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皇帝(下)  第十四章
作者:綠光
    冉凰此把視線收回,落在熟寐的李鳳雛臉上。


    他有張非常俊秀卻又異常霸氣的臉龐,濃眉飛揚,瞳眸深邃,有時笑得殘酷教人害怕,有時卻又颯爽得像個孩子。


    在她面前,他不是傾覆朝綱的攝政王,不是喜怒無常的李鳳雛,只是一個疼她憐她到她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多情男子。


    縴手輕觸他的頰、他烏亮如琉璃般的發,才發現兩人的發尾在軟白的軟衾里交纏著。


    結發,就是一輩子了嗎?


    嘆了口氣,她撩起被子,退出他溫熱的懷抱,然而腳尖尚未觸及地面,就被身後野蠻的力道擒住。


    “王爺?!”她驚呼,還是習慣性的喚了他的頭餃。


    “妳要去哪?”李鳳雛的眼未張,硬將她拉進懷里,溫熱她一離被就冰冷的身軀。


    “為王爺洗手做羹湯。”她沒好氣地回答。


    “什麼時候了?”初醒的他,嗓音低魅而迷人。


    “應該已經中午了吧。”她回頭,發垂在他頰上,吻了吻他的指角。“都是你,害宵夜變成午餐。”


    “本王想,變成晚餐也不賴。”他低低笑著,厚醇如風,手又開始不規矩。


    她抓起他的手就咬。“不可以。”


    “為什麼?”他無所謂地任她咬,又伸出另一只毛手。


    冉凰此瞇眼裝凶狠,將他瞪得把手收回才說︰“因為現在不煮,本宮就再也不煮了!”撂狠話,怕了吧。


    李鳳雛濃密如扇的長睫被笑意震得微顫,緩緩張開,瞳眸遠邃而泛著誘人月華。“本王似乎是不得不放行呢。”


    “沒錯。”她學他哼,神色很驕傲。


    “既是太後懿旨,本王又豈能不從?”于是,他松開了手,支手托腮地等著她起身著衣。


    “繼續睡。”她會不知道他在算計什麼?


    “本王睡醒了。”


    “本宮的命令,你敢不听?”抬頭餃壓他。


    “是是是。”他噙笑閉上了眼。


    冉凰此直瞪著他,倒行著下床,胡亂在地上尋找自己的衣物,一邊監控他是否偷覷,一邊趕緊著裝,然後打開櫃子,取出她小小的包袱,探入其中,取出一個小瓶。


    “妳哪兒是本王沒瞧見的?”戲謔嗓音懶懶響起,輕柔力道從背後環抱住她,她嚇得瞠圓眼,不敢動彈。“怎麼,渾身僵硬得很,本王嚇著妳了?”


    冉凰此心跳急促,呼吸微亂。“沒……我只是在想,你沒穿衣服,對吧?”他沒看見吧,沒看見她拿了什麼吧?!


    “對。”他大方坦承。


    “麻煩王爺先去穿衣服。”听他的口氣,像是什麼都沒看見,她這才松了口氣。


    “妳方才在拿什麼?”他懶問。


    他看見了?!她的心陡然吊起,狠顫著,腦袋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接話。


    “讓本王瞧瞧。”


    她看見他的手進入她的視野,朝她僵在櫃子邊的手前進……不要、不要,別讓她功虧一簣!


    用力閉上眼,冉凰此的粉拳握得死緊。


    “帔子?”


    嗄?冉凰此張眼,就瞧見他從她的包袱里取出她帶出宮的狐裘帔子。


    “怎麼不帶件新穎些的?這帔子有些舊了。”他不甚滿意,但還是將帔子披上她的肩,替她系上。


    此時冉凰此額間已輕泛薄汗,依舊控制不住餅劇的心跳,深吸口氣後,才微虛道︰“這是王爺送我的第一件帔子。”這一年來,他知道她怕冷,總喜歡送她帔子,送了不下十件,每件各有特色,材質不同,但不知為何,她最愛的還是這一件。


    “妳倒是挺念舊的。”他輕笑,替她系好繩結,卻瞥見她垂落的發竟又冒出些許銀白。“凰此,妳近來發白得很快呢。”


    冉凰此無力的閉上眼。“能不白嗎?”


