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花中花  第四章
作者:喜寶
    在櫃台前,陳經理“頭殼正抱著燒”。


    奇哉!敝哉!


    這剪刀哪一次來不是找燕子坐台,怎麼這一回特別指明要點Sable?


    “經理,我來了。”梁霞喚回他的神識。


    “是剪刀哥。”陳經理不嗦,領著她進入包廂。


    中型包廂里只坐了兩名男子,一個是小周,一個是剪刀。照理來說,她應該是要坐在熟識的


    小周身邊的,可是經理又說點她台的是剪刀,梁霞杵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而兩個大男人是看呆了,終于見識到什麼叫一代佳人、什麼叫絕色!


    才多久不見而已,褪去初來乍到的青澀,現在的她仿佛月兌胎換骨,已不可同當日而語,妖嬈妍媚,婀娜多姿。


    看出她的為難,小周指指剪刀旁邊︰“Sable,你就坐那兒吧!”


    梁霞這才款款落座。


    剪刀發現她跟一般歡場女子不同的地方,那些小姐不論生張熟魏,黏得可繁的呢!而她雖然姿態嫵媚,卻和他保持約一掌寬的距離。


    小周又對著陳經理說︰“麻煩你幫我叫蓉蓉進來。”


    等到陳經理關上門,梁霞馬上舉起酒杯。“周大哥,感謝您的大力幫忙,我敬您。”“不是說過了嗎?叫我小周就好了。還有,你謝錯人了,你應該謝的是剪刀哥。”小周可沒


    忽略掉大哥眼中驚艷的光芒。


    哎呀!好丟人喔!看他老大口水都快滴下來了,也不知道要擦一擦,他怎麼會跟隨上這種大


    扮?“哦?”梁霞不解,自己不是找小周幫忙的嗎?怎麼會扯到剪刀哥身上?難道是……“我才沒那麼大的本事,是剪刀哥幫你出頭的。”小周證實了她的猜測。梁霞千嬌百媚地回眸,輕輕地勾起唇角︰“那我可得換個公杯,才能表現出我的誠意嘍!”剪刀難得他臉紅了,訕訕一笑;他知道,她還記得當初他的惡劣行徑。


    “這麼會記仇?”


    “小女子我一向有恩必報,我不過是想要表達我深深的謝意罷了,干嘛說得這麼難听?”剪刀沒想到,她居然變得如此圓滑、狡黠、伶牙利齒。


    “有恩必報?換句話說,有仇也是必報嘍?”他挑高了濃眉,似笑非笑的眼神等著看她怎麼


    接招。“那是當然!不過,我們無冤無仇,相反的,千言萬語也說不盡我對您的感激,您就不必擔心我會在您的酒杯里放瀉藥了。”


    梁霞這招四兩撥千金使得漂亮,連剪刀也暗暗為她喝采。


    “我還是先干為敬吧!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梁霞一仰頭,清洌的台灣啤酒輕松入喉。


    “沒什麼,說幾句話而已,又不是要動刀動槍、砍砍殺殺。”剪刀輕描淡寫的完全不當一回


    事,快意地與她對酌。心里則暗忖著,這小妮子,果然還是像初次見面時一樣,勇敢、干脆!


    等她又和小周對喝了一杯,陳經理才把蓉蓉帶來。


    酒過三句,小周摟著蓉蓉攤在沙發上,“Sable,你們里面,我最喜歡"蓉蓉"這個名字,你知道為什麼?”他不說人,而說名字。


    “原來你欣賞的是像蘇蓉蓉一樣溫柔婉約的女子。”梁霞依舊維持著剛坐下來的姿勢,和剪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脊背挺直。


    蓉蓉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奇怪!她又不姓蘇,他們是在說誰啊?


