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愛整人  第十章
作者:夏洛蔓
    左桀進到許樹茵家中,把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嗑瓜子的一大群人全嚇到了。


    “阿茵……這不是上次……那個士林夜市?”許樹茵的爸爸立刻敏感地察覺到有人要跟他搶女兒了,瞅著左桀。


    “嗯……”許樹茵紅著臉低下頭,拉著左桀濕透的衣角,小聲地說︰“跟我來。”


    這是許樹茵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這對許家人、林家人,還有整個左鄰右舍都是天大的大事啊!


    “孩子的媽……”許爸爸推推坐在旁邊的老婆。“阿茵怎麼把他帶進房間去了?”


    “哎唷……孩子都長大了,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許媽媽回過神,拍掉老公的手,見到許樹茵終于開口說話,松了一口氣。


    沒多久,許樹茵又走出來。“哥,你拿套衣服給我。”


    “喔……好。”


    許樹茵拿到衣服又鑽進房里。


    “孩子的媽……”許爸爸又推推老婆。“那個……他換衣服,阿茵怎麼也進去了?”


    “吼——嗑你的瓜子啦!”許媽媽抓了一大把瓜子塞進老公手里。


    許樹茵面對窗戶,等待身後的左桀換上干淨的衣服。


    “好了嗎?”等很久,她不敢貿然轉過身去,盡避他們過去是情人,但是,現在正處于尷尬的階段。


    左桀走向她,擁住她。


    她敏感地撥開他的手,往前挪一步。


    “你、你要說什麼,就、就說……”她還是不敢看他。


    原就不是硬心腸的人,一見到他憔悴的模樣,她比他還痛。


    內心很多掙扎,愛與不愛,實在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回家的這段時間里,她想了很多,反反復覆,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就在剛剛拿傘出去時,她也警告自己,交給他之後就立刻回家,結果遠遠看見他被雨淋的模樣,她就哭了。


    愛情好難懂啊……好想擁有超能力,好想看清他內心的想法,好想知道那一夜他為什麼走開,好想知道為什麼他要把手機關掉,讓她一個人在痛苦中漸漸絕望。


    想恨他恨不了,想怪他也只能找些自己也沒有證據的理由怪他,最後,是等到萬念俱灰、心力交瘁,跟公司請了假,選擇暫時離開台北。


    “樹茵……你……那一晚……”提起那個如惡夢般的夜晚,他心揪痛了。“我父親過世了。”


    “啊?”許樹茵驚訝地轉過身來。


    “對不起……我把你的事忘了,整個星期都在處理我父親的後事。”


    “為什麼現在才說?”許樹茵瞪著他。


    左桀看了她一眼,為難地低下頭。


    他一直如此,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不想麻煩別人,不想讓她擔心。


    “你知道我最、最、最氣你什麼嗎?”她抓住他的手。“你一直把我當外人,有什麼心事都不告訴我,我們交往快一年了,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我甚至想過,你是不是孤兒,為什麼從沒听你提過家人,一句話,只要一句話……”


    眼淚自她瞪大的眼中落了下來,要指控他,又心疼他一個人承受喪父的痛苦。


    “你離開的時候,只要告訴我……就一句話,或許我就不會失去我們的孩子了……”


    那一夜,她哭著騎車回家,不斷冒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騎到巷口時沒注意到右方出現的機車,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閃避。


    那一瞬間,她只記得護住肚子里的孩子,放開了握著把手的手,機車倒下,連人帶車,滑了一公尺遠,下月復一陣劇痛後,一股溫熱漫過她的大腿,她忍著撕裂的疼痛,拚命爬去撿起袋子,翻出手機,打電話給離她最近的溫怡芬。


    唯一的念頭就是想保住孩子,保住她和阿桀的孩子——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沒了,我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哭倒在左桀懷里,無力地捶打著他的胸膛。“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現在才說……”


    “樹茵……”她哀慟的控訴酸了他的眼,後悔的眼淚自他以為早已干涸的眼中溢出。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後悔改變不了事實,想象那一夜許樹茵面對失去孩子的痛苦,再怎麼做都無法彌補他犯下的錯。


