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龍鳳斗 第四章
那兩個人散了,方無非從草叢里冒出頭來。
“煙波。”她想了一下,問道︰“儲少漠眼那個小偷是一夥的,對不對?”
煙波點點頭。“看來是的。”
“看來,姓儲的豬頭有事瞞著我們。”方無非陰森森一笑。
門主?御門百草堂主?這個家伙果然有問題。混幫派是吧?行,她去查查御門的底再說,等她把他的底細查出來,就不信制不住他!
心中想罷,昂首,挺胸,準備回去再戰江湖。
儲少漠啊儲少漠,你就等著被我收拾吧!
打發煙波回去後,方無非準備回屋好好整理一下今晚看到的事。
罷剛踏進房門,還沒來得及點燈,忽然一只手伸來,抓住了她的肩。
她大驚失色,正要叫出聲,那人卻搶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將她扣在門板上。
靶覺到這是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她一時驚慌不已。糟了,她身邊會拳腳功夫的煙波剛剛被她打發走,現在誰都不知道有人躲在她屋里,那豈不是……
“是我。”一道男中音低低地在她耳邊響起。
熟悉的聲音入耳,她怔了一下,立即明白過來。
掙開他的手,方無非趁著黑暗踹了那人一腳,听到低低的呼痛聲,心里快意極了。“活該,誰讓你半夜躲在我屋里?”
儲少漠瞪了她一眼。“不然你希望我大搖大擺走進來?”
一句話說得方無非眺起來,“你這什麼話?”
“人話!”他自顧自的模到桌邊坐下,再模塊糕點來吃。
就著暗淡的月光,方無非也模到一張凳子,坐到他身邊。“你無聊是不是?”
她伸手搶過他剛拿到手的糕點,快一步塞進自己口中,含糊不清地問︰“半夜跑過來就為了吃東西?”
儲少漠不說話,小心倒了杯水,慢慢喝著。
“喂!”吃完東西,方無非桌子下的腳又很不安分地踢了他一下。“有事快說,我還要睡。”
“我想告訴你……”儲少漠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有磁性,“你剛才吃的東西……”他頓住不說了。
“什麼?”方無非緊張起來,難道他在糕點中下了藥?
儲少漠把茶杯一放,慢吞吞地說︰“其實我已經咬過了。”
方無非沉默良久,接著——
“哇!”儲少漠發出一聲慘叫。
方無非若無其事地揮了揮灰,繼續吃東西。
儲少漠甩了甩被她咬了一口的手背。
“我說你屬狗的啊?到處咬人。”
“你才屬狗,半夜偷偷模模躲在別人屋里,我沒把你當賊踹死算你運氣好!”
“你的毒舌還是沒變啊!”
方無非嗤了一聲,“你不也一樣欠扁?”斜過眼角,看到他黑暗中顯得不是那麼奸詐狡猾的臉,問道︰“快說,到底有什麼事?”
“你說什麼事?”他笑了兩聲,忽然問︰“曲夜是不是很漂亮?”
“嗯,美人啊!”她一邊喝著茶一邊點頭,忽然覺得不對,一口茶嗆到喉嚨,噗的噴出來,然後拼命咳嗽。
儲少漠覺得好笑,伸手幫忙拍著她的背,可惜被她不領情地甩開。
順了氣,方無非瞪著他。“你知道我躲在哪里?”
他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我又不是笨蛋。”
“你……”言下之意,她是笨蛋嘍?切!“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他的臉湊了過來,氣息噴到她的臉龐上,方無非頓時僵住,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早就不是跟她吵吵鬧鬧的少年了,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
說不清腦子迷糊了多久,清醒過來的時候,儲少漠已經站起身走到門邊。
“無非。”他停下,回頭看向她,黑暗中眸光一閃。“你身邊的那個丫頭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你的?”
嗄?方無非愣了一下。“煙波嗎?她兩個月前來的。”
在煙波之前,她身邊的保鏢一向是家里的護院擔任的,後來煙波人府,才多了這個以貼身婢女身分跟著她的護衛。
“兩個月?”他沉思了一會兒,吩咐道︰“你凡事多留一個心眼,記得不要太相信別人。”
什麼意思?方無非一愣,剛想問他,卻見他逕自走了。
無聊!看了看無聲關上的房門,然覺得有些生氣,狠狠踹了凳子一腳。
切,他以為這樣叫關心她?無聊、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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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紅箋遞來的冊子,方無非神情興奮。“『天海客棧』的手腳真快,早知道半個月前就該請他們去查,省得我們浪費精力。”
拿到手上一頁頁翻看,原本興奮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看到最後,方無非合上冊子,坐在桌旁一動不動。
“小姐?”紅箋疑惑地叫了一聲,她跟了小姐十幾年,甚少見到她這種神情,覺得十分奇怪。
方無非瞧了外面一眼,慢慢道︰“這件事別說出去。”
雖足不解,然而紅箋還是規規矩矩應了一聲︰“是。”
抬頭,卻見方無非望著窗外,一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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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好,風和日麗。
儲少漠很優閑地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雖說已是三月初春,可天氣還冷著,有這麼奸的太陽不曬,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方無非踩著慢悠悠的步伐走進儲家後院,神態比儲少漠還要優閑,聲音更是輕松得可疑。“怎麼,這麼好的天氣不出門玩去?”
