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牙手  第四章
作者:宋穎
    只能看,不能吃。


    看著滿桌的妤食物,衛非左右不是味。


    他怎麼就怎麼命苦啊!


    看到一邊笑眯眯看著他,一臉狐狸笑的皇帝,衛非好想再踹他一腳。


    有人在半夜三更請客吃飯的嗎?


    或許那張氣憤的臉上憤懣之情表現的實在太明顯,外加從入席起就沒動過一筷子的舉止實在讓人吃驚。龍輕寒看不過眼,伸手夾了一堆菜給衛非,卻沒得到一點的感激,還被衛非嫌棄。


    “不要。”


    龍輕寒瞪大眼,一瞬間不由懷疑起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否真是衛非。


    看那臉,像。


    看身形,像。


    看著食物歡喜的神情更像。


    就是那張嘴里吐出的話不像。


    “怎麼,嫌菜不好?這可全是你要吃的菜啊!”


    就是因為這些菜都是他愛吃的,他才氣。衛非氣哼哼地轉過頭,背對龍輕寒嘟噥。


    “菜好,你不好。”


    “朕怎麼不好?”


    不滿,龍輕寒放下筷子,又把背對著他的衛非扳過來正對著他。他為了替衛非求情在太皇太後面前賠盡不是,這不知感激的小子竟然這麼對他,沒良心。


    “有這時候請人吃飯的嗎?”


    衛非孩子氣的沖龍輕寒嚷嚷,又賭氣地轉過頭去。


    “這時候有什麼不對了?”


    狐疑地抬頭看天,一輪圓月高掛中天,燦爛星子在夜幕之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看四周,靜悄悄,只有湖中盛開的荷花隨著微風搖曳,淡淡的荷花香氣四溢。


    天好景也好,他有什麼不滿的,龍輕寒不懂。


    “太晚了,這個時間我不吃東西。”


    這個笨皇帝,分明一點自覺也沒有。听到龍輕寒輕描淡寫,還很不以為然的說法,衛非氣得指尖都發抖,轉過身就沖皇帝嚷嚷。


    “那是你的事,又非朕的錯。朕怎麼知道你晚上不吃東西?”


    “你、你、你……”


    氣到最高點,話也說不來,衛非琥珀色的大眼楮又瞪得滾圓滾圓,不過那不是見到食物的喜悅,而是被氣的。


    “朕怎麼了?”


    ?針鋒相對,一反平素溫和有禮的模樣,龍輕寒挑起劍眉,樣子有些壞,有點邪,又帶幾分好笑。


    衛非啊衛非,也太可愛了些,怎麼鬧起別扭來的他也能這麼可愛呢?


    當然衛非不知道龍輕寒現在的想法,他只覺得生氣。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本侯除了一日三餐外加二頓貼心時間,其余時間一概不吃東西啊?”(那我們之前看見那時間都正好是衛非吃東西的時間?矛盾!)


    “不知道。”


    回答得干淨利落,看到衛非渾身無力的模樣,龍輕寒忍不住模模他耷拉下來的腦袋。


    “有什麼關系,偶爾放松一下自己,吃你喜歡吃的東西,不是很好嗎?何必這樣固執于習慣。”


    這笨皇帝是想開解他嗎?


    瞅瞅龍輕寒怎麼看怎麼無辜的面孔,衛非心底大嘆時不予我。


    “不行,原則如此,不是進食的時間,不能吃東西。”


    “對吃你還有原則?”


    龍輕寒吃驚極了,忍不住又模模衛非的額頭,確定他沒發燒,而那雙不識相的手被氣惱的衛非打了下來。


    “這是當然,本侯向來都很有原則的!你不信嗎?”


    連貓的食物都搶的家伙竟然和自己說他有原則,龍輕寒輕笑出聲。看到衛非越來越紅的面容,越捏越緊的拳頭,龍輕寒識相的止了笑,又道。


    “信,你真不打算吃東西,現在月色如此之好,朕還打算與你把酒言歡,你真不吃?”


    “不吃不吃我不吃,這麼晚吃東西有違養生之道。夜食的鴨子則肥,這麼晚還吃東西,很容易吃得腦滿吧你知道不知道?”


    說是這麼說,可是看到這些令人食指大動的美味佳肴讓他不吃,真是酷刑。又嘆了口氣,手腳利落地跳上一旁假山之上最高吋地方,衛非手持一壺酒,看著腳下的浩浩煙波,真想哭。


    天啊,地啊,有食物不讓吃,這可叫他怎麼過啊!


    不如不看,不如不見,眼不見心為淨。


    正當衛非自怨自艾之際,皇帝正一臉鐵青,對著湖水不住照來照去,還不停問著身邊的內侍。


    “朕很肥嗎?”


