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告白 第五章
見面的地方離他的住處不遠,從公司回來他將車子停好,然後用步行走去。那是在街角的一個露天咖啡屋,門外種著一棵古老的榕樹,已經干枯的樣子,陽光細碎地從裂縫中穿透,在地面上交織成一片斑駁的光痕。
江夜衣走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這份撲面而來的寧靜。
挑選這種地方的人一定是柳秀曦,因為不像柳嬋羽向來奢華的風格。
柳嬋羽看到江夜衣,招手叫他過去。
江夜衣的目光也跟著落在坐在她身旁那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身上……
柳秀曦看到他時嚇了一跳,不由得失聲驚呼︰“是你……”
江夜衣也覺得震驚,他認得這個人,他們以前在洛杉磯的時候曾經在某個同志酒吧里見過數面。
那時柳秀曦都是跟同一個高大的男人同時出現,即使是一個人時,也從不理會別人搭訕。江夜衣雖然從來沒跟他說過話,但可以肯定他一定就是那個人。
“你們認識嗎?”柳嬋羽拉著江夜衣問,“不會真的那麼巧吧?”
“我也很驚訝,不過事情就是這麼巧。”江夜衣無奈地露出個笑容,要是柳秀曦說出他的事,這門婚事大概也要告吹了。他轉過頭看著正在發呆的柳秀曦,“你說是吧,柳先生?”
他希望柳秀曦能夠保持冷靜,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一旦說出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想必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性向。
“呃……你可以直稱我名字就好,不用太客氣。”正如江夜衣所料,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為了自己,就算是向來疼愛的妹妹也可以眼睜睜地犧牲。江夜衣一邊擺出微笑一邊冷冷地想。
柳秀曦的外表並不算特別出色,但是他皮膚白淨、手指修長,戴著眼鏡,給人一種濃濃的卷氣息,那份儒雅的感覺倒不太像個醫生。
柳嬋羽似乎完全沒有發現到他們之間僵持的氣氛,反而顯得很高興。
“二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哦,那個……其實我們也不算是真的認識。”柳秀曦有些笨拙地想解釋,“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曾一起參加過一個聚會。”江夜衣將話截了下來,這個男人老實得出人意料,說個謊都還會臉紅,這樣遲早會穿幫。他接著說︰“那時候經朋友介紹見過你二哥,這之後就沒再遇過了。”
“原來是這樣。”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再看到你,而且你還是嬋羽的哥哥。”這句話他是對著柳秀曦說的,“柳先生的月兌俗氣質讓我非常仰慕,現在終于有機會可以更深入的認識,我非常高興。”
江夜衣這麼說的時候還直視著他,雖然柳嬋羽听來是客套話,但是听在柳秀曦的耳朵里卻多了分挑逗的味道。
“我也一樣。”相對江夜衣的輕松自在,他反而坐立難安。
“為什麼突然回國呢?”江夜衣又問。
柳秀曦的神色隨之一黯,“是有一些事情……”
“二哥放棄當醫生,我們全家都很高興呢!”柳嬋羽也插進話題。
“原來……”江夜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晚上一起去玩如何?”柳嬋羽提議。
“榮幸之至。”他的眼楮仍然緊盯著柳秀曦,“秀曦意見如何?”
突然被江夜衣喚他名字,讓他呆了一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二哥!你晚上又沒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柳嬋羽當然不會放過。
“那好吧。”他避開江夜衣的目光,點頭答應。
***
江夜衣沒有想到柳嬋羽也會來這種地方玩樂。
有些嘈雜的地下舞廳,入口的樓梯地板顯得有些髒亂,各種人混跡于此,音樂震耳,昏暗的燈光令人難以辨別彼此。
他們坐在角落的位置喝著啤酒,江夜衣乘機找柳秀曦灌酒,柳秀曦明知道自己酒量很差卻又拒絕不了,才喝幾杯臉就漲得通紅。
“小羽,你經常來這里嗎?”因為音樂聲太大,所以柳秀曦不得不提高音量說話。
“也不是啦,只是偶爾會來,你可千萬不能告訴爸爸。”
柳秀曦昏沉沉的,只知道點頭。
“夜!”她看著江夜衣,“你會不高興我來這種地方嗎?”