他抬了抬眼,眉眼問染上笑意。“奇了,方大小姐不是日理萬機忙得很嗎?怎麼有空跟我這個游手好閑的人一樣,大白天躲在家里曬太陽?”
方無非今天穿了一身淺藍,簡約大方的剪裁使她看來斯文優雅,然而一雙眼仍是喜歡賊溜溜地轉。她在樹下站定,瞧著儲少漠的眼神帶著幾分深意,看得儲少漠背脊漸漸發毛,察覺周身氣氛不太妙。
看了他好一會兒,方無非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儲少漠,御門五柳堂堂主,擅暗器,一手『飛雨流天』成名江湖。”念罷,笑吟吟地瞧著他突然變色的臉龐,第一次有佔上風的快感。“怎麼樣,要不要再念下去?”
儲少漠垂下眼睫,女子般秀氣的臉龐波瀾不興,片刻後,他慢慢坐起身,習慣住地打開摺扇,臉上不現半分詫異,仍是淺笑盈盈。“不錯,這五年你確實長進了,難怪方爺爺放心把商行交給你。”
“這麼說來,你承認你就是這個五柳堂堂主了?”
“認不認又怎樣?”儲少漠搖著扇子,不改本性地賣弄他的風流瀟灑。“方大小姐拿這句話來警告我,不是早做好打算了嗎?”
“果然聰明啊。”方無非不得不承認儲少漠確實出乎她的想像,本以為自己清楚他從小到大的事,然而現在才發現,原來有一部分的儲少漠卻是任何人都看不透的。“那好,我們開門見山直說吧。”
“你要退婚?”不必問,他也知道她的目的。
方無非點頭。“我不知道你到底存著什麼心,五年沒見,如今的你確實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儲少漠。這份資料是我委托天海客棧查出來的,拿到手的時候,我簡直不相信上面說的那個人就是你。”
從再度見面到現在,還從來沒有見她這麼認真地說話,儲少漠眸中不禁多了幾分深思。
他一直以為她還是那個脾氣暴躁、行事莽撞的小丫頭,如今想來,她也有著他不曾注意到的另一面。
看來,他們對彼此的認識都還太淺,以為對方永遠是自己心目中那個不對盤的冤家,卻沒有想到分別五年後,他們已各自改變。
“儲少漠,從小到大我們好像從來就沒有好聲好氣地說過話,今天不妨各自摘下面具真心一談,如何?”
不可否認,方無非揚眉的樣子神采飛揚得令人難以拒絕,儲少漠靜靜地望著她,漆黑的眸子漸漸染上深色,最後慢慢點頭。
“你想談什麼?”
“談你要做什麼。”方無非偏著頭,以深究的目光看著他。“這次回來、,你到底是以御門的四大堂主身分而來,還是單純的儲家二少?”
儲少漠微微一笑,他還真不習慣這個會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的方無非。
他輕輕以摺扇敲著手心,“你覺得呢?”
“別把問題推回來,我只問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丙然是咄咄逼人的方家大小姐!儲少漠低眉微笑。
她霸道的性子始終沒有改變,只是多了理性的思維,更多了名為魄力的東西,整個人顯得更有壓迫力。這麼想來,這些年來他確實還是不夠了解她,當她拋開對儲少漠這個人的舊怨,處事便沉穩不少。
“我回家與御門無關。”他望著方無非的眼神露出興味。今日的方無非,讓他看到了另一個樣子,反倒使他對她更感興趣。
“這麼說,你回來僅是探親?”
“畢竟我只有一個大哥,回來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方無非以手撫著下巴,試圖從他吊兒郎當的表情尋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那麼,我足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我們的舊怨?”
想了想,儲少漠點頭。“可以這麼說。”
“如果我有心化解舊怨呢?”
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儲少漠忽然輕笑出聲。他站起身來,晃到後院水塘邊,看著水中錦鯉游來游去。
“無非,你要知道我們之間的舊怨,並不只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方無非听了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以扇尖挑起糕點,扯碎了喂魚。
“我不妨坦白告訴你,那些所謂的舊怨,我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方無非一頭霧水。
水塘中魚兒搶食搶得熱鬧,儲少漠笑得更是愉快。
“你以為我會跟你計較嗎?”
