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請自來  第4章
作者:夏洛蔓
    經過春節一個星期的相處,俞箏和谷正牧幾個原本就十分隨興的朋友,一下子就混熟了。


    假期結束,恢復上班,俞箏還是一有空就往他們的“工寮”跑。


    莫名地,她被這群跟她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藝術創作者吸引。


    他們並非生活散漫、漫無目標的泛泛之輩,事實上,個個都曾在國家工藝競賽中拿過獎項,藝術作品也都有不少人競相收藏,而且開價極高,然而,光環之下的他們仍舊選擇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他們的自信已經不需要更多外在的名利與掌聲加持,俞箏欣賞也佩服他們。


    不過,他們的確很窮,因為每每有了大筆收入,不是花在材料、工具上,就是出國旅行,非得玩到山窮水盡不可;從零開始對他們來說,是創作必須的動力。


    俞箏從小被教育要深謀遠慮,要未雨綢繆,接掌公司營運之後,背負底下幾十名員工的生計更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無時無刻不在思索如何開展業績,把吃苦當吃補,這麼些年來早已習慣。


    認識谷正牧這些人,她突然很羨慕,羨慕他們說放下就放下的豁達,她做不到,卻忍不住心生向往,所以,即使谷正牧經常擺出一副不耐的表情,她還是厚著臉皮,賴在他的住處,假日自告奮勇陪他們擺攤。


    她漸漸搞不清楚究竟是為了工作去,還是單單因為喜歡這一群人去,而那份企劃案早就被她塞進抽屜里,因為愈認識谷正牧就愈清楚那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轉眼間,俞箏和谷正牧認識了大半年,季節也來到了夏天。


    這天,臨下班前,俞箏接到李浩念的電話。


    “小箏,晚上要不要來我們這里吃飯?”


    “吃便當?”俞箏心想那畫面——圍著大圓桌,人手一個便當,另類聚餐?


    “當然不是,今天阿牧生日,我們吃燒烤加火鍋,難得吃好料的,你一定要來。”


    “阿牧生日……”她腦袋里開始轉著。“那我該買什麼禮物?”


    “不必買禮物了,那家伙有毛病,喜歡過苦行僧的修行生活,對他好是沒有用的。”


    “兩手空空……會不會很怪?”她總以為禮多人不怪,但這套理論用在谷正牧身上,確實失效。到現在,她還是模不清他的脾氣。


    “跟我們混,隨興就好,反正,你快點來,晚了,搞不好就看不到他了。”


    李浩念催促的口吻和說法讓俞箏滿月復疑惑,但她來不及問清楚,他就掛電話了,她也只好加快整理東西的速度。


    當她準備下班時,辦公室響起了微弱的敲門聲。


    “進來。”


    “姊……”推開門的是俞箏的妹妹——俞薔。“姊……你一定要幫幫我……”


    俞箏看看時間,向前走去攬住妹妹的肩膀。“怎麼了,苦著一張臉。”


    她這唯一的妹妹小她四歲,不過,即使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個性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怕生又膽小,遇到麻煩就往她背後躲。


    “媽又要我去跟紙廠談價格……”俞薔因為個性及能力都不足以擔任管理職務,所以選擇在公司的美工部門擔任助理工作,但是她母親卻不信自己的女兒這麼沒出息,三不五時便要她定出門去,訓練膽量。


    “試試看,其實沒那麼難的。”俞箏鼓勵妹妹。“就算沒成功,媽也不會責備你。”


    “我覺得好難……”俞薔拉著姊姊的手,重重地嘆口氣。“我一定是撿來的孩子,不然為什麼我的能力跟你差這麼多,媽一定很後悔當年把我抱回來。”


    “你喲,老是胡思亂想。”俞箏笑著點點妹妹的額頭。“知道了,我去幫你談,別再嘆氣了,常嘆氣會嫁不出去的。”


    “真的?”俞薔期待地望著姊姊。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她就是這樣的個性,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累死自己也不吭一聲。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俞薔踮起腳尖,用力地抱住俞箏。


    俞薔不僅個性不像俞家人,就連身高也遠遠比不上俞箏。


    “少灌迷湯,我趕著出門,晚上回家我們再聊。”


    “要去約會厚?”