“怎麼會?”他微笑。
“偶爾也應該放松一下嘛,去自己沒有去過的地方,這樣比較刺激。”她仰頭又灌下一杯啤酒。
江夜衣听後不禁失笑,真是個有趣的大小姐。
“我、我……要去一下洗手間。”柳秀曦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陪你好了。”江夜衣站起來扶他,然後又低下頭對柳嬋羽小聲地說,“他好像喝太多了。”
“嗯,反正我也要找地方補妝,你們去吧。”她清楚柳秀曦的酒量,本來也不太放心,有江夜衣陪著當然最好。
江夜衣扶著柳秀曦走到無人的樓梯,他這才抬起頭看著四周。
“這里是哪?”
“你保證不會把事情說出去。”江夜衣突然換了副面孔。
柳秀曦扶著牆用力搖搖頭,大概因為突然安靜下來的關系,他總算恢復清醒。
“你會給小羽幸福的嗎?”他問江夜衣,“請回答我。”
“即使我現在給你肯定的答案又怎麼樣?”江夜衣不帶表情地說,“這樣就可以保證她以後會幸福了?你不會這麼天真吧。”
“你……到底想怎麼樣?”柳秀曦終于被激怒了。
江夜衣拉過他仔細看著,只是稍用手段柳秀曦就顯得不知所措,說個謊話也會臉紅,這麼沒擔當的人,連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的勇氣都沒有,又憑什麼跟家人反抗?
“以前跟你在一起的男人現在還在美國吧?你們分手了?”江夜衣扳正他的臉,“你連醫生都不當了,是準備乖乖地回家做好兒子吧。”
听到他提起那個人,柳秀曦的心里一痛。
“請你不要胡說。”他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箝制。
江夜衣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他討厭沒用的人,就像他也同樣深深厭惡著自己。
“其實我並不喜歡你,你也應該一樣吧?”
江夜衣突然扯掉他的眼鏡,然後低頭吻他,柳秀曦一顫,他想要反抗,可是江夜衣的舌頭卻在這時侵入他的口內,動作接近粗暴,不斷地吮吸他的唇,反復地挑逗他的舌尖,將他逼到死角。
柳秀曦頭腦一片混亂,被酒精麻痹的理智也漸漸在他粗暴的吻里崩潰,他甚至開始慢慢地回應他,就像多年前他跟那個人也是在酒吧的無人角落里偷偷接吻,那時候他以為只要有愛就可以了,他以為……只要愛他的話就可以什麼都不顧。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那是不夠的。
直到江夜衣離開他的唇時,柳秀曦才發現自己的嘴角竟已滲出血絲。
他到底在這里干什麼,和自己妹妹的未婚夫接吻?
“這樣的話,你會有罪惡感吧?”江夜衣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現在你也是共犯了,秀曦。”
柳秀曦惱怒地想推開他,卻被輕易地擋開。
他的掙扎反而讓江夜衣萌生起欲念。“我還沒有說停,明白嗎?”
柳秀曦無力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夜衣美麗的眼楮因為而變得濕潤,他伸出手在柳秀曦紅腫的嘴唇上來司回輕撫,“你說呢?是你挑起的火苗,你要怎麼熄滅呢?”
他竟在這個時候想起步生,會狠狠朝他臉上打來一拳的人,只有他吧
柳秀曦嚇了一跳,用帶著懇求的語氣說︰“再不回去小羽會擔心的!”
“你說,如果讓她看到我們現在這樣子,她會怎麼想呢?”江夜衣故意這麼說。
柳秀曦的動作僵住,然後用力搖頭,“千萬不要!”
