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爵爺 第七章
一向大門緊閉的忠義侯府今日開啟,傳說皇上今日將移駕忠義侯府,來判決相府千金的二夫事件。
午後,相關人士陸續上門,有原告林天福、嚴相國及其子嚴玉棋,還有忠義侯的兄弟……至于忠義侯及其未婚妻嚴玉琳,早已提早進駐。
未時剛過,皇上帶著皇後及數名侍衛來到忠義侯府,一行人進入大廳,皇上就在大廳問話。
皇上開口問眼前跪下之人,“林天福,你是否真與嚴玉琳訂下婚約。”
“是的,草民有婚為憑。”
皇上點點頭,轉頭問文少懷。“忠義侯,你有話要說嗎?”
“皇上,臣以為婚可以仿造,不足為憑。”文少懷回答。
皇上又問︰“林天福,忠義侯的話,你有沒有要反駁的。”
“皇上,草民是在獲得嚴姑娘允婚之後,再由她舅舅親自簽下的婚,不可能會是假的。”
看了看二人,皇上嘆了口氣。“可惜簽下婚之人不在,不然就可知道此婚是真是假。”
一旁的皇後提醒說︰“皇上,有一位當事人在啊!”
“啊對,還有嚴玉琳。”皇上立刻向文少懷下令︰“忠義侯,去把嚴玉琳叫來。”
文少懷卻是冷冷地說︰“人就在後花園,皇上可以叫林天福自個兒去找。”
“文少懷,這里是你的府邸,本應由你去帶來。”皇上有些動怒。
“皇上請息怒,忠義侯可能還是不相信嚴姑娘會做這種事,所以認為根本不需傳喚。”皇後軟聲地說。
“那皇後你以為呢?”
“臣妾認為嚴姑娘是個閨閣千金,應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皇後回答。
“皇後娘娘,草民的確是得到嚴姑娘的允婚,才會有這紙婚的啊。”林天福連忙解釋。
皇上沉吟了下,“林天福,朕認為皇後說得有理。但朕可以給你個機會,朕叫皇後多找幾名女子一同待在後花園,當然嚴玉琳也在。就由你去找出哪一位才是嚴姑娘。”
這太簡單了,“草民遵旨。”林天福喜孜孜地答應。
皇上點點頭,然後轉頭對皇後說道︰“快去準備吧,皇後。”
“是。”皇後領命而去。
另外,在某間靠花園的房間里,身著一襲女裝的嚴玉琳最後一次問游茵茵。
“你還是不承認嗎?”
游茵茵沒有回答。
听到花園逐漸有人聲,嚴玉琳輕嘆口氣,拉起游茵茵往花園走去。
林天福信心十足的隨著領路的侍女朝後花園走去︰心中則想著我當定相國的女婿了。
說實話,他對那張婚也是有些存疑的,但為了要飛黃騰達,所以他做了個賭注,去告御狀。
為了以防萬一,他埋伏在文府附近觀看。直到文少懷回來那天,他看到由馬車上下車那名女子的容貌,他終于可以確定,那張婚是真的。
現在,他只要和嚴姑娘相認,將來他就可以藉由她讓自己……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狂笑著。
“公子,後花園到了。”
領路侍女的聲音讓林天福回過了神。抬頭一看,只見數名各具姿色的女子在後花園賞花游玩著。
一旁的侍女則繼續說明︰“皇後娘娘有交代,要你不可打擾她們。你只需在這里辨認,認出是哪一位後即可回去大廳,奴婢會去請那位姑娘到大廳去。”
“喔,好。”他點點頭,開始仔細辨認。
沒多久,他就認出來了。
“是穿綠色衣衫那位姑娘。”林天福肯定地對侍女說。
“綠色衣衫的那位嗎?”侍女向林天福確定。
見林天福點頭,她立刻說︰“好,奴婢知道了。現在,請公子回到大廳稍待,奴婢會請人過去。”
林天福听完,即刻轉身走回大廳。
在林天福離開之後,那名侍女就朝國內走去……
****
文少懷趁林天福去“認人”之時,將在旅途中遇到假冒者一事告訴嚴相國父子。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照你的意思,這件事是由那位游姓女子惹出來的!”嚴玉棋若有所思地問。
“雖然游姑娘並未親口承認,但我和玉琳皆認為是她做的沒錯。”文少懷回答。
“那為何到現在才說。”嚴相國的話中有著斥責之意。
“這是朕的意思。”皇上開口道︰“朕知道你們兩位生性正直,知道之後絕對會直接找林天福說明婚為假。而這樣正好讓林天福指責你們嫌貧愛富,如此一來,嚴府的聲譽可能會就此染上污點。”
嚴氏父子恍然大悟。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感謝皇上厚愛。”
這時,林天福走進大廳來。
眾人不再開口,室內一片寂靜。
“皇上,草民已認出嚴姑娘了。”林天福開口道。
“是嗎?”
