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環境，讓我得到放松。家里除了必要設施稍微做了一下改變之外，幾乎是和之前沒有區別，我很喜歡看到這樣的安排，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看到沒有多大改變的家，會讓我覺得，這張輪椅，遲早是會丟棄的，不用多久，我就可以重新站起來，就是因為這樣，設施才不用改換成殘疾人專用設備。


    我不得不慶幸，作為一個寫作為生的人，就算腳不太方便，還不至于淪落到失業申領殘障基金的下場，現在科技發達，交稿除了用郵寄，還可以利用網絡，正所謂“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從這個角度看來，腳似乎不太重要，但……


    “軒……軒？”藍悠宇推了推我，讓我從冥想中釋放出來。


    “嗯？”


    “唉！”他嘆了口氣，半蹲下來與我平視，說︰“我剛剛說，晚餐準備好了，不過今天不能陪你一塊吃，因為有一個比較急的通告要跑。”


    “哦，沒問題！”


    娛樂圈的鐵則，誰理你天王老子，太久沒出現、不發片，公眾就會遺忘你，再紅也不過是霎那的煙火。


    所以，在我的情況穩定下來以後，藍悠宇恢復了限量的工作，沒別的，只是因為他是個當紅偶像而已，這個是屬于他的演藝事業，沒理由為了陪我而荒廢。


    “真的可以？”


    “就算讓我跑，我也跑不掉，呵呵！”這個本來是我隨口說的笑話，不過，看到我的腳，讓我想起了這好象不只是笑話而已。看來我還是未適應這個事實。


    藍悠宇的表情瞬間垮了。


    “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有其它的。”我澄清，但心虛讓我不敢直接面對他，低頭轉動輪椅準備推到大廳。


    “軒，我要讓你知道！”這次藍悠宇不容分說倏地捉住輪椅的把手，阻止我的離去，走過來，重新站到我的面前。


    “我要說清楚，免得你這個笨笨的腦袋常常想些有的沒的！無論你能不能走，只要你是你，是那個依然愛著藍悠宇的凌洛軒，我就不會介意，也不會放手，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沒有可能！你明白嗎？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腳！”


    “愛情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經營的，我在用心，希望你也不要放棄！”


    “我……”我多麼想笑著擁抱著他，告訴他『你說得好！』但這真的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嗎？


    “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相信我，行嗎？”深邃的眼眸深情地注視我，希望得到我的同意。


    低下頭，給自己一個苦澀的笑容，我輕輕的說︰“我相信你！”


    “就知道你最聰明！”他激賞地給了我一個吻，落在我的唇上，啾的一聲。


    燥熱一股腦兒地往腦門涌去，我不好意思地推著他，說︰“快出門吧，不要遲到，小心開車！”


    “乖乖的在家等我！”拿起桌上的鑰匙，藍悠宇瀟灑的轉身走出門。


    得到他的保證，不安的心稍微平靜下來，知道適應一個殘疾人士的生活不容易，也知道和一個剛剛成為殘疾人士的人相處很不容易，我們都是新手，既然藍悠宇已經努力地在適應，我想也是時候應該克服我晴時多雲偶陣雨的性格了。


    我相信藍悠宇，也嘗試相信自己。


    鈴鈴鈴，一陣鈴聲中斷我的思緒，拿起電話放到耳邊禮貌的詢問著︰“請問找誰？”


    『軒，是我。』


    電話是藍悠宇打來的，這個時候會接到他的電話，無非是……


    『今天錄像晚了，可能沒辦法趕回去吃飯，你不要等我，先吃吧。』他語帶抱歉地說。


    丙然！


    “嗯，那你小心點，如果要開車回來的話，不要喝酒。”我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你一個人在家也要小心，不要開門把狼外婆給放了進去哦。』藍悠宇故意把氣氛搞輕松。


    明白他的苦心，我配合道︰“能順利進來的也只有你這個狼外公啊，呵呵呵。”