“既然你不跟我計較,那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為難我?”她敢肯定,這件事根本就是他故意的,如果不是他煽動,爺爺也不會死不松口。
“這對你來說是為難?”儲少漠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卻有些刺人。
“不是為難是什麼?”她不信這個家伙能存什麼好心,停頓了一下,她又問︰“你老實告訴我,我們之間的婚約真有其事?”
她始終覺得不對勁,如果真有這回事,小時候他們吵架時就該被大人們拿來取笑了,哪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才冒出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散發著陰謀的味道。
儲少漠卻不答,只是自得其樂地喂著魚。
“喂!”方無非懷疑地瞅著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回過神來,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正經。
“無非。”他低頭望著水塘中搶食物的魚,聲音低沉得蕩人心魂。“我只能告訴你,我很認真,從頭到尾都很認真。”
方無非呆了一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儲少漠抬頭一笑。“為什麼你直覺地要把我排除在這個可能之外?和你共度一生的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確定自己沒听錯,她有些張口結舌。
發呆中,卻見他側過身,打開摺扇繼續裝風雅。
“這樣好了,這件事我們先不傳出去,兩個月後如果你還是想取消婚約,那麼我們就當作沒這回事。”
“真的?”她的神情可以稱為驚喜。
他的眸光卻略微一黯,然而微笑依舊。“不過,你也要答應,這兩個月你到哪里去,我都可以跟著。”
“成交!”雖說這家伙實在礙眼,但是跟一輩子比起來,這兩個月不足為道。
“說定了!”
他伸出手,與她一擊掌,陽光下露齒一笑,竟是分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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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如鏡,清風拂面,暮春的陽光下,畫舫悠游在如畫景色中。
“方姑娘,洛陽的景色如此恰人,真教人一輩子都不想離開。”稱得上風流倜儻的聲音配上翩翩的優雅儒袍,眼前這男人顯然很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優點。
方無非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托著下巴懶洋洋坐著,顯然沒有在認真听。
其實也不能怪她,本來她對這位來談生意的楊公子客氣得很,誰知道這楊公子東扯一句西說一聲,硬生生把話題扯離十萬八千里,擺明是來閑扯的,她還能說什麼?
切,真是無聊!
低頭吃東西,她暗暗翻白眼。本來談生意不用她出馬,但楊公子卻點明要跟方家當家主子商談,兼之人家又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商行少東,她也只好配合。
“煙波不動影沉沉,碧色全無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處,一螺青黛鏡中心。”
一時詩興大發,楊公子開始吟風弄月,方無非卻听得百無聊賴。
拜托,這首詩人家是題君山的,眼前這湖里哪有半座山?根本不應景嘛!
“方姑娘?”楊公子自命風流地對著她款款一笑。
方無非連忙端出笑容,收斂坐姿,以不甚熱情但也不失禮數的態度回應︰“楊公子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
楊公子客氣萬分地作了一揖,倒有幾分風流生的氣度,可惜,這世上有個詞叫繡花枕頭。
“楊公子如此有文采,想必在京場中頗具盛名吧?”
客氣的聲音傳來,恰到好處的贊揚讓楊公子像夏日里喝了冰水般舒暢,當即笑了開來。“哪里、哪里。”
這時,伺候在方無非一旁的俊俏僮突然插了話。
“小姐,楊公子文采非凡,小姐不是一向喜歡出口成章的人嗎?現在氣氛這麼奸,不如讓楊公子作首詩助興如何?”
喜歡出口成章的人?切!她最討厭這種人好不好?
然而她卻擺出很感興趣的表情。“這個提議好,不知道楊公子給不給面子呢?”
“呃,這個嘛!”楊公子臉色微僵,額頭上冒出細汗。
“楊公子不必客氣,只要隨口作一首就好。”僮眼眸晶亮,似笑非笑地瞅著楊公子。
“啊,真不好意思。”楊公子突然抱著肚子叫了一聲,臉色難看。“看來方才是吃壞了肚子,請容小生離開一會兒。”
“楊公子不要緊嗎?”雖然心中暗笑,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方無非裝作很緊張地站起來,關切地瞧著他。
楊公子臉色更難看了,退後一步。“下要緊、不要緊。”說罷,轉過身火燒般溜到後艙“解決”去了。
等楊公子進了後艙听不到了,僮沒什麼規炬地坐下來,噴笑出聲,甚至槌桌子表示激動,
方無非白了他一眼,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腳。“有什麼好笑的,笑得跟白痴一樣!”