不久後,皇後也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名身著綠衫的姑娘。
“皇上,臣妾身後這位就是林天福所指認的嚴玉琳。”皇後向皇上稟報。
皇上點點頭,然後對林天福說︰“林天福,你確定她就是嚴玉琳。”
林天福仔細地看一看綠衫姑娘,肯定地點點頭。“沒錯。”
皇上先讓皇後回座位上坐下,然後轉頭問嚴相國。
“相國,她是否是你的女兒嚴玉琳。”
嚴相國搖搖頭,“啟稟皇上,她不是。”
林天福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向嚴相國抗議︰“相國大人,您不能因為不願承認這樁婚事,連女兒也不要了。”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那位綠衫姑娘外,皆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林天福見狀,則一臉茫然地問︰“我說錯了嗎?婚是真的,而我也認出嚴姑娘了啊!”
“她不是嚴玉琳。”皇上沉聲道,“朕與皇後皆見過嚴玉琳,所以可以確定。”
林天福開始動搖了。
文少懷見狀,立刻向林天福解釋︰“大家都知道,嚴玉琳和胞兄嚴玉棋是龍鳳胎,你可以仔細瞧瞧那位姑娘與嚴玉棋是否相像。”
林天福仔細地對照了一下,兩人的確不像。但是……
“雙胞胎也有不像的。”林天福反駁。
小人,眾人在心中一起唾罵他。
“林天福,你的意思是指朕說謊。”皇上沉聲地道。
“草民不敢。”林天福一臉惶恐地低下頭。
“既然如此,那你還辯駁什麼。”
“草民只想要個令人心服的證據。”
“什麼證據?”
深吸一口氣,林天福大膽要求
“請出真正的嚴姑娘,或是請她的舅舅來說明婚是否由他所寫。”
一直躲在門外傾听的嚴玉琳知道是躲不過了,他輕嘆口氣,閃身而入。
“我就是嚴玉琳。”
林天福循聲望去,只見一名與嚴玉棋有著八分相同面貌的女子緩緩走來。
走至林天福面前,嚴玉琳口氣不悅地問︰“如何服氣了嗎?”
看著眼前之人,林天福不得不承認“她”比那位綠衫姑娘像嚴家人。
而他同時也得承認,他被騙了。
踫到的人是假的,婚也是假的。飛黃騰達沒了。
他一臉沮喪地朝皇上說︰“皇上,草民被人騙了。”
“知道就好。”皇上點點頭,“念在你也是受人欺騙的份上,朕就不怪罪于你,你走吧。”
“謝皇上恩典。”林天福跪地叩首。
而後,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至于你……”目光掃向綠衫姑娘,皇上直接下命令︰“就交給知府發落審問好了。”
綠衫姑娘恍若未聞,她一直盯著嚴玉琳看。
“游姑娘。”嚴玉琳有些納悶她為何一直緊盯著自己。
“你是嚴玉琳相府千金。”游茵茵突然開口問。
知道已隱瞞不住,他只能嘆口氣,點頭承認。
“是的,我是。”
“可是你分明是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游茵茵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說。
“這位姑娘,我妹妹怎麼會是個男人,請你別胡說。”嚴玉棋失笑道。
“不,他的確是男人。”游茵茵非常認真,“我看過,真的。”
嚴相國見在場之人,除了大兒子外,其余之人皆沉默不語。
他的心中有了底。
“琳兒,告訴爹,你究竟是男還是女。”嚴相國沉聲地問。
文少懷這時走到嚴玉琳身邊,柔聲地道︰“說吧,我陪你一同承擔。”
看著文少懷充滿鼓勵的眼神,嚴玉琳霎時有了勇氣。
他深吸口氣,雙眼直視父親,一本正經地道︰“我,是男的。”
****
躺在草地上,嚴玉琳以雙臂為枕,雙眼看著星空,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白天的情景。
在他告知真正的性別之後,大哥一臉錯愕,父親則面無表情的直盯著他瞧。
不久後,父親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哥見狀,連忙追了上去。臨行前,要自己先留在文家,他回去探探父親的口風後,再決定該怎麼做。
一顆頭顱擋住了他的視線,嚴玉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沒好氣地斥道︰“文少懷,你別這樣嚇人,行不行。”
文少懷笑了笑,然後在他身旁坐下。
“不錯,還有心情罵人,我真怕白天的事會傷害到你。”
嚴玉琳起身坐了起來,他語帶落寞地說︰“說沒傷害是假的。”
“玉琳。”文少懷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擔心。
嚴玉琳朝他笑了笑,“放心,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文少懷看出他眼底的黯然,他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給他力量。
“放心,還有我,我會陪你面對。”
听文少懷的語氣是那麼的堅定,嚴玉琳有些釋懷了。
他靠著文少懷的肩,輕聲地說︰“你知道我為何每次一回京都留不久嗎?”