    好聰穎的女孩,一點就通!兩名男子交換了一個欽服的眼神。


    “賢妻良母誰不愛?你呢?”小周進一步探究她擇偶的條件。或許老大自己還不知道,不過


    他看得出來老大對Sable有點動心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狀況,他想了解大哥有幾成的希望。


    剪刀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閑閑地靠在椅背上,其實心里也很在意。


    “我喜歡韋小寶的機智、楊過的深情、喬峰的豪爽、張無忌的武功、衛斯理的頭腦、胡鐵花


    的豁達。”女孩子總是有一些浪漫的遐想,梁霞自然也不例外,瑰麗的唇瓣掀動,描繪出心目中的真命天子。


    “你不求貌似柏原崇還是木村拓哉?”說了半天都是內在美,不知道她對外在美的要求怎麼


    樣。“那都只是皮相,只有你們男人才會以貌"娶"人。”梁霞身體往前頃,刻意加強那個“娶”字。


    “娶妻娶德是沒錯,不過討個老婆貌似無鹽,只怕飯都吃不下。”小周極力為普天之下的男性同胞辯解。


    “那娶到嫫母之流,不是要天天作噩夢啦?”梁霞反唇相譏。


    “唱高調誰不會?剪刀哥是不是深情……我不知道,不過他聰明、機智、豪爽、豁達、武術


    斑超,滿符合你的條件;可是要你吃飯、睡覺都跟他在一起,你不怕嗎?”小周原本只是隨口說說,仔細一想,嘿嘿!大哥還真他媽的夠標準。


    剪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回答,她怕不怕與他何干?為什麼自己會全身緊繃著,


    如臨大敵,幾乎忘了呼吸?她的答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梁霞回頭端詳著剪刀,在他溫暖的瞳仁里,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縮影,被鎖在那片天地里。


    或許是因為他先前為她解危,又幫忙解決了弟弟的麻煩,她竟不覺得這個“歹看面”的男人


    令她恐懼;令她害怕的是,居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她搖搖頭,甩開莫名的綺想。“有什麼好怕的,剪刀哥五官端正,長得很有個性啊!你沒听過面惡心善嗎?”小周差點連晚餐都吐出來,居然有人說他老大心地善良?


    剪刀聞言心中陡然一跳,長臂一伸,撫上梁霞及腰的長發。


    她沒有拒絕,只是嫣然一笑,笑進了剪刀的心坎里。


    “我投降!我看我們大哥的"深情",要靠你來發掘了!”


    瞧見兩人相對無語,似有若無的情意正在慢慢發酵,小周心理大概也有譜了,識趣地轉過身去搶麥克風。


    “來!蓉蓉,我們來唱歌!”


    就讓那兩個人繼續去眉目傳情吧!


    棒天,剪刀又來報到了。


    “咦,只有您一個人來?小周呢?”梁霞訝異地發現小包廂里只有剪刀一人在座。“小周沒空。”剪刀興匆匆地來捧場,卻不料她一進門先問小周,讓他兀自生著悶氣。梁霞听他口氣不佳,也曉得是自己失言了。


    她蓮步輕移,先按了服務鈴,才在他身邊坐下來。aiter很快地就進來了。“先拿一手啤酒,還有……”梁霞迅速地點了酒和幾樣小菜。


    直到aiter把東西送來,他們都沒有交談。


    剪刀察覺到其中有兩碟是梁霞沒有點到的。“這個我們沒叫吧?”


    aiter露齒一笑︰“這個不用吩咐,大家都知道Sable喝啤酒一定要加話梅、蜜棗,請慢用。”


    服務生收了小費,笑吟吟地退場。


    “沒想到你本事這麼大,連這些外場人員都知道你的酒癖。”剪刀略帶嘲諷地看著她。“人家敬我一尺,我還人家一丈,互相罷了。”梁霞謙虛地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親和力。“看來你和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很融洽嘛!不然怎麼會得到"最佳人緣獎"?”剪刀語氣酸溜


    溜的,說不上來吃的是哪門子的飛醋。


    “沒有啊!我只是常把客人送的花啦、巧克力啦都轉送給大家,還有盡量幫外場服務人員要小費而已。”梁霞聳聳肩頭,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人家好心送你的禮物,你都是這麼解決的啊?”鮮花、巧克力不是女人的最愛嗎?拿出來


