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晴天穿著新衣服，我穿著晴天的舊衣服，一起去報到。本來晴天堅持要買新衣服給我，可是被我否決，因為他的衣服都還可以穿，又很帥，我現在穿也很合身，爸爸也說不好意思，因為基本上已經是他們在養我們了……更重要的是，我想證明，我穿他的衣服比他自己穿著好看！


    我們手牽手，在爸爸的陪同下，走進陽光幼兒園隔壁的陽光小學……


    一年級三班。我很高興我們還在一個班級里。晴天則是神秘的笑了一下……


    “走，我們去找教室！”老爸也很高興。


    ……


    走進教室，剛看到班主任的臉——=_=!!!!


    “晴天，攸苒——你們終于來啦！！！！我等你們很久啦！！”邊說邊撲過來……


    “陳、陳老師……”晴天還記得她姓啥，我只記得她是個變態的怪老師……我跟著晴天叫了一聲陳老師。（偶不是老師，不是，真的。——bunny）


    “寶寶，你們認識新老師嗎？”爸爸問道。


    “嗯，在幼兒園的時候教過我們一個學期。”


    “這位是攸苒的爸爸嗎？”老師笑眯眯的問爸爸，不，是色咪咪。


    “是、是的。……噢，以後請多多管教我家攸苒和晴天。”


    “咦？你們是一家？”


    “噢，不是。算是鄰居。”房子都打通了還算什麼鄰居呀？


    “原來如此啊！對了，小朋友們入座，家長不可以入內，您等一會兒吧，要不了一個小時的。”


    “好、好的。”爸爸一告辭，晴天立刻問那位陳老師︰“你不是幼兒園教師嗎？怎麼教小學啦？”


    “我舅舅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呵呵。所以……”


    我翻了翻白眼……陳老師繼續道︰“本來我是一班的班主任，後來看到名單，我就死皮賴臉的換過來啦！”還挺誠實的。


    “你們果然還是在一起呀！真是長情，我會安排你們坐一起的！放心！噢，今天我帶了照相機，待會兒我幫你們拍幾張，作為入學留念！”她朝我們眨了眨眼楮。


    這個老師還真是恐怖！！


    晴天想了想，扔給她三個字︰“老規矩！”


    我不知道什麼老規矩，只是擔心幼兒園的老師能不能教好小學？


    接下來，算是第一堂班會課，發了兩套校服，安排了座位。因為晴天比較高的緣故，我們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沒事長那麼高干嗎？連累我！當然最開心的時刻，就是任命我為班長，嘿嘿嘿…………我在心中得意的笑著，不過，晴天也撈了個副班長，八成是那個怪老師和他有什麼幕後交易！哼！


    明天開始呢，我就是小學生了，日子過的還是挺快的嘛！


    *——*——*


    小學就沒有幼兒園那麼舒服了，每天還有早自習，一天的課排的滿滿的，下午也沒有點心，只有牛女乃，小學老師也沒有幼兒園的老師好看，班上也沒有美女！而且，還在教簡單的拼音和加減法，無聊死了，幸好，上課的時候還可以和晴天聊聊天，不過這個被其他老師認為是說小說話，上告到班主任那里，被班主任駁回，狡辯說我們上課是在討論問題。怪老師還是很護著我們的.她現在拍照也不會偷偷模模，而是大大方方的叫我和晴天出去，她夸我鏡頭感越來越足了，那是當然，被晴天訓練出來的……


    …………


    ……


    糊里糊涂的，一個禮拜就過去了。


    星期五放學，我和晴天沒有直接回家，因為我想去附近新開的一家寵物店看看，听同學說那里有好多可愛的小狽小貓。


    那家店還真是有點偏僻，看完之後，天色有點晚了，晴天買了兩根雪糕邊走邊吃……


    我們為了快一點回家，穿越了建築工地，反正已經停止施工了，沒有危險。


    “晴天，你喜歡那種？”


    “差不多，反正都是狗。我對人比較有興趣。”


    “無聊……”我正在回想那幾只可愛的小狽……


    突然竄出幾個人影，嚇了我一大跳！一看，是三個高年級的小學生，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懷好意……


    “小弟弟，小扮哥們最近沒有零花錢，你們身邊又沒有啊？借一點。”其中一個肥仔奸兮兮的笑著說。


    “你敲詐勒索就直說嘛！”晴天把我一把攬到身後。


    唉！這時候裝窮不就行了嗎？！小學生通常不會有錢的，這樣子氣勢洶洶的會被扁的，我立刻笑臉迎上去，翻出口袋給他們看︰“小扮哥，我們的錢剛剛買雪糕吃掉了，沒有了……”我開始裝傻。


