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紙 第九章
聞人府卷心閣
恍惚渾沌之間,感覺有人在自己身旁來來去去,細微的聲響仿若隔著門板傳來,像是刻意壓低般,就算他想要豎耳聆听,也听不出個所以然。
想必府里起了騷動,不知道二哥會如何罰他?唉,算了,罰是一定得罰,但絕對要等他身子好些。也不知道是喝了太多水酒,還是教知府之子給打的,反正不知怎麼著,橫豎他全身都不對勁。
臉腫痛,胸也悶,肚子也疼,就連腦袋都很難清醒。
“你醒了?”
正想著,突見有人推門而入,定楮一瞧,來者竟然是容決,教他不由更加拉起被子遮住全身。
可不遮倒好,一遮才發覺,有人替他換了衫子。
誰?是誰?是他嗎?
“大娘幫你換的衣衫。”慕容決讀出了聞人遙的疑惑,沒好氣地道︰“怎麼,我就不能替你換嗎?又不是黃花大閨女。”
嘖,他辛苦把人救回來,想替他換件衫子,卻硬是被聞人唯給擋在外頭,堅持非得要喚楚大娘來替他換不可,嘖,真是將他當成寶了。
“我沒這意思。”
“身子還疼嗎?”慕容決端了藥膳入內,在床榻邊坐下。
“你不生我的氣了?”听他好聲細語,聞人遙不由也跟著軟下姿態。
“生氣?”他微挑起眉,唇角抹著若有似無的冷笑。“氣你不懂節制酒量,毫無招架之力地教人給擄了,讓自己陷于險境之中,偏又無力反抗?”
“我知道我錯了。”聞人遙斂下眼,扁了扁嘴。
“唷,大少爺也會認錯了?”他似笑非笑道。
“你說起話來非得要這麼冷嘲熱諷不可嗎?”他都認錯了,還要他怎樣?“別忘了我是傷患,我的臉很痛,胸口很悶,就連肚子都不舒服。”
“他染指你了?”慕容決沉吟了會才道。
聞人遙眨了眨眼,清俊粉顏驀然刷紅。“沒有,你來的正是時候,他哪有法子染指我?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要真教那渾蛋給糟蹋了,他絕對會要那渾蛋拿命來償。
“那麼你的不舒服是因為他對你拳打腳踢?”慕容決瞇起魅眸。
“臉是他打的,是挺痛的,可我也賞了他一腳,讓他痛不欲生地趴在地上,也算是互不相欠了。至于其他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舒服。”雖說那時有些昏昏沉沉,但他應該沒有記錯。
“是嗎?”慕容決斂下眼,直瞅著他腫脹的臉頰,情難自禁地探手輕撫。
聞人遙霎時瞪大眼,不解他突來的動作是為了什麼。
“往後不準你再到外頭呷酒。”慕容決突地沉聲道。
“嗄?”
“不對,不準你再上酒樓。”
“咦?”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能?你還不是都上酒樓?話再說回來,你還上三樓哩。”
風花雪月,他什麼都沒玩到,只喝了一肚子苦酒,還差點被侵犯;堂堂一個男兒郎,居然被男人覬覦到想侵犯,他可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不同,我是陪著二爺上酒樓。”
“唷,你有擋箭牌,難道我就沒有嗎?”就不信二哥會限制他。“你別忘了,我才是主子,是你該听我的話,而不是我該听你的話!”
哼!沒事又提到酒樓,無端端地壞了他才好了點的心情。
“你得要听我的!”慕容決操著強硬口吻。
“為什麼?”
“因為你喜歡我。”他驀地勾笑,語調一柔。
“你吃定我?”聞人遙漲紅了臉。
怎麼,因為喜歡他,所以凡事都得要听他的?有這種道理嗎?況且他又不喜歡自己這樣,不公平。
“那得視你的意願,若是你可以接受,你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算了。”慕容決說得漫不經心,彷若一切隨緣。
聞人遙扁起嘴,一臉哀怨,心頭悶得很,好可惡,永遠佔住優勢,打定他絕對會屈服是吧?
見他默不作聲,慕容決倒也只是點到為止。“你慢慢考慮吧!”
“你又不喜歡我,又何必這麼說?”聞人遙斂下眼。
慕容決聞言,正撫著他腫脹臉頰的手驀地轉為掐捏。“你這不知好歹的家伙,我若不是喜歡你,又豈會跑去救你?又豈會惱得險些失去理智?”雖說他那時腦袋不頂清楚,可這幾點,他應該還記得吧!
“嗄?”聞人遙瞪大眼,忘了喊痛。
“哼!不要就算了。”話落,他隨即欲起身。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我?”聞人遙抓住他的袖子,語意微顫地道,水眸眨也不眨地直睇著他。
“既然听見了,就不要再多問。”慕容決表情有些僵硬。
“那是真的?”天,真的是真的?他的心快要跳顫出胸口了,他沒有听錯吧?
