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竹 第五章
“淚竹、淚竹,醒醒啊。”
淚竹睜開眸子,立刻緊緊抱住站在他面前的人。
甭竹逍遙任由淚竹摟著自己,久久之後。
“淚竹,你好點了麼?”
見是孤竹逍遙,淚竹放開他,質問︰“你怎麼在這里?”
“是竹葉看你到晌午都沒離開房間,她很擔心想進來看看,又怕你生氣,所以才派我過來。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進入淚竹的房內,孤竹逍遙立即為這清優雅致的環境而感到無比舒服,放眼,全是與竹子有關的飾品,沒有如外頭那般過多的華麗裝飾,乃是一派如隱士般幽靜。
驀然,他覺的這華麗的房子與這間典雅的房間還挺像淚竹的表里不一。
淚竹起身背對孤竹逍遙說︰“我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都是昨日孤竹逍遙的話,才叫他想起過去的不愉快,即使是孤竹逍遙也不許看見他現在狼狽的神情。
“既然沒事,就快點出來,竹葉很擔心你。”語畢,孤竹逍遙識趣地離開。
听見門關上的聲音,淚竹才吁了口氣,難的他作夢了,夢的內容卻不太好。
攤開自己的雙手,手心上頭竟隱隱泛著鮮紅的顏色,那是村民的血……他永遠、永遠也消除不了。
毀去村子後的他,離開了人群,他不認為自己是妖,也當不成人,轉而恨起自己的身分而找上妖魔相斗,對手愈強,他戰的愈興致高昂,以他自己的生命為賭注作為他發泄的途徑。
直到遇上太雲仙……他立誓不再殺人後,才重新又以“淚竹”為名。
“竹妖、淚竹……”
他身為妖,卻又忘不了身為人的時候,孤竹逍遙沒說錯,他是孤僻乖張,才會離群索居。
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叛……這傷痛太深、太深了。
這日黃昏,淚竹因為臨時有事要外出,孤竹逍遙成了最佳看門的人。
就在他閑情逸致等候竹葉煮好午飯時,倏忽間,他眼前竟然出現一名秀發束在腦後,擁有清秀端麗五官的少女。
少女雙手負後、騰空,足尖不沾地,氣勢冷傲,由她全身散發香氣的特色觀來,應是一只花妖。
“你是誰?”這名年輕男子見著自己出現,臉上竟沒有一絲異色,叫太平詫異。
“在下孤竹逍遙,是來幫淚竹看顧房子,敢問姑娘是?”
“我是淚竹的朋友。”何時淚竹的屋子竟有人類走動了?
“淚竹有朋友?”既然淚竹有朋友,那為何排斥他?因為他是“人”?
太平抬高小巧的下顎回道︰“當然,我是淚竹唯一的朋友。”太平腳尖落地,走近孤竹逍遙。
“你不怕我?”
“我曉的淚竹是妖,想必姑娘也是了。”
“算你有眼光,本姑娘是花妖。”竟然有人不怕她,真有趣!
“姑娘,你來晚一步,淚竹有事出門,我不曉的他何時會回來,你要等麼?”
既能待在淚竹身邊又知道他行蹤,看來這名叫孤竹逍遙的男子的確認識淚竹。“你認識淚竹多久?”
“差不多一個月。”實際日子,他可不會去算。
太平試探性地問︰“你與淚竹交情很不錯?”
“應該。”
“怎麼可能?”太平挑高柳眉,率直地月兌口。
那個曾被人類背叛過的淚竹,怎會與人有來往?
百年前自己特意為他所找尋的這個地方,也是周圍百里內未有人煙才讓他喜歡上,如今不過短短一個月,淚竹怎可能對一名人類交心?
“姑娘為何這麼說?”看來這只花妖應該挺熟識淚竹,否則怎會一副很了解他的態度,或許他可由花妖這邊下手。
太平勾勾唇,可的意了。
“因為我與他交情好。”其實是她趁著淚竹不注意,偷偷看穿他的過去,才會知道,如此珍貴的消息,她不會輕易告訴他人。
“那姑娘可否告知逍遙。”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到不了手的東西,她向來愈愛,就好比淚竹的冷漠無情,她就偏愛對他好,只是淚竹一直沒有友善響應,叫她很氣餒。
“姑娘說的是,要不,交換條件可好?”