    “你呢？”一個高個子問晴天。


    晴天沒有回答，只是瞪著他們。天哪！連撒個謊都不會嗎？這些年來跟著我都白混了。


    我有點慌，立刻接著說︰“那，我這里還有大半根雪糕，小扮哥要不要吃？”


    那個肥仔接過了雪糕，唉！真是惡心，別人舌忝過的東西都要吃，我撇了撇嘴，看著那個肥仔張口要咬下去……“啪”——雪糕被晴天沖上去打落了！


    “這是人吃的，不是給豬吃的！”


    哎呀！小朋友不要那麼沖動呀！眼看著那肥仔一個巴掌揮過來，我沖上去抱住那只蹄膀，一口咬下去！


    “啊！！！！！！！”肥仔發出殺豬似的吼叫，立刻把我拎起來，讓我平生第一次感受被人扔出去的感覺……和後背都好痛，五髒六腑都被震了一下……不過現在是戰斗的時刻！我立刻把起來，晴天已經和那三個打起來了，不，他已經被按在地上了，他還沖著我大叫︰“寶寶，快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麼？我連扔兩塊小石頭，很準的打在了那個肥仔的頭上，沒辦法，誰叫他的頭比別人的大，目標大也就更容易被擊中！那個肥仔立刻跑了過來，我也只好閃，我在跑，不知道晴天怎麼樣了，我只听到他掙扎的聲音，我好擔心……我躲在磚牆後面，那個肥仔跑過來，我伸出腳將他絆倒，我的腳也好痛！趁他還未爬起來，我用力把他撞進了前面的石灰池，真希望現在是冬天，凍死他！


    石灰池像沼澤一樣，那個死胖子一時還爬不起來，掉在里面喊救命。我立刻轉身去營救那個沖動的小伙子。


    遠遠的我就听到幾個貪婪的聲音︰


    “哇，有那麼多錢！”


    “有多少？”


    “還給我！你們這些流氓強盜！”——還有他的聲音。


    我躲在他們背後，看到晴天被一個人按在地上，還有一個在數錢……我撿了根竹棒……數錢的那個听到胖子的呼救跑去看了，只剩一個，好！我偷偷的接近，瞄準他的頭狠狠的敲了下去！


    “哇呀！”他立刻跳了起來，轉過身抓住我！


    啊——為什麼不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昏過去？還是我的力氣不夠？


    “救命呀！”我大叫。


    晴天又沖上來對他又踢又打，我又得以解放，拿好竹棒朝他的戳過去，不巧，戳到他的時候，他正好轉過來……就這樣跪了下來……


    這時，數錢的和一只“北極熊”跑了過來，看到他們的兄弟和兄弟的小弟被欺負了，沖上來要打人，一對一！我把竹棒扔的遠遠的，因為我很難保證，它不會被對方搶走，萬一被對手搶走，那麼我就多一份危險……


    我挑了那個數錢仔，比較瘦——也比較干淨，亂打起來……身高不夠、力量不夠，我始終擺不平他！


    眼角的余光看見晴天被甩出去，頭撞在磚牆上，我看到了血……我覺得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不行不行，打不過，我在吃那數錢仔的第N拳之際，倒地裝死……


    “快走快走，反正錢已經到手了！”


    “媽的……兩個臭小表！”


    ……


    ……他們跑遠了，我又從地上彈了起來，看到晴天慢慢的朝我爬過來，左邊的額角不停的流著血……我立刻奔向他，他似乎對于我的活蹦亂跳表示驚訝，“你、你還能站起來啊？”


    “我裝死，把他們嚇走。”我扶住他，拿出手帕按住傷口，看來如果我不裝死的話，他也可以把他們下走了，至少我覺得我的心已經在七上八下了……


    離家不遠，我們相互扶持著走回家，路上的行人不停地向我們投以驚訝和同情的眼光……晴天一路上的臉色很難看，我知道，流血了一定很痛……


    還沒進門，坤爺爺就嚇傻了，立刻抱著我們兩個沖向醫院，還撞到了剛下班回家的爸爸，一人抱著一個……


    其實我沒事啦……醫生檢查下來，也表示沒什麼大礙，只是身上十幾個烏青塊，加一些擦傷……


    晴天就慘了，縫了三針，頭上繞了幾圈白白的紗布，象是剛從抗日戰場上回來……


    爸爸去取藥了，坤爺爺和醫生聊一下情況……我和他就坐在走廊里。


    “寶寶，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了！我的身手矯健，智勇雙全！”