    他每天晚上都有吃夜宵,難道在衛非眼里,他已經是腦滿腸肥的人了?


    這個詞連多看幾眼都覺得刺眼,更別提要套到自己身上,龍輕寒直覺自從他與衛非重又相見的那日起,他的日子就變的烏煙瘴氣。


    看了半天,怎麼看湖水里映照出來的都是溫文爾雅的美青年,方才松了口氣。可一轉身,看到那一桌子金碧輝煌的菜肴,龍輕寒又皺起眉。


    被衛非這麼嫌棄,叫他怎麼還吃的下,罷了罷了,今晚月色足以下酒,這桌菜就撤了吧!


    叫人撤了酒席,把了一壺溫酒,飲到酣處,龍輕寒興致大發,不由吟詩。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這下是曹操的《觀滄海》嗎?


    坐在石頭上,衛非不住看看湖,又看看詩興正高的龍輕寒,皺眉。


    對著煙波不興的湖,也能聯想到海?明明是荷花盛放的夏季,竟能和秋天聯系起來,這位皇帝也真能想。


    可換句話說,《觀滄海》體現曹操宏偉的政治抱負,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對前途充滿信心的樂觀氣度,龍輕寒酒意正濃之際吟誦這詩,足以代表他不是庸才,只是深藏不露。看來阿爹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衛非眯起眼,想起父親說的話,微笑。


    《觀滄海》是衛沖虛最喜歡的一首詩,受他影響,衛非也很喜歡這首詩,可這並不代表他就很樂意听十幾遍以上《觀滄海》。


    一會過去,敝笑听詩的衛非僵住了面皮。龍輕寒就不能換點別的詩念念嗎?


    翻來覆去就這麼一首,他不煩,自己也煩了。正想叫住皇帝,卻見龍輕寒看著湖水,沉靜的目光。


    那樣如水一樣的眸光里,有隱忍,也帶著一絲放縱。


    突然衛非不想叫住他。


    衛非知道龍輕寒的日子不好過,而今晚的皇帝很高興,自己又何必攪了他的興致呢?


    難得月圓人歡,不如今晚,人意也圓滿。


    想是這麼想,可是做起來實在是很難。


    衛非本是武將,雖說也喜歡文學,但听這早巳讀到爛熟的《觀滄海》,還是有些吃不消。一邊喝著酒,一邊听著龍輕寒念著詩,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一壺酒未喝完,已在大打瞌睡。


    正是夏夜涼風送爽,月下二人酒意正濃。


    龍輕寒心情愉悅地轉過身想與衛非對酒言歡,那人卻不見了。


    正狐疑,卻听湖中“撲通”一聲,定楮一看。


    哎呀,不好,衛非掉到湖里去了。


    大群內侍忙活了一陣,方才撈起一只旱鴨。


    雖然自幼就在有著水鄉之稱的“滁洲”長大,但衛非不會游泳……


    于是打從湖里撈上的那刻,衛非已經昏了,吃了不少水。而龍輕寒酒也醒了大半,那是被嚇的。


    一幫人急忙忙地回到了龍輕寒的寢宮,正見宮中等著一人。


    這人龍輕寒不常見,卻極熟,乃是當今太皇太後,也是衛非的祖姑母。


    太皇太後與衛非有親緣關系,與龍輕寒反倒沒有,太皇太後沒有子女,但宮中的皇子皇女皆為其撫養長大,所以對她,所有人都很尊敬。


    就算現在炙手可熱的太後一族,在太皇太後面前也不敢放肆。


    太皇太後早已不年輕了,可無論過多少年看去,她都是那樣高貴而雍容。見了她,無論是誰,都會肅然起敬,龍輕寒也是一樣。即使此刻她的目光,沒看看自己,而是凝視著靠在自己懷里,依然昏迷不醒的人。


    衛非還沒醒。


    “太皇太後,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嗎?”


    使了眼色讓身旁的內侍抱起衛非,龍輕寒正欲行禮,卻為太皇太後衛霜波制止。


    “皇帝不必拘禮,哀家過來,為了看衛非這孩子。怎麼,非兒又掉進水里去了?”


    “又?”瞠目結舌,龍輕寒看看在內侍懷里看似昏迷,又似睡得正香的衛非,問。


    “這孩子小時候就愛坐在湖邊的大石上看風景,可一坐上去就愛打瞌睡,結果老是掉進湖里去。看他頭發還這麼濕,頂上戴的冠也掉了,皇帝你又剛從湖邊喝酒回來,哀家還用的著猜嗎?”衛霜波微笑。


    龍輕寒半晌無言。


    這家伙竟然老是掉進湖里去,難怪那幫在宮中待了好幾十年的老內侍看到衛非落湖一點也不急,連撈他的東西都像是事先有所準備,且動作神速。看得他丈二模不到頭腦,原來如此。


    想著,笑意不由浮上層梢。


    抬頭,卻見衛霜波微帶一絲憂傷的神情,龍輕寒不解。


    “太皇太後,怎麼了?”