太平冷哼,鄙視地睨著孤竹逍遙,雙手交叉置在胸前。“你不過區區一名人類,能有多大作為?”
“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有時候事情往往會出人意表。”
太平揚了抹艷麗的淺笑。“好,只要你能告訴我"囹珠"下落,我就告訴你淚竹的過去。”
甭竹逍遙微微皺眉。這只花妖要找囹珠?
太平見他的神情,卻以為他不知道,挑釁地說︰“連"囹珠"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拿什麼條件跟我談?”
“姑娘所說是不是一顆接近透明、豪無瑕疵,看上去頗有聖潔感覺的珠子?”
太平听了,表情時轉變。
沒錯!蛇妖就是這樣跟她形容囹珠的。原本她想從蛇妖身上再多探的一些消息,可惜蛇妖有意獨佔,她又打不過蛇妖,只好回來求助淚竹,看來連上蒼都有意助她一臂之力,沒想到孤竹逍遙竟然知情。
“沒錯,你說對了,快告訴我"囹珠"在哪?”
“那麼,請姑娘先告知逍遙有關淚竹過去吧?”
“你不怕我殺了你?”為的囹珠,太平才不在乎殺掉一名人類。
“我想以姑娘的能力必定能輕易取走逍遙的命,可是若殺了逍遙,姑娘,你要的消息就沒了。”望著花妖尖銳的指尖停在自己的頸上,孤竹逍遙仍從容以對,就憑這點能力,想殺他,難矣。
太平收回手,她料想孤竹逍遙也不敢欺騙自己,便決定先說。
“三百多年前,淚竹他曾經認為自己是人,也跟人類相處在一起,數十年過去,村民發現他根本不會長大,恰巧那時村子里有人陸續死亡,他們便認定是淚竹的錯,說他是妖。當時的淚竹還不認為自己是妖,因此在死在他最信任的村民手上,死在絕望之中……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部分。”淚竹難的分心,她能看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
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那該是多麼痛苦啊……
假若有天殺死他的是他最信任的太雲仙,他也會絕望的。
甭竹逍遙合上眸子,不敢想象那種悲傷的情景。
“現在,輪到你說了。”
“姑娘所說的珠子,就在竹葉房里。”
“竹葉房里?”太平氣的舉高手,想殺了孤竹逍遙。“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不曉的竹葉房里那顆珠子是淚竹為了竹葉……”
等等,經孤竹逍遙一提醒,太平才發覺竹葉的靈珠的確與蛇妖嘴里的囹珠極為相似,倘若是如此,那不就表示淚竹曾經把那顆世上絕無僅有、最寶貴的囹珠給輕易扔了??
“逍遙沒說謊,信不信就看姑娘了。”他是不認為自己有說謊。
舉高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讓孤竹逍遙這麼說,逍遙想殺又不能殺。
畢竟淚竹會留他在此,肯定有所重視,再者,孤竹逍遙的確也沒說錯,都怪竹葉沒事干嘛替珠子取一樣的名字!
太平替自己找台階下。“算了,看在淚竹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可惡!”察覺到逢厄的魔氣靠近,她擰了擰眉。
近來,逢厄找她找的緊,一點也不給她喘息的空間,這下又的躲上好一陣子,下次要見到淚竹跟他說蛇妖的事不知是何月何日了。
“怎麼了,姑娘?”
“孤竹逍遙,你轉告淚竹,說蛇妖白虺知道"囹珠"的下落,就跟他說是太平說的,記住了。”丟下話,太平匆匆離開。
同時間,孤竹逍遙也發覺有一股魔氣驟然轉向,大概是為追那只花妖吧!
“蛇妖白虺?”孤竹逍遙喃喃這個名字。
會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趁他滿月時就妄想殺他,最後卻負傷而逃的蛇妖麼?
甭竹逍遙兀自陷入沉思中。
這只花妖拜托淚竹找囹珠,用意為何呢?
瞧她能力不高,難道是想藉由他本命內的妖氣來助長?若真是如此,以這只花妖的修行根本無法承受過于強大的妖氣灌入體內之後的沖擊。
“你在想什麼?”
