的個性殘暴冷血到極點,可是再怎麼樣,他也會多少尊重她這個母親吧。


    ※※※


    “娘!她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讓她坐在您旁邊太危險了!”


    龍震威陰狠地瞪著鐘燕萍,顯然很不高興她背著他偷溜出房,可是礙于母親對她的袒護,使他不得不壓下那股怒氣。


    “不,她不是壞人。我相信一個心懷鬼胎的奸險小人,不會有雙澄清無邪的眸子,更不會那麼自然地表現出自己的短處。”宋雅蓮回憶起方才來食堂的路上,鐘燕萍不時踩到裙擺、險些被絆倒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就如此時,這小妮子竟然大模大樣的把裙擺撩到膝上用雙腿夾著,若不是餐桌遮掩住,她早讓人鄙視笑話了。


    事實上,她該對這丫頭不成體統的粗魯舉止感到生氣,可一思及她在路上哭訴的種種遭遇,她竟不忍心指責她了。


    唉!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荒謬絕倫的事?雖說她已見識過那些異時空的“證件”,以及令人咋舌不已的……“照片”,可她至今仍震驚得很,更別說兒子听了死都不肯相信。


    其實,龍震威的想法也和母親一樣,可是前幾年所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有所戒心。


    龍家歷代以殺手為業,因此結下了不少仇家。三年前,他爹在自家領地遇見一位衣衫檻褸、消瘦病篤的老婦人,出于同情將她帶回府,並請了大夫為她治病。


    老婦人病好了之後,聲稱自己孤苦無依、沒地方可去,央求他爹留她下來做廚娘,好讓她有個棲身之處。他爹雖為殺手,可側隱之心仍是有的,于是二話不說地將她留居府內,豈料一個月後,老婦人竟痛下殺手暗算了他爹,說是為她丈夫報仇……


    他爹並非當場斃命,但因傷及要害,苟延殘喘數十日後就辭世了,臨終前還一再囑咐他金盆洗手,以免往後再有這等悲劇發生。因此,才有了“龍鼎鏢局”的誕生。


    “娘,防人之心不可無。”龍震威極力勸阻,可是母親卻置之不理,他只好將矛頭指向鐘燕萍,“你給我記住了!龍府上下只要有一人慘遭你毒手的話,我會讓你求生不得、覓死不能!”


    聞言,鐘燕萍嘿嘿苦笑了下。遭她毒手?她還祈求他別荼毒她咧!


    ※※※


    由于宋雅蓮說不過她,只好放任鐘燕萍做些打雜的工作。


    只是,前些天親眼瞧見她暴露裝扮的婢女們,早就將此事渲染得人盡皆知,使得府上的奴僕皆視她為放浪的女子。


    想當然耳,丟給她的工作自是不會太輕松,更過分的是,一些的男僕們總是心懷不軌的接近她,企圖侵犯她。


    呼!做個古人還真不簡單,樣樣粗活都得靠勞力才能完成。就連煮頓飯菜都得辛苦地挑水、燒柴,若不是有錢人家佣人多,光靠一個人肯定吃不消。


    鐘燕萍氣喘吁吁地將水挑進灶房,再費力的將木桶里的水倒進水槽內。


    天啊!她已經沒力了


    “喂!搞什麼鬼?水槽都還沒滿你就在那偷懶?”一名婢女頤指氣使地吼道。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挑了四趟水了耶,累死我了!”她捶了捶發酸發疼的肩頭,疲乏地說︰“水夠用就好了嘛,有需要裝到滿嗎?”


    “當、當然需要!我們以往都是這樣的。”才怪!


    “你騙人。”鐘燕萍斬釘截鐵道。


    “我……我哪有啊?你少冤枉我!”婢女回答得有些心虛。


    “我才沒有冤枉你。若你們每天都有將水槽裝滿的話,那今早你們將挑水的工作丟給我做時,水槽內的水怎麼一滴都不剩?難不成廚娘昨天用了一整槽的水煮三頓飯嗎?”當她白痴啊。


    “呃……”婢女被她的伶牙俐齒堵得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牙癢癢地低頭做自己的事。


    哼!想欺負她,門兒都沒有!


    鐘燕萍邊走邊思忖。走著走著,竟來到那天穿越時空所墜落的廣大草原,再往前慢步,她倏地睜大眼,興致勃勃地奔向涼涼小溪。


    哇,這水清澈見底,連溪底的小石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偶爾還可見到活蹦亂跳的小魚悠哉游過,跟二十一世紀的溪水真是天差地遠啊!