    應該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為什麼讓她來承擔?是他害了她。


    “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的叫左皓,女的叫左欣……我還去裁了布,粉紅的、粉藍的,白的,紅的……”


    左桀只能緊緊地抱著她,任她發泄,從林順發知道這件事的反應,他知道許樹茵一直獨自承受這些痛苦,什麼也沒說。


    “阿桀……我好痛苦,一直夢到孩子,是個男孩,他問我,為什麼媽媽沒有保護他,他討厭媽媽……”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是我的錯,樹茵,別自責……”他捧起她的臉,不斷拭去她拚命冒出的淚水。“樹茵,別哭了,那孩子會再來做我們的小孩,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補償他,他會知道你有多愛他,不會討厭你的。”


    “會嗎?他還會願意做我們的孩子嗎?”她抬起淚汪汪的眼看他。


    “會的,一定會的,你是個好媽媽,我會盡力做個好爸爸,相信我,我們一起努力。”


    “阿桀,可是我害怕……”


    “別怕,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不再讓你受任何傷害,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我的心。”


    許樹茵眼淚漸收,看著和她一樣眼淚早已泛濫成災的左桀,她停止了哭泣,拭去他的淚,知道他和她一樣痛苦。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是故意要丟下她,他的父親過世了,他受到的打擊不亞于她啊!


    兩人凝望著彼此,看見悲傷,看見後悔,看見濃得化不開的情感,這一刻,愛又將他們的心系在一起了。


    兩人的混亂才歇,門外卻出現吵雜的爭吵聲。


    “你放開——讓我進去——”


    “你別沖動……”


    砰!砰!“阿茵——開門——”


    “哎呀,這個時候你別再去刺激阿茵了……”


    砰!砰!“那個誰——有種就給我滾出來——”


    門外,幾個人架住許爸爸的手,許爸爸用腳踹門板。


    許樹茵要走去開門,左桀擋住她,擔心門一開會傷到她。


    他將門閂拉開,一剎那,門果然就被踹開了。


    “你這個家伙——”許爸爸一見到左桀就把腳抬高,準備踹過去。


    “求你答應讓我跟樹茵交往。”左桀請求。


    “別想——”許爸爸黑黑瘦瘦的,手勁卻很大,幾個架住他的人被他拉得同時往前走。


    “你這家伙把我女兒弄哭了,還想要叫我答應你們交往,你作夢——”听不清楚他們的對話,只知道女兒哭了,許爸爸心疼不已,就算左桀沒有把許樹茵弄哭,他也不會同意的。他的寶貝女兒,才二十三歲,起碼三十五歲才能談戀愛,四十歲才能嫁人。


    “爸……”


    “別哭,我幫你把這家伙趕走。”


    “爸……我愛阿桀……我們已經交往一年了……”許樹茵小聲地說。


    女大不中留,居然幫外人說話?!許爸爸瞠目結舌,潸然淚下。


    “好、好……只要你幸福,爸媽不會阻止你的……”許媽媽從她這整個星期失魂落魄的樣子,早就知道女兒一定是為情所苦,既然談開了就好。


    “誰說我不會阻止——”許爸爸被拖到後面,大吼。


    “你爸就那一張嘴,不用理他。我去多準備幾道菜,你叫……”許媽媽看向左桀,心想,這男孩好俊啊!


    “叫我阿桀。”


    “好,阿桀,晚上在這里吃飯,哦!”


    “不準吃,不準吃我家的飯,米是我買的——”許爸爸努力做最後的抗議。


    原來,許樹茵固執直率的性格,是源自于許家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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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天,兩人回台北,火車上,左桀將自己的過去,認識林順發時的叛逆,自我放棄的人生觀,全告訴許樹茵。


    失去孩子的打擊與教訓太深、太沉重了,他牢牢記在心里,這代價太大了,再不要重蹈覆轍。


    餅去,他從不在乎別人誤解他、扭曲他,也不讓自己有太多感受,假裝他也可以不在乎全世界,但是,許樹茵不同,她全心全意,毫無理由地愛他,他發誓再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再不讓她感到不安。


    “所以,你會去做業務是因為溫姊的那場闢司?”