江夜衣將他逼到牆角,身體覆上他的,手滑進他的衣服在他的輕輕搓揉起來。
柳秀曦倒吸了一口涼氣,卻無法控制那陣陣快感,“你快住手……”
“只不過是而已,你不會拒絕的吧?”江夜衣輕輕咬著他的耳朵,慢慢將他的衣扣解開。
“你……唔,住手……”柳秀曦含糊不清地說。僅存的一絲理智不斷提醒著他不可以,他們不可以這樣對待小羽,可是他找不到力氣拒絕。
江夜衣的手往下探去,熟悉地解開他的皮帶,他突然握住柳秀曦的硬挺,用手指在頂部來回搓揉。
柳秀曦微微顫抖,身體向前弓起,渾身竄起令人戰栗的快感,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抓緊江夜衣的肩膀申吟出聲。
“唔……”他低下頭,感到一陣羞恥。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碎響在身後傳來,柳秀曦如被電殛般地拉攏衣服推開他,江夜衣回過頭,一個女孩一臉慘白地站在他們身後,她穿著這里服務生制服。腳下已經成為碎片的,大概是杯子一類的東西。
她竟然是久致。
江夜衣不由得愣了愣,柳秀曦在他身後慌亂地扣著扣子,看到不是柳嬋羽時松了一口氣。
“又見面了。”江夜衣微笑著對她說。
久致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看也不看他就走開。
江夜衣對她這樣的態度已經不稀奇,上次他送步生回家時,她也是用這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他。
柳秀曦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將衣服扣好後,抓起自己的眼鏡戴上,低著頭就往回走。
突然被打斷,江夜衣也失去興致,于是跟柳秀曦一起回去座位。
“怎麼去這麼久?”看到他們回來,柳嬋羽立即問道。
“也沒什麼,不過秀曦好像喝醉了。”江夜衣輕描淡寫的說。
而被他說喝醉了的柳秀曦,也只得尷尬地做出一副快要坐不穩的模樣。
“你沒事吧?”她趕緊扶著他,“早知道就不要叫你喝那麼多。”
柳秀曦埋著頭沒看他們,也沒有說話,面對柳嬋羽的關心讓他感到羞恥。
“時間不早了,你先送他回去。”江夜用手指敲擊桌面,對于眼前的一切,突然涌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厭倦。
江夜衣今天沒有開車,柳嬋羽本來說要先送他回去,被他堅決地拒絕。
他將已經“醉酒”的柳秀曦扶進車內,跟柳嬋羽告別後,站在原地看著她開車離去,再一個人點燃根煙慢慢在街上行走。
看了看時間,步生現在應該還在西餐廳打工,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怪不得那麼瘦。江夜衣有些焦躁地暗自嘲笑自己竟然心疼起來,突然地很想見他,他想現在就去餐廳找他,可終于還是硬將這股沖動忍住。
為什麼面對步生時就無法像對柳秀曦那樣為所欲為呢?他一邊走著一邊無奈地想。
那個時候步生因為發高燒而昏迷,他幫他月兌掉了衣服,步生就這麼靠在他的胸口上睡著,他竟然也只是擔心他的病情,連一點邪念都不曾升起。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錯失良機。
想著想著,江夜衣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步生住處前的路口,也就是說好明天要等他的地方。
想見他的心意一點也沒改變,等到回過神來時,他的腳已經將他帶來了。
江夜衣抽著煙站在路口等他,不住地看著時間。
不知道抽到第幾根煙時,他終于在不遠處看到那個熟悉的瘦削身影。
“江夜衣?你怎麼在這里?”本來步生還不太能夠確定,一直等走近了,才驚訝地叫他。
“呃,我只是……”連江夜衣自己都覺得怪異,“突然想看看你,就是這樣。”
“有事嗎?”步生莫名其妙地問他。
“沒事。”江夜衣搖了搖頭,他在想為什麼步生的眼楮可以這麼純真呢?“你快回去吧,我明天在這里等你。”
“那我先走了。”步生沒走兩步又回過頭,“你怎麼還站在那里?”
