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桃花種  第十一章
作者:千尋
    蔣采取緊迫盯人術,二十四小時都在詹沂婕身邊賴著。


    早上,他們一起送小孩上學,她進公司、他在她公司上網;她出門接洽廠商、他當司機導航。


    下午,他們接小孩回家,有應酬時,就把兩個小家伙送到蔣家,讓爺爺女乃女乃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然後兩人一起赴約。


    于是詹沂婕又知道,那次購買童裝,也是蔣特意安排;而那位大客戶、賀惜今小姐是蔣的大嫂,天天送上門的鮮花,是他二嫂杜絹的功勞。


    唉,他在她身邊布下的紅線真不少,蔣家上下、眾志成城,一心一意替小弟追回孩子的媽。


    詹沂婕苦笑。他是導演,策劃故事情節很有一套,她只是賺錢機器,在這方面不是他的對手。


    很快地,報紙上出現大標——蔣與他的新歡。


    但這回,蔣聘請的保全人員和公關很有用,成功阻止八卦媒體干擾他們的家庭生活。過沒幾天,新標題換了對象,大家對沒在演藝圈出沒的詹沂婕失去興趣。


    蔣是個好爸爸、好男人,他對詹沂婕體貼,對孩子照顧無微不至,他把所有的心思全用來經營家庭生活,即便她故意忽略,也不能否認,他把缺席的歲月,一點一點彌補。


    “再三分鐘,就可以上菜了。”蔣的頭從廚房往外探,一喊,兩個小孩不用人叫,就乖乖洗手上桌。


    他們讓蔣的廚藝徹底收服。


    倘若詹沂婕是九十分媽媽,那麼缺少的十分就是她的廚藝。對于吃,她總是隨便,不餓就可以,從不挑剔,偶爾她會帶兩個小孩出門打牙祭,就算盡了家庭主婦的職。可現在,蔣養刁了小孩的嘴。


    楚楚拿碗、漢漢擺湯筷,應該最忙碌的女主人硬是坐在主位上,靜靜地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


    她記得他的手藝有多棒,記得他用這招,替自己打點好同學教授的人際關系,也記得在異鄉,他的手藝弭平了她思鄉情緒。


    “看什麼?食物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觀賞的。”蔣的大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


    她是怎麼了?怎麼沒推開他、沒有給他幾枚白眼?從什麼時候起,他們變得這麼熟悉?


    是從他習慣性爬上她的床,與她徹夜糾纏開始?或是從他體貼地在她的生理期後,為她熬上幾碗四物湯開始?還是在他開始替她洗衣服、帶小孩、徹底走入她的生活開始?


    她始終拒絕不了他的桃花臉,那麼是不是表示……她又將再度沉淪?


    “你都不必上班嗎?”她問。


    “我剛拍完一部大片子,休息中。”他給她夾了滿盤子白酒炒蛤,還細心把殼挑掉。


    那部片子她知道,未演先轟動,金馬獎拿定了,現在鎖定金獅、金像獎,他姓蔣嘛,熱愛拿獎,很正常。“你打算休息到什麼時候?”


    “到你願意嫁給我那天。”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她卻听不出他有什麼條件理所當然。


    她不要嫁,嫁給他的風險比和陌生人做生意還高,她是沉穩的熟女,絕不做危險投資。


    詹沂婕不說話,楚楚代替她回答,“爸爸,媽媽當新娘,我可以當花童嗎?”


    “當然,這還用說。”


    “那我要告訴小年,他比較可憐,都不能當爸爸媽媽的花童。”


    笨蛋!正常的爸爸媽媽都是先結完婚才生小孩,他們家是特殊狀況。漢漢很受不了地看楚楚一眼。“白痴。”他用嘴形說話,沒正式發出聲音。


    “漢漢,不可以偷罵姊姊。”詹沂婕盯他一眼。


    世界上第二可憐的事是和白痴當雙胞胎,第一可憐呢?就是和白痴當雙胞胎,而且還要喊那個白痴“姊姊”。


    “漢漢太聰明,你不能用五歲孩子的標準看他。”蔣對她說完,模模兒子的頭問︰“漢漢想不想上資優班。”


    “國小才有資優班,我在念幼稚園哦。”他最好不要跟楚楚同班,每天听著一群笨蛋在聊天,他真的很想撞牆。


    “沒人規定,上完幼稚園才可以考資優班。”他有幾個在教育界服務的朋友,他可以試著替兒子想辦法。


    “好啊,越早離開幼稚園越好。”


    “沒問題,一個星期之內給你答案。”


    “那我咧,爸爸,我要念什麼班?”楚楚嬌憨地笑著。


    “你不喜歡班上的同學嗎?”