    “听起來怎麼像是在怨本王呢?”他得意的笑,扳過她的身子,確定她今日的氣色不差。“去吧,本王等著品嘗妳的手藝。”


    “等著吧。”她也笑,目光在他身上飄呀飛的。“王爺有穿褲子……”


    “這麼失望?”他揚眉,笑得促狹。


    她馬上羞紅臉怒瞪。“並沒有!我下去了。”


    “等等,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他輕輕將她的發抓起,挽成個髻,僅以一根玉簪固定。“好了。”


    “……王爺稍等我一會。”她沒再抬眼。


    “本王等著。”


    冉凰此沒有回頭,快速下了樓,遇見掌櫃,借了廚房,備齊所有食材,依她印象中大哥做過的雲吞豆簽面做過一遍,而後勾了芡,最後將手中緊握多時的瓶子取出。


    “夫人,這是什麼?”一直待在廚房充當二廚的掌櫃,偷偷將她的路子一一記下,卻不懂最後這瓶子里頭裝的是什麼。


    冉凰此側睇著他,笑了。“獨門秘方。”


    “喔喔,這里頭是什麼成份?”心好癢,好想知道獨門秘方的成份喔~


    “想知道?”朝他勾勾指頭。


    “小的願聞其詳~”他眼楮一亮,自動附上耳朵。


    “告訴你,就不叫獨門秘方了。”冉凰此附在他的耳邊,小小聲地道。


    “……”不能說就早說咩~


    她斟酌著把小瓶子里的東西倒進已盛好的面碗里頭,稍稍攪拌,欲上樓之前,回頭輕聲吩咐,“掌櫃的,這兩日我和我相公若未出房門,記得,千萬別來打擾。”


    掌櫃的立即意會。“小的明白。”還不忘擠眉弄眼,以示祝福。


    不是那樣的……冉凰此嘆氣,但也由著他誤會。


    她端著面上樓,未騰出手開門,李鳳雛已替她打開,一手接過面,一手牽著她入內坐下。


    “好香啊。”嗅著面,他的神色變得很正經。


    “怎麼了?”她心驚膽跳。


    難道,他聞出了什麼氣味?


    “凰此,本王說過,本王八歲以前是住在宮內的嗎?”他突問。


    “沒。”


    “那時,母妃總是會親自下廚,煮這雲吞豆簽面,那味道和妳煮的……真像。”把面擱在桌上,他徑自陷入回憶。“那時,皇後對母妃極為不滿,就連御膳房送來的膳食也不轉送鸞鳳殿,于是母妃總帶著我到廚房,自己下廚,邊煮邊唱歌,感覺好開心……”


    看著他有些恍惚的眸色,她不舍的把臉枕在他肩上。


    李鳳雛輕勾唇,愛憐地撫過她的發。“好了,本王來嘗嘗,究竟是妳的手藝好,還是母妃的手藝好。”


    見他要動筷,她搶先一步。“我喂王爺。”


    他好整以暇地等候著,卻見她老是夾不上面,要不就是夾了一口,又全都溜出了湯勺之外。


    “本王自個兒來吧。”


    她卻很堅持。“我喂你。”


    “凰此,妳心疼本王嗎?”他問,因為瞥見她眸底隱忍的淚。


    “……我喂你。”冉凰此沒有回答他的疑問,深呼吸一口,總算舀好了一湯匙的面,送到他嘴邊。


    盡避李鳳雛感覺她有異,還是張了口,吃下她為他親手做的面,那味道甚至是嚼感,幾乎部和他母妃的手藝一模一樣,令他很意外。


    “凰此,這面是誰教妳煮的?”


    “我大哥。”再舀一口,還配上了湯。


    “妳大哥?他人在哪?”


    “……在家中吧。”天知道呢?她離家太久太遠,不知道大哥現在到底怎麼了。是找她找得心急如焚,還是已經放棄尋找,畢竟她已經失蹤兩年多了。


    “家?”