“我先看你走。”他淡淡地朝他笑著。
“哦。”步生皺著眉點了點頭,“那我真的走了。”
江夜衣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笑了出來,夏夜的輕風溫柔地吹在他的臉上,帶來一陣不知何處傳來的奇異花香,原本燥熱的天氣也吹著一片涼意。看著步生越走越遠,他心里覺得平靜極了。
空蕩蕩的街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呆立著。
***
後天下午我在這里等你。
步生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在屋子里賴著,回想起江夜衣說要在路口等他的事。可是……他怎麼知道他說的下午到底是什麼時候?
久致中午去上班,只剩下他在家里。猶豫了許久,他終于出了門。
雖然他今天休假,不過一般的上班族還得正常工作,江夜衣有那麼閑嗎?說不定他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不會來,畢竟他的那些衣服對江夜衣來說和破布沒兩樣,用得著刻意去拿嗎?開玩笑的吧……
步生這麼想著,結果還未走到路口時,就遠遠看到一抹惹眼的紅色。
步生走到他的車旁往里面瞧,江夜衣竟然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他不由得翻個白眼,為什麼他有這種隨處停車,而且還老是在里面睡著的習慣?還好這地方夠偏僻,要不然早被拖吊了。
他打開車門就直接坐進去,突然想嚇嚇他,于是又跑到後座,找個像鐵片之類的東西,拿在手里抵著江夜衣喉嚨,另一只手遮住他的眼楮。
“不要動!”步生突然叫道。
怎知江夜衣大概是睡得太沉,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只好又用手指戳了幾下他的頭,手里的鐵片也抵得更緊了些。
“喂!”
哪有人睡得這麼死的?說不走將他綁了扔進河里也沒知覺。
江夜衣的頭被他戳得有些痛,于是皺了皺眉睜開眼楮,還打了個呵欠,這才發現有冷硬的東西緊貼在他的喉嚨上。
“是你啊……”他繼續呵欠連連。
“咦?”步生不滿地將手里的鐵片朝坐椅上隨手一扔,“普通人是你這樣的反應嗎?”
“普通人有拿廢鐵去搶劫的嗎?”江夜衣不由失笑。
當江夜衣發動車子打算開走時,才發現步生正準備從後座爬過來往前面鑽,轉過頭來提醒他,“你這樣很危險。”
“喂,看前面!”步生終于在副駕駛座上坐好,又連忙指著前方,“你這樣左看右看的開車才危險……”
“叫我夜。”江夜衣打斷他,“喂太難听了。”
夜?步生馬上露出個吃不消的表情,“不要,太惡心了。”
“那叫名字也行。”他折衷退讓一步。
“哦,江夜衣。”步生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連名帶姓的喊他,“現在是去你家嗎?”
“嗯。”江夜衣點頭,“不過我還要先去買個東西。”
車子停在一家首飾店前,江夜衣打開車門,回過頭對他說︰“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喂……江夜衣,這里不能停車的!”步生覺得頭痛,為什麼這個人老是這麼亂來?
“你放心,才一下下而已,我運氣向來很好的。”他笑得很得意,關上車門就跑進店里去。
丙然沒過多久,江夜衣就從里面出來了。回到車內時,他將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扔在前座,對著步生說︰“我說沒事吧,果然Lucky!”
“這種事又沒什麼好得意的。”步生很受不了,然後有些好奇地拿起那個紅色的心形絨布錦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戒指,算得上精美,卻無特別動人之處。
步生有些疑惑地看著江夜衣,他剛剛急匆匆地跑進去就要買這個?
“送人的嗎?”他忍不住問。
“嗯。”
“那應該是早就已經訂好的吧,因為你剛才很快就出來。”他盡量做出自然的樣子,本來事不關己,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奇。
“也不是,隨便挑的,怎麼了?覺得不好看嗎?我覺得還不錯啊,就是不知道戴起來適不適合。”
“你真是個怪人,送這種東西哪能這麼隨便。”步生將戒指放回去,大概可以猜得到是要送給柳小姐的,看來他們是真的要結婚了。
想到這里,步生又想起久致說等他眼楮治好就要跟他結婚的事。
老實說,他對結婚這回事根本一無所知,而且他們連個身分證明也沒有,怎麼結?
