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愛夫郎  第二章
作者:夏霓
    將軍府邸,戒備森嚴,那道美麗的倩影穿越如此沉悶的氛圍。


    哀著心口,她垂首不敢直視眼前氣宇昂然的男人——因為初相遇之際,便注定這是一場沒有結果,該是悲劇收場的戀情。


    十七年來,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並非是無心之人,只是尚未動情而已。如今被人喚醒,竟是這般熱烈澎湃。


    他望著她,沒想過這世上也有個讓自己動心的女子,心版上跳躍的音律,又急又快,猛烈得讓人渾身一震。


    沒來由的心慌讓她垂下首,不想再望向他那彷佛會看透人心的眼楮。他的感情不加修飾,在在透露出的情愫讓她看得分明,為何他能在初相見之時,就能擄獲她的芳心?


    為何直到此刻才遇見她?為何不早些?為何要是這樣的身分?火熱的眼眸有著一抹遺憾,只有他自己知曉。


    “妳今日來此……”


    “羽兒今日來看姐姐。”


    她福了福身,想起前來此處的目的,胸口一緊。


    “原來如此。”他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心像被箭矢射中,隱隱作痛。


    他諷刺地笑,兩人相遇為了同個人,倘若沒有這份維系,只怕他們倆將是全天下最遙遠的陌路人罷了。


    他能說什麼?只是苦澀地頷首,差下人帶她去見他的妻子——一個他不愛,又自私驕恣的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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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破黑暗,夢境迅速退回了真實。她的神魂抽離那段記憶,重新回現世的軀殼中。


    睜開眼,段羽霏瞪著雕鏤萬朵雲彩的床頂,眼角微微滲出濕意。


    她似乎能夠感受在夢里那個女人心里的遺憾,更被那雙眼眸動蕩得久久無法平復,宛若自己身歷其境。


    自從遇見他後,她的夢里不再只有那片血染成河的大漠……在她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並未因一碗孟婆湯而抹去所有痕跡。


    于是,每晚她仍是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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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聲鼎沸,在雄偉莊嚴的廟宇殿堂之上,段羽霏虔誠地跪在大佛前膜拜。


    佛語禱詞隨著煙火裊裊上升,傳至天際。盼望祈禱能夠上達天听,保佑對祂又敬又畏的人們,和樂安穩。


    自從上元燈會過後,段羽霏心里開始變得異常不安,總是揪得緊緊。每當腦海浮現那雙火熱的眼眸,她就有種快被焚燒殆盡的痛楚,他是否對她下了咒?要不她怎會如此反復煎熬?


    段羽霏抬頭仰望那安詳慈愛的大佛,冀望從中獲得平穩的力量,以壓制住心中的波瀾。


    一瞬間,她似乎能感受到那似火一般熱切的目光就在身旁。


    她拉著裙襬站起身,環顧四周並無發現有何異樣,來往香客絡繹不絕,段羽霏吁口氣,暗笑自個兒的多心,並要貼身小婢臨走前多添點香油錢。


    “妳先回去,我還想在廟里走走繞繞,一個時辰之後派馬車來。”一如往常,她定會遣走身旁女婢,小婢向來也很放心地將主子留在這兒。


    段羽霏離開人聲嘈雜的大殿,獨自穿越廊道、越過小徑,來到廟宇後殿一處隱密的綠地。這里是她參拜完後必定會來的清靜之地,也唯有在這時,她才能離開段府,呼吸清新的空氣。


    一片遼闊寧靜的綠地,幾棵已有千年之久的神木,挺拔強壯直聳入天際,與藍天爭高。不遠處的大湖像面銅鏡,四平八穩地臥在那兒,湖光水色似天邊雲彩,光彩奪目且色澤分明,卻又沉寂得高深莫測。


    若不是跟廟宇里的老住持有數面之緣,進而言談深交,否則她也不會知曉大廟里別有洞天,更得到老住持的允準,可以來去無拘束,一般人可沒有她這般幸運。


    一陣夾雜檀樹幽香的微風拂過,吹皺湖水一隅,涼風微微波動,也一並吹進她已不再平穩的心房。


    彈指間,那股懾人的氣息又如同潮水般襲來,段羽霏宛若驚弓之鳥,猛地回頭一看。


    尹蒼奧從一棵參天古樹後頭現身。


    “是你!”她倉惶地退一步,臉上帶著慌亂,緊張得宛若他是噬人的野獸,一靠近就會被他吞吃下肚。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的眸,鎖著他剛毅俊儔的面容,移不開。


    “我認識這里的住持,這塊地是我給他的。”


    “你的?”