    炫耀一下就好了,她何必送給別人?剪刀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頗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也太不尊重人家的情意了吧?”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因為我對花粉過敏,又不愛吃巧克力,丟了又心疼,所以干脆和大家


    分享嘍!其實我還要感謝那些同仁幫我消化那麼多的禮物呢!”對于剪刀的指控,梁霞有滿肚子的委屈,這一切又不是她的錯。


    “原來如此,我差點錯怪你了。”她的坦白,頓時讓剪刀覺得哭笑不得,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不是刻意耍耍心機,討好某些人,只是單純地怕浪費;再加上她溫和的個性,就這麼成為最受大家喜愛的人物。


    “我常常听到廣播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既然要問,那就問個徹底吧!“你怎麼這麼"紅"啊?”


    “哪有啊?不說那個了,剪刀哥想劃拳還是唱歌?”梁霞拿起歌本,掩飾羞紅的雙頰,卻不知嬌羞的模樣,讓剪刀怦然心動,失落了魂魄。


    “我們來聊聊天好了。”剪刀伸手將她手中的歌本放到一旁。


    “好啊,剪刀哥想聊什麼?”


    “你第一次和小周在聊什麼?我看你們談得很高興。”


    “討論金庸和倪匡的小說啊。”


    梁霞眼神光明磊落,一臉坦蕩蕩,剪刀馬上就釋懷了。


    “剪刀哥,您平常都做什麼消遣?”


    “我?”砍人、扁人應該不算休閑活動吧?剪刀想了一下︰“我喜歡賽車。”“賽車?您說的是Go-Kart?您都玩二行程還是四行程的車?”


    “你知道Karting?”這種FI縮小版的賽車運動還不是那麼流行,剪刀奇怪她怎麼知道。“我看雜志上面介紹的,听說很刺激。”


    “是啊,我下次帶你去"卡特方程式",現場引擎發動的聲浪真的是震耳欲聾,讓人的情緒


    整個亢奮起來!你要親身去體驗,才能感覺到那種追求速度的痛快過癮。”梁霞一臉痴迷,讓剪刀愈說愈興奮。


    “我怕我的心髒受不了。”


    “是呀,比賽的時候心跳每分鐘高達一百多下,而且在高速轉彎的時候離心力很大,脖子得


    承受大概將近三個G的力量,身體不好的人是"擋抹條"唷!”剪刀手舞足蹈,說得口沫橫飛。


    “這麼喜歡玩車?”光听他說就很刺激了,梁霞不免心生向往︰“改天真的要跟你去見識見識。”“我最近想換一部奧迪A4Le


    Mans的車,買好了再帶你去兜風。”不是想炫耀,只是想讓她成為坐上他新車的第一位女性。


    “那輛好嗎?那輛只是,A41.8T的變型,又不是新車款。你怎麼不考慮速霸陸Impreza?價格


    比較便宜,馬力、引擎、扭力還比較大咧;差不多價錢的話,你也可以考慮雪鐵龍G5;再貼


    一點,干脆買朋馳C240不是更好?”梁霞熱心地提出建言。


    又是一項重大發現!剪刀覺得眼前這個看似嬌女敕的女子,好像蘊藏著無數的寶藏,等待他去開采。


    “那你認為福斯V5呢?”剪刀想听听她的意見。


    “一樣是五速自排,外型沉穩、流暢,可是……”


    隨著梁霞精闢的分析,剪刀斂去調笑的面容,認真地與她討論著各廠牌、各種車型的好壞。


    下了班,剪刀邀請梁霞去吃宵夜。


    坐上他的積架跑車,從南京東路直走,拐個彎一下子就到了復興北路。


    “你都是這麼開車的啊?”不是嫌他開太快,而是這個人好像看不懂交通標志。“三更半夜的,又沒車、又沒警察,那些標志只能當裝飾市容用。”