    『欺負我！』聲音好不委屈，奸像真的在欺負他。


    “哪敢！”我響應。


    『悠宇，要準備了。』


    “有人找你了，我先掛斷哦。”听到那邊的人在催他，我說。


    『記得想我！我愛你！』


    電話掛掉了，在藍悠宇一句我愛你之後。知道他打電話回來是讓我放心，不想讓我覺得是自己孤單一個，但現在的我，仍然是一個人獨處在這房子里，孤零零的。


    車禍之後，我突然害怕一個人獨處，寂靜的環境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有人說，獨處和孤單的定義完全不同，在我立場看來，獨處是一段時間內的孤單，怎麼說也算是孤單，沒什麼不同。


    甭單，會讓我感到寂寞，而寂寞會令我胡思亂想。


    想著，他和現在的我生活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太勉強？現在的我是否真的配得上他？就算現在能在一起，將來他會對殘廢的我產生厭倦嗎？許多負面的問題，在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登堂入室，不請自來。


    從來就知道自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但危機意識沒有像現在這麼強烈過，強烈的不安抑制著出事之前要表白的決心，讓我無法對藍悠宇坦白。


    嚴重的精神負擔使我的厭食癥更加嚴重，心理醫生說如果我再不放松自己，很容易陷入憂郁癥的邊緣，他提出了很多減壓的方法，也開了不同的藥物讓我服用，我討厭鎮靜劑，吃了之後人鈍鈍的，昏昏欲睡，但睡了一覺之後不代表事情得到解決，所以，我拒絕服用，至少在沒有藍悠宇的看管下，不去服用。


    藍悠宇知道了我的情況，敏感地減少讓我獨自一個人的時間，也許他不知道，他的體貼無形中也造成了我的壓力，我會覺得，和他在一起，給他帶來的不是幸福，而是負擔，我這個連路也不能走的人，要是連幸福也不能給他，還能給他什麼呢？


    放下手中的，抬頭看了一下蔚藍的天空，命令自己不能再想了，不能讓自我厭惡感再永無止境地累積下去，因為藍悠宇曾經跟我表明，不想再看到我自我傷害，希望我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那件事，但只要是他希望我做的，我會努力的去做。


    對著天空咧嘴一笑，讓自己心情變得好點，看著高掛的艷陽，忽然覺得應該來個下午茶什麼的。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轉身到廚房為自己做了一杯拿手的卡布其諾，只有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才能偷偷地喝咖啡，因為胃不好，一喝咖啡就會很痛，但我依然希望在無人的時候享受一下喝咖啡的樂趣，縱使會胃痛，習慣了就好了。杯子平穩地放在大腿上，我將輪椅熟練地推到陽台，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春日午後的陽光，不讓多余的思緒侵入。


    我喜歡卡布其諾，它軟軟的，細膩的感覺，讓人百嘗不厭，你可以選擇先把表層女乃泡喝完，再征服杯中香味濃郁的咖啡；也可以將之攪拌到一起，享受牛女乃中有咖啡，咖啡里滲透牛女乃的味道，不過我更愛是先啜飲一小口女乃泡，任其白色的小氣泡在唇邊畫出一道弧線，再將之與杯中咖啡攪拌在一起，欣賞著上頭那小片巧克力粉螺旋狀地卷入杯里，和咖啡融為一體，喝上一口最後的完成品，任其香醇味道游走于唇齒之間，末了，伸出舌頭將殘留在嘴邊的女乃泡一舌忝而盡，感覺十分好！


    喜歡它，是因為那層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女乃泡、滲透在苦澀中的甜，無一不讓我聯想起幸福，如果幸福真像喝杯卡布其諾那麼簡單，那麼就算胃痛，也是值得的。


    尖銳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我推著輪椅到電話旁，以為是藍悠宇打回來的電話，拿起話筒，附到耳邊，什麼也沒問就說︰“我有乖乖的，你在做什麼呢？”


    電話那端沒有什麼聲音。


    “喂，是悠嗎？”難道信號不好？可能在荒郊野嶺拍外景吧。


    “喂，找哪位？”


    正在我等得不耐煩，要掛斷的時候，突然有人說︰『不要臉，憑你也配和我的悠宇在一起！』


    沒有過多的贅言，對方馬上掛斷了。


    我呆了十秒，眼楮盯著前方，任由嘟嘟嘟的聲音在話筒里響個不停。


    聲音明顯屬于女性，從她干脆俐落的佔有語氣來說，應該是藍悠宇的支持者沒錯，只不過為什麼她會說這些話？她知道了什麼嗎？


    在我發呆的當口上，電話又響了。


    猶疑了一下，我拿起話筒，放在耳邊。


    『去死吧！』


    這次，僅僅三個宇，就掛斷了。


    惡作劇？還是……


    突然，鈴聲再次響起。


    不敢再拿起電話，怕听到更多不堪入耳的話，鈴聲響到第八聲的時候，自動切入電話留言，“電話無人接，請在嗶一聲之後留下你的話音，嗶──”