    “喜歡啊,小年很可愛,佳佳也很好玩。”


    “那你就繼續留在幼稚園,不是很好?”


    “噢,那演戲呢?”


    “我和朋友約好了,明天帶你去試鏡。”蔣捏捏楚楚的隻果臉說︰“穿女乃女乃給你挑的那件粉紅色洋裝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歡那件衣服……”


    “等等,你們說什麼試鏡?”詹沂婕插話,搞不懂前因後果。


    “楚楚想知道我的工作內容是什麼,剛好我有個朋友要拍乳品飲料的廣告,在找小童星,我想讓她去試試,增加一點生活經驗也滿好的。”


    “她要上學。”重點是,從什麼時候起,他有權利安排小孩的未來了?不爽!


    “她只念幼稚園啊,請假一、兩天,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看詹沂婕不高興,蔣連忙轉頭看楚楚、漢漢,用眼神向他們搬救兵。


    “媽,我好想去拍廣告,以前敦穆叔叔說要帶我去都騙人啦,你讓我跟爸爸去一次好不好?”楚楚撒嬌功力無人能敵。


    “媽,我也想知道廣告是怎麼變出來的。”漢漢加話。


    “不如,我們全家一起去?”蔣的桃花眼對她眨呀眨,眨得她心花蕩漾。


    誰跟他是全家?搖頭,她才不掉進他的陷阱。“你們去就好。”


    “如果試鏡成功,楚楚大後天就會進棚拍廣告,你不想看她拍廣告的樣子?”


    他在引誘她?該死的,哪個當媽的不想參與這樣的驕傲,他太厲害,永遠知道從哪里下針,扎得最準。


    “媽媽,你來看楚楚好不好?”楚楚黏到她身上撒嬌。


    “說不定楚楚只有這次機會可以上電視,你不去的話,就沒有下次了。”漢漢比蔣更狠。


    她看看蔣的桃花眉、桃花眼,再看看漢漢似笑非笑的桃花嘴。投降!她添一碗湯,淡淡說︰“拍攝時間確定之後,通知我。”


    “沒問題。”


    蔣災伸出大掌,楚楚、漢漢輪流在他手上拍一下,他們成了同一陣線聯盟,她反倒成了對方敵手。


    不舒服,但沒立場反對。


    事實上,漢漢因為蔣,安靜的個性活潑許多,有個爸爸可以靠,他臉上的笑容增加。昨夜,漢漢甚至告訴她,他終于知道上寫的幸福是什麼意思,跟他以前猜的完全不一樣。


    原來是這樣,這個早熟兒子,對于周遭的事早已敏威地嗅出異樣,卻什麼都不說,悶在肚子里,靠直覺去想像。


    看著他們的互動,詹沂婕心底突然警鐘大作。


    楚楚、漢漢越來越習慣蔣、需要蔣,萬一哪天,蔣非離開不可,他們怎麼辦?


    她這樣對他不斷妥協,到底對不對?


    楚楚要听公主王子,漢漢想听偉人傳記,因此一人負責一個。


    念完床邊故事後,蔣和詹沂婕走出他們的房間,在客廳里同時停下腳步。


    “沂婕,我有事想和你談談。”他拍拍她的肩。


    “很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談。”她不反對,轉身對著他。


    “要不要我去煮一壺咖啡?”


    “嗯……不要。”她開始認真考慮,想要戒掉咖啡、糖果……戒掉和他有關的一切事項。


    他于是把她拉到沙發坐下,順手在她後腰處墊一個抱枕,那是他的體貼,他知道她在生理期前幾天,容易腰酸背痛。“你要先說還是我?”