    他沒超速、沒闖紅燈,只是在不該轉彎的地方左轉,不料就惹得梁霞嗔怪。“下車吧!”剪刀規規矩矩地把車停放在停車場里。


    沒有勾肩搭背、大手拉小手,剪刀在前帶路,沉默的腳步一後,停在一家設在防火巷中的路邊攤,直接坐在攤子前。


    “兩碗牛肉面,一大一小。”剪刀也不問她的意見,徑自替她作了決定。面來了,剪刀唏哩呼嚕地吃著,只要是老板娘一轉身,他就偷夾一筷子放在他面前的小菜,


    “這就是我喜歡坐這里的原因。”他沖著她流露出頑童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梁霞沒想到像他這樣龍驤虎步的男人,也有淘氣的時候,驚訝得瞪大了雙眼。“我吃飽了!”剪刀滿意地模模肚子。“你慢慢吃,我先去開車過來。”雖然剪刀已經付過帳了,梁霞還是拿出小錢包來。“老板娘,剛才我朋友吃的辣豆干多少錢?”“不用了啦!他每次來都喜歡偷吃我的小菜,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胖嘟嘟的老板娘不


    肯收。“他就是調皮,你真要拿一盤給他吃,他還不吃咧。你是他女朋友啊?”老板娘隨口問問。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梁霞急急辯解。


    “我從來沒看過他帶小姐來。”老板娘瞄到熟悉的車子緩緩停在巷口,“他來了!他人很不


    錯,雖然固執了一點,可是很實在,跟他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他的優點。”老板娘把握最後的機會,為他們敲邊鼓。


    也不催、也不趕,剪刀就這麼悠閑地半靠在車門邊吞雲吐霧,可是那種天生王者的氣勢,並


    不因為他的閑適而稍減半分,就像一頭……一頭慵懶的公獅,讓梁霞一時看痴了。


    “你是做什麼的啊?”在回家的路上,明知很不禮貌,梁霞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發問。“你想知道什麼?”剪刀單手握著方向盤,涼涼地反問。


    “我……”


    唉!有時候好奇心太強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耶!梁霞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他嚇著她了嗎?剪刀從眼角的余光中,瞄見梁霞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壞人?”說就說嘛!梁霞鼓足了勇氣,省掉言不及義、七拐八彎的贅言贅語。


    絕!真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她果然很“敢”!剪刀呆愣了一下,旋即朗聲狂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剪刀把車停靠在路邊。“那要看你對"壞人"的定義是什麼?我是黑幫


    頭頭,嚴格來講當然要算是壞人嘍!殺人放火、偷拐搶騙、奸婬擄掠……”他突然停止聲息,倏地逼近梁霞,驚出她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他打算做什麼?梁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壞壞地一笑,話鋒一轉︰“開玩笑!我才不屑做那種偷雞模狗的勾當。”討厭!嚇死她了,還以為這下誤上賊車,要被帶去賣了呢!


    “你那麼有興趣,我就老實告訴你好了。”剪刀打從心底不想對她有任何的隱瞞,反正他也


    沒干什麼見不得光的齷齪事。“原則上我不踫毒、不沾色、不收保護費,縱貫線幫是做賭場、走私的生意起家的。”


    “賭場?走私?”梁霞近乎白痴的重復他的話。


    “賭場是拉斯維加斯式的大型賭局;走私嘛……只要不是違禁品我都敢跑。”剪刀一邊敘述


    他的“事業”,一邊注視著梁霞的反應。“不過這兩年,我們正泡在漂白劑里水深火熱。”“為什麼?”梁霞瞠大了美目,難以消化他話中的含意。


    “因為現在的江湖不比以往,根本毫無倫理、道義可言;這樣的黑社會,不混也罷!”剪刀翻了翻白眼,長噓了一聲,決定一次滿足她旺盛的好奇心。


    “目前縱貫線幫在道上算是扮演著仲裁者的角色,所開設的網吧、鐵工廠、修車廠、貨運行


    等等,都是奉公守法、正派經營。”剪刀微側著頭,等候她的判決。“你認為我是好是壞?”


    “所以你是"灰色"的嘍?”既然他不是作奸犯科、十惡不赦的槍擊要犯,又積極想要回歸正道……梁霞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開心地作下結論。


    “灰色?”


