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羿樓VS.百里晴川  第十五章
作者:好蛋白
    裝神弄鬼計畫失敗的隔天,祝羿樓終于認清自己不是塊熬夜的料子。于是他擬定了新的方案,找來張政豪幫忙。


    “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你就說再也受不了我,堅持要搬走,晴川無可奈何,只好搬回來。簡單有效,你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可以。”張政豪答應得很爽快。對他而言,住在哪間寢室並沒有任何差別。


    “太好了!不過我現在得去舞蹈教室一趟,老師要交代決賽的行程。”祝羿樓瞄了一眼手表,盤算道︰“我想最多不會超過兩小時,等我回來就一起動手搬。”


    “我自己搬就可以。”


    張政豪二話不說,著手收拾起桌上的本。


    祝羿樓感動地看著他的“前室友”。


    “你這人真是……真是太夠朋友了!謝謝啦!”說著在“前室友”的肩頭重重拍了下去,對方悶哼一聲,踉蹌了一步。


    ☆☆☆☆


    從舞蹈教室回到寢室,望著空空如也的另一半房間,黑風大王高興得振臂狂呼!


    張政豪完全搬離,晴川無處可去,還能不回來嗎?他歡天喜地坐下來等、站起身等、繞著房間踱著步子等,等著等著,直等到晚上九點半,連晴川的一根頭發都沒有等到。


    耐性最後被時間磨光光,祝羿樓按捺不住,溜過去一探究竟。李俊杰的房間里不見晴川人影,但是晴川的私人物品依舊原封不動。


    “怎麼回事?”晴川不在,他正好堂而皇之入內質問李俊杰。“張政豪呢?他沒有搬過來?”


    “張玫豪搬到二樓的空房間去了。”


    “為什麼有空房間?”就他所知,目前整棟宿舍都是客滿的才對。


    “上星期一個二年級轉學,所以嘍。”李俊杰聳聳肩,兩手一分,做無奈狀。


    這一刻,情緒的火山爆發,事態完全超越黑風大王的忍耐極限,頭頂都要噴煙冒火了,還怎麼跟晴川冷戰?戰個大頭!


    “晴川他去了哪里?”他惡狠狠問。


    “圖館。”


    祝羿樓听了迅即回身,沿著一樓走道拔步飛奔,失火逃命也不過如此。


    “喂,圖館在另一個方向!”


    李俊杰好奇地追到門口,遠遠卻看見他拐進盡頭的工具間,三分鐘過後,他又跑了回來,手上多出一支大鐵錘。


    “鐵、鐵錘?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別沖動哇!”


    祝羿樓不理他,直接走到百里晴川床前,捧起棉被枕頭,全數堆到李俊杰床上。


    “喂、喂、喂!干什麼?!你這是干什麼?!哇啊啊!”


    李俊杰怪聲亂叫當中,祝羿樓高高舉起鐵錘,重重揮下,同樣的動作不過重復兩三次,就把整張床鋪砸成一堆廢料。


    李俊杰整個人呆在原地。“你……你……”太……亂……來……了!他知道黑風大王一向不大在乎規矩,可是、那可是百里晴川的床喔!那個百里晴川喔!他很想逃離現場,卻又渴望知道百里晴川的反應,腦殼里一番天人交戰,正要分出勝負,耳邊響起得意洋洋的笑聲。


    “哼哼,這下子你沒有床睡了吧!”


    黑風大王手握凶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一抬頭,牆上的鏡子里斜斜映出一個人影,就在自己身後。


    百里晴川站在房門口,腋下挾著兩本新,低頭看看被砸爛的床鋪,轉頭看看大鐵錘,視線最後停留在祝羿樓臉上。


    祝羿樓伸手抹去額頭的汗水,鬼扯道︰“哼,我可不是故意的!李俊杰說要借鐵錘,我幫忙拿給他,結果一下子手滑,全是意外。”


    李俊杰無力地張嘴想辯白,最後還是選擇閉上嘴,不蹚這次的渾水。


    百里晴川的表情,恐怕連他自己也難以確定是屬于哪一種。疑惑、錯愕、驚訝、好笑?或許全部都有,甚至有一大部分可以被歸類為“甘拜下風”。


    “所以你手滑了,鐵錘掉下來,砸壞我的床?”