    “你先說。”


    “好,我先說。首先,我很肯定你的努力,這年頭,能夠在這個地段、不必靠貸款,買下一間這樣子的公寓,實在很了不起。”蔣指指屋子。


    “謝謝贊美。”


    “而且,我絕對同意把楚楚、漢漢安排在同一個房間,你可以比較容易同時照顧兩個小孩。”他伸出五指,向天發誓,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不虛偽。


    “沒錯。”這是她的考量,在他們更小的時候,她也睡在兒童房,方便他們晚上起床時,一眼就可以看到媽媽。


    “但他們越來越大了,你也看得出來,他們的性格南轅北轍,需要的東西也不一樣。比如楚楚需要更大的更衣間,她還想要一面大鏡子,在跳舞的時候可以看見自己的動作。還有鋼琴,她覺得鋼琴放在你的辦公室,有時候她想練習,卻沒琴可以練。


    “再比方說漢漢,他的都是一堆一堆放在紙箱里面,塞進床底下,好幾次他想要找一本,都要翻箱倒櫃花很多時間才能翻得到,如果他有一大面牆,就沒有這個困擾了。”


    “所以……”


    “這里太小,你要不要考慮搬到我那里?你上班會有一點遠,但是我那里有兩百坪,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你覺得怎樣?”


    詹沂婕定定看他,半晌,別開頭。


    “你……覺得不好?”蔣燙繞一百八十度,轉到她面前。


    她嘆了口氣,“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和對楚楚、漢漢做的事。你很清楚,我從沒有刻意隱瞞你是孩子父親的事實,往後任何時間,你想來看孩子、想帶他們出去走定,我都不反對。但……我希望能夠盡快恢復正常的作息,畢竟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生活模式。”


    “我們現在的作息不正常嗎?我們不是擁有相同的生活模式嗎?”


    她扯扯唇。“並不是。”


    “為什麼?你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你不喜歡我存在?”


    當然喜歡,但別說孩子,連她也怕啊!人吶,好日子過慣了,要怎麼適應孤單生活?她顧左右而言他。“你必須盡快回到你的生活圈,我們……也一樣。”


    “這里就是我的生活圈。”蔣耍賴。


    他要自己的生命和沂婕、孩子們連結在一起,他要他們緊系不分離,他要他們共同走過未來每分鐘,他要她愛他、就像他愛她。


    詹沂婕無奈。他怎麼還是不懂,他們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啊。


    他們的問題不是相見恨晚,而是她對愛情不夠勇敢,她沒多余力氣去應付他的女人緣,她真的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又興高采烈對她說︰“我第一次踫上這麼契合的女生。”


    是的,他該找個和他一樣懂藝術的女人,可以一起談夢想、說未來,他們的世界是她不懂的那一環。


    “蔣。”她深吸氣。“你是個很好、很優秀、鶴立雞群的男人。”


    “謝謝夸獎。”


    “而我,需要的是一個平凡、普通、不必太優的男生。”


    他下解,“為什麼?有鑽石可以戴,你為什麼要選擇石頭?”


    “我寧願手上握著一顆專屬于自己的圓潤石頭,也不願意把昂貴的鑽石戴在脖子上。”


    “為什麼?”


    “招搖不是好事,何況治安爛,我怎麼知道哪一分鐘會被搶?”她搶男人的能力下如搶生意,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會替自己招攬做下到的事情。


    專屬于自己?搶?蔣好像有一點點懂了。“我可以替你訂購保險箱。”


    “把你裝在里面?不必委屈自己了,你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詹沂婕失笑道,忍不住又嘆口氣。


    “不要對我嘆氣,我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你,但我不想放棄,我會非常努力,努力贏得你的愛情。”


    蔣伸手將她打橫抱起,抱進主臥房里,把她吻得頭昏眼花,他很野獸,用來用去只能用怔服女人。


    可他暫時沒別的辦法啦。


    他想探得她的心,她卻用高高的圍牆把心護住,他想要她的一生一世,她卻要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她不知道,不管是哪個圈子,只要里面沒有一個詹沂婕,他哪里待得住?


    他只能迫得她在他身下申吟,只能讓兩人的身體緊密,一遍一遍又一遍,短暫欺騙自己,她為他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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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紙上面的消息讓詹沂婕的胸口在悶燒——蔣和新片女主角相談甚歡。


    兩人的照片在娛樂版上佔了偌大版面,她開始懷疑,蔣是因為拍片還是因為炒紼聞才紅逼半邊天?


