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型的轎車，在一棟摩天大樓前停了下來。恭候已久的經理彎了腰開啟後座的門，等到車里的人出現後，大樓前的兩排接待人員便也恭敬地彎了腰。


    “總裁您早！”


    齊一的問候聲、抖擻的精神，就連大馬路上開車的上班族都好奇地探出了車窗。


    上午八點整，這棟摩天大樓的主人準時出現。


    “早。”


    輕輕點了頭，總裁便大跨步地走向了大樓。身後的秘踩著細碎而優雅的步伐跟著總裁，極短的裙擺吸引了不少男士的愛慕眼神。


    門前的兩位接待人員恭敬地開啟了巨大的玻璃門，腰桿挺得筆直的總裁步伐堅定有力。


    “總裁，今天八點半在十四樓的國際會議廳有德國代理商的會議，十點整歐X雅的總裁想與您會面，中午黛雅小姐請您與她在義德餐廳見面，下午三點環X演藝公司的代理負責人將對您進行演示文稿。”


    “我曉得了。”總裁只在電梯前略略停了幾秒鐘，電梯門就已經開啟。總裁與身後的秘一同進了電梯，而秘則在電梯門關閉前向門外有禮地鞠了個躬。


    “呼……”電梯外的幾個人低聲嘆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好了好了，上班了！”幾個經理各自吆喝著自己的職員。


    總裁身旁坐著專業的德語翻譯員。美艷的翻譯員穿著低胸的套裝，涂滿了丹紅的指甲在交談之中有意無意地撩撥著自己烏黑的卷發。與會的幾個德國男士已經有點心不在焉，然而總裁這方的人，眼楮卻是謹慎地掃視著自己被分配到的對象。


    總裁自己，只是握著雙手放在桌上，眼楮直視著對方的總裁。


    “初步雖然只是珠寶，不過接下來是皮件、華服、家具，如果合作愉快的話。”對方的總裁誠懇地說著，而翻譯員一字不漏地傳達著。“珠寶獲利不薄，只要能夠讓有能力的消費者見到。貴公司的信譽牢靠，我們能提供的只是更為廣度的消費者族群。我們抽取的酬佣相較于貴公司所能獲得的利益，絕對合理，我們有最大的誠意。”


    總裁善意地點了點頭……至少看起來像是有善意。


    “對于行銷點的布置以及推廣企劃案，我們已經準備齊全。相信貴公司對于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調查，應該也有了初步的結果。”對方的總裁自信地笑著，接著就瞪向了身旁的助理。此時，身旁的人員彷佛是大夢初醒，連忙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紙本分送給與會的人，接著便激活了計算機。對方的總裁對于自己部下有些慌張的動作投與責備的表情。


    “少了杯咖啡吧，咖啡能夠讓頭腦清醒。”總裁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


    原本只是靜靜听著會議的隨身秘，優雅地對著與會人員行了個禮，接著便輕步離開了會場。


    總裁翻了翻手邊的紙本檔案，在計算機還沒準備就緒前低聲與身旁的經理說了話。經理也低聲回了話，盡避兩人的說話聲極輕，卻是不會讓旁人有竊竊私語的感覺。只像是總裁征詢部下的意見，而部下也恭敬地回答，如此而已。


    終于，計算機準備就緒，站在門旁的女士詢問似地看了總裁一眼，而總裁只是微微搖了頭。


    “怎麼了？”對方的總裁好奇地問著。


    “等咖啡來吧，我已經聞到了咖啡香。”總裁掩上了手邊的檔案夾，平靜地說著。


    丙不其然，會議室的門不久就打開了，魚貫地、走進了二十位年輕貌美的接待員。接待員手上各自捧著以上等瓷器呈裝的咖啡，優雅地走近、輕輕在來賓以及己方與會的經理前放下，接著以著整齊劃一的動作行了禮，等到來人又魚貫地離開後，總裁使了個眼色，于是會場的燈光就暗了下來。


    像是察覺了什麼，對方人員的眼神在不知不覺中顯得有些不安，而總裁的眼楮，則是在綠藍交陳的投影燈下，有一瞬間顯露出了厭倦的神情。然而，等到回來身旁的秘注意到時，卻又回復了本來有些漠然的面孔以及眼神。


    坐在總裁那側的己方人員，腰桿挺得更直、眼神也更加的銳利了。


    遠遠看去，直像是坐在綿羊群前的一批狼。


    “我們……咳……需要再考慮一段時間。”對方的總裁謹慎地說著。


    “沒有問題，希望很快就有你們的好消息。”總裁蓋上了面前的合約。“有關于下一次見面的時間請與我的秘聯絡，不好意思，我有個約會可能要遲到了。”總裁站了起來，與對面的總裁握了手。


    “哪里，總裁請便。”對面的總裁也連忙站了起來。


    “我會留我們直接負責的經理與您繼續詳談，他有直接決定的權力。”


    “好的好的，我們明白。”


    總裁離開了會議室，一旁的接待人員捧上了茶水，總裁接過之後喝了一口，就將它放了回去。


    “接下來是歐x雅的總裁，與您約在樓下會客廳見面。”秘輕聲提醒著。


    “他到了嗎？”


    “是的，不過他早到了十分鐘，總裁可以休息一下再過去。”


    “不用，早點去早點解決，我不好意思要黛雅等我。”