    “那我怎麼就只看到你被那個流氓亂打？”


    “你那只眼楮看見的？”


    “兩只，全看見了！”他還用手指了指。


    “打架就應該像我，全心全意的投入，我就沒空看你！”老實說，我還是不停的用余光看著他的……


    “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怎麼樣？一點都不關心我！”


    “我看你還好啦！”其實我很想問的，只是他先扯開話題的，現在我又嘴硬起來。


    “我不好，我覺得很疼！”


    “可是、可是我又不能幫你揉揉。”


    “可以的，我的頭不疼，心很疼！幫我揉揉。”他抓起我的手貼在他的心口……


    “是不是他們打在你的胸口啊？”我輕輕的揉著，輕輕的問著。


    “嗯、嗯。”他很開心的看著我。


    吧嗎那麼開心啊？我就笑不出來……


    “你今天被搶了多少錢啊？”


    “一百多一點。”


    “啊？！你帶那麼多錢干嗎？！！！！”小學生帶那麼多錢找死啊？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小狽嗎？我想買只小狽給你的，可是那里的狗狗都是雜種。我不要！”


    “我、我只是說去看看嘛……都是我不好……嗚……”我好心疼那些錢，眼淚就滾出來了……


    “你別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的，過來，讓我抱抱。”


    我很乖的鑽到他懷里，他身上還有一股好濃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part.12


    之後，我和晴天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其實兩個人都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找個借口閑在家里休息。等一個禮拜後他可以拆線了再說。


    坤爺爺說，他家的寶貝少爺流了很多血，要好好補一下，每天雞湯、魚湯沒停過，還有紅豆羹呀、銀耳羹呀……反正我這個附件就跟著一起補。


    坤爺爺還說，多泡泡熱水澡，有利于活血散瘀，所以呢，每天兩個人的洗澡時間是平時的兩倍，兩個人在浴白里還不能玩水，因為不可以踫到他的傷口，所以只是很無趣的觀察對方身上的瘀青塊的消退情況，差不多可以寫觀察日記了；他也不敢洗頭，所以把我退回老爸的床上，說是我睡相不好，怕弄傷他，我看，實際上怕是我嫌他頭發有味道，毀了他一世英名的帥哥形象。


    某一天，我們叼著冰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在上演一部愛情劇，男女主角正要親親……


    “晴天，換台！”


    “為什麼？”


    “爸爸說的，小孩子不可以看的。”


    “你不是最擅長花漂亮妹妹的嗎？這時候裝什麼純情呀？”


    “這個跟那個有什麼關系？！！！！！”


    結果，他很驚訝地看著我。之後他把他那根冰棒伸到我嘴邊，“和我換一根冰棒。”


    “為什麼？”


    “我這根不甜！”


    “噢，不甜的給我吃！”


    “我是病人，難得換一次嘛！你就照顧我一次啦！”看到他撒嬌的樣子我更驚訝，這可是鐵樹開花，千年難見！不過，他的撒嬌技術遠沒有我那麼出色，一看就是做作！


    看在他賣力演出的份上，我就和他換了……他一邊舌忝，一邊笑，還一邊說好甜……像個大花痴！


    雖然我不是很情願吃別人吃過的東西，但是因為是晴天，應該沒有關系。不過我還是很謹慎的舌忝了一口，一樣甜的嘛！是不是他的舌頭有問題？


    冷不丁的，他冒出一句話︰“你以後不可以給別人吃你吃過的東西知道嗎？只有我可以，記住了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要你記住就可以了。答應我！要不我會生氣的。”


    “你生氣了又怎麼樣？”


    “不給你買零食，不給你買文具，不給你買……”


    “好了好了，我答應了。”光是第一條我就投降了……想了一下，想到前幾天的事，“那上次你出手打那個死胖子，是不是因為我給他吃雪糕？”


    “你還是有點悟性的嘛！懂得由此及彼，不愧是我的寶貝，聰明！”


    “……但是你是個大笨蛋！”


    他還是個有問題的人。我認為。


    ……


    *——*——*


    一周後，陪他去醫院拆線。我怕的沒敢看，但是我說我尿急，找個借口走開。沒幾下下就出來了，看來是沒什麼恐怖的事情。有點後悔。


    但是他額角的疤還在，小小的，很難看，我的心很疼，但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這下你遠沒有我帥了。”


    …………-_-!!!!