    “嗯。”她一口又一口地喂著他。


    “若有機會,我真想見見他。”


    “可能沒法子吧,不過,他和則影長得很像。”


    “喔?”他微拉長尾音,勾笑。“听外公說,母妃的手藝是自創的,沒想到竟有人能煮出和她一模一樣的味道,下回叫則影煮煮看,讓他扮成妳大哥,讓妳回味回味。”


    “再說吧。”眨眼間一碗面就被他吃得一乾二淨,連湯也不剩。


    她垂眼瞅著空碗,淚模糊了眼。


    “怎麼了?心疼本王的童年?”他將她摟進懷里,很溫暖的笑著。“得了,本王是那種任人欺負不還手的性子嗎?皇後怎麼欺本王的母妃,本王都全數奉送在先皇身上了。盡避他並非死在本王手中,但讓他當了十幾年的窩囊皇帝,也夠本王出口怨氣。”


    冉凰此垂眼不語,淚水浸濕了交領。


    “但那些都過去了,本王再也不管朝廷之事。”那些曾教他耿耿于懷的事,他全都放下了。“本王現在只想跟妳兩個人一起過活,咱們造個家,生幾個孩子,妳說,好嗎?”他輕輕托起她尖細的下巴,瞅著她的淚,皺眉。“怎麼哭成這樣?”


    冉凰此無語,淚撲簌簌地落得愈來愈凶。


    見狀,李鳳雛濃眉蹙得更緊。“凰此,妳不說,本王怎會知道呢?”問著,突地一陣暈眩凶猛襲來,教他震了一下。


    他用了甩頭,眼前竟更模糊,古怪的暈眩帶著濃烈倦意如浪侵襲。


    冉凰此眼也不眨地看著他,見他幾番掙扎之後,終究緩緩倒在桌面,她才痛苦地壓抑低泣,最終還是將他留下,趁著人潮眾多之時走出鳳凰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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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


    有人在喚他,他曉得,可卻像是浸身在深河之底,欲醒而張不開眼。


    “王爺,醒醒啊!皇上招告天下,撤了王爺的職權了!”掌櫃的嗓音不由得更大。


    李鳳雛一訝,驀地張眼,映在眸底的是掌櫃一臉著急的神情。


    他筋絡皆亂,渾身酸麻無力,完全便不上勁。“凰此呢?”


    “王爺,娘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掌櫃愁著臉回話。


    李鳳雛用力甩了甩頭。“現在是什麼時候?”


    “王爺,王爺和娘娘是初七住宿,今兒個已是初九了,宮內一早就貼出告示,撤了王爺的職權,包括攝政王一職還有手中兵權。”掌櫃咳聲嘆氣地自責起來。“昨兒個我瞧娘娘在豆簽面里下了東西,沒多留意,豈料如今卻出了亂子。”


    掌櫃姓鳳名隼,是李鳳雛外公收養的孫子,與李鳳雛一道長大的,就連這家鳳凰樓,都是李鳳雛出資開設的。


    鳳凰樓是他最能放松之地,在這里,他不是攝政王,可以在此隱藏身份,以往他總是獨自前來,但去年來時,身旁多了個女子,不用多問,鳳隼也猜得出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後也從鳳雛口中得知女子的身份。


    本月初七,兩人來時濃情蜜意,他是打從心底為兩人開心的,豈料才兩日就風雲變色了,虧鳳雛還跟他說,他已倦了朝廷生活,想帶著她遠離皇城,誰知道她竟會往面中下藥!


    “你的意思是說,凰此背叛本王?”他惱聲低斥。


    “我沒那個意思。”鳳隼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王爺現在是否有什麼想法?”


    “本王立即回宮!”


    凰此不可能背叛他,她已經答應要陪他一道離宮,與他雙宿雙飛,唯一的可能是——李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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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雀殿上,百官列席,正式取回傳國王璽的李雋頒布一條又一條新的律法後,開始商議著該如何處置李鳳雛一事。


    豈料問到此事,百官竟皆噤聲不語。


    “眾卿?”李雋沉問。


    “皇上。”垂簾後的冉凰此淡淡啟口。


    “太後。”李雋恭敬起身。


    “漠林即將起兵,就將攝政王流放邊疆,統馭邊防。”


    此話一出,底下百官皆驚詫難言。原以為太後和攝政王是對鶼鰈情深的愛侶,豈料一切都是假象,現在看來,太後只是在利用攝政王的權勢,慢慢一點一滴地收復皇上的王權,最後再將攝政王發放邊疆……好一個最毒婦人心哪!