    她學楚楚、漢漢,在兩個人臉上制造雀斑,再把報紙扭成一團,丟進休息室里的資源回收箱,恨恨推開休息室的門,走回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好半天,她才發覺自己連半個字都讀不進腦袋里面。


    突地,她失笑。生氣什麼?沒有這些女人,他就不是蔣了啊,她怎麼還不明白,和女人牽牽扯扯,是他的命、他的性格。


    她丟出一個淡漠笑容,叮嚀,別讓這種事困擾自己,不值得。


    對自己喊過話之後,她重新把專注力放回電腦上,可是五分鐘經過……她揉揉太陽穴,輕嘆氣。


    是她的問題吧,她和他走得太近︰心變貪了,才會斤斤計較起他和女人之間的牽絆,也許她真的該狠下心,請他搬出去。


    “沂婕,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要先听哪個?”李詠慧和蔣一起走進辦公室,把幾個玩具樣本放在她桌上。


    “都可以。”她刻意不看蔣災,因為他的笑臉太燦爛,很容易讓她聯想起報紙上的“相談甚歡”。


    “壞消息是蔣的貴婦團認為我們的環境不夠高貴,臨時托兒服務的教師素質不夠好,希望我們可以改善。好消息是,地產公司幫我們找到蓋托兒所的土地了,將近三百坪,地點還不壞,安排時間過去看看吧。”


    “好。”詹沂婕嘴里說好,聲音卻悶悶的。


    表情不對哦!李詠慧丟個眼光給蔣。是下是他惹到人了?


    蔣聳聳肩。應該下關他的事吧,至少在他送小孩子上學之前,她都好好的。


    李詠慧比手勢,要他暫且回避。他也很合作、抱起電腦,走進里面的休息室。


    等門叩地關上後,李詠慧靠近上司,問︰“你們……怎麼啦?”


    “我們?”


    “你和蔣啊。”


    “能怎樣,還不就這樣。”


    他搬進她家里,用可憐的桃花眼讓她讓出衣櫃角落,慢慢地,他的刮胡刀、牙刷、毛巾、他的拖鞋和私人用品入侵她的家庭。


    她早該強力反對的,但楚楚眼淚大放送,漢漢不表態卻板起臉孔,他們都在逼迫她接受蔣的惡意入侵。


    她妥協了,當然,她承認,有一部份原因是寂寞,寂寞的她,戀上夜里有人陪的戚覺,她以為自己可以把界線劃在中間點——他可以入侵她的生活,卻不能入侵她的感情,這樣的話,哪天緣份走到盡頭,她可以確保自己不傷心。


    可,談何容易?那個報導讓她發現,界線已經不明,模糊了的距離,讓她再也保障不了自己。


    輕輕扯著,她的自信、她的心,她氣自己,把持不定。


    “你都被人家吃了,不快一點嫁掉,會不會太損失?”


    “嫁掉就不損失嗎?怕是要賠得更多。”


    “你還能賠什麼?”孩子幫人家生了、床也上了,身心靈全給桃花男了,再不結個豐美多汁的水蜜桃,說不過去嘛。


    “賠掉自由、賠掉安心,婚姻是件很麻煩的事。”尤其是得而復失的感覺,她最痛恨。“不要再跟我討論這個,我還沒原諒你倒戈。”


    “我是為了你好嘛,一個人帶兩個小孩,很累哦,蔣出現,你不是輕松得多。何況那家伙有錢又有名,將來前途似錦的咩。”


    “結婚沒有你想得那麼容易,它需要愛情做基礎、信任做墊石,我對他,兩者都沒有。”


    沒有愛情?是她視力減弱?要不,她怎麼老覺得他們中間有激情加火花?


    好吧好吧,就算那不叫愛情叫做肉欲,那也不錯啊,有個花美男可以滿足生理需求,而且他口袋里的麥克麥克可以提升生活層次,有這種生活可以過,很不錯的咩。


    “愛情是什麼?愛情不過是精神麻醉劑,無聊時可以消遣,服用過多還得送醫院呢,你干麼沒事替自己找麻煩,我們可是世間稀少的女強人,不要被那種糊涂語言給蒙騙啦。”李詠慧說得輕松。


    愛情是麻煩?對,她舉雙手同意,重點是她沒辦法把愛情從蔣身上抽開,沒辦法眼看他四處分贈愛情而不心傷,她只好騙自己,他們之間,愛情不存在。


    “我以老前輩的身份告訴你,當女強人很累的,找機會好好談場戀愛吧。”她用食指推推李詠慧的額頭。


    “誰說我沒談戀愛,我和金戈戈談了一輩子的戀愛,越談越狂熱,感覺從來沒有消減過,重點是,它百分之百支持我當女強人。”


    “詠慧……”詹沂婕吸氣。“算了,等你再老一點,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李詠慧善于分析財務狀況,卻不擅長分析感情,于是她說︰“如果我是男人,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蔣,我會二話不說放棄追你的念頭,在這種情況之下,除了蔣,你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誰說沒有?”