    “非兒有沒有著涼?”


    “現在看來,好像沒有。”


    模模衛非的額頭,有些熱度,龍輕寒認為這事不必讓太皇太後操心,沒說。衛霜波听話之後,臉色輕松不少。


    “那就好,要是發起燒來,可就麻煩了。”


    聞言,龍輕寒一挑眉。


    “太皇太後此言差矣,宮中太醫多,『舞陽侯』即使著了風寒,也不是什麼大病,請太皇太後盡避放寬心,朕會關照內侍們今晚注意舞陽侯的情況。”


    衛沾波搖頭。


    “非兒的情況與一般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度之。今晚又是月圓之夜,要是高熱不退,迷失了神智,就不好辦了。皇帝還是讓內侍把非兒送到哀家的寢殿,由哀家來照顧他好了。”


    “這怎麼行,宮中規炬,男子不得夜宿掖庭宮,太皇太後如今想破宮規,莫非有什麼理由嗎?”


    龍輕寒蹙眉,倒不是反對,就憑衛非現在這模樣,就算他有心使壞也沒那個力氣,龍輕寒想不通太皇太後為何如此。


    “皇帝可記得十五年前那場大變?”


    ****


    十五年前,龍輕寒尚未立為太子,太子另有其人。


    當時的太子乃先帝沈皇後所生,龍輕寒是杜貴妃之子,當時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皇子,皇家的光彩,都集中在太子龍輕玄的身上。


    這位太子實在太出色也太有魄力,朝中的一干重臣怕他即位之後將損及自己的利益,後來竟然污蔑太子叛國,太子迫于無奈為求自保而起兵反抗朝廷。


    龍輕玄甚得民心,起兵之後節節勝利,卻因歧王勸他以社稷利益為重,而在軍中自盡。其後沈皇後為保護唯一的女兒襄城公主龍輕虹也自盡身亡,襄城公主被圈禁于冷宮之中。


    先帝自此,再不立太子,也不再立後。龍輕寒的生母杜貴妃,也絕了做皇後的希望。


    而他,是在先帝臨終之前才指定為太子即位的。


    這段歷史龍輕寒知道,可是他不僅的是,這和衛非有什麼關系。怔怔地看著太皇太後,龍輕寒默然。


    “玄兒失敗,是因為歧王的勸阻。玄兒得人心啊,人們恨歧王卻又奈何不了歧王,便將滿腔的憤怒都發泄在歧王最疼愛的女兒榮華郡主身上。乘著沖虛在外帶兵,玄兒的舊屬綁架了榮華與她的一雙兒女,就是月華和非兒。”


    龍輕寒想起幼時,有一段時間宮中陷入混亂,據說是金吾大將軍衛沖虛的妻女不見了。那時衛非四歲,衛月華也才六歲,而他們姐弟二人的母親歧王長女榮華郡主,正是這時過世的,難道--


    “榮華郡王出事,與這事有關?”


    “不錯,榮華自幼機警,被綁架之後帶著一雙幼子竟也逃了出來,可她們所在的地方是深山里。非兒發著高燒,榮華讓月華到外邊去找食物,自己留下來照顧非兒。可是月華沒有錢,好不容易找到了村子,沒有一個人肯幫她。六歲的月華哭著在山里找了兩天,又找到山洞的時候才發現--”


    “發現什麼?”


    “她的母親正用自己的血喂非兒,四周沒有一點水,而非兒當時就要渴死了。榮華為了保住非兒的性命,犧牲了自己。月華後來和我說,榮華最後的遺言是要她把非兒帶出去,不能讓非兒死在這里。”


    龍輕寒回頭看著衛非,那張面孔之上的神情,縱然依然昏迷,也是平靜而寧和。誰能夠想的到,他幼年的時候曾經遭遇過什麼?


    他又可曾知道,他的母親是為他而死?