    回到家，他開始照鏡子，一直照。我在後面配音︰“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帥的人？——哎，原來你可以和某個人並列第一的，可是現在，最帥的人是在你身後的其攸苒。——啊！太可惡啦！怎麼……”


    “好了啦，你無不無聊啊？”他很悶悶不樂的坐到我身邊，眼楮居然有點紅！“你很開心嘛？我……這樣子，你很開心嘛？”


    “我……”說謊話，說不定會把他氣哭，說真話，我太沒面子了……所以選擇沉默。


    “我這個樣子，你多少都得負點責。”


    “負什麼責？”


    “因為你我才會沖動先出手打人的。”


    “那你要我怎麼做？”


    “幫我把這個疤變沒有啊！”


    “怎麼變啊？我該怎麼做啊？”原來這個難看的疤是可以變沒的啊？


    “只要，只要……”他顯得有點為難……


    “只要怎樣嘛？說啊，我能做的一定做到！”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只要，你每天親這個疤一下，親滿一千次，這個疤就可以消失了！不過，這只是個傳說，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好。”很簡單的嘛！


    “噢，還有，不可以告訴別人噢！”他的臉上終于顯出開心的神色。


    “嗯。”


    “拉鉤。”


    “拉鉤就拉鉤。”


    兩根小小的手指就這樣拉拉鉤。


    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做到，只要你不再難過就好……


    …………


    …………


    從這一天開始，每天晚上，臨睡前，我都會在晴天的額角上輕輕的親一下，好像是有點效果，那個難看的疤果然漸漸地長得美型一點了……


    一千個親親，一千個，兩年零兩百七十天……那一天，他那個傷疤就可以消失了吧？


    Part.13


    學校里，最近發生了多起低年級小學生被勒索敲詐事件。校方很重視。不重視是不可能的。那天我們重返校堂的時候，陳老師比我還心疼地看著晴天，立刻拉著我們去校長室告狀，要求她的那個校長舅舅找出真凶，為我們報仇雪恨，說的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亂飛……讓我領略到“夸張”，這一語文修辭手法是如何發揮到最高境界的。


    校長帶著我們去高年級一個班一個班地找，結果沒找到。得出結果︰不是我們學校的。還在那邊說什麼陽光小學的學生是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的。


    沒錯，只有挨打的份！


    現在開始呢，每天坤爺爺都會像在幼兒園的日子那樣每天接送我們上學、放學。每天放學，晴天一看到坤爺爺站在校門口揮手就會說，“我看到燈泡在閃耀……”


    安全是十分重要的，提高自身的安全系數遠比別人保護要牢靠的多。因此，等我們兩個完全復原之後，參加了少兒空手道周末訓練班，每個星期六下午。我和晴天就會在那里“練功”，沒事回家後在床上練習，常常把房間弄得像豬窩……


    別看我們的課余生活那麼豐富，我們的學習是絕對屬于精英中的精英的。


    數學課的時候，我們會很有規律的學習初中的數理化；英文課的時候，用英文寫情——是他要求的，然後相互交流；語文課上讀現代小說，看古文。美術課上自己畫自己的東西，說起畫畫，晴天簡直就是畫痴一個！一度我還懷疑他是不是色盲，畫出來的東西顏色就是難看，可是老師卻說他很有創造力。我超級不服氣！音樂課嘛，別以為他會彈鋼琴就代表他的音樂課成績就會比我好，咱考的是唱歌，誰比的上我的天籟之聲啊？！還有體育課，大概是我們上的最認真的課了，因為在操場上實在沒有什麼好做的，他的體育比我強，比我大一歲的人如果連體育都比我差的話，顏面何存哪！


    一次期中考試，一次期末考試，再一次期中考試，再一次期末考試……每一次我都是第一？雖然這其中99%都是應該出現的結果，但是我總是又點起疑心。晴天應該不會比我差的，每次考試好像都是他在故意讓我。如果是他讓我，那我豈不是太冤枉啦？明顯這個就是我應得的！我不要讓他以為是他的謙讓我才會得第一的。


    在二年級開學的前一夜，我躺在床上和他進行了“夜談”。他對于我的疑惑、質問和要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說︰“你今天還沒有親我。”……