    另一個“選擇”大方登場,周敦穆抱著一束玫瑰,走到詹沂婕面前。


    “就算對手是比爾蓋茲,我也不會退縮。送給你,二十朵玫瑰的花語是此情不渝。”


    很顯然,蔣從頭到尾都把耳朵貼在休息室的門上偷听,所以周敦穆才上場,他就打開門,跟著走進舞台中央。


    “有沒有空?我們去吃午飯,我訂了位。”周敦穆假裝沒看到他,就算蔣是他的偶像,為了詹沂婕,他選擇得罪前輩。


    “不行。”蔣和李詠慧異口同聲。


    “為什麼不行?”詹沂婕瞪他們兩人一眼。


    “我們要去接楚楚,她要拍廣告片。”蔣找到借口。


    “那是下午的事,你去接她,我們在片場見。”


    “我們要開會,針對新一季的商品,作出決定。”李詠慧說。


    “把會延到明天,我記得明天沒行程。”


    詹沂婕拿起包包,餃起微笑。誰說她沒有更好的選擇,誰說只有蔣能捻花惹草,她就得守身如玉?


    貝住周敦穆的手臂,他們離開辦公室。


    蔣樊嘆氣,“你的老板真的很固執。”


    李詠慧用白眼橫他,“你就讓他們出去?一點都不擔心?”


    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放心,周敦穆追不到沂婕的。”


    她咕噥著,“厚,過度自信不是好事。”真的那麼有本事,干麼要她幫?


    蔣災想到剛剛在休息室里,發現被詹沂婕“整治”過的當日報紙。他很開心,這回她不是淡淡說︰“只要他是蔣,這種事就會層出不窮,根本不必在意。”


    她上了心了。


    他敢確定,這就是沂婕的心結——一個風流不羈的男人,讓女人怎敢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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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桌上,他們一家人為楚楚的事討論得不可開交。


    正方是詹沂婕,反方是楚楚、漢漢,至于蔣,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中間國,尚未加入戰區。


    “可是、可是……我喜歡上電視啊。”楚楚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


    “問題是你還小,需要充足睡眠才能好好長大,太早進入演藝圈,對你不是好事。”詹沂婕說完,忍不住向蔣瞪去。


    都是他,沒事帶孩子去做什麼初體驗,現在好啦,楚楚表現太優秀,一出手就招來滿門滿桃花,廣告片上檔沒幾天,許多廠商、電視劇天天邀約,還有人想侵門踏戶,給他們全家來個專題訪問。


    “可是……人家就是喜歡啊……”


    “媽媽知道你喜歡,不過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念,如果長大以後,你還想進演藝圈,媽媽一定全力支持你。”


    “可是人家喜歡啊。”楚楚翻來翻去,能說的就這麼一句——人家喜歡啊。


    漢漢受不了,跳出來幫腔。“念是要學別人的經驗,如果楚楚可以自己創造經驗,為什麼一定要把念擺在前面?”


    偷偷地,蔣拋給兒子一記鼓勵眼光。這家伙是語言天才,他才講過一次,兒子就能把話小幅改變、復述出來,還應用得恰到好處。


    他是這樣跟漢漢講的——“念是要學習別人的經驗,如果你可以自己創造經驗,那麼你就會是一本人人搶著念的好。”


    詹沂婕語塞,咬唇,硬是擠出了一句,“那個圈子很復雜,我不希望楚楚被欺負。”


    “爸爸在,誰敢欺負楚楚?”


    又被堵,她丟眼色給蔣,表情上寫著——事情是你招惹來的,請負責收拾。


    蔣看看她,再看看兒子女兒,在這種對立場合,討好誰都錯。


    “漢漢說得很好,人生就是不斷學習不同的經驗,而且,這個機會是楚楚想要的,剝奪她,好像不大對。”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想法是錯的?”詹沂婕口氣不善。


    “教育最大的目的,不就是讓下一代告訴上一代,哪里是錯的嗎?”