“等等,你知不知道我是男的?”
慕容決丟了個眼神瞪他。“難不成你會是姑娘家嗎?”當然,倘若是那是最好。
“所以,你是擔心我教知府之子給糟蹋了,才趕到知府府邸?”
“嗯。”慕容決佯裝漫不經心地道。
聞言,聞人遙笑得甜極了,卻又突地想到一個問題,“可我沒法子為你傳子嗣。”
“沒子嗣就算了,我慕容家多的是子嗣。”他月兌口道。
“慕容家?你不是姓容嗎?”聞人遙驀地一愣,腦海中跳出幾個畫面。“對了,知府大人好似很怕你,你到底是誰?你應該不是一般尋常人家吧?”
慕容決斂眼,沉吟了下,才又在床榻邊落坐。“事到如今,讓你知道一切也好。”既然已經對他剖心,那麼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聞人遙萬般期待地等著他為自己說明心中的疑惑。
“不過,在那之前,先喝藥吧!”長臂一探,端過桌上的藥。
“咦?”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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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利用我?”听完所有經過,聞人遙悶悶地道出見解。
原來他口中所謂的慕容家,就是足以撼動朝堂的淮陽慕容家,也莫怪知府大人會怕他怕到這種地步,二哥對他的態度會恁地奇怪了,這麼一來,所有他不明白的疑點全都解清了。
坐在一旁,雙手環胸的慕容決,微挑起濃眉,盯著他好半晌。“我何時利用你了?我陪著你玩樂,陪著你踏遍開封府,你說我利用了你什麼?”
“你想利用我找到你想要的琉璃紙。”他幾乎可以肯定。“你知道兄長們最寵愛我,所以從我下手比較容易找著,可惜的是,我黏著你不放,又加上聞人府戒備森嚴,你才會直到現下都還沒找著。”
“可你壓根不知道琉璃紙的下落,就連樣子都不知道,我怎可能指望你去幫我找?”慕容決冷哼一聲。“打一開始我確實是想要利用你,可誰知道你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沒半點幫助就算了,如今還害得我將心思都投注到你身上。”
這樁買賣,他是怎麼算都不劃算。
賠定了!
“可若你早點說,說不準我可以幫得上忙,你就犯不著這麼偷偷模模的,甚至還被二哥威脅。”
“哼!你真能幫得上忙嗎?”事實上,他很懷疑。
“沒試過,你又知道了?你們都一樣,事情全都喜歡瞞著我,以為只要瞞著不說,我永遠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你們?”是表示除了他,還有誰?
“不就是我的兄長們?”
“他們又怎麼著?”聞人遙知道了什麼?
“你應該也知道吧?他們並不是我的親兄長,而我的爹娘更不是教洪水給淹死的。”他悶聲道。
“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的?”難道他全都知道了?
“幾年前,大哥發病得正嚴重,楚雲和三哥成天守在大哥房里,不敢掉以輕心,而我想要去探大哥,卻在門外听到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原來我爹娘是死于一場滅門血案,而大哥為了救我,捱了致命的一掌,教他犯病至今,幾乎快成了廢人了。”正是因為如此,大哥才會恁地怕冷,一旦入冬,他幾乎是足不出戶。
慕容決不動聲色地听著,心里暗自盤算。“可知道你兄長們的身份?”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待我好極了。”
“那麼,你想知道誰是凶手嗎?”
“不想,過去的都過去了,所有的恩怨也該塵歸塵、土歸土,我不想知道對方是誰,也不想報復,那種沒完沒了的報復日子,我一點也不想過。”見他不以為然的表情,聞人遙不禁抹唇苦笑。“說到底,大抵是我爹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才會惹來殺身之禍吧?若我報復了對方,對方的兒女是不是又要找我報復?冤冤相報何時了?算了吧!就當是扯平了。”
听完,慕容決淡笑。“好胸襟、好氣度,真是不虧為我看上的人。”這樣也好,他適合單純過日子,不適合涉身血腥之中。
不過,听他這麼說,應該也不是挺清楚聞人笑的出身,既然不知道的話,那就算了吧,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聞人遙聞言,粉顏微暈,但又小心翼翼地問︰“你真是真心看上我,而不是想利用我?”
“你再說,我立即就走。”慕容決聞言臉色一沉。
“只是問問嘛!”想確定一下罷了。
情況突生逆轉,他心里不踏實啊!
“哼!”慕容決微惱地別過眼。
聞人遙直睇著他的反應,一會才恍然大悟。“啊!其實你是不好意思吧?”是了,肯定是這樣沒錯,要不他的神情怎會管地不自然?