    『死變態，別以為不接電話就沒事，我知道你在家，憑你一個廢人，有資格和藍悠宇在一起嗎？我呸……』


    我扯開了電話線，拒絕再听下去，心情慌亂地隨手打開電視，希望能有一些聲音打破室內的安靜。


    『本台記者胡光明在A台現場報導，在某周刊刊登了歌星藍悠宇和一名坐輪椅的神秘男子出入東方醫院的照片後，有一大群歌迷堵在A台大門前，希望得到藍悠宇親自的響應，但直至現時為止，藍悠宇本人仍未作出任何的響應，數百名歌迷在門外不斷鼓噪，情況數度失控。本台報導先到此為止，畫面交回攝影棚里的主播。』


    畫面撤換，變成室內布景，兩位年輕的主持人出現在電視畫面。


    『好，謝謝光明的報導，這次同性戀風波起源于某周刊狗仔隊將跟蹤拍攝到的歌星藍悠宇和神秘友人出入醫院的照片公開，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引發歌迷們之間激烈的反應。』一位年輕的女性主持人坐在鏡頭面前解釋著。


    『對啊，他們之間流露出來的曖昧的確讓很多歌迷產生不滿，到底藍悠宇是否有同性戀的傾向，本台將會繼續追蹤。』另外一位男主持人接著說，隨著話題的進行，畫面變成了某周刊的封面，紅色大標題醒目的寫著，勁爆！天王巨星與他的殘廢情人！


    『氣不過嘛，這個是別人的私事，我們也不好過多的作無謂的猜測。』女主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然後將話題轉入了另外一件事上。


    放屁！什麼這是別人的私事，我們也不好作無謂的猜測！既然不想，為什麼還要不斷的報導，還說什麼將會繼續追蹤，這不是做賊喊捉賊嗎？


    眼楮很痛，眼眶充斥著漲痛的感覺，漲到頂點，灼熱的液體滴落到放在腿上的手背，羞憤的感覺讓我無聲的哭泣。


    這個時候根本無暇顧及到什麼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廢話，傷心的淚水，憤怒的淚水，自卑的淚水互相交織在一起，刺痛著我的眼楮，透明的液體在還沒爭取我同意之前，已經溢出墜落到手上。


    本來殘疾人士和正常人士想開花結果，就已經很難，更何況我們彼此都是男性，社會壓力會更多，而且我想他的家人也會介意，現在讓歌迷這樣一搞，想低調幾乎沒有可能了！


    我只是想堅守著我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只是這樣而已，這樣礙著誰了？為什麼還要來破壞？


    為什麼！


    有人說，要是把意識和身體分離出來，進入一個無我的境界，就可以什麼都不曉得，不會感到痛，不會感到傷心。


    顯然我還沒能達到這個境界。


    明明是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听，什麼都不想，但是本能讓我仍能清楚地听到藍悠宇開門的聲音，緩緩抬頭，空洞的眼眸仍能看到在黑暗中他走近我的身影。


    “軒。”他輕聲換我的名，走了幾步，關掉不知開了多久，被切換到靜音的電視，撿起摔落地上的電話線，繼續輕手輕腳地走到我身邊。


    “不要這樣。”我拍掉他伸到面前的手，轉過頭不看他。


    “軒。”藍悠宇固執地用雙手將我的臉轉過來，“看著我！”


    “我不要！”我大聲地說，並用手摀住他的雙眼。


    藍悠宇什麼都沒說，被我摀住了眼楮也不著急，兩邊嘴角上揚，加深了唇邊的笑容。


    “可是我要看你啊！”緩緩地拉下覆蓋在他眼簾上的手，露出的是藍悠宇一貫的無比堅定、永不退縮的眼神，貼放在臉頰的手繼續被移動，最後棲放到唇邊，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表情啊！”