    “才、才不是。”俞箏被妹妹促狹的眼看得結巴起來。


    雖然不是約會,但想到要見谷正牧總教她心頭一窒。


    都是李浩念他們,老是瞎起哄要把他們送作堆,沒見到谷正牧一臉敬謝不敏,就差沒落荒而逃,害她尷尬死了,在他面前也愈來愈別扭,愈來愈不自在。


    “嘿嘿……”俞薔掩嘴偷笑,原來姊姊也有語塞的時候,肯定是戀愛了。


    “嘿什麼嘿……再亂猜我就不幫你了。”俞箏佯怒。


    “不猜、不猜了,快去見心上人吧!”俞箏的生氣表情根本嚇不倒了解她脾氣有多好的俞薔。


    “就跟你說不是。”俞箏愈描愈黑。


    “我知道不是,快去。”俞薔將俞箏推出辦公室,甜甜地微笑揮手。


    俞箏朝妹妹扮個鬼臉,而後心情愉快地赴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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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箏還是決定買份禮物給谷正牧,但左想右想,既要挑選他需要的又不能顯得刻意,免得他當著大家的面拒絕她的好意,可是,這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難住她了。


    這個男人就如李浩念形容的,像個苦行僧——生活上的低到只要有張床睡就滿足了,衣服褲子穿來穿去就那幾件,干淨、沒破、能穿;吃也不挑食,吃得飽就行︰這樣的人,該買什麼送他,真的是個難題。


    她駕車往谷正牧住處行駛,苦惱著,突然,眼角瞥見一間與老板熟識的西餐廳,靈光一現,連忙打方向燈停靠路邊。


    前後不到十分鐘,她便從餐廳走出,手上多了個紙袋。


    當她滿心歡喜抵達這群藝術創作者的“工寮”時,看見他們將谷正牧工作用的大理石飯桌抬到空地,飯桌中間架了兩個很“古早味”的煤炭爐,一個煮火鍋,一個烤肉用,果然,連慶祝生日也這麼特別。


    “小箏,你來啦!快、快,過來這邊坐。”


    俞箏一出現,除了谷正牧外的幾個人立刻起身熱情地招呼她,尤其是李浩念。


    “我特地幫你留了一個上好的位子。”李浩念攬著她的肩,就像哥兒們似的。


    “該不會那個上好的位子就在你的位子旁邊?”她玩笑地問,跟他真的就像哥兒們般的自在,百無禁忌,什麼都能聊。


    “差不多,一邊是我,一邊是我們今天的壽星。”


    李浩念將俞箏帶到桌邊時,她才注意到在場的還有一名陌生女孩。


    那女孩留著烏黑柔順的長發,容貌清秀甜美,個兒嬌小玲瓏,貼著谷正牧的耳邊不知聊些什麼,笑得好開心。


    俞箏裹足不前,感覺原本喜悅的心情,陡然跌落谷底。


    她不知道,原來谷正牧也可以跟人這麼親近,那麼就表示,他真的只是純粹不喜歡她,並非生性冷漠。


    一瞬間,她那些用來唬瞬自己不去在意他的冷淡,不去在乎他的拒絕的心理建設,垮了。


    她其實在乎得要命,見鬼的就是很容易受他影響,只是一直厚著臉皮假裝不知道他有多討厭她。


    哪怕他只是偶爾心情不錯,願意跟她說上幾句話,願意露露笑容,她一整晚的心情就好像踩在雲端上,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她打死不承認喜歡谷正牧,也從來不在他面前刻意表現博取好感,甚至還丑化自己好拉近彼此的距離,心想若她真是個男人,或許他就不會那麼冷漠了,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無法瞞過自己的,她又怎麼會不清楚。


    可是現在……


    她覺得好尷尬,因為就算她從未承認過,所有人也都看出來她喜歡谷正牧,更極力撮合他們,只是認識那麼久了卻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原來他早已有了女朋友。


    比正牧知道俞箏來了,沒表示什麼,只是抬起眼瞥了她一眼,隨即便專心听他身旁的女孩說話。


    俞箏連“生日快樂”這句話都找不到機會說出口。


    “咦?你帶了什麼來?都說不必準備生日禮物了……”李浩念接過她手上的紙袋,往里一探。


    “不是生日禮物,只是一般的牛肉,給大家加菜的。”她解釋,也慶幸自己考慮周詳,最後決定請餐廳老板割愛頂級牛肉,才不會更加難堪。


    “小箏就是這麼貼心,絕對不會有了異性沒了人性,不過就是有人眼楮瞎了。”李浩念說這話時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谷正牧和他身旁的女孩。