    “欸。”他頷首,不知會在這里遇見她。


    自上回燈會結束,兩人便再無交集,如今再相見,兩人之間未曾改變過的,即是那晚相遇般的悸動與顫抖。


    涼風愜意吹得綠地沙沙作響,湖面陣陣微波蕩漾。


    隨風飄搖的,還包含她的青絲,尹蒼奧忍不住伸手撫平她的鬢發。


    段羽霏暗暗倒抽一氣,神色慌張。


    “妳忘了嗎?”尹蒼奧低問,語氣中含有一絲感傷。


    “忘?我忘了什麼?”看著他難以理解的表情,她不明白。面頰上灼熱的掌心像是要燒燙了她,然而這樣的感覺,竟似曾相識……


    “但我沒忘,點滴記得。”……就有如他所想象,那一碗黃泉路上等待轉世的湯,她最終也是喝下了。


    “我記不得你希望我憶起的事……為什麼?”一定!他們一定曾相遇過,否則她不會對他又熟悉又陌生。


    注視著她清瘦的面頰,尹蒼奧愛憐的道︰“無所謂,留著的便會憶起,倘若忘了,也沒有關系。”那段日子太苦澀了,他記得就好,犯不著讓她再痛一回。“我只希望,妳別把我給遺忘,那樣就足夠。”


    對于他如此哀傷的話語,段羽霏無所適從。他似乎將她牢牢印在心版上,而她卻對他視同陌路。


    猛然間,被烙上的印記隱隱灼燒,讓段羽霏痛得渾身發顫。“好痛……”


    “怎麼了?”尹蒼奧被她嚇住,忙著攙扶她。


    又來了!那兩道印記像是詛咒似的,每當她見到他時便犯疼。夢境之中,已是如此;現實之際,也是。


    見她雙唇發白,尹蒼奧扶著她坐在草地上。


    “很疼嗎?”抹去她額間冷汗,他滿是心疼。


    他的動作輕柔得讓人想沉溺,就像是可供人安心停泊的港口。


    “我不記得究竟發生何事,但卻對你異常的熟悉,為何?”段羽霏目光逗留在他臉上,迄今她仍舊模不出頭緒來,對于自懂事以來的那場大漠的夢境,她也想探個究竟。


    為何天下之大,她卻總是做著一個相同的夢境。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相遇過。”他面有難色的笑。“只是妳沒能記起。”


    “你記得住,而我卻忘記了?”她的雙手抵在他的心口上,她祈求自己能夠憶起一點,和他曾經有過的往事。


    “妳喝下那碗孟婆湯,所以才會忘掉。”


    “當時的我,是不是身不由己?”所以才會喝下那碗輪回前的湯,將他遺忘。


    尹蒼奧將她輕擁住,段羽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而僵直身軀,可在觸及他的溫暖時,眼眶不知怎地隱隱泛紅。


    “我說沒關系,忘了也罷。”至少還能再見一面,五百年以來,他等的不就是這刻?


    他這般犧牲,只為了一個執念?段羽霏很想在他懷里流淚,哭得掏心掏肺,痛快一回也好,然而終究也是忍住。


    掌心輕拍著她單薄的背。“還疼嗎?”


    “不會了。”捉緊他的衣襟,她像是得到一塊求生的浮木。


    她仍然是百年前為他駐足的羽兒,恬靜美麗得讓他動容……尹蒼奧閉上眼,沉溺在片刻的美好之中。


    “是誰傷妳傷得如此狠心?”她背上的疤,或許是道詛咒,要她注定為此而受苦受累。


    “不曉得,我只知道在夜里時分做了夢後,便會疼得驚醒。”那夢境,也讓她的心難以捱住。


    “什麼夢?”


    “一片大漠、一個男人無言地站在在那片沙海中。”抬起頭,她的眸望入他的眼底深處。


    尹蒼奧的心猛然一陣撞擊,摻雜些許苦痛蝕咬著他的心,竟也帶著欣慰,至少她沒將他忘個徹底。


    “是這樣啊。”他勉強一笑,有苦難言。


    “那男人,是不是你?”


    他若沒喝下那碗湯,在凡塵俗世里不斷找尋她,那麼他必然知道答案。


    尹蒼奧生硬地頷首,笑得淒涼。段羽霏的視線往下落,來到他的頸項。那道暗紫色的痕跡,是那場戰役留下的嗎?