    手也真滑,滑了三次?四次?他寧可搞這種離譜的事,編出如此愚蠢的借口,卻硬是不肯老老實實說一句希望他回去?


    “是啊,抱歉啦。”祝羿樓挑起眉毛,佯裝不在乎。“看樣子你沒地方睡了。”


    向來率性的黑風大王,遇到兒女情長也會別扭?百里晴川想起昨天清晨,大剌剌睡在他門口的那位仁兄,若有似無的微笑悄悄爬上唇角。


    “看來,這張床是不能睡人了。”


    祝羿樓大喜,卻又听到他說︰“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過,宿舍有一間地下儲藏室,里面有備用的桌椅燈具……”手指敲了敲桌面上新換的台燈,清脆的響聲帶起黑風大王不安的預感,果然……“也有全新的床。”


    “啊!”祝羿樓大驚失色。他現在想起來了!去年儲藏室更新設備時,他還出過力氣,搬了不少東西,方才一時腦充血,竟連這麼重要的關鍵都給忘記了。


    滿不在乎的囂張德性霎時飛到了天邊,黑風大王呆愕地張大嘴巴,滿心著慌。早知道就先去砸毀儲藏室!現在想阻止晴川搬新床,似乎也找不到理由了。


    百里晴川用最大的努力忍著笑,手撫下巴,沉吟道︰“不過我一個人搬不動,你大概不會願意幫我搬床吧?”


    “當然不願意!”他馬上予以否決。


    差點忘了,從地下室搬床上來的粗重工作,晴川他絕對做不來。真是一線曙光,他緊緊抓牢這一點,情緒稍微恢復了鎮定。


    “是嗎?”百里晴川皺著眉頭,假裝為難。“那我只好找張政……”


    “啊啊啊!不、不要——”不要找別人!


    “噗!”百里晴川忍俊不住,笑出聲音。


    算了,這樣子已經足夠當他的下台階,祝羿樓連鐵錘毀床的傻事都干得出來,也該輪到他讓步屈服了。他不想、也不該再要固執,否則,天知道會有什麼更驚人的災害出現?


    “是你手滑干的好事,你得負責搬棉被。”百里晴川進門拿了包以及桌上的幾本,對祝羿樓喚了一聲︰“走吧。”


    “走?去、去哪?”


    “你說呢?”


    當然是回黑風寨。


    ——第三十四天,幼稚園等級的分居斗氣,宣告結束。


    ☆☆☆☆


    百里晴川踮起腳,在南面牆壁的老地方懸上他的黃鶴樓法,遮住牆面上不搭調的一塊長方形空白。


    然後他退到桌邊,將鏡框往鼻粱上輕推,靜靜打量著四周。他感到很滿意,整個房間又重新回到熟悉的樣貌︰那里是祝羿樓扔包的地方、掛外套的位置,還有床角邊的雜志堆,領帶照樣被卷成一團,隨隨便便丟在床邊角落,關起的衣櫥門永遠夾著半只衣袖。


    救起可能過兩個鐘頭便會宣告失蹤的領帶,對折撫平,接著拉開衣櫥門。


    櫥門大開的當兒,百里晴川幾乎可以看見,所有飽受磨難的衣服們,灑下喜極而泣的淚水朝自己撲來的幻覺。


    “簡直是廢墟。”


    只是一個月沒出手幫忙,眼前的雜亂無序,百里晴川嘆為觀止,想都不敢想像時間繼續延長的結果。


    著手整理處境最急迫的襯衫開始,一件接著一件,他發現自己完全停不下來。“這件要燙……這件和這件得送洗……”


    口中喃喃自語,手上轉眼抱了一大疊另一名男子的衣物,他猛然醒覺——自己是在干什麼?言歸于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急著幫他洗衣服、燙衣服?這種行為,跟當人家的老婆有什麼兩樣?