    不過我相信，他有听進去了。因為二年級的第一次期中考試我們第一次並列第一。本來我以為我會不開心，但是我沒有，反而有點高興。心底里暗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超過他。雖然這種可能性真得很小，只能祈禱他失誤了。


    …………


    我很快就等到了再一次的較量機會。可是冬季學校里流行病毒性感冒，我不幸陣亡。我很郁悶為什麼晴天從來都不會生病？難道他真的是傳說中的傻瓜？


    陳老師把我平時優異的成績作為理由，允許我缺考……看來我要等待再下一次的機會了。


    躺在床上都覺得這個世界再旋轉，索性閉上眼楮。坤爺爺去接晴天了，爸爸還有兩個小時下班，還有如果再不退燒的話，就要去醫院……


    ……我好像覺得晴天在模我的額頭……好像有人抱著我……呃……還有汽車的聲音……有醫院的味道……


    哇——痛、痛！我驚醒，看到護士正在扎我的手背。


    我還是到了醫院……自上次食物中毒以來，這是第二次進醫院打點滴。每次他都會陪著我。因為有生理鹽水進入的手會冰冰冷，他會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輕輕的模模，借此給我一點溫暖。


    已經很晚了，爸爸叫晴天和坤爺爺先回去，不過晴天和坤爺爺反過來叫爸爸先回去。原因是他明天還要上班。爸爸說把孩子和老人留下不好，結果，坤爺爺冷冷的問老爸︰“你說誰是老人？”可憐的老爸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了，三個人一起留了下來。


    我在他們的逼迫下再次閉上眼楮。沒過多久我就覺得我在到處找廁所，終于找到一個，我立刻沖了進去……然後……我才發現，我還躺在病床上……


    “你醒了？”面對晴天的溫柔，我是不是該直接告訴他，我似乎好像尿床了……


    “嗯。”


    “快好了，再過十分鐘就可以回家了。”


    環視四周，老爸已經在床邊打瞌睡了，坤爺爺不知道在那里。


    “晴、晴天，那個，我……”我覺得這件事情難以啟齒。該怎麼辦？告訴他？他肯定會笑死，然後我氣死。一定是這樣的結局。


    “怎麼了？”他還是很溫柔。我告訴他的話，下一秒鐘我就可以看到一張爆笑的臉。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


    “我尿床了。”我拉長著臉。


    “啊？那快點把褲子月兌下來。你別動，我來就行了。”他居然沒有笑？奇跡！


    “爸爸！爸爸！”我叫醒老爸，可是還沒等爸爸弄清楚是怎麼了，晴天已經在幫我做“善後”工作了。睡的迷迷糊糊的老爸像只沒頭的蒼蠅，就楞在那邊問︰“怎麼了？怎麼了？”


    唉！我真可憐。有這樣的老爸。不過我也真幸運，有這樣的……呃……朋友。


    …………


    針管拔掉之後，晴天把他的羊毛褲月兌下來，給我穿上。老爸一個勁的向護士小姐道歉，因為我弄濕了他們的床……


    我被裹得像個大粽子之後，爸爸抱著我回了家。一路上我都在擔心晴天會不會冷……


    *——*——*


    大概那天受的刺激太大，第二天早上我就覺得病好了。但是我還是沒有下床。


    回想那晚的奇恥大辱，我的臉就會自動升溫。晴天端著早飯走進來，“怎麼樣，看你精神好多了嘛！”


    “嗯。頭不暈了。”


    “昨天尿床的感覺怎麼樣？”啊？！這個大混蛋！一大早就來刺激我！昨天沒取笑我肯定是他腦筋臨時短路！


    “哼！”我轉過頭，不理會他遞過來的牛女乃。


    “你——多久沒尿床啦？”他還是嬉皮笑臉，一幅欠扁的樣子。昨天那個溫柔的他到哪里去了？


    “你走開，討厭死了！”我鑽回被窩。


    “好啦，快出來，牛女乃要冷掉了，吃好早飯還要吃藥呢！”


    我繼續沉默……突然他隔著被子抱住我，我被他嚇了一跳……“寶寶，你昨天嚇死我了。……我回到家怎麼叫你都沒有反應，我真的嚇死了……你知道你昨天燒到幾度嗎？足足40度。我以為你會燒成白痴耶！”