慕容決氣惱瞪去,向來不形于色的清冷俊顏竟抹上淡淡緋紅。
瞧他惱得忘了反駁,聞人遙不禁笑得更樂了。“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反正,你既然要找你娘親的遺物琉璃紙,我絕對是幫你到底,就算我不知道,兄長們沒道理不知道的,是不?”
“哼!不怕我是利用你?”慕容決沒好氣道。
“不怕不怕。”聞人遙笑得眉彎眼俏。“放心吧!待明兒個我就去幫你問,再不然我就到藏寶閣去找,我就不信他們敢攔我,畢竟你說的琉璃紙,是你爹給我爹的嘛!如今還給你,也算是天經地義。”
慕容決睇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端起桌上的素粥。“吃點東西吧!”
“可我現下吃不下。”肚子有點不舒服呢,脹得他難過極了。
“多少吃點。”慕容決已經為他舀上一匙,不由分說地湊到他唇邊。
“哦。”
既然他打算喂他,他就勉為其難接受好了。
吃上一口之後,聞人遙又道︰“話說回來,我爹和你爹似乎是好友,是不?”
“大概吧!”
“那,你若是找著了琉璃紙,你會馬上離開這里嗎?”
“應該吧!”
聞言,聞人遙不禁斂下眉眼。
“怎麼著?不多吃個兩口?”
“你會帶我一道走嗎?”掙扎了一下,他抬眼問。
一個男人問另一個男人這種話,似乎有些可笑,但若是可以,他真的想要同他一道走。
“你舍得離開你兄長?”慕容決好笑道。
“我……”生活在一起十幾年的兄長,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卻也已經是打從心底將他們視為最親近的手足了。
“這事不急,咱們可以從長計議。”慕容決不由分說地再喂上一口粥。
他心里有幾種想法,還在慢慢琢磨;他不在乎旁人怎麼看待他,怕的是聞人唯根本就不放人,話再說回來,聞人府人丁單薄,若沒再傳宗接代,聞人府豈不是要絕後了?
再者,聞人遙若不在府里,那麼,他替聞人府打通的人脈,豈不是都白廢了?
事情的發展朝他完全沒有預期過的方向前進,簡直是月兌軌得離譜,但是他卻甘之如飴,壓根不想改變。
太過于一帆風順的人生,顯得無趣而乏味,有聞人遙在,往後的日子應該會有趣些。
他很期待。
“嗚……”
耳邊傳來古怪的申吟聲,慕容決側眼探去,驚見聞人遙竟抱著肚子蜷縮在床榻上。
“遙少?”慕容決忙將碗擱到一旁,輕扶起他的身子。“哪兒不舒服?”
“肚子。”聞人遙痛苦地擠出一句話。
“肚子?”怪了,他有傷到肚子嗎?
心生古怪,卻仍不忘拉起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赫然發覺床榻上一片怵目驚心的紅,教他瞠目結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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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水來潮?!”
聞人府前院傳來慕容決難以自遏的暴咆聲,只見他惡狠狠地瞇起魅眸,彷若難以置信自己追問不得到的答案。
咆哮之後,是無止盡的沉默。
“聞人唯,你的意思是說,小遙根本就是個姑娘家?!”慕容決深呼吸一口,略微安穩心神。
聞人唯淺呷一口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真是太教人不敢相信!你們居然將一個女孩當成男孩教養,甚至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姑娘家?!”他火大低咆道。
她居然是姑娘家,真是個姑娘家?!
難怪她是被楚大娘一手帶大,難怪不管她發生什麼事,全都交給楚大娘處理,就連換衣衫也不假他人之手;至于那一日,八成楚大娘是看不過去,才刻意將她扮回女兒身的吧?
無怪乎早知道這消息的聞人唯會恁地動怒,那當頭,他絕對是氣楚大娘破壞了彼此的約定!
老天,這消息對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沾半點喜院,只覺得有一肚子火。
一個姑娘家竟被教養成一個少年郎?
倘若他真有私心,他有好幾回能夠得逞的!別說得逞,更夸張的是,那丫頭竟還曾在他面前一絲不掛地沐浴,若不是她在他面前表現得太無所謂,他真的可以一覽浴桶里的風光。
“真是太荒唐了,我無法理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把她當成少年教養,究竟有什麼用意?“難道你們完全沒想過,要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男兒郎,那她這一輩子豈不是完了?!”
“錯了,在她癸水來潮之後,我們便會告訴她所有的事實,若你……”聞人唯頓了頓,轉了話鋒。“橫豎我們兄弟三人,由她挑選一位當她的夫婿,共同打理聞人府。”
現下還不是時候,壓根不需要同他說那麼多。
沒道理,真教他給佔盡了所有甜頭和好處。
“荒唐!”慕容決暴咆著。
聞人唯微挑眉,不以為意地淡聲問︰“你先回答我,你喜歡小遙嗎?”