    淚流滿面的樣子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除了不想讓他在這個敏感時期看到這個愚蠢的表情之外，也不想讓他因為同情我而勉強，更不想成為他的包袱，我們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同，但至少我可以裝作對流言毫不在意，減少一件讓他心煩的事情。


    不能為他分憂的我，也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為什麼不？”藍悠宇雙膝跪地，挺直身體和我平視。“你太自私了，為什麼不讓我分享這麼美麗的淚水？”


    听到他這樣說，哭泣中的我也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哪有人說得這麼肉麻的！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常常以為我們的默契已經很足夠，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說出來就心照不宣，但是發生了這次事件之後……”藍悠宇的手在我沒有多大知覺的腳上來回輕撫。


    “要是當時我不那麼沖動甩門就走，要是事後我馬上打電話回來，要是我站在你角度想想，那麼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說到底，都是我忽略了你的不安。”


    藍悠宇站到我背後，把輪椅推到陽台，停下來，從身後拿了一張椅子，坐到我身邊，繼續說︰“記得那天你在這里比著『你愛我』嗎？”


    我緩緩點頭。


    “那天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的任性，讓你不能考研究所，迫不得已出來工作，遇到變態老板也礙于生活不能辭職，我有一大堆缺點，你非但沒有嫌棄我，還為了我委屈自己，偏偏那時候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分擔，天知道我多痛苦，多害怕終于有一天，你忍受不住說要離開我！”


    我很吃驚，一向樂觀的藍悠宇也曾經有如此灰暗的想法？為什麼他會這麼想，我不是一直表現得很愛他的嗎？


    “所以當你響應我，說你也愛我的時候，我開心得哭了。”


    “真傻！”我說︰“雖然沒有在嘴上說過『我愛你』，但你怎麼會不明白呢？”


    “明白你愛我，但害怕你離開我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語，同樣的害怕，我也不曾少過，所以，能明白他的心情。


    “車禍之後，我對你更好，不是要補償什麼，更不是愧疚什麼，我只是想，要是當時我在你身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已經錯過一次，這次不會讓你就這樣混過去了。”


    “我不知道你對那報導有什麼想法，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他怎麼寫，外面的人怎麼說，我藍悠宇這輩子的愛人只有你凌洛軒一個！”


    “不要，不要這麼快就說這輩子！”我閉上眼楮，拒絕看到他眼眸里的堅決。


    “在我低潮的時候，你能夠陪我一起走過，給我支持，為什麼現在就不能相信我也是能給你同樣的支持？”


    “情況不同啊！”我喊了出來，“那時候你只是不得志，只是一時而已，現在我是殘廢了，能不能再站起來也不知道，你要這樣的我怎麼相信所謂的永恆？”


    我把臉埋在雙手里，任淚水狂奔。


    終于，我激動地在他面前赤果果地承認了自己的懦弱，將自己一直放不下的心事和盤托出。


    “你是公眾人物，要面對的人狠多，受到的誘惑很多，也許現在你是真心的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但以後呢？當我永遠都要坐在輪椅上，看到的也只能是這一米多高的風景時，你會怎樣？帶不出去的愛人，只能成為你的負擔，這樣的折磨會讓我們的愛消失殆盡！”


    “你知道嗎，看到那報導，我曾經想過偷偷走掉就好，不止想，我也的確做了，可是，當我把輪椅推到樓梯的時候，才發現，光是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走出這里一步，現在的我，連最簡單的出走也沒辦法達成，你說我還能做什麼！”我痛苦地用手胡亂捶打麻木的雙腿。


    “軒，你不要這樣！”藍悠宇抓住我的雙手，阻止我繼續對自己的傷害。


    “我也不想要這樣！”我激烈地掙扎著，說︰“你知道我看著樓梯時的感覺是什麼嗎？我也想過，要是摔了下去，以後也許就不用煩了，但我又怕要是摔不死，情況比現在更差，我要怎麼辦，到時候你就真的要嫌棄我了！那我要怎麼辦！”


    “現在的我，就算連想在這里跳下去，也根本沒辦法以個人之力翻身出去，這樣的我能給你幸福嗎？我配嗎？”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這次我沒有掙扎，淚眼迷蒙望向藍悠宇，讓他清楚看到掩藏在我眼底的痛苦，讓他真正接觸到我心底的感受。