    許樹茵終于了解為什麼他那麼照顧溫怡芬,疼愛小堯,因為他知道單親媽媽的辛苦,了解孩子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中長大的痛苦。


    “嗯……我父親開出來的條件,我原本打算一年的約定結束後再另外找工作的,不過,我父親過世了,我得對那間公司的員工負責,至少得找到最合適的管理者。”


    這件事對許樹茵而言還是很錯愕——一個業務,突然之間變成一間公司的負責人,左桀的身世與人生際遇的變化實在太戲劇化了。


    他肩上承受的壓力一定很大。


    她已經開始工作,知道公司里人多嘴雜,她一進公司就擔任設計師,惹來不少閑言閑語,何況是他的狀況。


    “我了解,只是……你搬回去照顧你大媽,以後我就不能隨便去找你了……”


    “你也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左桀原本就這麼打算。


    “不行啦!”她紅了臉。“有長輩在,怎麼可以……”


    “還是你想先結婚?”


    她搖搖頭。“太快了,我爸短時間內可能還無法接受。”


    她當然高興終于從左桀口中听見兩人的未來,只是……她的心里還有一層陰影在。


    雖然左桀就要搬離現在的住處,跟溫怡芬的接觸會減少許多,但是,這並不能減輕她胸口的沉重感。


    她太善良,仍為自己曾私心地想隔離他們而耿耿于懷,她希望大家都幸福,而不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上。


    因為喜歡溫姊,也喜歡小堯,如果他們過得不好,她的快樂減半了,幸福感也消失了。


    “原本,我想找到另一份穩定的工作之後再考慮結婚的事,我一無所有,不想讓你委屈,但是,我現在只想早點把你據為已有。”


    “嗯……”她懂了,全懂了,左桀一直將她放在心里,只是不說。她偎向他懷里。“其實,我不怕吃苦,只怕讓你為難,怕加重你的負擔,怕你心里有事不讓我知道。”


    他摟緊她,微笑了。


    因為都為對方著想,差一點,他們便要錯過了。


    走出台北車站,騎車回到左桀住處,溫怡芬一見到他們回來,立刻從店里走了出來,擔心地模模許樹茵的臉頰,捏捏她的手臂,見她瘦多了,頻頻搖頭。


    “才一個多禮拜,瘦成這樣?!不準再瘦了,多沒精神,讓人擔心。”她的責怪包含著濃濃的關心。


    為此,許樹茵更內疚,抱著溫怡芬,像個小女孩似地撒嬌。


    出車禍那幾天,溫姊把小堯送到前夫家,從早到晚照顧她,陪伴她,這份溫情,她只能牢牢刻在心上。


    “回來就好,未來一定會有更美好的事等著你們,沒有過不去的難關,要對自己、對阿桀有信心。”對他們倆的感情,溫怡芬似乎是全然釋懷了。


    “溫姊……”溫怡芬對她的好,許樹茵不知該如何回報。


    “喂、喂、喂……別哭,阿桀在瞪我了。”


    許樹茵回頭看左桀,他果然皺起眉頭。


    “他嫉妒我們感情好。”許樹茵朝他吐吐舌頭,


    左桀嘆氣,女人真的跟孩子一樣,前一秒哭,下一秒又笑了。


    “別理他,我們到店里聊天。”溫怡芬將許樹茵拉進店里,做了一杯飲料給左桀,便將他打發走。


    “樹茵,來,把這湯喝完。”溫怡芬走到店後方,從燜燒鍋里盛了一大碗生化湯。


    “這是?”