甭竹逍遙回神才發現淚竹在他面前。
“沒有。對了,剛剛有個叫太平的姑娘要我告訴你,說蛇妖白虺知道"囹珠"的下落。”
“你見到太平了?”
“是啊,她來找你,但不巧,你剛好不在,她好象在躲避什麼追趕似的,說完這些話後又迅速離去。”
“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太平性格貪小利、乖僻,很容易就沖動,可沒同他一樣立誓不殺人。
甭竹逍遙搖了頭。“沒啊。淚竹,太平還說她是你唯一的朋友,那你不當我是朋友,是因為我是人的身分麼?”
“我從來就沒有朋友。”
“是麼?嗯,知道你並非針對我,我好過多了。”听淚竹這樣說,他心底的確舒坦極了。
“你在意我?”
“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啊,說錯了,應該說喜歡你這只妖才是。”
他本就沒有七情六欲,很多感情都是他在這人間努力學到的,而他喜歡淚竹,就如同他喜歡太雲仙、孤竹雲檀和竹葉是一樣的。
他不以為喜歡還要隱瞞在心底。
“喜歡?”
太平對他的在意是好奇,竹葉對他的在意是敬重,孤竹逍遙對他則是……喜歡?
“是啊,我喜歡你。”
“理由呢?”
“因為你的眸子。”孤竹逍遙迎上淚竹的雙眸,誠摯地說。
“我的眸子?”他這雙略帶紫黑色光芒的眸子,有時候光凜凜一瞪,便能讓膽子小的妖魔嚇的逃竄,而孤竹逍遙竟說他喜歡?
“是啊,不過也不只你的眸子,基本上,對于我不喜歡的,我也不會想跟他在一起,所以說我們之所以會相聚,必定有其緣分,難道不該珍惜麼?”
他看過不少懂的掩飾的妖魔,在他們的五官表情上絕對看不出任何異狀,可是眼神卻騙不過他,無論是好是壞,統統會反映在眼神上頭,欺瞞不了。
淚竹外表縱然無情,他卻清楚瞧見隱藏在他銳利眸子底下的溫柔與……渴求,可惜他還不了解淚竹渴求什麼,要不然假若能幫他完成心願,應該能讓他對自己改觀。
他喜歡淚竹尚有一個理由便是他對淚竹會有過去那樣的遭遇感到心疼。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殺,真的會令人絕望地猶如墜入萬丈深淵。
他猜測或許正是這件事情影響了淚竹,既然會叫他想了幾百年依然想不透,那傷必定比他們這些旁人所能體會的更痛上好幾倍,他可不以為自己能勸的了他。
淚竹情不自禁上前摟住甭竹逍遙。
那一瞬間的觸踫,又讓他感受到了人類的溫暖。
妖沒有體溫,若想保持身體的微溫,就必須靠吸取生靈的氣。
為了不讓村人發覺他的異狀,他時時都很謹慎,唯獨長不大的事情定無法控制的,他一直認定自己是人,直到後來……才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人。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妖的時候,是在他殺了全村後。
他不後悔、不會後悔!但偶爾想到這件事時,他的胸口會不自主地疼起來。
“淚竹,你好冰。”孤竹逍遙不能理解淚竹抱著自己的原因,卻沒有阻止。
“妖跟人的最大不同點就是沒有體溫。”感情上的愛恨嗔痴無一不缺,也會有感覺、會累、會痛、會哭、會笑,偏偏,體溫是外在最大的敗筆。
“這我倒是沒有發現。”他以前也不是人,自然不會留心。
“你願意分一點溫暖給我麼?”
“怎麼分?”