“唔……怕被人識破。”文少懷猜測。
“那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對我的父親和大哥說謊。但事實上,當我以一身女性裝扮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就已經是一個大謊了。”
靶受到自己被環得更緊,他笑了笑,“因為心虛,所以不敢留太久。”
文少懷听了,很是心疼,柔聲地安慰道︰“好了,現在你父兄也已經知道,你以後可以不用再對他們說謊了。”
“是啊,是可以不用再說謊了……”嚴玉琳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對了,玉琳。你為何要在那位假冒你的游姓姑娘面前,親口承認你是嚴玉琳,你可以不用當著她的面前出現啊!”文少懷突然問。
“情況所逼。”嚴玉琳停頓了一下,才說出這四個字。
文少懷有些不信,“就只有這樣。”
就知道他不會相信,“好啦,其實是我想通了,可以吧!”嚴玉琳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出正確答案。
文少懷滿意地點頭,而後又好奇地追問︰“你何時想通的,又是想通了什麼?”
嚴玉琳有些不耐煩地撥開他放在自個兒肩膀上的手臂,轉身面對著他。
“你的問題怎麼那麼多啊!”
“抱歉,我只是有點好奇。”文少懷語帶歉意地說。
嚴玉琳也沒真的生氣,他再度躺下仰望星空,平靜地說道︰“我是今天才想通的。進到忠義侯府,我想到你是為何被冊封的。在那同時,我也想起了那位攝政王。雖然當時有不少人擁戴他,希望他登基。但他卻貫徹自己的信念,堅持要還政,並要眾人忠于新帝,而後順利退了位。所以我想,只要我堅定信念,那麼,或許就可以避開兄弟鬩牆的命運。”
文少懷聞言點點頭。
的確,只要意志夠堅定,那麼一切或許就不會太糟糕。
****
棒天,嚴玉棋在自己家用完乍膳過後,便立即上文府來找嚴玉琳。
看著眼前這個穿男裝之人,嚴玉棋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
喝了口下人送上來的香茗,嚴玉棋率先開口︰“爹和我已經從娘的口中知道了一切。這些年來委屈你了,琳弟。”
“我只希望你們別氣我,居然隱瞞了你們這麼多年。”
“誰說不氣的。”見嚴玉琳臉色有些黯淡,他立刻又說︰“我們氣你居然一人獨自承擔,咱們是一家人啊。你的作法只會讓我們覺得你不把我們當作一家人。”
“對不起。”
嚴玉棋輕嘆了一口氣,“琳弟,大哥無意讓你難過。我只是希望你以後可以多信任大哥一點,行嗎。”
“嗯。”嚴玉琳連忙點點頭。
“好了,咱們談正事吧。”嚴玉棋不再責備,直接提出正題。“爹說了,要你回去祭祖,幫你重新正名。還有,你和忠義侯之間的婚約也得取消。”
猶疑了一下,嚴玉琳有些為難地開口︰“大哥,要我回去祭祖簡單。但另外這一件,恐怕是做不到的。”
“什麼?”嚴玉棋有些錯愕。
“文少懷在知道我的姓名之前,就已知道我的性別。而皇上和皇後娘娘則在明知我是男兒身的情況下,還為我和文少懷訂親……”
這麼說來,知道他真實性別的都是些外人。而家人呢員
除了生他的娘親外,沒一個是知道的。這叫什麼差別待遇。
等一下照這麼說來……
“你根本沒有騙婚。”嚴玉棋頗為驚訝地指著他。
“可以這麼說。”
沒騙婚,那代表著他是……