    “太後忍辱負重,實在是令臣佩服啊!”宰相第一個跳出來贊同再凰此的作法。“滿朝文武百官早就受不了攝政王的獨斷獨行,虧得本朝有如此睿智聰穎的太後,總算讓皇朝的根扎穩了。”


    微挑眉,冉凰此沉聲下令,“來人,摘了宰相的烏紗帽,卸他宰相紅袍,將他逐出宮門之外。”


    “太後?”宰相完全傻眼,只見廳外帶刀侍衛立即入內,摘他帽子,月兌他衣袍。“太後,我乃是三朝宰相,妳不能……”


    “本宮為何不能?”她掀唇冷笑。“沖著你方才藐視王室的話,本宮就可以治你死罪,更遑論你的女兒曾陷害過本宮。來人啊,拖出去!”


    “太後、太後——”宰相被人一路拖出去,哀求不休。


    同時,午門侍衛急如星火地沖進殿內,跪下啟奏。“啟奏皇上,攝政王踏入午門了,未將攔不住!”


    “讓攝政王入殿。”坐在鳳椅上,冉凰此疲憊地以手支額。


    “是!”侍衛才起身,李鳳雛已大步流星地入廳。


    他像是閑晃似的瞅著文武百官,最後目光落在龍椅上的李雋,則影並不在場。“是誰撤了本王的權?”他聲如魅,眸似刃,噙著教人發顫的笑。


    “是本宮。”冉凰此閉上眼,在簾後沉聲。


    “為何?”李鳳雛負手而立,身形高大挺拔,聲音冰冷。


    “因為王爺殺了漠林二皇子,引起邊防戰火。”


    “就因為如此?”他諷笑,緩步逼近龍椅。“是皇上的主意?”


    “是本宮的意思。”


    “是嗎?”他垂眼,再度看向簾後時,眸里還有一點情人間的怨懟。“為什麼妳要這麼做?妳不是答應本王,將權釋給皇上,便要與本王離宮而居?”


    “若不這麼說,王爺可會釋權?”


    “喔,那麼……妳是為了要本王釋權,所以……”斂下下眼,李鳳雛有些恍惚,不是因為體內的藥效未褪,而是因為乍現的真相。


    直到方才,他都只怨她把他丟下,不該也不敢想她離開的原因,只能把一切怒氣都怪在他認定的罪魁禍首李雋身上。


    所以……果真是他不敢想的那樣嗎?是嗎?!


    他下信,不想相信!


    “凰此,本王只問妳一句。”他突地抬眼,如刃的戾眸此刻竟柔軟得可以,像是滿腔柔情深意都融在其中,只求她一句肯定。


    “妳,愛過本王嗎?”


    冉凰此倏地握緊椅把,深吸口氣,透過簾直視著他,啟口,“沒有。”


    踉蹌了下,他黑眸緊緊瞇起。“本王不信!這一定是皇上逼妳的,對不對?本王這就殺了他!”話落,他一個躍步逼近。


    “來人,將攝政王拿下!”冉凰此迅速下令。


    一時間,金雀殿上只見禁衛軍從四面八方涌出,團團將李鳳雛包圍。


    他冷眼環視,最終又將目光落在簾後。


    “本王不信。”沸騰的血有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憤怒在他身體里滾動燃燒不已,可他的聲音卻出奇平靜,像是暴風雪前的靜寂。


    “由不得你不信,攝政王。”冉凰此神色冷漠,口吻無情。


    他倏地重聲咆哮,“本王不信!凰此,妳身上還披著本王送的錦帔,妳的心還在本王身上!”


    他不會錯認!若她不愛,倔強的她不會獻上清白,若她不愛,不會親手撲滅他身上的火,若她不愛,不會擔憂著他的性命安危……她是愛著他的!愛著他的!