久致要的只是家的感覺而已吧,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給她的。
“你對兩個人決定結婚的事是怎麼想的?”步生突然問,“就只是繼續生活下去而已?”
“結婚?”
“嗯,你跟柳小姐。”
“我們不同。”江夜衣只能這麼說。
“那個東西一定很貴吧?”步生嘆了一口氣。
“還好。”
“我也想要一枚……”步生無力地靠向坐椅,不過以他的經濟情況他根本不可能買得起。
江夜衣听後一愣,隨即笑起來,“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送你啊。”
“無聊!”步生白了他一眼,“我是想買一枚送人,誰要你送的?”
江夜衣握著方向盤的手震了震,為他所听到的話感到吃驚,正色道︰“你知道送人戒指意味著什麼嗎?這可是很慎重的事情。”
“你難道以為自己就很慎重嗎?”步生不服氣地說。
“有很多事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單純,希望你能相信我。”
步生听後愣了一愣,許久才說話︰“我……不想听你的事,我只是來拿衣服的。”
車子在幾乎無人的公路上行駛著,速度慢慢加快,步生想轉過頭去看外面,可是景物多只在眼前閃過,然後消逝無蹤,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影像。
江夜衣住的地方並沒有步生想像中的豪華,那是市區內的一幢二層老式洋房,有一個很大的庭院,房子有些陳舊,能夠看得出來時間沉澱的痕跡,很是幽靜。
步生沒有想到在市區內也有這樣的地方。
“這是我祖父以前住的地方,反正現在空著,所以我就搬來了。”江夜衣走在前面向他解釋著。
步生站在庭院內看著,雖然現在正是夏天,眼前卻一片殘枝敗葉,甚至連靠牆的幾棵樹木也枯死了。
到底有多少年沒人管了啊?他覺得有些可惜。
“進來啊,干嘛站在外面?”江夜衣停在門口的台階上喚他,門外的牆大概是改裝過的,有幾面極寬大的玻璃窗。
天氣晴朗的話,陽光一走會全都落進來的吧,步生想。
“不錯的地方嘛。”
“是嗎?還好吧,地方挺大的。”江夜衣的目光也隨著他四處張望,搞不懂他看了半天到底在研究什麼。
步生在庭院的中央抬頭往上看,“要是有葡萄架就好了。”
“葡萄架?”
“嗯。”步生微笑著點點頭,“如果庭院里搭著長長的葡萄架,種一些爬藤植物不是很好嗎?就可以在下面睡覺了。”
江夜衣听後也想像起自己睡在葡萄架下面的樣子,最後皺著眉,“會有蟲子的。”
他這一句話立即將步生的幻想當頭澆滅,“你就不會說點好听的嗎?”他白了他一眼。
“除了葡萄架之外還喜歡什麼呢?”江夜衣又一本正經的問他。
“除了葡萄架嗎?”步生想了想,“樹吧……”
“什麼樹?”
步生像是被他的問題問倒,想了一會兒才說︰“什麼樹都好,只要可以爬上去就行,我小的時候很喜歡爬樹。”
“爬樹?爬上去做什麼?”
“偷果子吃。”看江夜衣一臉新奇的表情,步生耐著性子向他解釋︰“運氣好的話可以偷到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些沒有成熟的果子,太苦澀吃不下去又都扔掉。”
“不過那個時候我特別喜歡爬樹的原因並不是為了這個。小時候覺得只要爬到樹頂就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雖然還是很模糊,可是能夠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所以才希望庭院里也種著樹嗎?”江夜衣覺得他越來越有意思。
“你笑什麼?是你先問我的!”步生總覺得江夜衣在取笑他,讓他心里不太舒服。
步生越是不滿,江夜衣就笑得越開心,“你往樹上爬的樣子我倒真的很想看一看。”他一邊說一邊大笑不止。
“我說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步生為之氣結,有那麼好笑嗎?