    “你才燒成白痴呢！”我把腦袋伸出來，狠狠的回了一句。不過我又看到昨天那種溫柔的表情了……


    “要是我再長大一點，我就不要你爸爸抱著你了，我昨天好羨慕你老爸可以緊緊的抱你回家……還有，你昨天燒糊涂了，忘了做某件事情哦。”


    “什麼？”我開始裝蒜。氣氣他。


    “快點給我，加上今天的。Doublekisses。”


    “我喝完牛女乃再親。”


    “好。”


    我咕嚕咕嚕的喝完牛女乃，雙臂圈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額頭上親了兩下。順便留下了牛女乃的遺跡……


    “你的嘴巴上是不是故意留那麼多的女乃漬？”


    “是啊！好了，幫我拿毛巾擦掉！”


    “不用，我幫你舌忝掉。”說著，就湊近我的臉，輕輕的舌忝了一下……我條件反射的縮了一下，不過又莫名的靠了回去……閉上眼楮，感受那種癢癢的感覺，我是不是喜歡這種感覺？……


    “咳、咳咳。少爺，我去菜市場買菜，你看一會兒家。”我和晴天都像踫到蟑螂一像快速縮了回去。干、干嗎像做賊一樣？只是舌忝一下牛女乃嘛！


    坤爺爺走了之後我們兩個都“呵、呵”的笑起來……


    Part.14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喜歡鶴立雞群，喜歡一個人站在高處看其他人。慢慢的，我好像改變了……大概是因為他的緣故……我不想再和他比下去了。果然，人老了，斗志也就漸漸消亡……就算他比我優秀，我也不在乎了。為什麼會這樣？……”-


    _-!!!!……


    “寶寶——布丁做好了！”晴天在客廳里大聲的呼喚，他說今天要做布丁傍我吃……


    我合上日記本，鎖好，放進抽屜里。


    自從一年多前那次生病以來，我就開始寫日記了，那個時候，突然很想把我的生活記下來，把晴天對我的好記下來，把屬于我們的故事記下來……不過，我寫日記都是偷偷模模的，不想讓他知道。因為在他的面前，我還是那個什麼事都要爭第一的小子……我不想然他知道我的內心已經慢慢起了變化……


    “來啦！”我歡快的跑出去，看到桌上那塊黑糊糊的東西，不禁皺了皺眉頭，“什麼嗎？！難看死了，簡直就像一坨大便！”


    听到我的評價，他的嘴巴都氣歪了！“這是巧克力布丁！”


    “而且是你的大便，我的便便比這個還要好看！”我很開心的繼續我的評價！沒理他的回答。他的嘴巴從右邊又歪到了左邊，哈哈哈……可愛！


    “我不管，你給我吃掉！”


    “不要，你自己吃。”我開始逃，他開始追……


    “叮咚——”門鈴響了。欸？坤爺爺才出去買菜沒多久就回來啦？我跑去開門。結果是個陌生的阿姨！而且是個大美人阿姨！黑色的長波浪，閃閃的眼楮，挺挺的鼻子，有點晴天的味道呢！我裝乖的程序又開始啟動運作。


    “阿姨，你找誰？”好柔和的聲音啊，不錯不錯，繼續繼續。我對我的聲音很滿意！


    “請問，是不是有一位郝晴天小朋友和錢坤先生住在這里？”唔？找晴天的？我轉過頭，晴天也正好走了過來，他呆呆的看著這位陌生的阿姨，結結巴巴的發出類似于“Mum”的音……


    “Sunny，連媽媽都不敢認了？”那位阿姨彎下要，看著晴天。


    啊！！！！！！！！！！！原來是晴天的媽媽！這樣子啊，那我要加倍討好這位漂亮阿姨了！怎麼說我這些年來，晴天又給我吃又給我穿，說到底不就是用了這位晴***錢嘛！？


    “媽咪，你怎麼來這里了？”晴天冷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噢，公司正好在中國要談一個項目，不過沒談成，順便過來看看你。坤叔呢？”


    “去菜市場了。過一會兒就回來。媽咪，你的行李呢？”


    “在旅館。我過來看看就走。”


    我看著這對不像是母子的母子心里有點毛毛的，“阿姨，近來坐呀！晴天剛剛做了布丁呢，很好吃的！”


    我拉著晴媽媽走到餐桌前，那了個勺子給她。漂亮的晴媽媽一直對著我微笑。我也好開心。還有，她把晴天做的那坨，不，那個布丁吃掉了。還一直說好吃。吃完後我去洗盤子，在廚房里豎起耳朵听著他們倆的對話。我這不叫偷听，反正一樣听得見，那，我只是听得仔細一點而已。


