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戲紅妝  楔子
作者:季潔
    她,在爹娘的眼底,是上天惡作劇下的產物,她頑皮、古靈精怪,卻也刁蠻可人,更是他們的心頭肉……


    月明星稀,銀白月脂輕輕灑落在茫茫雪地上,折射出幾近晶瑩的皓潔光輝,透著股出塵的清靈之氣。


    可惜,如此月色卻無人欣賞,在這渺無人跡的苦寒之地,四周漫著一股異常平靜、空寂而沉重的窒人氣氛。


    在那靜謐之中,一抹如風般的虛吟輕輕打破這份沉靜。


    “雙兒……記住爹娘的話……一定……要……要把解藥送到他們……手上……一定、一定……要治……治好她……”


    少女不語,緊握娘親冰冷的手,屏住氣息、噙住淚水,沒讓眼淚失控落下……


    一個時辰前,她的爹娘經年未愈的寒毒發作。


    方才,她的爹在斷氣前將體內所有真氣渡給娘親,為的是讓娘親撐著最後一口氣,向她交代遺言。


    氤氳流轉的眸底映入娘親蒼白的臉龐,少女難以接受地搖頭。“雙兒不要!”


    為了“他們”,爹娘這一生在極寒之地研藥,過著隱居的日子。


    為了“他們”,娘親背負背叛師門的罪名,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只為躲著同門的追殺。


    為了“他們”……爹娘最終賠上了性命,讓她自此孤苦無依……


    她不懂,為了“他們”,他們一家已付出太大的代價,不懂爹娘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為何對此事仍心懸掛念。


    她不懂!


    見女兒搖頭,婦人握住女兒的手,異常堅定地開口︰“雙兒……允了娘……別讓爹、娘……死、死不瞑目……”


    淚光盈盈,少女露出苦澀的笑容,嬌女敕的嗓調有一絲哽咽地喃道︰“娘……雙兒實在不懂……”


    明明娘親的音量已微弱得幾乎消失不見,但握住她的手勁,卻重得讓她的手發疼。


    想起那個讓她與夫婿相識、相知、相許的地方,想起那個地方充滿著全天下無可比擬的真摯情誼,婦人無力揚起唇角,只無聲低喃著︰“傻孩子,只要回……回到……那里……你……會懂的……”


    “雙兒不要懂!雙兒不要一個人!雙兒只要爹娘復活!”無助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潸然滑落,一顆顆落在娘親身上的霞紅色羅衣之上,漬染一片狼狽。


    熬人顫巍巍地抬起手撫著女兒傷心的臉龐,想起女兒小時候,黏著她,向她要她頸間那一串紅珊瑚的模樣。


    轉眼間,十多年過了……小女娃長成出色的美人胚子,她與夫婿卻沒這福分送女兒出閣……


    熬人無力嘆了口氣。“雙兒不哭……好孩子……擦干眼淚……娘把這珊瑚……珠鏈……送……送你……你開……開不開……開心吶……”


    話未盡,婦人輕合上眼,兩顆苦澀的淚珠蜿蜒地滑落在微揚的唇上,終于斷了氣。


    少女見狀,撲倒在娘親懷里,再也忍不住地哭喊出聲。“雙兒不要娘親的珊瑚珠鏈……雙兒要爹娘復活……”


    任由少女一聲聲喊出了心里無助的深沉悲傷,婦人蒼白的面容依舊無動于衷。


    那沉默,加深了她心中懼意,在外人面前刁鑽、嬌蠻的假象在瞬間褪去。


    她茫茫然幾近傻氣地,轉而伸手去拉一旁父親的手,咽聲問著。“爹、爹……您醒醒呀……您、您……怎麼能丟下雙兒……怎麼能……”


    眼底映入爹爹充滿男子氣概的剛毅臉龐,少女不由得憶起他爽朗的笑。


    那一個把她捧在掌心的爹爹……比爹還凶的娘……怎麼舍得狠心拋下她,讓她獨自面對一切呢?


    “爹、爹……不要這麼對雙兒……不要……”


    她緊緊握著父親僵冷的手,反覆喃著,卻得不到半分回應。


    用盡全身的力氣不知哭了多久,她癱坐在榻邊的地上,恍然任撕裂的心痛,折磨著她。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恨!恨那些害死她爹娘的人!