    “我提了你可不準再哭。”


    “嗯……”許樹茵知道她將說什麼,忍住,點頭。她要相信阿桀的話,相信那個孩子還會回來做他們的寶貝。


    “女人小產跟生產一樣,一定要補身子,不然以後會有好多小毛病,我想你回家一定沒讓你母親知道,你年紀又輕,不懂這些,沒關系,溫姊幫你補回來。”


    這些日子,因為不知道許樹茵何時回來,溫怡芬每天都熬一包生化湯溫在燜燒鍋里,很擔心她的身體。


    “你這個禮拜不要搬重的,也盡量不要蹲太久,不能踫冷水,不能吹風,每天都來我這里報到,下個禮拜我再炖些補湯給你補身體。”


    “謝謝……”許樹茵一感動就紅了眼眶。


    “哎呀!也不能哭,記住,還有,那個……也叫阿桀忍耐個一星期。”她趕緊擦干許樹茵的眼淚。


    “嗯。”許樹茵點頭,忍著不哭,乖乖地喝完湯。


    溫怡芬將碗洗淨後,擦干手,在許樹茵對面坐下。


    “我決定搬回我前夫家住了。”


    “啊?可是他……”


    “他變了很多,我婆婆也是,”溫怡芬笑笑說︰“是小堯改變了他們吧!我們都希望給小堯一個完整的家庭環境,小堯也愛他爸爸、女乃女乃,我不能剝奪他的權利。”


    “可是……”許樹茵頓了頓。“這樣好嗎?”


    “我先搬回去住,住一段時間,要不要復合過一陣子看情況再說。”溫怡芬以為她擔心前夫再次對她暴力相向。


    許樹茵垂下臉,猶豫著。


    “怎麼了?有什麼事想說嗎?”


    “溫姊……這樣好嗎?心里擺著一個人……回去,會幸福嗎?”許樹茵吞吞吐吐,說話的同時內心十分沉重。


    這是太困難的狀況,不是她有能力解決,也不是退不退讓的問題,她只是希望溫怡芬幸福,而不是埋葬自己的未來。


    “你、你知道什麼?”溫怡芬被她的問題嚇到了。


    “對不起……那天,我看見了……”當時,那種世界毀滅的震驚與痛苦仍清晰地存在著,然而溫姊的痛,又會比她少嗎?


    “你看見了……”溫怡芬一下窘迫地臉色發白。


    兩人無言地沉默許久,最後,溫怡芬模模許樹茵的頭。“很難熬吧,放在心里這麼久?”


    許樹茵抬起臉,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愛阿桀,可是我也喜歡你,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傻瓜!”溫怡芬罵。“難怪阿桀一天到晚說你笨,這種事怎麼能說自私的,換作阿桀喜歡的是我,我一定不準他跟你有任何接觸。”


    “可以這樣嗎?”許樹茵好無辜,她一直被罪惡感所困。


    “當然要這樣!那個時候知道你們交往,我也好幾次想把你辭掉呢!”


    許樹茵嘴巴張得開開的,很震驚。


    見到許樹茵的表情,溫怡芬忍不住噗哧一聲。“我們在感情上都歷練太少,太鑽牛角尖,你看,阿桀就有經驗多了,隔天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面不改色地跟我哈啦!”


    “他的經驗是很多……”許樹茵嘟起嘴。


    “我……”溫怡芬也決定將放在心中許久,一直感到虧欠的真心話說出來。“是我一時寂寞,半夜跑到阿桀那里,那時他喝醉了,睡得迷迷糊糊,把我當成你了……不過,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早醒來,他看見是我就立刻出門了。”


    許樹茵听著,一瞬間,梗塞胸口的重石落了地。原來,她沒有阻礙他們的感情,阿桀也不是因為她才不能跟溫姊在一起。


    “其實,當初我跟我前夫也是愛得轟轟烈烈,只是結婚後太多不曾遇過的問題把那份愛給磨光了,因為小堯,現在我們不得不見面,那份感情才又慢慢地找回來了,我想,我也還愛著他。”


    “真的?”