    玩興乍起的她,月兌下會牽絆她的外衫及繡花鞋,緩步踏進沁涼透骨的溪水中,自得其樂地玩了起來。


    “嘖嘖,身材真好,看得老子都快忍不住了。”一直尾隨在後的男子抹著口水道,色欲之心顯而易見。


    他趁鐘燕萍背對著他時,悄悄地由原本藏身的樹木移至溪旁的大樹後,賊兮兮地東張西望,在確定四周除了牛、羊之外再無人影,才大著膽子寬衣解帶,準備沖下水調戲美人兒。


    若不是龍震威護鏢至江南,他哪有這個膽呀!


    不一會兒,他就月兌得只剩內褲,毫無顧忌地朝溪中奔去──


    鐘燕萍聞聲猛回頭,驚愕地尖叫:“小山!你怎麼會在這里?!”


    “嘿嘿!當然是為了來陪你快活快活呀,不然你一個人玩太枯燥無味了。”他赤紅著眼飽看她緊貼在單衣下的惹火身段,都快按捺不住地往她撲過去了。


    洞悉他邪惡的企圖,鐘燕萍惶恐地往溪岸逃竄,可是小山的動作比她還快,瞬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害她不得上岸。


    “你……你難道不怕少爺殺了你嗎?聰明的話,馬上離我遠一點!”


    “我自然是怕少爺,所以更要在他未回府前奸了你。如此一來,單憑你一面之詞,少爺是不會相信的。”他朝鐘燕萍逼近幾步。“少爺事事講求“眼見為憑”,若非他親眼所見,他是不會信的。”


    鐘燕萍一步步地往後退,心驚膽戰地不知如何是好。


    比速度,她太遲緩;比力氣,她想都不敢想。小山粗壯的體格雖然還不及龍震威,可對她來講,一只手臂就足以制伏她


    “啊!”她讓腳下的不明物體絆倒,吃了幾口水,當她慌張的爬起身時,不經意瞥見──那不是曾抵在她脖子上的重劍嗎?


    雖道那男人正在附近?!她欣喜地左右張望,可是結果卻教她失望了。


    她沮喪不已,不過下一刻又馬上振作,因為有武器防身總比沒有來得好巴。


    鐘燕萍虛張聲勢地吼道:“你再靠近我,我就殺了你!”她握住劍柄往上一拉──呃!劍不但沒提起,反倒讓她彎下了腰。


    哇哇哇!慘慘慘!她暗暗心驚,這把劍她竟完全提不動!


    天哪!那男人是不是吃飽太閑,竟拿如此笨重的劍當武器,害她現在想靠它自保都是痴心妄想!嗚嗚嗚……難道她就這麼兩眼開開任人摧殘嗎?


    小山乍見溪底的重劍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少爺回府了!詳細地察看四周環境後,他才呵呵笑道:“拿呀,只要你能將那把劍舉離地面,我就乖乖地站在這任你大卸八塊。”


    那把劍他都未必提得起來了,更何況是她!


    “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喔。”她存著一絲希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小山看準了她定然提不起,囂張的撂下話。


    可是他卻忘了一點狽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


    鐘燕萍不放過一絲絲自保的機會,她站于劍柄前方,蹲,雙腿不雅地大大張了開來,雙手再背至後頭握住劍柄,使盡吃女乃之力往前拖,雖然艱辛困難,可在她努力不懈地使勁下,劍身緩慢地稍稍移動了……


    努力了好半晌,劍身總算移至她濕答答的縴背上,此時,她一手改繞至肩頭後方握住劍柄,另一手也跟著做同樣的動作,然後卯足力氣向前一拉──


    撲通!水花四濺,她整個人呈大字形趴伏在溪水中,重劍則穩穩當當地壓在她的背上,離開了地面。


    嗄?!小山呆愣住,久久無法言語,而置身于樹上看好戲的男人,終于憋不住地狂笑出聲。


    龍震威翻身下樹,邊笑邊往鐘燕萍趴伏之處掠去,一手毫不費力的提起重劍,一手撈起快溺斃的她。


    “咳咳咳……”鐘燕萍被溪水嗆得好難受,一離開水面就猛咳起來,像是不把肺咳出來不罷休似的。


    見狀,龍震威從後拍了她一掌,原是難得好心地想助她嘔出水,豈料她不僅嘔出水,還嘔出不少血,駭了他一跳。


    他也才使出十分之一的力道,有那麼嚴重嗎?