    “是啊!"漂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展開一抹迷死人的微笑,她拍拍他的肩膀,


    像要安慰他“幼小脆弱”的心靈似的道︰“沒關系!避他黑道、白道,只要不違法又心地善良,都是好人。”


    天啊!她也太天真了吧?他真想狠狠地吻醒她。


    等等……吻她?


    剪刀被自己突如其來的綺想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他是怎麼了?他們一共才見過三次面而已,他怎麼會想要跟她……


    不過再看一眼她瀲艷艷的紅唇,看起來鮮艷欲滴,滿可口的樣子,不曉得嘗起來滋味如何?嗯!這主意不錯!他的理智和他的偷偷地在暗中較勁。


    “咳!咳!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吧。”剪刀清清喉嚨,壓下令人口干舌燥的渴望,再度將車子平穩地駛在路面上。!他可是憑著過人的自制力,才沒有真的付諸行動唷!


    接下來,只要剪刀有空,他就上台北;只要上台北,他就一定去找梁霞。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只是覺得沒見到她,心里就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怪難受的。


    不光是車訊,財經、政治,他們都聊。他從來不曉得自己有那麼長舌,在她面前,他成了三叔六公,話多得不得了。


    他發現在她美麗的外貌下,她的腦袋里還裝了不少東西,對她的喜愛與日俱增。每當她侃侃


    而談的時候,發亮的晶眸、徘紅的雙頰,總讓他移不開目光;當朝陽初露曙光,不得不暫別


    之時,也總讓他怨懟夜太短,在心里大唱金智娟的“黎明不要來”,直想把她收為禁臠,自己獨佔。


    了解剪刀不是什麼惡人之後,梁霞敞開心胸與他交往;她發現在凶惡的外表下,他是那麼樣


    的成熟穩重、博學多聞,讓她深深折服!好幾次,她看見他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可是他卻君子的踫都沒踫她一下,頂多模模她的頭發。


    她為他的溫柔而感動,從每天暗暗期待他的到來看來,她是喜歡上他了吧!她為這個重大發現而臉紅心跳。


    愛苗悄悄地在他們心中潛滋暗長。


    這一天,梁霞除了剪刀,另外還有兩台客人,她得隨便編一些借口,蒙混闖關。“我去補個妝。”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嗯!她跑了。


    “我去化妝室。”小包廂里沒有廁所,這是最好的理由。


    “經理在找我。”大概有什麼事要交代吧!


    “我要去看物櫃拿乳液給別的小姐。”喔,有人跟她借東西。


    剪刀覺得奇怪,怎麼這一天她特別愛上廁所?事情特別多?


    在等了她說要去上廁所的十幾分鐘後,剪刀也覺得自己該去“泄洪”了。不料一出包廂,他就看見梁霞從轉角,以極不文雅的姿勢、跑百米的速度沖過來。梁霞打發完兩桌的客人,正急著回到剪刀身邊,卻沒想到一過轉角就踫到他,幸好煞車系統


    不錯,才沒有撞進他懷里。


    “你在跑台?”剪刀不用多想,也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反常。


    “呃……”梁霞被當場“抓包”,明白任何的解釋都是多余,不如閉嘴。“你要不要先穿上?”他好笑地指指她持在手上的高跟鞋。


    梁霞看看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很率性地光著腳進入包廂坐下,把鞋子放在一邊。剪刀尾隨在後,等她先開口。卻只見她一雙明眸水澄清明,沖著他直笑,不說話,她就是不


    說話。


    “既然你還有別的客人,那就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等你有空再過來。”剪刀實在拿她沒皮條,寵溺地撫上她如雲秀發。


    “剪刀哥……”梁霞原以為他會不高興,甚至于發脾氣,沒想到不但沒責難,他還這麼體貼,讓她感激不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快去吧,不要跑太快了,鞋這麼高,小心扭傷。”剪刀幫她套上兩寸半的高跟鞋時,又多加了一句。