    顫然攤開手,看著被握在手心里的那一只青玉丹瓶,少女恨不得摔毀丹瓶,卻又矛盾無比地珍惜握緊。


    青玉丹瓶里的解藥是爹娘費盡一生,用自由、用健康、用歲月換取而來,她怎麼舍得毀了……怎麼舍得啊……


    寂靜的黑夜、淒美的月夜,少女在這一夜失去雙親呵護,從此孤苦無依……從此擺月兌不了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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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族人及親人的眼底,是上蒼賜與的大禮,是失落王朝——“龐武聖朝”的天之驕子……


    因為“龐武聖朝”宗主司徒墨濯與“步武堂”弟子艷無敵驚心動魄的相遇,年方三歲的司徒少塵一回到“龐武聖朝”,立刻成為族人關注的焦點。


    從那時候開始,被寄予厚望的司徒少塵除了背負爹娘的期許外,甚至扛起聖朝的榮興大任。


    所幸他自小責任感重、資質聰明,頗具乃父之風的泱泱氣度,不管在處事或識藥研藥中,絲毫不受壓力影響,展現出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天賦,因而成為“龐武聖朝”最年輕的“藥決師”。


    只是,即便如此優異出色,司徒少塵對待娘親的態度依舊沒變。


    長大成人的他依舊是那個在“步武堂”里,嚷著要到極境替娘親尋藥,治好娘親因毒而殘廢的雙腿,性情樸實的孩子。


    “轉眼間塵兒都長大了。”對于兒子如此優異出色的表現與貼心,艷無敵有說不出的欣慰。


    “是啊!咱倆也都老了。”司徒墨濯不勝唏噓地嘆道。


    自從十幾年前,他從“步武堂”把妻子帶回聖朝後,每至黃昏時刻,他總會推著木輪椅,帶著雙腿殘廢的妻子到外頭透透氣。


    十年如一日,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也讓夫妻倆總愛揀在這個時刻閑話家常。


    艷無敵聞言,忍不住嗔了夫婿一眼。“這話你可別讓塵兒听到……他還奢望為我尋著藥,好讓我們再為他添個弟弟或妹妹呢!”


    似未料及妻子會提及此事,司徒墨濯順勢道︰“艷兒,你還記得多年前在磐龍村市集對我說過的話嗎?”


    她輕顰著眉,略思忖了半刻才問︰“當年咱們在磐龍村市集說過好多話,夫君怎麼突然考起艷兒的記憶了?”


    司徒墨濯笑了笑,繼而溫聲道︰“你說,希望咱們的孩子滿十六歲後,可以離開聖朝,不管兩年、三年,讓他們闖蕩江湖,體驗這份平實;你又說,外面的天空很大,你不希望我們的孩兒從小到大、從老到死,都是活在一個局限的環境里。”


    “嗯,我是這麼說過……”好半晌之後,艷無敵不解地輕聲問︰“夫君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其實打從司徒少塵十六歲開始,他偶爾會離開聖朝,回“步武堂”見見他的師叔伯們。


    嚴格來說,這兩地往返間,司徒少塵比起他那不惹俗世塵埃的爹,已多了些江湖氣息。


    “塵兒和我提過,他想離開聖朝。”


    艷無敵怔了怔。“塵兒想離開聖朝?他並非沒離開過聖朝不是嗎?夫君,我被你給弄糊涂了……”


    頓了好一會兒,司徒墨濯才替兒子說出心里的想法。“塵兒想去尋他大師伯的下落,這一離開,並非三、五個月可以回來。”


    頓時,艷無敵明白夫婿的用意了。


    “塵兒與你商量過?”


    他露出溫朗的笑容。“那孩子怕你擔心,偏又誠實得沒法兒瞞咱們,只有讓我這個當爹的出馬,來征允你的同意嘍!”


    “這孩子啊……”艷無敵擰起眉心搖了搖頭,實在拿自個兒的兒子沒辦法。


    司徒墨濯挑眉淡笑。“你不也知道那孩子的個性,把你當寶了,寵你、在乎你的心,比我這個當夫君的還執著。”


    那語氣,爭寵的意味甚濃。


    “其實塵兒大了,哪有什麼同不同意,說不準真讓他找著大師兄和紅馡姐也不一定。”


    當年俞紅馡為了替她尋解毒之藥,把大師兄封漠揚也帶離“步武堂”,十多年來下落不明。


    幾年前,五師哥孫襲歡曾在雪山極境之地找到他們,沒想到前些日子他重回舊地,竟發現,封漠揚與妻小再次失去蹤影。


    沒人知道他們一家子究竟發生什麼事……


    司徒墨濯頷了頷首,與妻子相視而笑,想來他們對于兒子的未來,已達成某一個程度的共識。


    “這世事變化難測,說不準塵兒這次離開,會有不同的遭遇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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