“放心,我不會害你。”不同于過去的偷取行為,而是有人願意說要給他,更是他頭一次主動跟人要溫暖。
“我知道……嗯,請手下留情,別拿太多走。”
淚竹雙手往上移圈住甭竹逍遙的頸子,須臾,一股熱氣緩緩經由他指尖、掌心流入他全身內,他的身體開始溫熱起來,相隔四百多年,他的身體再度有了暖意。
淚竹滿足地吁了一口長長的氣,暖流由頭頂至腳底,有一種宛若新生的喜悅充塞他胸膛。
“你……拿的太多了……”孤竹逍遙則因為被取走過多的精氣而慢慢昏厥在淚竹懷中。
“孤竹逍遙,逍遙……”淚的呢喃著孤竹逍遙的名,一手扶著他,一手將他散落在臉頰旁的發絲輕輕撥開。
回想曾死過一次後的他,那時好戰成性,追逐的是勝利的快感,後來因為太雲仙的一番話才叫他靜心思考。
究竟在這樣的無謂殺戮中,他真正求的到底是什麼?
可惜想了一百多年,仍苦思不到答案,直到今日才終于了解自己想要什麼了。
餅去每殺一只妖魔,除了勝利,他更能暫時平靜一陣子,但那種殘忍後的平靜並不是他真正想求的,他要的是一份永恆、誠摯的感情。
打從心底,永遠不變……
就如同當初師父那樣,信任、了解並能完全包容他,全然不計較他的身分為何。
那才是他希冀已久的願望。
他要孤竹逍遙的陪伴,永遠、永遠都不想失去他。
晚風送、心不定,月色瑩、情初動。
淚淚情意,愁上愁。
斑痕落,更流一絲秋末歲寒冬。
往昔不見,獨留孤影任漂流。
“主子!”
淚竹出去尋蛇妖白虺未果,剛回來就看見竹葉笑臉盈盈。
“怎麼了?”難的她主動在門前等他,大概是有事。
“逍遙說要帶竹葉去見識陸竹鎮特有七夕夜會,竹葉可不可以去?”竹葉已經高興地開始在淚竹周圍打轉起來。
“七夕夜會是什麼?”
“就是慶祝天上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相會的特別日子,他們正情人卻因為天帝的阻撓……”竹葉把剛剛逍遙告訴它的內容,再轉述一遍給主子听。
主子,竹葉很想去看看。可以麼?可以麼?”竹葉眼楮睜的好大,眸底星光點點,滿是期盼。
“放心,我會保護她。”孤竹逍遙怕竹葉一個懇求不夠力,也親自來游說。
“你們是情人麼?”他審視的目光落在孤竹逍遙身上。
“是誰規定情人才能去,我們去沾沾喜氣也好。竹葉,對不對?”
竹葉朗聲道︰“對。主子,竹葉可以去麼?”她側著頭,一副小可憐樣。
“你們去吧。”
“太好了,嗯,主子,你要不要一塊去?”
“不了。”連日來的東奔西走,他有些倦。
“淚竹,你不願意一塊去?我真怕自己一人保護不了竹葉呢。”見淚竹不去,他偏要拐他去,這竹妖將自己封閉太久了。
竹葉趕緊扯扯孤竹逍遙的衣袖,小聲道︰“逍遙,你別這樣說,要不然主子又不給去了。”
淚竹毋須注意,也能听見那些"交頭接耳"的音量。“竹葉,我已說讓你去,不會反悔。”
“那主子你不去麼?”竹葉雙眸寫著殷殷期盼。
“好吧。”
織女揚袖,耀耀如芒,彼岸牛郎,思念如星。
平日清幽的廟宇,今日樹上垂滿紅線。
街上盡是情侶雙雙對對,不過也有全家一塊出游的,因此孤竹逍遙他們的出現也沒有過分醒目。
“瞧,那地上一團紅色的細線,便是我們陸竹鎮的特有習俗……牽紅線,只給沒情人的人來嘗試,據說相當靈驗,因此每年七夕這天慕名而來的人超過上萬名。
方法很簡單,戌時一到,以廟門為界,自己選一邊站,然後撿一條紅線慢慢往自己拉近,紅線一端就有可能就是你今生注定的姻緣了。假如沒牽到,原因有兩種,一是你的姻緣不到,二是你可能沒姻緣。”孤竹逍遙領著兩只妖慢慢融入人群里。
“姻緣啊!”竹葉的表情登時受到牽紅線的吸引而停下腳步。“主子、逍遙,酉時末,我們再來牽牽看好不好?”听完竹葉所說的故事,她好羨慕牛郎織女的愛情。
甭竹逍遙不忍竹葉失望,遂而答應。
“我不信這個。”
下界里,僅人類有姻緣,其它者,並無姻緣可說。淚竹也不願見竹葉失望,並不打算把這源由告訴她,只是淡淡拒絕。
“不願試試看麼?”孤竹逍遙雙手環胸。
“沒這必要。”
竹葉早已由地上取了三條紅線。“主子,既然有來,我們不試豈不對不起牛郎織女的美意了。請你們各挑一條。”竹葉非常堅持,將三條紅線攤在雙掌心上,先讓他們兩人選擇。
甭竹逍遙笑笑地拿了一條,淚竹沉下臉色跟進。
“太好了,預祝主子與逍遙的姻緣都能在今晚找到。”竹葉笑的好不開心,興奮地跑開一點,找了個位子開始期待。
“別帶壞竹葉,她很單純。”為了一條破紅線,竹葉竟敢命令他,真叫他錯愕。
“竹葉有她的主張,是你保護過度。”
說他保護過度……“你曾有那種害怕會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感覺麼?”