    “說什麼呢……”俞箏干干地笑,拉開椅子坐下。“肚子餓了,把牛肉拿出來烤吧。”


    “阿牧不吃牛肉的,你不知道嗎?”谷正牧身旁的女孩——繆婷婷,突然開口說話。


    “啊?是嗎?”俞箏彎身越過谷正牧看向繆婷婷,卻看見一雙挑釁的眼。


    罷才李浩念的一番話,將兩個原本不認識的女人瞬間變成了緊張的對立關系。


    “阿牧不吃,我們吃。”陳孟邦率性地打開包裝得很仔細的餐盒。“這油花也太漂亮了,高級牛肉耶……”


    “真的?”馮亞克也湊過來看,垂涎欲滴。“好久沒吃這麼高級的牛肉了。”


    “喂,今天是阿牧的生日,你們怎麼這樣……”繆婷婷噘著嘴說。


    “生日的人都沒說話了,你多什麼嘴?”李浩念受不了地啐了句。


    這些人有志一同地維護俞箏,箭頭全指向嬌滴滴的繆婷婷。


    “牧……你這些朋友真討厭。”


    “對啊,討厭死了。”李浩念模仿繆婷婷的語氣,引起一陣笑。


    “我沒關系。”谷正牧緩緩地說,似乎習慣他們之間的斗嘴。


    “對了,待會兒我們去逛街,我幫你挑幾套衣服。”繆婷婷轉向谷正牧,雙手扶上他的腰。“你看,我就知道你又瘦了,不敢先幫你買。”


    俞箏听著他們之間親密的對話,如坐針氈,感覺自己像顆特大電燈泡。


    “買衣服這種事是女朋友在做的,別忘了你已經是『過去式』了。”李浩念提醒繆婷婷。


    “沒錯,是前女友。”陳孟邦在一旁幫腔。


    听到這,俞箏更是一頭霧水,但眼見氣氛愈來愈僵,只好拿起酒瓶幫大家的杯子倒滿酒,開口打圓場。“阿牧,生日快樂。”


    “牧,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說完我就要走了。”


    俞箏捧著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谷正牧卻被繆婷婷硬拉走了。


    空氣,頓時又冷了幾度。


    “小白……”李浩念搖頭。“真不知道阿牧那家伙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喝酒、喝酒……”一直沒發表意見的馮亞克拍拍俞箏的肩,邀她喝酒。


    似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她的感覺,就是谷正牧感覺不到。


    “嗯……喝酒……”她淺嘗了口,感覺梗在喉間難以吞咽。


    “你不好奇?不納悶?不吃醋?”李浩念一下子拋出三個問題問俞箏。


    平常跟俞箏鬧著玩,但情史豐富的李浩念怎麼會看不出來俞箏喜歡谷正牧,鬧也是鬧給谷正牧看的,他這個人缺乏戀愛細胞,就像大熊貓不知道怎麼生小熊貓一樣,需要旁人指引、指導。


    “問什麼?”她真的不想知道,不想再讓自己更難堪。


    “問阿牧跟那個女的什麼關系啊。”


    “剛才你們已經說了,我知道,前女友嘛。”她擠出笑臉說道。


    “不只這樣,阿邦,你說,你說比較簡潔,省得我又冒火。”李浩念指指陳孟邦。


    “喔……”陳孟邦放下筷子,轉向俞箏。“簡單地來說,那個繆婷婷是花痴,就這樣。”


    “喂,你也太簡潔了吧?”李浩念眼楮差點沒瞪到掉出來。


    “她先是纏上我,要我教她織毛衣,後來在這里認識阿牧,就移情別戀了。”馮亞克笑著對李浩念說︰“是我被劈腿耶……你氣什麼?”


    “不只這樣,一開始阿牧根本不理她,她也找過我。”陳孟邦搖頭。“那個女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錯,把我們幾個兄弟當什麼了?”


    “阿浩是氣他那麼英俊瀟灑,繆婷婷居然沒去敲他的房門。”馮亞克雖然個性溫和,但有時候也很會放冷箭。


    “沒錯!”李浩念隨口應著,想想不對。“喂——不是這樣好嗎!”