    “這傷跟了你多久?”她顫抖抖地伸出手,痛心撫著疤痕,企圖藉此抹掉他最初的痛。


    “五百年。”他這才發覺到,這三個字吐得有多艱辛,那不單單只是時間的洪流經過,更是包含他無語問蒼天的無奈。“已經不痛了。”


    段羽霏捂著唇,逼自己不準落下淚。


    “別想,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啊,再痛都會淡忘,別太在意。”


    他安慰她。她還是一樣,會為了他的事,眼中淚花直打轉。


    她听出他的忍耐,在千百萬個日子里熬著苦楚,而她給予他的回報,竟是將他當成陌路人。


    放開她,他從懷里掏出精致的藥盒。“給妳。”這些天他離開京城,就是到外地尋找偏方。“也許能治妳背上的痛。”


    顏亞晉曾談論過她背上的痛,是與生俱來的印記,會在偶時泛起痛感,如刺刀般的消磨她的心智。或許,那痛非傷,他的藥也是旁門左道求來的。這世上總會有一語難道破的怪事,尹蒼奧抱著姑且一試的心。


    然而令人在意的,也同樣是她背上的印記。


    段羽霏小心接過,端看藥盒上不同于中原的雕工。“謝謝。”


    微風依舊輕吹,湖水依然灰蒙蒙,只是她卻漸漸跟著湖心蕩漾,心坎里有了迷人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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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羽霏端坐在府中涼亭里,凝視著頗為單調稀疏的荷花池。


    池里一片靜幽,幾片還翠綠的荷葉隨風飄搖,其余的葉兒卻是枯黃虛弱。幾尾嬌貴的錦鯉悠游穿梭,偶爾濺起水聲增添聲響。


    盎麗堂皇的王爺府里,卻恍若集天下之死寂,沉靜得不像有人煙之境。


    顏亞晉悄然靠近,眼見她的美麗,可也仍舊走不進佳人心底。


    何時他才能夠激起她眼中,那座冰冷如湖的黑瞳一點點激蕩的波紋?


    手中緊握著要贈她的冷玉,顏亞晉在旁安靜守候。


    她的美,讓他屏息;而她的冷,讓他嘆息。


    “你來了,怎不坐下?”半晌,段羽霏才從神游太虛中回神。


    她的眼眸還逗留在那座池子里,不留半點情分給他,顏亞晉苦笑,道︰“不想打擾妳。”


    “有事?”她輕柔的語調,卻沒有半點溫暖。


    “沒,只是拿塊冷玉給妳。”在他費盡心思之後,她依舊不為所動,是她無心無情,還是他太過痴情?就是這般一廂情願,所以才變得一文不值?


    段羽霏沒搭腔,視線調回他眼前。


    段羽霏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不為所動。


    她並不了解,更不清楚他為何這般死心塌地?段羽霏知道待他殘忍,可再也找不到最適合的方式了。


    對他多一分柔情,就是待他多一份的殘酷。多情總被無情傷,既然一開始就給不了他任何承諾,就該徹頭徹尾絕情到底。她不要給了顏亞晉希望,最後又令他絕望。


    “我不需要。”費心討好她是件愚蠢的苦差事,段羽霏面無表情的響應他。


    “放在身上,有天總會用到。”


    美玉贈佳人,只是徒勞無功、白費心機。傻啊!能怨誰?顏亞晉將一塊通體翠綠,雕工巧思活現的玉石擱在她掌心。


    低下頭望著掌中那只小巧碧綠蒼翠的玉石,段羽霏眼眸半點喜怒皆無。


    “你從不讓我拒絕。”平板的語調,她實話實說。


    是啊!雖然進不了她的心,但好歹也別失掉面子。他在心里安撫自己,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總是那麼想。


    他明白,其實自己希望有天她是能夠對他展顏歡笑,或是睹物思人,所以才想盡辦法贈她些新奇跟珍貴的物品。可事與願違,想的總和現實相悖。


    “除了贈妳,我找不到人了。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拿著那東西在身上。”


    “別花時間了,你有你的事要辦,別誤了。”他的愛給她有多少,她不明了;有多濃烈,她不曉得,顏亞晉給她的情感太深奧,她懂不了。


    “不會。”他搖頭,忍不住嘆息。


    顏亞晉抬頭望天,天空偶爾幾朵浮雲掠過,淡然不留痕跡,猶如他在她心版上未曾有過任何深淺刻紋。


    段羽霏雙手交迭擱在腿上,冷玉靜靜躺在她的掌中。


    “有沒有想要什麼?過些時日我到塞外去,可以替妳帶回。”


    “沒有。”


    他微笑。“是嗎,也許還未想到,想到便可告訴我。”


    段羽霏頷首,不願太傷他。


    春暖花開,而這偌大的宅府別院里,竟找不到太多的花朵爭妍比美,只有幾株含苞,或是自初春後便凋零的白花錯落在幾處春泥中。


    “城里最近來了個名醫,我想請他為妳瞧瞧背上的傷,可好?”