    “你強詞奪理。”


    他使出桃花眼政策,充份表現出自己的無辜。“我沒有啊。上一代說日蝕是老天爺在生氣,下一代用科學方法證明,日蝕是一種大自然現象︰上一代說地球是平的,地球是宇宙中心,這一代透過教育,人人都知道地球繞著太陽轉,而太陽系只是銀河系里面的小星系;上一代說,女人應該依附男人、應該綁小腳,但教育讓這一代的女人知道,她們的能力絕對比男人強……”


    他越說越小聲,然後開始打哈哈。


    “所以,你贊成楚楚放棄課業,提早去體驗人生,嗯?”


    她的“嗯”很具殺傷力,蔣不得不陪笑臉,他和沂婕的距離已經夠遙遠,下能再往後退。“不對不對,你弄錯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楚楚,媽媽的想法很正確,演藝圈很復雜,太早泡進去不是好事情。”


    漢漢听到這里,充份認識什麼叫做牆頭草;楚楚眨兩下眼楮,斗大的淚珠就要往下掉。


    蔣趕在女兒掉眼淚之前,補上話,“但身為父母親也要顧慮到孩子的興趣,我有個建議,大家听听,參考參考。


    “楚楚上電視是為了快樂而不為了賺錢,所以要花很多時間的電視劇、電影,不接;舞台劇,也不接;至于廣告,看劇本再作決定。最大的限度是一個月不待在攝影棚超過三天,不熬夜、不能太累,這樣子,既不會影響楚楚的學習,也不會剝奪她的樂趣。”


    他轉頭看沂婕,她的表情緩和了;再看看女兒,眼淚吞回去了,連兒子眼底的鄙夷也轉化為佩服。


    呼……驚險過關。


    “楚楚,你覺得呢?”詹沂婕松口氣,問。


    “好,可以上電視就好。”楚楚破涕為笑,才五歲嘛,況且她的頭腦又不像漢漢那麼難搞,在談判桌上吃虧,也是人生必備經驗。“爸爸,謝謝你。”她吸吸鼻子。


    謝謝。


    不說出口,詹沂婕在心底悄悄感激他的建議。再一次,他替她解決危機,差一點點她就要變成灰姑娘里面的後媽。


    晚飯後,兩個小孩畫圖的畫圖、看的看,詹沂婕把碗盤收進廚房里,蔣模到她旁邊幫忙。


    廚房很小,兩個人擠來擠去很容易擠出曖昧氛圍,但他不在意,相反的,他還對這樣的狹小空間感到開心。


    “說吧。”他沒頭沒腦地丟出這兩個字,讓她不知道怎麼接招。


    “說什麼?”她放下菜瓜布,轉頭看他。


    “你在生氣。”


    “我沒有。”她直覺反應。


    “你有。”


    “你比我更了解自己的情緒?”


    “我只是比較勇敢,勇于把你的感覺說出來。”


    這算哪門子勇敢?說的是別人的感覺,又不是他自己的。扁嘴,詹沂婕打開水龍頭,把碗盤上面的泡沫沖干淨。


    他把頭繞到她面前,她低頭、打死不看他。


    “你在生氣昨天的新聞事件——蔣和新片女主角相談甚歡。”


    “九二一大地震是新聞事件、某大官貪污是新聞事件、連環車禍勉強算得上社會新聞,至于蔣和董莉屏相談甚歡……只能叫做八卦。”


    呵呵,她連女主角叫什麼名字都記住了,代表真的很在意。“說得好,既然是八卦,你就知道那些報導沒有真實性。”


    她不語,把蔣遞過來擦干淨的碗盤,放進烘碗機。


    “前天,制作人帶董莉屏和電影劇本約我見面,那是部大制作,他希望由我執導,而女王角由董莉屏擔任,我們純粹談公事,狗仔隊故意選在制作人離席的時候拍下那張照片。”


    他還沒看過董莉屏的戲劇作品,沒辦法決定要不要由她擔任女主角,但她對媒體刻意不說明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所以……有演戲本事的女人可不只有她一個。


    至于劇本,他翻過了,還不錯,他會找時間和編劇見個面。


    “哦,公事?”詹沂婕的尾音往上翻,擺明了不相信。


    “對,公事。”


    “那艾琳呢?那個和你"郎才女貌"的優質女生,你們的照片很有看頭。”一


    蚌果背、一個果胸,她都不知道他有拍三級片的本錢。


    “她想藉我炒作知名度,你看不出那是合成照片嗎?我已經寄出存證信函,保留法律追訴權。”


    “思佳呢?她是你的新歡,對不?”