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要講,他竟然還一直笑,可惡!
“我雖然很討厭蟲子,不過呢……”江夜衣突然停頓下來,直視著怒氣沖沖的步生,溫柔地說︰“那樣的畫面一定很適合你。”
步生呆了呆,不太習慣他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你在說些什麼?房子又不是我的。”步生突然惱怒起來,“把我的衣服還給我,我要走了!”其實根本沒道理非要他來一趟不可的。
“先上來再說吧。”江夜衣帶著他往樓上走。
步生還是第一次來到別人的住處,走進房間,他的房里擺設很簡單,色彩搭配得相當清雅。但那張床卻出奇的豪華,看起來怪怪的。
注意到他異樣的目光,江夜衣解釋︰“床是我母親特地從歐洲買來給我的,沒辦法,又不能扔掉。”
“我的衣服呢?”步生催促著,不想留在這里跟他扯太多。
“好像是放在衣櫥里,讓我找找。”江夜衣打開衣櫥翻來翻去地做樣子,其實那天晚上幫他把衣服月兌掉後,他就沒留意衣服到底放在哪里,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誆他到這里來罷了。
步生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個庭院,江夜衣在找的時候,他就站在窗前往外面看。
“想什麼?”見他發呆,江夜衣也走過來往外瞧,“外面有什麼?”
“你不是在找衣服嗎?”步生生氣地看著他,這家伙都听不懂別人說的話嗎?
“江夜衣!我的衣服呢?”
“啊……那個,我再去找找看。”嘴上雖然這麼說,他卻一點要動手的意思也沒有,還點了根煙斜靠在玻璃窗旁。
“江夜衣!”他就覺得他很可疑,“你耍我是不是?”
“當然不是。”江夜衣伸手搭著他的肩膀,安慰的輕輕拍了一下,“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放在哪里了。”
這明明是很正常的接觸,步生卻馬上反射性地向後躲,讓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算了。”江夜衣訕訕收回手,“不過你其實不必那麼緊張。”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因為這些接觸你該不陌生才是,你生病的兩天都住在這里。”江夜衣突然這麼說,還用手指著那張大床,“我們可是睡在一起。”
“咦?在這里?”步生覺得很驚訝,為什麼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他真的在他房里睡了兩天?
“你是開玩笑的吧,不是說……送我回去了嗎?”步生覺得眼前一片發黑。
“是有送你回去,不過那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你退燒以後的事情了。”江夜衣看他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另外告訴你,澡也是我幫你洗的……”
“江夜衣!”步生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大叫,恨不得當場將他砍了,“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當然是醫生。”他回答得簡明扼要。
“你最好告訴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步生好不容易才從牙關里擠出幾個字來,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老天……他真的想要殺人了,誰快來阻止他?這個白痴,誰給他這個權利亂來的?
“看到了。”江夜衣還是不識趣地繼續打擊他。
“你……”步生氣到說不出來話。
“你一直昏睡我也沒有辦法啊!”江夜衣說得好不無辜,“你那麼介意干什麼,不是說對男人沒興趣嗎?”
“拜托!是你看我不是我看你,這跟我喜不喜歡男人有什麼關系?”步生扯著嗓門大吼大叫。
“那麼換了別的男人你就不介意了嗎?”江夜衣的態度仍舊平靜自若,“還是說你只在意我而已?”
“少……開玩笑了,你以為你是誰?”步生別過頭不看他,“我只是不習慣罷了。”
江夜衣朝他靠近了一步,美麗的眼眸看著他,“其實你是在意我的對吧?”
步生趕緊向旁邊躲開,跟他保持著安全距離,“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要走了!”
江夜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他不顧他的反抗握緊他的手,“我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喜歡你,步生。”
步生的身體一震,別過頭看著窗外樓下那個空蕩蕩的庭院,許多異樣的陌生情愫將他的心填滿。
“我愛你,我是說真的。”江夜衣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指,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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