“誰沒有呢?但照樣的吃、的睡,日子一樣往前,就算忘不了,那感覺必定也會淡去,對吧?”
淡去……倘若能淡去,他也不會是如今這副模樣。
“一點點都忘不了。假如我真的愛上、真的恨著,永遠也忘不了,就好比我似乎是喜歡上……”
戌時一到,淚竹未竟的話,被開始騷動的人群聲淹沒。
每個人小心翼翼把手上的紅線往自己拉近,然後順著紅線慢慢往前走,淚竹與孤竹逍遙比肩站著,盯著周邊動作一致的人。
地上的紅線糾來纏去的緊緊繞著,看似無盡,然而所有牽著紅線的人皆仔細又誠懇的期盼紅線另一端會是將要伴自己一生的情人。
紅線繞呀繞、纏啊纏的,看清結果後,有人發出喜悅之聲,有人無比感嘆,眼見一對對有情人牽著紅線逐漸離開後,冷眼旁觀的兩人卻是動也未動站在原地。
“愚蠢。”淚竹早扔下紅線。
“入鄉隨俗,試試也不會如何。”
“妖注定沒姻緣。”
“那你不會替自己牽姻緣麼?若是像你這般被動,我想就算是月老下凡,也無用武之地。”
“你自己呢?”淚竹見孤竹逍遙只是拎著紅線,似乎也沒打算覓他的姻緣。
“我?我是不可能會有的。”他是"囹珠",不是人類,也不會有姻緣。
“何解?”
“我不打算成婚,何需姻緣?”
竹葉拿著手上的紅線跑向他們。“主子、逍遙,我的紅線輕易就拉過來了,看來是沒有姻緣了。你們呢?”
“我跟你主子好象也是呢。”
“逍遙,你根本沒拉。”竹葉看著地上動也沒動的紅線說。
“假使我有姻緣,就算我不拉,也會有人把我拉過去,既然什麼動靜也沒,就表示我也一樣。同理,你主子亦是。”
竹葉露出好不失望的表情。“沒想到我們三個都沒有。”
“明年還有機會。”孤竹逍遙安慰她。
“說的也是,對了,剛才有人說,就算沒牽到姻緣,也要把手上的紅線帶走,保存一年,好讓月老知道你尚未有姻緣。”
甭竹逍遙認份地把紅線用力往回扯,這一扯才讓他看見他手上紅線的另一頭竟然在淚竹腳邊……他詫異地抬眼剛巧迎上泛著同樣目光的淚竹。
怎麼可能是淚竹?
“主子,你的紅線呢?”待竹葉看見地上的景象後,她簡直不敢相信。
主子與逍遙的紅線竟然是同一條??