    “沒必要,好不了的。”懷里有尹蒼奧給的藥,這樣便足夠。


    “看看也好,這傷讓妳很苦惱啊。”


    段羽霏擰緊眉,冷顏一抹抗拒。“我不要緊。”


    “羽霏……”


    “我知道你很擔心,可我不也活了這麼多年?”她的容顏少了先前的不悅,恢復平靜。“會死便活不久,活得久便不易死,該生該死又有何不同?”


    “為何妳總將生死看得猶如鴻毛?放些感情又何妨?”


    顏亞晉的激動,更襯托出她的平靜。


    “生死有命。”


    “我知道!這些我當然明白!”他看多了生生死死,所以才希望她珍惜。


    段羽霏抿起唇,她和顏亞晉意見總是相歧,大都是他不滿她的看法。


    顏亞晉黯了雙眼。“我希望妳能珍惜自己,生死雖有命,可人定會勝天。”


    他生在沙場上,也活在沙場之上……也說不定,哪日也會死在沙場上成了一縷幽魂。世事難料,他早有徹悟,但他只願有生之年,能夠時時看見她的美好,並且用力刻畫在心上。


    “我走了。”站起身,在走出涼亭前,顏亞晉眷戀的將視線逗留在她的背影上。而她依然故我,不聞、不動……這般冷霜寒雲,他該如何留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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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忘了嗎?但我卻沒忘,點滴記得。


    我只希望,妳別把我給遺忘,那樣就足夠。


    燈火昏黃,照亮一斗暗室。偶爾由窗縫吹進的涼風,讓燈火左右搖擺。


    段羽霏坐在床鋪上,倚在床柱邊。手里握著木雕藥盒,指尖緩緩勾勒上頭的雕刻。即便她努力想回憶他口中的那段過往,但一個百年前的陳年往事,時歲已太過悠遠,遠得像是她永遠都到不了的盡頭。


    年年歲歲,他守候在紅塵之中,那麼她呢?身處于何處?


    他能夠不要她惦念起,但面對他的執著和勇氣,她豈能不當成一回事?但記憶只停留在那片荒蕪淒涼的沙海中,而其它的,卻零碎得湊不出完整的模樣。


    “唔……”背上的傷,此刻又熱騰騰地燒開來,痛得令她渾身顫抖。


    又來了……又來了……


    賤人!賤人!我恨妳、恨妳——


    “好痛……好痛……”耳邊隱約的咒罵聲,纏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恨妳!生生世世都恨妳——


    “不要……不要……”段羽霏咬著唇,疼得抬不起手來。


    背上的印記像是有生命般,那苦痛一點一滴的企圖撕裂她的身軀。


    懊死!妳本就該死!賤人——


    “我不是!不是……”那一聲聲咒罵如惡鬼般凶殘無情。


    是誰?恨她恨得那麼淒厲又徹底?又是誰咒得她生生世世都要活在黑暗之中?


    突地,一雙充滿怨恨極具殺意的眼,如鬼域來的惡火,瞪得她渾身顫寒。


    不知曾幾何時,她的耳邊開始出現聲聲低訴的怨恨聲,每當她背上痛苦傳來時,就像是鬼魅般如影隨形地出現,一聲接著一聲,全是同個女人的咒語。


    “蒼奧……蒼奧……”聲聲切切,她只想要得到他的守候與溫暖。


    為何每當她想起他時、看見他時,背上的印記就會隱隱作痛?可只要喚著他的姓名,段羽霏就會感到一陣平靜,似乎那劇烈的疼痛能漸漸消退。


    她虛弱地喘著氣,冷汗布滿她圓潤飽滿的額,手里緊握的藥盒一點也不願松手。怕要是一放掉,那股邪惡侵人的怒罵聲便會再度纏身。


    這十多年來,她都背負著背上的傷痕殘喘的度過。當赤果著身子,銅鏡里反映出那道印記,有時仍會讓她駭然不已。


    那痕跡像是隨她成長而越顯越長,越來越鮮明火紅,像是隨時都會沁出熱血、流滿全身一般。好深、好艷,好比是遭人折斷翅的傷口,也宛若被人怨怒的用匕首劃下的恨——自肩胛到背脊,深深的印、紅紅的痕……咒得她此生非得受盡這般煎熬?


    賤人!我恨妳!恨妳永生永世——


    到底是誰對她恨之入骨,穿透時光歲月至今生還不願放過?


    尹蒼奧的愛,穿過一切障礙落至今世;那麼究竟是誰的恨,越過重重轉生,追隨著她歷經輪回?段羽霏不曉得,更不明白。


    她的體內,有一道百年前的詛咒,在百年之後——即將孕育重生。


    在今生,被下咒印……解不了、結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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