“琳弟,告訴大哥,你愛文少懷嗎?”嚴玉棋一臉正經地詢問。
“我不知道。”嚴玉琳老實地回答,“但我知道他的吻……的確讓我意亂情迷。”
啥!他們都接過吻了,那怎麼可以。
嚴玉棋當下立刻下令︰“把東西收一收,你隨我回相國府去。”
“大哥。”嚴玉琳有些納悶。
“你不能再留在這里,否則貞操。會不保。”嚴玉棋氣急敗壞地道。
貞操男人有這種東西嗎?嚴玉琳懷疑。
見嚴玉琳動也不動,嚴玉棋不禁朝他大喊︰“琳弟,快給我去收拾東西。快”
“可是,大哥……”嚴玉琳想開口說什麼,但嚴玉棋此刻卻听不下。
他揮了揮手說︰“有話咱們回去再說,你現在就去給我收拾東西,一道回相府去。”
嚴玉琳無奈地點點頭,起身去收拾東西。
嚴玉琳隨著嚴玉棋回到相國府,就見父親獨自一人坐在大廳,不知在煩惱什麼。
“爹,您在煩什麼?”嚴玉棋率先開口詢問。
听到聲音,嚴相國立刻抬頭,他看見大兒子把小兒子給帶了回來,他立刻斥責︰“棋兒,你弟弟的房間正在重新裝潢,你帶他回來,要他住哪兒。”
“啊!對不起,爹爹,孩兒只擔心小弟的貞操會不保,卻忘記他的房間正在改裝。”嚴玉棋尷尬地說著。
“貞操不保。”嚴相國失笑搖頭,“我說棋兒啊,琳兒是個大男人,哪來的貞操問題。”
“對喔,我怎麼忘了。”
“算了。”他轉向嚴玉琳說︰“琳兒,你的房間正在改裝,這段時間你就到你大哥的院落去住。”
嚴玉琳搖搖頭,“爹,您就別這麼麻煩了。我以前所住的地方是女眷所在的後院,我現在是個男人,不適合和女眷同住。”
“啊!”嚴相國愣了一下,“我急著幫你改房間裝潢,卻忘了你是住在女眷所在的後院。”
“爹,就讓琳弟和我同住就行了,您就別再特別幫他準備房間了。”嚴玉棋開口建議。
“大哥說得對,反正我一年也難得回來幾天,您就無需費心準備。”嚴玉琳附和著。
“琳兒,你不想留下來長住嗎?”嚴相國蹙起眉。
“孩兒已經習慣四處游山玩水的日子了。”嚴玉琳笑著回答,順便表明一件事,“族里的事別叫我扛,大哥比我適合。”
嚴相國和嚴玉棋都知道嚴玉琳在告訴他們,他不爭族長的位置。
“偶爾幫幫大哥也不行嗎?琳弟。”嚴玉棋可憐兮兮地問。
嚴玉琳有些為難。
嚴相國見狀,微笑地說︰“琳兒,爹不會要求你去扛。但是,有時幫你大哥出個主意,總行吧!”
嚴玉琳這才不情願地點頭答應。
嚴相國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吩咐大兒子。
“棋兒,帶琳兒下去休息吧”
“是,爹。”嚴玉棋拱手一揖,然後便拉著嚴玉琳到他的院落去。
嚴相國看著他們兄弟倆,欣慰地笑了。
先前有長老來建議改立琳兒為下任族長,令他煩惱不已。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時,琳兒卻先表明了他的立場他不和大哥爭下任族長。如此一來,他就有理由去反駁了。
而兄弟鬩牆……也不會發生。
“兄弟鬩牆……”嚴相國若有所思。
夫人曾說,當年謊稱琳兒是女兒,是為了保住琳兒。
這個理由在孩子還在襁褓時當然說得通。但是,孩子大了以後,為何還遲遲不肯說明。
原因恐怕就是--那四個字“兄弟鬩牆”。
嚴相國至此才完全想通,也終于了解為何兒子要扮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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