    “後來阿牧就跟她交往了嗎?”俞箏好奇。


    “纏啊,被纏得沒辦法。”


    “那又為什麼分手?”


    “劈腿慣犯,被我看見了,她自己心虛向阿牧提分手,不過,三不五時就會回來確認一下阿牧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陳孟邦說。


    “為什麼?”


    “因為她有病,以為阿牧很愛她,還在痴痴等著她,她還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李浩念還是忍不住插嘴,咬牙切齒的。


    “也許真的是這樣……”俞箏看見了谷正牧對她有多溫柔。


    “那家伙只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人。”馮亞克說。


    “是嗎……”她苦笑了下,他倒是不只一次地拒絕她,始終對她冷到不行。


    “他的個性是認定了是自己人,真的就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很重感情的。”


    “嗯……”所以說,她對他來說,是外人。


    “哎呀,別沮喪,想要進展再快一點的話,等等我們把他灌醉,晚上讓你們生米煮成熟飯,保證他會負責。”李浩念出餿點子。


    “這種事我可做不來。”在他們面前,她終于放棄掩飾對谷正牧的好感,大家都這麼熟,話也都說得夠白了。


    “你要是做得來,我們也不會挺你了。”陳孟邦大笑。


    “感謝你們的友情安慰。”她露出感動的表情,假裝拭拭眼角的淚。


    “慢慢來,那家伙很遲鈍,急也沒用。”馮亞克體貼地告訴俞箏。


    “嗯……喝酒,慶祝不在場的壽星生日快樂。”俞箏舉起杯子,笑吟吟地說,不想破壞大家的氣氛。


    戀愛的滋味究竟是如何她不曾嘗過,不清楚自己對谷正牧的感情稱不稱得上愛情,或許只是微微心動,或許只是被他獨特的性格吸引,不過,想這些都沒用,充其量只是她單方面的感覺,是不是愛情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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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後,谷正牧送走繆婷婷回到飯桌旁,見他們幾個已經喝開了,甚至勾肩搭背地唱起歌來,莞爾一笑。


    他們這些人聚在一起,就像菜市場一樣吵;聊不完的話題,笑聲停不下來,花樣百出。他經常想如果沒有遇見他們,他的生命將是如何地寂靜、孤獨。


    只是不知不覺中多出了一個俞箏,從一開始的厭惡到現在的習以為常,這個女人纏功一流,纏到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纏到他不得不被迫認識她、了解她,最後接受她。


    對了……好像很久沒听她再提起那個“名揚國際”的計劃了,放棄了?那她為什麼還老是往這邊跑?


    混在他這些死黨中,喝起酒來這樣豪氣,開起黃腔百無禁忌,怎麼看都不像個女人,不過也因為她這種個性,才有辦法和他們這群怪咖相處愉快。


    俞箏並不知道谷正牧對她的感覺早已悄悄地改變了,是她那雙愛情的眼眸讓自己膽怯了,失去了信心,對他的一舉一動太敏感,斟酌他說的每句話,以至于忽略了近來他看她的眼神柔和許多。


    “講什麼秘密,去了那麼久?”李浩念問。


    “沒什麼。”


    “該不是想吃回頭草吧?”


    “不可能。”


    “是你不可能,還是她不可能?”陳孟邦插嘴問。


    “都不可能。”谷正牧說這話的時候瞄了俞箏一眼,似乎是介意她在場,不想多談。


    俞箏突然舉起杯子大喊︰“阿牧,生日快樂!祝你事事順心,作品大賣。”


    “生日快樂!”其他人也想起今天聚在這里的原因,立刻熱絡地勸起酒來。“壽星今晚一定要醉的,來、來,車輪戰上,小箏你先。”


    “沒問題。”俞箏拍拍胸口。“那干三杯,我許你三個願望。”


    “這麼好?那我也要跟你干三杯。”李浩念搶著要跟俞箏干杯。


    “不行,限今天壽星有效。”俞筆心情低落到極點的表現是開懷大笑。


    她沒忽略剛才谷正牧瞄她的那一眼,那一眼,彷佛將她推到圈圈外,明白地讓她知道,她跟他們不是同一國的。


    她在,很多余。


    有時,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這樣還硬要假裝不懂。


    “你喝醉了。”谷正牧沒有動酒杯,知道她開車來,喝多了危險。


    “我知道……”她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強顏歡笑地說︰“我們是王不見王,我來你走,你回來就該換我走了。”


    這是他第幾次趕她走了?