    基本上是做母親的問問兒子的生活，晴天什麼都說好，顯得很不以為然。听著听著，听到了一個大消息︰晴天的爸爸媽媽復婚了！！！！不過總覺得，晴***語氣不是歡愉的？晴天也過分鎮定了一點？……再听再听……听到晴媽媽問︰“那個就是你的小情人嗎？”


    小情人？！！！汗……是、是我嗎？我是晴天的小情人？我開始胡思亂想，晴天會怎麼回答？我听！


    沒有聲音回答……


    “噢——果然！”只有他***聲音？那就是說，晴天是點頭或者是搖頭的，我應該偷听加偷看的！唉！走出去算了……


    我很光明正大的走到他們身邊——帶著可愛的笑容。


    “阿姨，坤爺爺做的菜很好吃的，您吃過飯再走吧？”


    “好，我本來就準備來吃飯的。”晴媽媽笑得好溫柔，真有***感覺，“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和晴天一樣，又搞錯了！不過我不會生氣的，嘿嘿……


    可是晴媽媽听到我的回答臉色驟變，那一臉的溫柔瞬間不見了……


    我和晴天都覺得莫名的恐懼。


    她把冷冷的目光轉向晴天，看了許久……站起身，扔下了一句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用在這個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有其父必有其子！”


    然後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坤爺爺正好回來，坤爺爺剛叫了一聲“夫人”，就被晴媽媽撞到一邊去了……坤爺爺急忙追了出去……


    我們兩個小孩傻傻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只知道他走神了……而我幼小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性討厭……我想知道失敗的原因。


    “晴天，你媽媽為什麼……”


    “我不知道。”回答得很利索。說明走神走得不太遠。


    “是不是我……”


    “不是！”


    “欸！我要問什麼你又不知道，等我問完好不好？”


    “這個，不管你的事。是我的錯。我根本就是多余的……”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多余啊？”我越听越糊涂，什麼跟什麼嘛！


    他走近我，用一種認真得可怕的眼神問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麼樣？”


    “你要去做什麼？！”我開始擔心起來……


    “不去做什麼。只是不能在你身邊，不能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我似乎知道了答案，不過我決定裝傻。“你是不是要去迪士尼樂園？我要跟著你！你去哪兒我都要跟著你！你想一個人偷偷出去玩，沒門兒！”


    當然，換句話說就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晴天微微笑著，似乎對我的回答還有點滿意。


    我撲到他懷里蹭蹭……結果發現我和他的身高差距似乎拉大了……我又大為不爽……


    part.15


    自從晴媽媽來了之後，晴天常常會一個人發呆。我問他，他只是說想著媽媽和爸爸的事情。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像我的爸爸那樣疼我。


    人家常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我覺得正好相反。我覺得我十分的幸福，有爸爸和晴天疼著我。就算媽媽回來，我也不要！


    我下決心要好好的愛護晴天，讓他感覺到我偉大的愛。


    …………


    …………


    *——*——*


    “今天是5月21日。第998個吻。還有兩天，就是一千個吻！我仔細看過他頭上的那個傷疤，已經快看不出來了。原來真的有效。我想兩天後，晴天會不會讓我繼續親下去呢？我好像都親成習慣了……”


    我趁著晴天上廁所的時候偷寫日記，感覺像做賊。嗯……把今天收到情的事情也寫進去吧，嘿嘿，我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連兩年級的學妹都會寫情給我，嘿嘿……


    我“刷刷刷”的寫著……


    “你在寫什麼？”晴天的腦袋突然擱在我的肩膀上。


    啊？！


    糟了！忘了掌握時間了！寫的太得意了！我立刻合上日記，把它塞到抽屜里，干咳了幾下說︰“那個，下下個禮拜，有個作文比賽，我想先練練筆。你有沒有什麼準備呀？”


    “沒有，沒听說什麼作文比賽。你的練筆讓我看看。”


    “這、這怎麼可以讓你看？你也會參加作文比賽對吧？那我們又是競爭對手對吧？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對手看到我的機密呢？”


    “噢——”晴天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又模了模我的頭，︰“去洗手吧，那你爸爸一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知道了。我們一起出去吧。”我怕他趁我一離開就翻我的抽屜，堅持要他走在前面。


    結果我听到了一句陰險的回答︰“沒有用的，除非你上鎖，不然我一定會偷看你的日記的……嘿嘿嘿……”