    “軒，你听好，沒有什麼事比你毫無意識地，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讓我更恐懼，那時候我就知道，要是沒有你，再多的鮮花，再多的掌聲，于我來說都已經沒意義了，浮名虛利，因為你，我會爬到最高峰，要是失去你，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再具任何意義！相信我，沒有凌洛軒就不會有藍悠宇！”


    “我們的問題不單單是我們兩個人啊！”


    “除了你，我看不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問題！”


    說不動容、不被感動是騙人的，在這一刻，突然有沖動什麼也不顧了，就自私這麼一回，敞開心胸，真切地接納藍悠宇所說的，堅定地相信他所堅持的！


    但幸福就真的離我這麼近？……


    我迷茫。


    “你的歌迷，經紀人……”


    “有時候活著就要自私點，人生是我的人生，關他們什麼事，除了你，我沒有什麼是不舍得的！也請相信我，你的男人，除了這皮相，還是有能力養活你的！相信我，行嗎？”


    “可是我不能走了，或許以後也是這個樣子！”這個是我最介意的問題。


    “不是曾經有一支MV說一個女孩和攝影師相愛了，但是一次意外，她雙眼失明，後來攝影師決定用自己的雙眼換取她重見光明的機會，MV的結尾是女主角看到帶著導盲犬的男主角，含淚和他擦身而過。”


    藍悠宇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與其互相錯過，我寧願選擇照顧失明的女朋友，大家一起克服困難，找到大家的幸福！”


    “告訴你，我不會跟你說讓我也廢了腳來陪你什麼的，要是你真的不能走，就算我砍掉自己的雙腿也是于事無補的，為什麼我還要做這麼無聊的承諾呢？我們要在一起，就要互相扶持走很長很長的日子，要是你真的以後都是這個樣子……”


    藍悠宇頓了頓，再次看了看我，說︰“那我就待在你背後，一輩子幫你推輪椅，站在你身後做一個支持你的男人，好不好？”


    “去你的！”都一把年紀了，我到現在才嘗到又哭又笑的丑態。


    “怎樣，能相信我嗎？”


    “要是我們的事被證實了，你可能會失業！”


    不利傳聞對明星的殺傷力簡直可以說是立竿見影，很多明星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也是因為說什麼傳聞影響了你的形象，他們會說“你的形象不再適合在這里發展”等一大堆廢話給斷送掉前途。


    “那我就只好讓你養啦，我的大作家！”


    “你之前取得的成就……”


    “我的成就就只有你！”


    “有人說，男人說這樣的話很丟臉的。”我提醒道。


    “這個叫愛的宣言，說人家說這些話會丟臉的那個人，其實只是酸葡萄心理，你不必顧慮太多。”


    “悠……”我把頭靠在藍悠宇寬闊的肩膀上，享受著這份溫暖。


    “你還要質疑什麼？在我說了這麼多之後，要是你還是不相信的話，那我們就殉情吧！雖然我不以為一起死就能表明愛的忠貞，但要是你堅持這樣才能相信我的，我不介意傻這麼一次！”藍悠宇賭氣站起來，就要伸手將我抱離輪椅。


    “等一下！”怎麼這個人一輩子都是這樣的，我吆喝著說。


    “死都要等？”


    “先把我放下來，我有話和你說。”在陽台被抱起來懸空的感覺怪恐怖的，尤其配合起一陣陣的風，令人心驚膽顫的。


    “不要說你要離開我！”


    “我要說……”我做手勢讓藍悠宇把耳朵附過來。


    “我愛你很久了，在我看到你那個蠢樣在課堂上偷吃早餐的時候，就……”我娓娓道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話，把之前決定讓他知道的心情在這個時候一股腦兒地灌輸到藍悠宇心里。


    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和越張越大的嘴就可以想象到這些事實給他的沖擊有多大，到後來，英俊的樣子只剩下一臉笨瓜樣，流著口水傻呼呼的笑。


    把手伸出去，張開，再握緊，是不能抓到什麼東西，幸福，是不能捕捉的。


    但是我們似乎忘記了，原來它早就融入到我們身邊的一切里，連看到一張蠢蠢的臉也會覺得他很帥氣，這難道就不是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