    吐了好大一口血,鐘燕萍這才呆呆地仰頭,想看清是哪個家伙上一刻好心地助她月兌離溺水之苦,下一刻卻猛拍她一掌,害她差點死翹翹。


    “喝!怎麼是你?!”她驚叫。


    “不行嗎?”他的語氣沒了往常的冰冷,反倒多了抹嘲諷意味。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很疑惑,你不是護鏢到江南嗎?”听說來回需花上好些時日,可今日也才第二天,怎麼他……


    “老子不放心你這來路不明的女人,中途又折回來不行嗎?”他啐道。


    原來他對她這麼有防備心啊!


    “那鏢物怎麼辦?”她直覺反問。


    “廢話!當然交給其它鏢師護送……嘖!你找死啊?竟敢一再質問我!”龍震威臉色一沉。他干嘛對她有問必答?真是見鬼了!


    真可怕,翻臉比翻還快……猛地,鐘燕萍想起一事。


    “這麼說……你一直都在這里?”話才出口,就見他狂笑了起來,鐘燕萍簡直快氣炸了,不顧一切地猛捶他,“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壞、那麼冷血無情啊?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即將被羞辱還袖手旁觀,你太可恨了!”


    龍震威反常地沒有動怒,反倒摟著她大笑。


    被他的鐵臂環抱住,鐘燕萍這才意識到她一直被他摟著,窘得臉都紅透了。


    “喂,放開我啦!”


    “嗯,也對,還有個人等著被你大卸八塊呢。”斂起笑,他冷眼掃看嚇得跪在溪中的小山。


    “少、少爺請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只要思及他的一言一行全讓少爺親眼目睹,他就渾身發顫、冷汗涔涔。


    “你方才夸口的話沒忘記吧?”龍震威陰側側地問。


    小山嚇得尿液當場灑了出來,混入溪水中。“少爺!小的真的知錯了,請少爺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小的求您!小的求求您……”


    “喏,拿去,殺了他。”龍震威從腰際拿了把既輕且利的匕首遞給鐘燕萍,示意她動手。


    她瞪眼瞧著自個兒拿刀的手抖得有如中風一樣,囁嚅道︰“俗語說……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小山都知錯了,你何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擰起眉,他的臉色益發難看,“他都看了你的身子,你還替他求情?”


    拜托!要是在她那文明開放的世界,只著內衣褲讓人瞧見了都不算什麼,更何況現在的她還穿著不算薄的單衣呢,他看個屁啊?


    “嗯……我心胸寬大嘛。況且我又不是赤身露體被他給瞧光,應該沒啥要緊才對。”


    她一副輕松不在意的模樣,看得龍震威更火大。


    “媽的!你到底從哪個鬼時代來的啊?正常的女性遭遇了此等歹事,無一不是哭得死去活來,甚至再怎麼不願意也得下嫁于他,而你的反應竟該死!”


    低咒一聲,他怒火勃發地掠至小山跟前,毫不留情地舉劍揮砍了數,剎那間,艷紅的鮮血自小山身上狂噴了他一身……


    鐘燕萍震懾得怔愣了數秒,下一刻隨即發出淒厲尖叫,她像拚了命似地尖聲大叫,直至暈厥了過去。


    ※※※


    “陳大夫,怎麼樣?她要不要緊?”宋雅蓮憂心如焚地問。


    “老夫人,您放心。這位小泵娘除了一點內傷和驚嚇過度導致的高燒外,其余沒什麼大礙,我開幾帖藥讓她服用後就沒事了。”大夫振筆疾,而後想到什麼似地又道︰“對了,這跌打損傷的藥膏早晚在她背上涂抹兩次,記得順勢幫她搓揉一下傷處,以盡早去淤化血,不然她恐怕得痛上十天半個月才會好。”


    “好的,我知道了。”宋雅蓮隨即命人付診金給陳大夫,順道至藥堂抓藥。


    而後,她難得地板起臉孔,叫喚房外的兒子。


    “震威!”


    “干嘛?她死了嗎?”他的語調淡漠得令人發寒。


    “你!”對兒子的冷血忍無可忍,宋雅蓮氣得險些岔了氣,“都怪你爹!竟然將你訓練得這麼沒人性,冷血殘酷到連對個姑娘家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若不用抱的,用扛的她還勉強可以接受,可他竟是只手拎住鐘燕萍的衣領,也不用自個兒的披風將她包裹住,就這麼大模大樣地將她“提”回府,看在她這做母親的眼里都快吐血了!


    然後在她的一再追問下,他才不耐煩地將事情全盤告知她,讓她听得都快去了半條老命。


    “憐香惜玉?呿!什麼鬼東西。”龍震威完全不將母親的怒氣放在眼里。


    宋雅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就算再怎麼殘暴冷血,難道在瞧見一個姑娘家遭惡徒迫害時,不會產生一絲憐憫而出手相救嗎?”