這名僮——也就是儲家二少,依然趴在桌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年頭無聊的人還是不少的,眼前這人就是,好奸的公子哥不做,跑來這里裝僮。
好不容易止了笑聲,他支著下巴瞅著方無非。“你踫到的都是這種人?”修長白皙的指節在瓷杯上漫不經心地畫過,眉目問優閑自然,這人就算一身僮打扮,也依然風流俊俏。
方無非無趣地放下茶杯,馬馬虎虎應了聲︰“還有更夸張的。”
“真同情你。”一張臉卻笑得燦爛,一點誠意也找不到。
方無非只是撇了撇嘴,懶得看他。
“你打算怎麼解決他?”他很好奇,顯然方無非在公事上會是另一種面貌,那麼,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
“還能怎樣?一定要與我商談,這位楊公子不過是想瞧瞧方家大小姐到底是什麼樣子,說到底,不過是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罷了,陪他賞玩幾天,湊湊興,到時候也就談定了。”這種公子哥她不是沒遇過,小意思。
“這麼說,接下來你還要陪他東游西逛?”想到這個情景,他眉心打結,顯然不甚愉快。
方無非瞥了他一眼。“恐怕不用了,剛才被你這麼一攪和,他大概明天就會走。”
這位楊公子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湊興的人,恐怕禁不起儲少漠的存心逗弄。她敢肯定,剛才楊公子要是真的吟出詩來,這位出身香門第的儲二少必定會拆人家的台,幸好楊公子連吟首打油詩的能力都沒有,才不至於太糗,
“那你的生意呢?”
“晚上給他塞過去幾個懂風雅的美人,馬上搞定。”看到儲少漠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的眼角斜過去一點。“你干什麼?”
儲少漠望著她,目光有些復雜。“這種事你是不是做慣了?”如此駕輕就熟、滿不在乎的模樣,好像處理這種人很有經驗似的。
“切!”拋過去一個白眼,方無非漫不經心地瞧著湖面。“醇酒美人,談生意豈能少得了這些,我犯得著跟銀子作對嗎?”
儲少漠听了,輕輕嘆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還記得他離家之前,曾與她拉著薛皓去洛陽花會湊熱鬧,那時他只不過對剛選出來的花魁在言語上輕薄了一下,就被她一腳踹下船;那時的她,對身為女子的尊嚴極為在意,就算是煙花女子也不會梢有看輕,為何如今卻……
見到他這般眼神,方無非忽然臉色變了變,最終只是轉開臉,咬著唇冷笑。
“儲二少,我早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呼呼的方無非,覺得失望嗎?”
她莫名地開始生氣,他以為他真的很了解她嗎?隨隨便便一句話也不說就離家五年,再隨隨便便回家說什麼婚約,哼,簡直可笑!
“無非!”儲少漠眉揚了起來。
“有意見?算了吧,風雅知趣的儲二少哪懂得這種生意場上的骯髒事,還是不要听為奸,省得髒了閣下的耳朵!”站起身來,不想再與他同坐一桌,站到畫舫邊上自己生氣。
最討厭他這種高潔孤傲的模樣,好像她這樣做侮辱了他似的。啐,又不是她黏著他,士農工商,她自然知道她這樣的商人無法與他這等風雅生相比,既然他看不起,干嘛還跟過來?
“無非。”他的聲音有些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怎麼知道?”她怒氣未消,聲音仍然冰冷。“儲二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能知道什麼?從小你就這樣,總是自以為是地拿你的高雅家風來教訓我。哼,我們家本來就一家子銅臭味,比不上你們滿門香!”
她真的生氣了。儲少漠見她此刻微微顫抖的背影,清楚她此刻已是滿腔怒火。
他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生氣,不是因為現在這兩句話,而是從小到大在他面前的自卑。
士農工商,士子排在第一,商人卻在最末。
儲家世代香,祖上為官者甚多,如今也是文名遠播,就算方家再怎麼有錢,在儲家面前卻始終抬不起頭。
小時候她就听夠了旁人這些話,雖然平時總是一臉無所謂,心里卻未必不在乎,
“無非。”他認真地道︰“我從來不覺得我們家有什麼了不起,也從來就沒有看輕你。士人又怎樣?我如果真覺得有多麼了不起,何必離家五年,跑去混江湖?你……”
“算了吧。”她側過頭來看著他,目光冷得刺人,這一刻看來再也不像活潑秀氣的小泵娘。“你敢說你心里一點優越感也沒有?你從小耳濡目染,就算沒有存心看不起,恐怕也月兌不了這習氣。省省吧,這些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
話說到這里,再說下去也是無益,儲少漠閉口不言。
她說的並沒有錯,就算他從來沒有存心看不起她,然而幾代薰陶下來,讀人的傲氣已深入骨髓,改也改不掉。
想到這里,儲少漠不禁苦笑,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對方身上亂七八糟的習性一清二楚,就算想辯解也辯解不了。
然而,今日的她如此偏激,恐怕不只是因為昔日的那點自卑吧?五年後的改變,到底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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