    “是的。”秘小姐恭敬地說著。


    中午時分，轎車載著總裁大人前往一家餐听。穿著正式禮服的名媛們正由幾位男士帶領著進入餐館。


    總裁一下車，就見到了約自己出門的對象。一個穿著純白色洋裝，有著一頭烏黑秀發、東方面孔的女士，正對他微笑著。


    “請原諒，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一點，多花了點時間。”總裁彬彬有禮地道了歉。


    “不要緊，您還早到了三分鐘。”女士文雅地笑了。“我們進去吃飯吧，我餓壞了。”


    “總裁還沒來嗎？”捏著雙手，有點緊張的代理負責人在總裁辦公室里不安地踱步著。


    有時候起身去酒吧拿一杯飲料，有時候想到了什麼又匆匆忙忙跑到桌前，對著幾張面資料涂涂改改的。幾個服務人員恭敬地站在門旁，彷佛沒有見到客人的窘態。


    看了看手表，喃喃自語了幾句，代理負責人似乎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牆邊的落地玻璃窗把大部分的市景收納在了自己眼里。光是總裁的辦公室就有自己公司一層樓般的寬廣，高級的沙發配上高雅的瓷器，總裁辦公桌上的一株純白色的瓷樹，掛滿著晶瑩剔透的、寶石般的物品。他當然不會認為會有人把珠寶就這樣掛在桌上當觀賞用品啦，可是看那反射日光的璀璨光芒，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材質會比寶石更加耀眼。


    強忍去觸模它的沖動，代理負責人繼續他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動作，重復著第二十幾圈的繞行，而一旁準備著要服務他的人，則是體貼地繼續無視著他的存在。


    好不容易，捱到了時鐘走到了三點整，辦公室的大門終于打了開。


    見到了熟悉的面孔，代理負責人以著幾乎可以說是奔跑的速度來到了總裁面前。


    “總裁，您終于來了。”代理負責人緊張地說著。


    總裁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秘，而秘則是無奈地回答著。“之前約好是三點的，總裁。”


    “啊……是啊，是啊，我只是怕飛機誤點、路上會耽擱時間，所以早到了一會兒……”


    “嗯，那我們可以準備開始了。”總裁將自己外出用的外套交給了一旁的人員後，指示秘關上了門。


    “啊，總裁您……您要喝些什麼嗎，這里的吧台有不少飲料，剛剛還有人來現調雞尾酒，您要不要喝一杯……”


    “不用了，我只想坐下休息。”總裁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接著拿出了收在襯衫口袋的鋼筆。“好了，你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是……是的，有關于新進導演節目的事情，還有幾個廣告商想跟我捫合作……”代理負責人連忙把桌上的那些文件抱到了總裁的辦公桌上。


    “這種事情需要你坐飛機趕來嗎？我不是說過你全權處理？”總裁用著有些責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下屬。


    “因為……因為……這些人都是指定要趙逸英，總裁不是說過，趙先生的所有合約跟企劃您都要看過，其它人不能決定……”代理負責人小聲地說著。


    在秘的好奇眼神瞄過來時，總裁低聲咳了兩聲，松開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我想起來了，拿給我看看。”


    在總裁大人審視合約時，代理負責人因為任務達成了一半，所以就放了松，專心地研究起桌上的那些美麗石頭。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這門不是得要隨時鎖起來，不然如果有小偷……”


    “這些是真的寶石沒錯。”秘好意提醒著想要觸模的代理負責人，結果引來了驚異的眼神。


    “趙逸英最近的情況如何？”一邊看著合約，總裁一邊像是不經意地問起。


    “听說很不錯，米蘭那邊的人很重視他。听說三場服裝展示會以及第七天的戲劇節都找趙先生參加。”


    “身體呢？有什麼問題？”


    “沒有。之前生病的傳言听說其實只是小傷，安東尼說是因為拍照的地方有水，石頭又有青苔，所以才跌倒。不過听說靜養過後，腳踝就完全好了。”


    “很好。”總裁從里頭抽出了一份，接著收起了剩下的合約。“這份問過安東尼跟他的意見，他如果同意，就讓他接。至于這些……拒絕掉。”


    “啊……是……是的。”代理負責人咋著舌，連忙接了過。


    “以後初步過濾一點，這麼多工作是想累死他嗎？”總裁有些不高興地說著。


    “是……”


    “……然後，你說三天的服裝展示會是……”


    “東方、西方、以及軍服，是三個大主題。”代理負責人興致高昂地說著。


    “我們取得了國內獨家的轉播權，初估毛利可以高達上億。”


    一旁的秘掩著嘴低聲笑了起來，然而這位興奮的代理負責人也許是沒有听到吧，還是忍不住地咧嘴笑著。


    “……這三天幫我謄空出來，我要去看看。”總裁吩咐著秘。


    “啊，是的……”秘連忙低頭記著。


    “至于你……”總裁的眼神掃過，代理負責人連忙挺直了腰桿。“以我的名義，送花過去祝賀。”


    “是的！”代理負責人大聲應和著。“那麼，花種總裁需要指定嗎？”


    “……玫瑰……鮮紅色的玫瑰。”總裁低聲說著。“越多越好。”


    “……是的！”代理負責人連忙答應著。


    秘的眼神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還有什麼問題嗎？”總裁說著。


    “……總裁，我們那里很多人在問……總裁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噗……”一旁的秘忍不住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然而听在代理負責人的耳里卻是有些殘忍。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代理負責人有些生氣了，而秘則是誠惶誠恐地鞠了躬。


    “我失態了，十分抱歉。”


    “……關于這一點，我自有打算，回去吧。”總裁的眼神移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