    “不會。”


    見兒子如此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心寒了。


    “你將小山那惡徒殺了也就罷了,可有需要在燕萍面前將他砍成八塊嗎?若將她嚇死了怎麼辦?”


    “大卸八塊是小山生前對那女人的承諾。她不動手,我只是幫她執行而已。”他冷睇了床榻上的女人一眼,嗤道︰“至于她嚇死就算了,還能怎麼辦?誰教她膽子那麼小。”


    唉!宋雅蓮重重地再嘆口氣,心簡直沉到了谷底。


    ※※※


    “喏!想吃藥就自己起來,我可沒那閑工夫伺候你!”綠兒百般不願地將藥碗置于桌上,咬牙切齒地啐道。


    她就是在灶房故意找鐘燕萍麻煩的婢女,奉宋雅蓮之命前來照顧她。


    鐘燕萍知道她還在氣昨天的事,絕對不會對她多好。


    所以她咬緊牙關,慢慢地撐起身子下床,強忍著發燒未退而昏眩不已的感覺,以及胸背傳來的陣陣酸痛,硬是移動身軀往桌子走去。


    “哼!都活動自如了哪還需要人照料啊?老夫人未免也太大驚小敝了。”


    綠兒從腰際掏出宋雅蓮交代她為鐘燕萍涂抹的藥膏,火大地重重放在桌上,“這藥膏自個兒擦,擦不到頂多也才痛上十天半個月,死不了人的!”


    她實在想不通,老夫人和這女人無親無故的,干嘛那麼善待她呀?該不會老胡涂了吧?綠兒邊步出門邊在心里嘀咕著。


    鐘燕萍對她的離開不以為意,行動緩慢地步向桌子,可一陣強烈的酸痛爆出,令她腳步踉蹌了下,一個重心不穩便往前撲倒,隨即響起一連串雜沓不齊的踫撞聲響,桌子、椅子、桌面上的茶壺水杯,甚至藥碗,全都破的破、倒的倒,翻倒在地。


    龍震威適巧路過,從窗戶凝視著亂七八糟的室內,再冷眼掃向掛于桌緣上的鐘燕萍,見她似乎難以動彈的樣子。


    哼,母親叫他不得打擾她,真是笑話!誰理她呀?旋身一轉,他想都沒想就離開了。


    “痛……”鐘燕萍疼得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時掛于桌緣上。


    不久,當她決定忍痛翻身下桌時,門扉冷不防讓人從外劈開,身形偉岸的男人緊皺眉頭瞪著她。


    見鬼了!他干嘛又折回來?龍震威暗咒著。


    一瞧見來人,昨天的血腥畫面以及他那殘虐的殺戮手腕,倏地一幕幕映在眼前,就如現場發生一樣,嚇得她又驚慌尖叫,激動地從桌緣掉了下來。


    龍震威下意識的上前接住她,卻惹來鐘燕萍更激烈的反應。


    “放開我!你這個嗜血殺人魔,不要踫我!嗚……我求你不要用那雙沾滿血腥的手踫我……我求你……”她驚慌失措地對他又打又咬,恐懼得慘白了臉,顫抖著身子吼道。


    龍震威將她所有的恐懼與鄙視全看在眼里,眉頭皺得像打死結般,他憤怒不已地舉起鷹爪,惡狠狠地叩在她的頸項上,冷悍地縮緊。


    “我現在就用這只沾滿血腥的手殺了你!”冷寒的眸光中沒有一絲溫度,有的也只是凶殘絕情的怒氣。


    身體的不適,再加上對他的懼意,鐘燕萍已無力掙月兌他的鉗制,只有選擇放棄。


    就在她幾乎氣絕時,一道尖銳的女音響起。


    “喂,賤丫頭,我方才忘了告訴你……啊”


    綠兒被屋內的景象嚇得直尖叫,轉頭就想跑,卻讓龍震威給叫住。“你就是我娘命來照顧她的婢女?”他面無表情地問。


    完了!


    “回……回少爺,奴婢正、正是。”綠兒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快嚇暈了。


    “我問你,你看到了什麼?會不會不知死活的告知我娘?”龍震威寒著嗓音問道,凍得綠兒都快結冰了。


    “回、回少爺,奴婢什麼都沒看到、沒瞧見!也不會多嘴地告知老夫人。”綠兒嚇得跌坐在地,戰戰兢兢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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