“咦……嗄……唉呀!好奇怪喔!三條紅線明明是在這邊拿的,怎麼會拿到同一條紅線呢?怪哉。”牽紅線的地方分成兩個地方,怎會發生這種事?竹葉直呼不可思議。
“我想可能是因為不小心放錯邊,才會失誤。”這是孤竹逍遙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竹葉天真笑了笑,另有不同看法。“逍遙,既然你說"牽紅線"很靈驗,那這應該也算是姻緣吧。你跟主子在一起也不錯啊。”
她早就發覺主子對逍遙很不一樣了,就算是以前經常來的太平,她也沒見主子有對她好過,她就在猜主子必定是喜歡上逍遙。
若是逍遙陪著他們生活,也不錯呢,她已經開始期待了說。
在淚竹的認知中,妖不會有姻緣,可這條紅線卻牽起他與孤竹逍遙……就算沒姻緣他亦不介意,他只在意陪在他身邊的是誰。
淚竹拾起地上的紅線,走近孤竹逍遙。
甭竹逍遙扔掉手中的紅線。“別听竹葉亂說,是他們忙中有錯罷了,反正你也不信不是麼?”經竹葉這麼亂說,更使的氣氛有些僵,他也不知怎麼轉圜。
“不能是我麼?”他一雙細長的紫黑眸子瞅著孤竹逍遙,溫柔極了。
听明白淚竹的意思,那,孤竹逍遙心跳異常猛烈,心底逐漸泛起異樣的感覺。
淚竹為何要這麼問?
“呃……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怎能算數?”他的對象竟是淚竹,真是太詭異,他倆是最不可能有姻緣的,居然湊在一塊?
“妖對男女之別的認知本來就沒有你們人類來的清楚分明,而且你不是說想太多不見的好。”已經喜歡上孤竹逍遙,他根本不想隱瞞。
竟拿他的話回敬!斑招。
“這只是個小游戲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逍遙,你說很靈驗啊。”竹葉插嘴道。
竹葉,你就別在一旁搗亂了。
“淚竹,你是妖、我是人,不可能的!”
甭竹逍遙以最恰當的理由斷然將他們的界線劃清。他接近淚竹,純粹是要跟他作朋友,好推翻仙與妖不能和平相處,並無其它念頭。
“你會介意我是妖?”就他對孤竹逍遙的認識,不以為他真的在意自己是妖的身分。
“淚竹,我只想跟你當朋友而已,假如你不反對,我們可以當一對知心好友。”問題不是出自淚竹,而是在他身上。
“我不需要朋友。”淚竹依然堅定自己的原則,斬釘截鐵道。
對他而言,朋友就如同背叛他的村民,根本不需要。
他要的是一個能真心喜歡他,又願意陪在他身邊的人,他相信孤竹逍遙必定足以勝任,因為他夠了解他、信任他並會包容他。
淚竹那異常篤定的神情叫他無法反駁。
“……總之、總之,我跟你除了朋友,再無其它可能,不必再談了。竹葉,我們回去。”孤竹逍遙抓住竹葉的手匆忙離去。
“既然你發覺了,我更不會讓你逃開。”淚竹微微噙笑。
“逍遙,你不喜歡主子麼?”
走了一段距離,竹葉好奇地問。
“竹葉,你別鬧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的頭真痛。
“沒鬧啊,我感覺的出來主子喜歡你。”
“你是哪里感覺到?”他只覺的淚竹對他漸漸改觀了,但喜歡……有麼?
“我跟在主子身邊少說也有將近百年了,這段時間,我可不曾見主子有對誰像對你這麼親近過,所以……”
甭竹逍遙邊走邊打斷她的話。“敢問你這將近百年內見過幾次外人呢?”
竹葉皺皺眉頭,認真的計算起來。
“除了太平,就是逍遙你啦……”
就兩個?
“逍遙,不是啦,我是想說主子對你真的很好,那一個月里,主子都因為期待你的來臨而開心,送你離開後又跟著安靜下來。而且啊,我經常都看見主子站在遠遠的地方望著你若有所思呢!所以我敢保證主子是真的喜歡你。”
“竹葉,不是我說你,你的感覺實在是……”
甭竹逍遙驟然停下腳步回身,才想數落竹葉一番,沒想到卻被一抹突如其來的翠綠身影給劫走。
竹葉眨眨眼,望著身旁空無一人,她狐疑地搔搔臉蛋。
“剛剛好象有看見主子的衣服……逍遙是被主子帶走了麼?”
還有,主子跟逍遙都不見了,她又不會破解主子的法術,怎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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