    也許看出他在想什麼,衛霜波又道。


    “非兒不知道,沖虛和月華都沒有告訴他,而他那時候年紀也還太小,又在著高熱,醒來的時候,竟什麼都不知道,什麼印象也沒有。既然他什麼都不知道,歧王與沖虛、月華都決定,這事不告訴他。”


    “那也好,這樣的事情,也許不知道更好。”


    “非兒也許只是不願意記得,哀家想在他心底,或許從未忘記過這事。他為什麼怕血,即使只有一滴血,也會暈厥;他又為什麼這麼愛吃,即使碗里只剩下一顆飯,也會吃干淨,從來不浪費;而在月圓的時候他如著了風寒,那個夜里他就會叫『阿娘』,縱然他的神智在此時,從來不曾清醒過。月華這麼喜歡黃金,那是因為她那時被窮怕了,哪怕只要有一文錢,也許榮華就不會死。月華如此,非兒又何嘗不是如此--”


    倆姐弟只是用不同的方式,紀念著自己的母親。原來衛非,不若他想得那樣無憂。


    低頭,這時見到衛非的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不知他想起了什麼,只是此刻,龍輕寒衷心希望。


    衛非的一生,能夠幸福。


    ****


    “太皇太後請放心,朕今晚親自看顧衛非,絕不會再讓他出一點差錯。”


    慷慨激昂,龍輕寒告訴衛霜波。


    瞧著太皇太後離去的背影,龍輕寒瞧著衛非幸福的睡臉,微微嘆氣。


    如真像太皇太後所言,那今晚便是不會有安寧了。


    衛非衛非,還真是麻煩精。


    料不到那夜竟是一宿平安。


    本以為會整夜不寧某人睡得極好,只有看顧他的人臉上冒出一對黑眼圈。


    他好嘔!


    看著衛非睡得又香又甜的大餅睡臉,半坐起身的龍輕寒好嘔。


    虧他這般提心吊膽,虧他如此牽牽念念,這沒有良心的家伙就不能應應景來個半夜驚叫,好讓他顯顯帝王的胸襟寬廣,對臣下的關懷備至嗎?


    虧得他喝了好多濃茶讓自己提神,不至于半夜睡死只為這听說會夜半夢魘的衛非,誰料得他竟全無動靜,睡得那個香啊,就像小豬呼嚕嚕。


    龍輕寒沒有見過活豬,但他見過烤乳豬,飲宴上被烤熟了擺到他面前的小豬,全身紅紅的就像現在因為風寒而渾身發燙的衛非。


    至于那個無憂無慮的神情更像!據說給他吃的豬,都是在萬分愉悅的睡夢中被一刀宰殺的,所以他看到的豬頭臉上表情都不錯。


    衛非睡得那個舒服,與熟小豬真得很像。


    不僅如此,他還整夜還抱著他不停小聲叫--


    “壽桃糕……”


    “壽桃糕……”


    “我要吃紅里透白的壽桃糕,我要咬白里透紅的陛下……”


    嘖嘖嘖,又來了。竭力忍受魔音穿腦,龍輕寒頭疼地閉上眼楮,旋即又睜開。天啊地啊,為什麼他要這麼好心收容這個把氣死人不償命的家伙,讓太皇太後把這家伙帶走不是挺好。


    龍輕寒深恨自己的失策。


    憤懣不平的湊近衛非的臉,看著他紅里透白還帶著一絲甜美微笑的睡容,龍輕寒不是滋味的捏捏他的臉。


    女敕女敕的,滑滑的,柔潤的觸感好極了。


    還說他像壽桃糕,他倒覺得此時的衛非是不折不扣的壽桃糕。


    耳邊又听到某個不識相的舞陽小侯爺喃喃自語,說什麼自己想咬壽桃糕,想咬他。舊仇未滅,新仇又起,他心火劈里啪啦熊熊得燒。


    誰咬誰?


    就憑這位雖說平素孔武有力的衛小侯爺現在這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究竟誰咬誰?


    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龍輕寒舌忝舌忝嘴唇就往衛非的唇上咬了去。


    可是,可是--


    為什麼明明他想報仇,他的咬竟沒骨氣地變成吮。


    為什麼衛非的唇上香香甜甜地還帶著桃花酒液的芬芳,竟讓他,舍不得,咬不下。


    哎呀呀,為什麼,那人的臉兒,這時候,看去會是那樣的漂亮。


    心怦咚,腦怦咚,龍輕寒他人怦咚。


    心竟也酥了一半,忍不住唇又貼上那人的唇。


    依舊如那日微溫的觸感,卻又多了幾分纏綿,甜得他竟不忍放。


    明明知是桃花酒的余香,可就是,不忍放。


    情不自禁深深吻,開了他的口,舌交纏,他一動,身下人的舌就微顫。


    腦海里像是升起了一層薄霧,正在迷迷糊糊,朦朦朧朧間,衛非的舌卻像是害羞了似的往後躲--


    這怎行?


    不依他,不依他,又把那人抱回了自己的懷中。


    咦?


    抱回?


    猛然睜開了不知何時閉上的眼,見到衛非委屈的面容,紅紅的臉。


    “你餓了嗎?”


    當下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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