    “真的。”溫怡芬微微一笑,帶點靦。


    “太好了!”終于……許樹茵終于听見了屬于溫怡芬的幸福,不禁喜極而泣。


    “哎,叫你不準哭的……”溫怡芬捏捏她的臉。


    “嗯……不哭……”許樹茵用力扯開嘴角,用力地笑。


    “好丑。”溫怡芬也笑了。


    “咯咯……咯咯……”久違的“許式笑法”又出現了。


    烏雲散了,未來,似乎又充滿了希望。


    三天後,左桀搬進位于“帝國大廈”十樓的左家豪宅,也將崔宛慈接回家,請了個年紀相當的專業看護照顧她。


    崔宛慈的精神狀態已穩定下來,但性格卻有了很大的轉變。她會主動打電話給左桀,問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叫他工作不要太累,時間到就快下班。


    她的改變讓左桀很不自在,但是,答應了許樹茵,要打開心門,接納別人的善意,也試著表達自己的情感,只好硬著頭皮盡量習慣。


    “大媽,今天有沒有到哪里走走?”晚飯時間,左桀很生硬地打開話題。


    “和幾個老朋友去爬山,你看我是不是曬黑了?”崔宛慈伸出手臂。


    “不會啦,曬曬太陽對身體也好。”比起他那個“膚色健康”的女朋友,崔宛慈這簡直叫“毫無血色”。


    “是啊,要多運動,多到戶外走走,大自然真的很神奇,看見藍天綠樹,好像什麼痛苦都被撫平了。”


    “要不要我到郊區找間透天有庭院的房子,你平常可以種種花,心情也會好些?”


    “嗯,好像也不錯喔!這里就留給你和你未來的老婆住吧!”崔宛慈同意說。


    “我當然會陪你搬過去一起住,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


    崔宛慈欣慰地點點頭。


    她知道左桀一下班就會詢問看護,問她精神好不好,有沒有睡午覺,有沒有正常吃飯。


    是他真心的關懷解開了崔宛慈的心結,孩子,是誰的又有什麼關系呢?老伴走了,現在真正會關心她過得好不好的,只有左桀這個孩子,而且,過去她又對他這麼苛刻。


    “阿桀,你媽……如果你想的話……把她接來一起住吧!她也辛苦了這麼多年。”這段時間,崔宛慈真的想很多,比起左桀的生母,自己其實夠幸福了。


    “我媽喔,”左桀笑了出來。“她身邊已經有人照顧她了。現在忙得很,都四十好幾了,還說要幫我添個弟弟,叫我沒事別去擾亂她的生活,專心照顧你。”


    左桀跟他媽媽就像姊弟一樣,說話葷素不忌,第三次婚姻,竟然讓她誤打誤撞,嫁了一個幼齒又疼她疼得要命的男人。


    “這樣啊……”崔宛慈已經感動地說不出話。


    左桀的善良,是出自他的生母吧!


    “你啊,別胡思亂想了,要健健康康的,別讓爸到夢里罵我。”左桀試著用輕松的口吻跟崔宛慈說話,減少那份拘謹。


    “他敢罵你,我就到他墳前罵他,怎麼可以欺負我的寶貝兒子。”崔宛慈笑說。


    “大媽……”左桀一時愣住了。


    “吃點菜,別盡吃白飯。”崔宛慈用手撕了只雞腿,放到他的盤子里。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融洽,在幾個月前是誰想都想不到的。人的一生,經常要歷經慘痛的代價才能得到成長,才能得到智慧。


    “對了,你那個女朋友什麼時候才肯帶回來讓大媽瞧瞧?喜歡就定下來了吧!你不知道做媽的,都很想抱孫子嗎?!”


    “啊?”孫子?


    唉……女人,真的是一刻都閑不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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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樹茵又胖了,很快的速度,胖了五公斤,不僅恢復先前的水準,而且很有可能持續增加。


    經過溫怡芬的調理,接著是左桀,每天用餐時間準時來電話,詢問她吃了什麼,吃了多少,有沒有吃水果,然後是崔宛慈……


    自從左桀帶許樹茵回家後,每晚晚餐飯桌上就可以看見崔宛慈不斷往許樹茵盤里布菜,魚蝦、豬牛肉,各色蔬菜加水果點心,許樹茵樸質勤儉的性格,從小就被教育不能浪費食物,最後,通通進了肚子。


    崔宛慈很開心,左桀很滿意,可是,她的小骯已經明顯地凸出來了,最難抗拒的是,那些菜,又要命地好吃。


    她悲慘地想,她將成為最年輕的歐巴桑,是年紀真的很輕,不是看起來很年輕……


    “阿桀,我不能再來你家了。”晚飯後,兩人在頂樓花園散步。


    “為什麼?很拘束嗎?還是哪里不習慣?”