    梁霞沒有多說什麼,頭也不回地轉身拉開房門步出包廂,門合上的同時,一滴清淚緩緩地滴落……


    剪刀把酒店當MTV,正悠閑地邊嗑瓜子邊看“神鬼戰士”。門被猛力地打開,一道嬌俏的人影閃身進來,又迅速地關上。


    從她身上傳來濃重的酒氣,剪刀知道,她喝多了。


    “我回來了,我把鞋子放在這兒,”她夸張地把高跟鞋放在電視上。“這樣一來,我就跑不


    掉了。”梁霞踩著搖搖晃晃的步履走到剪刀身旁,或許是酒精的催化作用吧,她大膽地伸出


    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嬌軀與他緊緊相依,迷醉的眼眸瞅著他,雙頰酡紅。“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剪刀摟著她的縴腰,將她的醉態盡收眼底。“我想,是因為我喜歡你吧!”“你喜歡我?我當然知道,不然你不會常常來捧我的場。”她好像不是很滿意這樣的答案,


    嘟著嘴,慢慢地滑子。


    她不乖乖地坐在他身邊,反而蜷曲在他兩腿之間的地毯上,頭輕輕地依偎在他的大腿旁。“你起來。”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會讓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血脈僨張嗎?剪刀扭曲


    著臉,想扶她坐起來。


    “不要!”梁霞醉醺醺地拂開他的手。


    最痛恨有人在他面前借酒裝瘋的剪刀,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動作,即使對象是她,火氣也不


    由自主地逐漸升高……然而卻在她的呢喃中,戾氣盡失——“你為什麼不像一般的客人一樣?為什麼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為什麼從不灌我酒?為什麼總


    是對我這麼好?讓我忍不住被你吸引。我真的……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梁霞閉上眼楮,努力汲取著屬于他的味道。


    “大家都說,歡場無真愛,千萬不能感情用事;可是……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你。”一番真情告白,教鐵打的心也融化。


    剪刀一把就把她抱了起來,把她緊緊地圈在臂彎里。


    就是這個女人了!


    剪刀知道,這輩子,除了她,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


    天下女子何其多?但是,只有她,值得他用一生的時間來疼惜。


    江湖,是一條不歸路,隨時都有凶險,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都不怕;可是你知道嗎?你


    已經是我最大的弱點。我不可能給你名分、不能讓你曝光,害你成為仇敵下手的目標,在這


    樣的前提下,你願意跟著我嗎?我保證,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跟著我,好嗎?”剪刀閉上眼楮,心如擂鼓,期待著她的應允。


    但回答他深情的,是一聲聲均勻的呼吸。


    剪刀睜開眼一瞧可惡!懊死的,她居然不勝酒力睡著了!


    輕撫著她細柔的發絲,他不知道她到底听進去了多少?


    如果她根本沒听見呢?


    同樣的話,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再說一遍。


    嘆息著,將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隨她睡去。


    只是不知道……酒醒之後,她還記得這一夜的濃情嗎?


    “剪刀哥,不好意思,Sable喝醉了。我這就找人把她帶去休息,再幫您叫一位小姐進來。”一進門,陳經理看到剪刀正在看電視,而梁霞枕在他大腿上酣睡著,連忙要處理。“不用了,她睡得挺好的,不要吵她。”剪刀輕聲細語,生怕擾了她的好眠。“你坐,陪我


    喝兩杯,我們聊聊。”


    “Sable承蒙剪刀哥抬愛了,我想您是想談談她吧?”


    他知道剪刀雖然是在道上混的,素來又以凶狠聞名,不過很講江湖義氣,是個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男子漢。幾次下了台,陳經理私下問過梁霞,他對她一向表現得很有君子風度,疼愛有加。把她交給剪刀,他很放心。


    “聰明!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可以,不過這算是她個人的隱私,還請剪刀哥不要透露是我泄的底。”“沒問題!我以人格保證。”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剪刀一向是一言九鼎,比銀行鐵票還穩當。


    這一晚,從陳經理口中,剪刀知道了Sable的本名,知道她當公關小姐的緣由,對她的憐惜更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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