    小人，看到我寫日記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我明天就叫老爸給我的抽屜上鎖！


    晴天似乎能看穿我心里在想什麼，嘆了口氣說︰“就算你上鎖，我也會把它撬開的……”


    “你敢？！這是個人隱私！”


    “你在我眼里是沒有隱私的……你的就是我的。”


    “那我們就走著瞧！”我決定24小時帶著我的日記本。


    …………


    “叮鈴鈴——”有電話！這時候的電話一般都是爸爸要加班，不用等咯，開飯啦！


    坤爺爺接起電話，才問了一句是誰，就開始講英文，而且神色越來越凝重……該不會是晴天的老家又什麼問題吧？我和晴天都停止吵鬧，豎起耳朵听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我基本上听得懂八成，沒听錯的話，坤爺爺說的是“我們馬上回來”。


    馬上回來？是回美國嗎？我們是指晴天和坤爺爺嗎？我總覺得有點心慌……


    幣掉電話，坤爺爺對晴天說︰“少爺，夫人出車禍了，你女乃女乃已經沒了，要我們馬上回去！”


    ……不、不會吧？……車禍？那個漂亮阿姨？不可能的！我看著晴天，他好像在瞬間凝固了，什麼表情都沒有……


    “少爺，你進去稍微收拾一下，我馬上定機票。”坤爺爺翻黃頁找電話號碼……


    晴天牽起我的手，慢慢的走回我們的房間。


    誰能告訴我這時候我該說些什麼？剛剛還在吵吵小架的，現在就變成這種氣氛了……我都沒有緩過神來……我保持沉默……


    晴天打開他的抽屜，從最里面翻出好幾本厚厚的、帶鎖的、好像應該是日記本？！


    “這是我的日記，一共六本，一年一本，從小班開始記的……”他柔柔的說著，“我用這六本換你的兩本，好不好？”


    原來……他也有寫……而且還有六本……


    “好……”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他，乖乖的把我的日記拿出來遞給他。


    接過他的日記，我覺得好沉，心也跟著一起沉下去……晴天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只是去看看他的媽媽，應該會回來的……我對自己這樣說。看著這幾本精美的日記，和我那種寒酸的筆記本不能相提並論，還有那漂亮的鎖……鎖……“晴天，鑰匙呢？”


    “沒有！”他很專心的把我的日記塞進他的包包里。


    “什麼——？？？？沒有？！你耍賴！不換了！”我又被騙了，晴天大混蛋！從頭到尾就是在使詐！他居然還朝我吐舌頭！我立刻沖過去試圖搶回我的日記。


    我的空手道沒他厲害，沒幾下就被他壓制住了！氣死我了！他笑著說︰“這樣子才像我的寶寶嘛，什麼事情都不要多想，活蹦亂跳的，多可愛呀？！”


    唔？


    他放開我，又抱住我，在我耳邊細語……


    “別擔心，我會回來的，等媽媽沒事我就回來。下次我回來要什麼禮物？我什麼都幫你買。”


    “我才沒有擔心呢！”


    “噢，那你剛才臭著張臉干什麼？”


    “難道要我一天到晚笑啊？我又不是花痴！”


    “好、好。算我多心，行了吧？要什麼禮物？”


    “鑰匙！我要你日記的鑰匙！”


    “不是說了沒有嗎？”


    “騙人！”鬼話連篇！不給我就把它撬開！


    晴天溫柔的親了我一下，眼楮閃閃的看著我……“其實，鑰匙我早就給你了，小傻瓜，仔細想想……”


    我搜索了一遍我有關鑰匙的記憶，沒找到。“你騙人！”


    “我沒騙人，我都要走了，還騙你干嗎？……”


    我看著他的眼楮，里面有我的影子，還有一層薄薄水霧……似乎閃著誠實的光芒……


    ……是真的嗎？可是每一次他撒謊的時候，眼神都是這樣認真的……


    ……唔……？


    “我回來啦——”我的思考被這句話打斷了，可憐的老爸，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歡愉……


    我決定相信他，待會兒我再想想看……


    …………


    ……


    今天的晚飯特別的沉悶，機票是明天早上6點的，我和晴天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12個小時……而且，大部分時間是在睡覺……


    總覺得有點傷感，我好想和他一起去，可是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妄想，我只能留在原地等他回來。從小他從來不會對我食言，這一次，他也不會騙我的。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