“廢話,若不是喜歡,你以為我會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而大怒嗎?”若不是她阻止他,屈勇早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
“既是喜歡,如今知道小遙是女兒身,你應該要高興得痛哭流涕,是不?”聞人唯笑著,笑意極冷。
“那不是問題,小遙是男是女,之于我而言並不重要,我若要帶她走,誰也攔不住,我氣的是為何要隱瞞她的女兒身?聰明如你,難道你會不知道其中茲事體大?”大掌往桌面一拍,桌面應聲裂成兩半。
從小到大都以為自己是男兒身,行事作風皆像男孩子,所以她大方豪氣,但如今知曉自己是女兒身,她會有什麼想法?
“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這麼做?就算聞人府里有價值連城的琉璃紙,也不需要將她當男孩教養吧!”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根本沒有道理!
“是你爹要求的。”聞人唯淡聲道。
“嗄?”他一愣。“你說什麼?”
聞人唯輕嘆一聲,目光飄遠道︰“聞人笑是山寨的大當家,而咱們三兄弟則是他最親信的左右手;當年,大當家決定解散山寨,將所有錢財分給寨里所有人,可寨里的二當家極不滿意,又听說聞人笑到京城落地生根,娶妻生子,慕容世延送上一塊價值連城的琉璃紙,才心生殺機,率眾殺進府里。
“當時轉眼間,府里一片火海,哀嚎聲四起,等到我和大哥趕到時,夫人已倒在血泊中,只剩大當家負傷應戰,為了救小遙,我大哥甚至被擊中了致命一掌,至今依舊醫不好。反正,那一夜是一場混亂,我們只能狼狽地帶著傷重的大當家和小遙往南逃,直到約莫一個月後,慕容世延竟得知消息找到了我們,然後使了計引出二當家,將他就地正法。”
“我要問的不是那些陳年往事,我要知道的是,為何我爹要小遙扮成男孩?!”那些陳年往事,就算他不說,他也多少猜得到!
他現不想搞清楚的,是爹為何要這麼做,又憑什麼這麼做?!
“天曉得呢?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又替我們鋪了後路,他要怎麼做,我們也沒法子過問。”他聳了聳肩。“他那時將我們安置在開封,臨行之前只交代要將小遙當男孩教養,想知道原因,你只能問他了。”
“到哪去問?下黃泉去問嗎?”渾蛋爹,搞什麼玩意兒?
這一輩子,他和爹不對盤到了極點,至今他人都已經作古了,卻還留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謎!
怎麼,他以為將兒子推進自己的設計的權謀很好玩嗎?!
說到底,竟是爹害得她無法像一般尋常姑娘般長大,那渾蛋老爹,糊涂行事哪!
他這麼做,究竟有什麼好處?難道真是為了琉璃紙?不可能啊!
“我問你,琉璃紙呢?”他月兌口道。
“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用一句不知道瞞我?”真是太可笑了!
“那一夜混亂得緊,天曉得在混亂之中,那玩意兒有沒有帶在身上?”
“難道真是丟了?”
“我記得那時候慕容世延說過一句話,珍寶會迷亂人心,不如不要。”話落,聞人唯定楮睇著他。“說到底,聞人府會在一夕之間家破人亡,慕容世延所贈的琉璃紙絕對是萬惡之源。”
慕容決聞言,驀然一愣。
這麼說來,他便是破壞小遙一生的凶手之子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久久不能自己。
“不過,你也不需多想什麼,畢竟沒有慕容世延,也沒有眼前的聞人府,所以毋需內疚;他安排得萬般周到,將所有一切都安置好,還要咱們三個人保護小遙,以避開可能再發生的憾事。”聞人唯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就不懂他為什麼要你來尋寶,這其中的謎,得由你自個兒去解,我幫不了你。但若你執意要找,聞人府任你自由來去,絕不攔阻。”
慕容決聞言,笑得苦澀又冷涼。
還尋什麼寶呢?
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執意要找琉璃紙,可找著了又如何?
娘的遺物再如何價值連城,豈比得過富可敵國的慕容府產業?說到底,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痛恨爹對娘的冷落,甚至只是為了琉璃紙,當年才會決定迎娶娘,可迎娶入門後卻不曾對娘噓寒問暖過,放任她在院落里孤獨死去。
他恨的人是爹,尋寶定為了要弄清楚對方究竟是誰,何以讓爹付出這麼大的心力,而小遙的娘早已過往,如今他要找誰要答案?
教他擱在心頭的人事物,如今全都不在了,他還要執著什麼?
伴在心底二十幾年的執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可言?就連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在執著什麼了。
執著到底,只剩下難以言喻的空虛,而能填補深不見底的空虛的人,就唯有小遙了,可他卻是間接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之子。
天!這到底是怎樣的糾葛,才譜出這樣的緣?
住後,他要怎麼面對小遙?
她,會恨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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