    她真的有病,而且病入膏盲,每次興沖沖地來,然後沮喪地走,下次,還是健忘地又想再見他。


    比正牧納悶地思索俞箏的話,什麼王不見王?


    “我該走了。”她拎起皮包。“喝醉了。”


    人家都好心地幫她找了個台階下,再賴下去就太沒神經了。


    她今天實在沒有心力強顏歡笑,也怕李浩念他們喝完酒又開始起哄,硬要做他們的月下老人,畢竟人家的女朋友都出現了,再鬧,她真要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了。


    “別走,你在才好玩。”李浩念留她。


    “對啊,我們待會兒不是還要去唱歌?”陳孟邦也留她。


    “明天要上班,而且,還有些資料要準備,早點回去可以早點休息。”她笑著說。


    “阿牧,你送小箏回去吧,別讓她開車。”馮亞克推推谷正牧。


    “蛤?”谷正牧挑了挑眉。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他是今晚的主角,主角怎麼可以不在。”在谷正牧還沒拒絕前,俞箏先替他說了。


    “沒關系,讓阿牧送你,反正我們只是找個理由喝酒,他在不在都沒差。”經細心的馮亞克一提醒,所有人一致同意,把谷正牧推向俞箏。


    “真的不用……”唉,又來了,這些人難道看不出來他有多為難?


    “那就走吧。”谷正牧不置可否地站起來,逕自跨出步伐。


    “快去……”其他人朝她擠眉弄眼。


    “不要啦……”她搖頭低聲吼著。


    “還不走?”谷正牧離了好長一段距離才發現她沒跟上。


    “喔——來了。”她只好跑步追上他。


    俞箏走在他右後方,不敢太靠近,免得他突然冒火,嫌她麻煩。


    皎潔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拖得好長,仿佛並肩走著,微醺的俞箏望著腳下的影子,恍惚地笑了。


    她到底喜歡他什麼,有時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好像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逐他的身影,無法控制不去想他,想起他時胸口就微微發燙、發疼,然後,李浩念告訴她,這就是愛情。


    “鑰匙。”他回頭向她拿車鑰匙,正好逮到她的賊笑。“笑什麼?”


    “沒什麼……”她抿緊嘴,將車鑰匙交給他。


    “怪里怪氣。”他坐進車里,發動車子。


    “比較怪的是你好嗎……”她在副駕駛座上小聲地嘟囔。


    “我听到了。”


    “就是故意說給你听的。”她也不怕他听,反正斗嘴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仔細想想,她對他的感覺還真復雜,到底是討厭他、氣他還是喜歡他多一點?搞不好這根本就是邱比特的惡作劇,哪天發現箭射錯了,跑來將箭從她胸口拔出,她便一夜清醒,不再喜歡他。


    路上,谷正牧一貫的泰然自若,一貫的沈默寡言,而俞箏則絞盡腦汁想聊點什麼話題卻又在未開口前便自我否定掉,知道他一定不感興趣。


    “啊——”她突然大喊,想不出來,快瘋了。


    “發酒瘋?”他錯愕地看她。


    “對,發酒瘋,我現在想到公園散步。”她覺得在他面前如此小心翼翼、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的那個女人根本不叫俞箏,叫“卒仔”。


    重點是,就算她這麼卑躬屈膝、如履薄冰的拿捏著他的喜好,他也不可能感受得到,更不可能因此而“善待”她一點。


    這個男人基本上是個木頭。


    “這附近哪里有公園?”


    “蛤?”她錯愕,剛剛,他听進她說的話了?


    “你不是想去公園?”他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是沒錯……”她想他就願意陪她去?


    天啊,每年在生日這天他都會變得比較“和藹可親”嗎?


    “我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公園。”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


    看起來很聰明,可是常常出現少根筋的反應,明明就長得漂漂亮亮、秀秀氣氣的,不知道為什麼行為舉止老是像個男人婆。


    而且,健忘。自己剛說過的話,馬上就忘了。


    “前面……前面再幾百公尺就有一個小鮑園。”


    “嗯。”他繼續往前開,見到公園立刻停車。


    “下車吧,外套穿著。”


    “喔,好……”她現在才開始覺得醉了。


    醉後的世界,原來機車男看起來也感覺體貼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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