    “不是,你大媽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陪她聊天……”她搖頭。


    “那是為什麼?”


    “你看——”許樹茵將左桀的雙手拉到自己腰間。


    “看什麼?”


    “注意喔!”她現在是吸氣憋住,然後慢慢吐氣。“知道為什麼了嗎?”


    左桀忍著,但發顫的唇角泄漏了他的笑意。


    她的腰從內凹的曲線變成直線,肉肉軟軟的,捏起來好舒服。


    “不知道。”他睜眼說瞎話。


    “那再注意喔……”她垮下肩,將全身的力氣放松,轉了九十度。


    正面的線條,是微凸的。


    “難怪我早上醒來經常趴在你的肚子上,原來是找錯枕頭了。”他調侃她。


    “嗚哇……你看,你開始嫌棄我了,我真的不要來你家了啦!”


    “哈哈——”他笑著將她攬進懷里。“我喜歡你這樣,軟綿綿的,抱起來多舒服。”


    “不要——人家不要變黑糖饅頭啦!”


    “晤……黑糖饅頭?”听她的形容,看她的膚色,再掂掂她小骯的觸感,愈笑愈大聲。“形容得很貼切,那以後不叫你小煤炭,改黑糖饅頭。”


    “人家都快哭了,你還笑,我討厭你——”她跺腳,咬他。他的肉很硬,很結實,而且,不管怎麼吃,就是瘦,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瘦。


    “那我要怎麼辦?你不來我一定會被大媽念到耳朵發炎,她會以為我欺負你。”


    “不然……你叫阿清嫂把菜煮難吃一點。”


    “很難,她已經做了四、五十年的廚師,閉著眼楮,邊煮邊打瞌睡都是這種水準,上禮拜我帶土匪到獸醫那里,醫生也說它過胖了。”


    “那為什麼你不胖?!不公平,我的肉分一點給你。”她耍賴,拚命將小骯往左桀身上蹭。


    左桀被她幼稚的舉動逗得笑彎腰。“好啦!好啦!不然,我陪你運動。”


    “什麼運動?騎腳踏車、游泳?”


    “都好,不過今天太晚了,只剩床上運動。”他偷親她的唇。


    “喂……”許樹茵害羞地低下頭。“哪有人說那麼直接的。”


    自從她意外流產後,擔心她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左桀一直忍著沒有踫她,他們已經兩個月沒“那個”了,突然間提起,害她心髒“啾”了一下。


    “你叫我心里想什麼都要告訴你的啊!我听話還被罵……”他挑逗有理,義正辭嚴。


    “我要听、我要听……”她拉拉他的衣角。“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喜歡听。不過……有些事,不用說嘛!”


    “我得先問清楚,你這句話的意思是……直接來?”他好喜歡看她害羞的模樣,平常笑起來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一遇到被夸獎,一踫到敏感的話題,就變成了小女孩,全身快扭成一條麻花辮。


    “哎唷!”她整個臉縮進他的胸膛,這個壞人,明明就不是那麼木頭,明明就經驗老道,故意欺負她。


    “呵……”左桀彎身,欲將她抱起,卻又突然停下動作,不說話。


    “怎麼了?”她擔心地問。


    “奸像扭到腰了……”


    “喂——我要回家了,不想理你了啦!”她氣得要打他。明明就是嫌她重。


    “哈哈,開玩笑的啦!”他將她拉回來,認真將她抱起。但,還是故意演一個踉蹌,看她又窘又氣的表情,壞心地覺得很愉快。


    他很想告訴她,他會愛上她,絕對跟她的“美色”無關,不過,這可能會招來更大的風暴吧!


    炳哈!


    現在的左桀,精神飽滿,心存感謝。


    靶謝母親生下他,感謝父親將他扶養長大,感謝此時崔宛慈給他的母愛,感謝成長過程中參與他生命的每一個人。


    當然,最感動的莫過于許樹茵為他帶來燦爛的陽光。


    他終于體會到,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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