    寢室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百里晴川半轉身,祝羿樓回來了,額頭微微見汗,尷尬一笑。“那張床……壞掉的那張,處理完畢。”然後他看見百里晴川雙手都是自己的衣服。


    他不解地問道︰“那些衣服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根本是對衣服的慢性謀殺,半夜難道不會听見衣櫥里傳出啜泣聲?


    百里晴川啟唇正要發動叨念攻擊,“老婆”二字卻揮之不去,莫名其妙,臉頰燒燙了起來。


    “我只是挑出需要處理的衣服。”


    “喔,辛、辛苦你了。”一句話,將百里晴川又往老婆的位置推了好幾大步。


    百里晴川勉強維持著略嫌僵硬的別扭微笑,不知道該回什麼話。回說不辛苦、沒什麼、或是別客氣?不管怎麼回答,都沒半樣對勁。


    于是他抱著衣服,和祝羿樓面對面杵著,輕松的話題沒有,只有室溫、臉龐的暈紅度不斷攀高……氣氛尷尬到最高點。


    百里晴川強迫自己轉過身,待處理的衣服暫時放在椅子上,藉機醒一醒腦子。


    顯而易見,從試膽大會當晚,直到此刻,一個多月,產生變化的不僅是時間,跨越過的朋友界線同樣一去不復返。


    他們不可能再假裝只是朋友。


    對方的想法他不願貿然揣測,但他本身有所體認︰他們八年間幾乎形影不離,歡笑憂傷與共,祝羿樓早已成為他生命中很重要、或許是最重要的存在。為了不再第二次失去這份存在,合理的代價必須被支付。


    率先道個歉,他應該這麼做。


    並且,他認為祝羿樓也在等著他致歉。事情確實因自己而起,一句對不起,不過分,只是……他再次面向祝羿樓,紅潤的臉色已褪,情緒因此寧定許多。


    “我知道你在等我說一句話,而我也願意說。”


    “你願意?”


    祝羿樓過度喜悅的語調有些出乎意料,百里晴川趕緊又補充︰“可是,為了公平起見,你也該有同樣的回應。”


    對方點頭如搗蒜。“沒問題!”


    “那我數一二三下……”


    百里晴川數到三,兩個人同時開口︰


    “對不起!”


    “我愛你!”


    好不容易才下降的熱度全白費了,紅霞色像日落時分的快轉鏡頭,迅速染上百里晴川的臉龐,然後定格靜止。


    “你……誰叫你告白了!”


    咦!不是告白是什麼?


    “你應該要說對不起。”


    難得听晴川的聲音透著某種奇妙的恐慌與動搖,黑風大王突然感受到某種佔據上風處的優勢感。


    “那你呢?是誰剛才提什麼為了公平起見,應該做同樣的回應?快還我三個字來。”


    “……別想。”


    “不公平!我說都說了,你怎麼可以撇下我逃走?除非,我是自作多情?”


    “不是……只是……難道我不說你就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不知道我……我沒說的那幾個字。”百里晴川勉力玩著文字游戲,希望講得黑風大王頭暈眼花,就此晚安睡覺,明日待續。


    但黑風大王這一次不蠢了,他雙手環胸,慢慢地、用力地搖頭,裝傻道︰“不知道,不說當然不知道。”


    百里晴川揚起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他揮揮手,走向自己久違的床鋪,一面打著非常夸張的呵欠。“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別人更加不會知道,天下終于太平。我要睡了,晚安。”


    百里晴川祭出恕不奉陪的撒手,黑風大王兵敗如山倒,小孩子撒嬌般扯住他的棉被,哀號起來︰“啊,晴川,不要這樣!快說給我听啦!”


    百里晴川伸出左手食指朝他勾了勾。


    黑風大王乖乖彎腰靠過來,想起韓文棋親他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召喚方式,心中的期待有如煮開的熱水,沸騰揚波。


    待他靠得夠近了,百里晴川右臂攬住他的頸子,右頰貼著他的右頰。祝羿樓不敢動彈地任他摟著,飄進鼻端的是思念已久的洗發精香氣,柔軟的兩片唇瓣離右耳不到三公分距離,輕輕吐著氣音,蕩氣回腸的三個字——“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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