    哇,听起來她的反應沒有像他想像中那麼冷漠嘛。她越舉例,他的心花越是朵朵開,仿佛間,他看見勝利錦旗在對自己招手。


    “那是在臨時場合里遇到,照片的角度看起來很有問題,但事實上,我們什麼事都沒做。”


    還辯,他的口才用在這里會不會太浪費?“數字周刊里面的報導呢?幾點到賓館、幾點登記住宿、幾點上電梯、幾點一臉滿足地從賓館里面出來……還真巨細靡遺。”她的口氣很酸,但自己沒發覺。


    “哇,你連周刊都搜集了,謝謝你那麼注意我。”蔣眉開眼笑,好好的廚房硬是開了朵鮮艷桃花。


    “誰說我搜集,是、是員工給我的。”她連忙否認自己對他的在意。


    “至少,你也要打開雜志,耐心花上十分鐘看看里面的報導才行。”


    詹沂婕的不爽乘以三十倍,斜睨他一眼,搶過抹布,把廚具擦干,往外走。他忙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自己胸口前。


    “如果你真的認真看過那篇報導,你會知道上面的日期是七月十九日,那天晚上,我們帶楚楚、漢漢回我家,我第一次正式介紹我的家人給你認識,那天,我一直待在你的視線範圍內。”


    那天,蔣譽親口跟她說對不起,他告訴她,這幾年蔣改變了,公子守身如玉,不再招惹女性。


    蔣譽的話讓人很難相信,所以她選擇不信,誰都知道胳臂理所當然會向內彎。


    可是現在……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偏見太過。


    “你有沒有听過無風不起浪?”她擠出一句話,撇開尷尬。


    “有,但我也听過空穴來風。你不要把每根稻草都當成假想敵,我舍不得你那麼辛苦。”


    是嗎?那就別制造機會讓她辛苦啊,可這句話,她壓著,不說。


    “我是那種危機意識高過一切的女人,所以……抱歉,把稻草當成假想敵是我的本能。”


    “好吧,我會試著把稻草清除干淨,讓你徹底放心,不過我還是強調,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可以當你的假想敵。”


    “說得容易。”


    “是不容易啊,但我會盡力。”


    “知道嗎?你這種人不適合專情。”


    “我也不希望自己太專情,那不符合我的Style,但沒辦法啊,誰叫我的感情被你綁架,除了專情,我沒有別的選項。”蔣攤攤手,無可奈何的表情很欠揍。


    “你真的不必這樣,這樣子做……沒有太大意義。”


    “有沒有意義,應該由我來決定。我只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點,如果有任何引起誤會的報導或事件,至少先听听我的解釋,或者多看點證據,不要未審先判,那會制造許多冤獄。”


    他雙手輕輕壓在她的肩膀上,看她的眼神極其誠懇認真。


    可以這樣嗎?她可以再次向自己承認,愛上他,是輕而易舉、是天生注定?


    “知不知道,這些年,我走得小心翼翼?”詹沂婕幽幽嘆息。


    “我相信,不然你不會有今天的成績。”


    “我不容許自己出錯,如果只有一個人,我可以拋棄一切、東山再起,但我有孩子,我不準他們跟著我受苦。”


    “我懂,我也心疼,這些苦不應該讓你獨自承受。”


    “我是那種一輩子只能愛一個男人的死心眼,而你是愛人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的男人,我真的覺得,我們不合適。”


    “對,我是愛人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的男人,但是你不能否認,歲月會改變一個人,請仔細看看我,我不一樣了,這些年,我也變成只能愛一個女人的男人。”


    “是嗎?我半點把握都沒有。”


    “那就給我更多的時間來證明,不要靠直覺或經驗就否定我的努力,詹沂婕,我是真的很愛你,請你不要去接受別的男人的"一心三思"或"此情不渝",好嗎?”


    他是吃醋嗎?原來讓人吃醋的感覺是這樣的,微甜、微酸、微微的得意在心底盤旋。


    “我不知道。”


    “你會知道的,听听你的心。”


    蔣捧起她的臉,輕輕吻,輕輕品啜她的甜蜜滋味,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愛情,他通通要。


    他知道自己鴨霸、專制,但愛情啊,就是容不下一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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