    她親口說過,想與他拜堂,她親口說過,想和他一道生活……


    “喔?是嗎?”站起身,冉凰此木然的解開帔子,走到簾外。“來人,把這帔子給撕了。”


    禁衛軍隊長立即向前,一把將錦帔撕成兩半,也倏地撕碎了李鳳雛的心。


    第一次,他在眾人面前狼狽的搖搖欲墜,俊美無儔的容顏因怒而扭曲猙獰,良久,陡地爆出猖狂冷笑,笑聲幾乎震動整座金雀殿。


    見他這樣,冉凰此握拳的手加大力道,又輕蔑冷嘲,“攝政王,你以為本宮真是愛你嗎?本宮不過是委曲求全罷了!你還真以為本官會舍得為了你放下富貴榮華?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話落,他笑得更狂妄,笑到雙眼被淚水濡濕刺痛。


    她的冷語如刃割開他的膛,剖開他的月復,殺得他血肉模糊,痛得無以復加。


    “冉凰此,妳比本王還殘忍!”他驀地大吼,孤獨的感覺盡數涌上。


    原來,他根本沒有離開過孤單。“妳打一開始就在利用本王!”


    待他好,是投他所好,萬事迎合他,滿嘴吳儂軟語說動他的鐵石心腸,偶爾欲擒故縱,有時撒野還嗔……那些都不是愛,那些竟不是愛,全是建構在權勢之下的陷阱,虧他聰明一世,竟胡涂一時!


    “那也是向王爺討教的。”她勾唇,笑得滿臉感謝。“王爺,是你教會本宮必須殘忍,否則怎能在這後宮撐出一片天?”


    “是本王教的?”他仰天啼笑,體內血脈逆沖,欲涌喉頂,卻被他硬是咽下。“本王教妳殘忍,好讓妳……反客為主!”


    腦袋驀地閃過一絲靈光,他想起曾見過李雋讀的治國論,教他把前前後後的事都給連結在一塊。


    是她!所有的主謀都是她!要李雋反客為主!她早有預謀!


    “王權原本就是皇上的,取回不過是物歸原主,王爺不是這麼說的嗎?”她一臉無辜。


    “妳設計本王?惡意放任漠林二皇子調戲,讓本王在永雀殿上失手殺了他,挑起兩國戰火,要本王釋權,再由本王承擔此過!”他黑眸怒紅,想起打他從南防歸國之後,就跳進她設下的局里,心便又怒又痛。


    “攝政王果真是聰明過人。”她點頭不忘替他拍拍手,瞧他臉色愀變,她才慢條斯理地道︰“王爺,別使勁,否則身上的藥效會更沁入筋脈,內勁恢復不了,可別怪本宮沒警告你。”


    “冉凰此,真是妳對本王下藥?!妳終究是被權勢給腐蝕了!”他的眼中有她,心里住著她,從認定後便沒有變過,而她呢?!“妳,背叛本王!”


    釋權是真,雙飛是假;奪權是真,離宮是假!他不願相信,事實卻是恁地殘酷!


    他早該發現、早該發現的,偏是太愛她,愛得失去理智,讓他忘了防備!


    一步錯,步步錯,最後活該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因為他愛上了一個視權若命的女子!


    李鳳雛幻步迅移,翻掌直上季雋頸項,卻被禁衛軍隊長身手飛快地擋下,他這才驚覺自己渾身無力。


    “王爺果真是個強人,被本宮下了藥,竟還有余力……本宮原以為明兒個才會見到你的。”說完,她突然嘆了口長氣,狀似憐憫。“你為何要今日來,為何要逼本宮在今日就將你拿下呢?”


    她是心疼他嗎?他啞聲低笑。“凰此,本王再問妳一次,妳真的未曾愛過本王嗎?”他嗓音粗啞而瘋狂。


    冉凰此神氣的笑了,像是要伙同文武百官一同嘲笑他的愚蠢愛情,然後下一秒便斂笑,殘忍地搖頭。“沒有。”


    李鳳雛扯唇,低啞嘶笑,如夜梟低泣,如杜鵑泣血,自嘲的笑聲,受辱的笑聲,令聞者莫不鼻酸。


    她愛的,是他的權勢,而他,只是用過即可去的踏腳石。


    “冉凰此!”他用盡氣力地發出怒吼,“妳會付出代價!本王向天起誓,一定要妳付出代價!”


    “來人啊!將攝政王拿下,留他王餃,撤他職權,發放漠林邊疆,終身不得回朝!”她置若罔聞,粉顏殘酷地下令。


    李鳳雛動也不動,任禁衛軍將他團綁住,眸子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神情冷肅妖詭得令人生畏。


    突地,他再度放聲大笑,笑得空洞而絕望,又突地收笑,目眥欲裂地看了她最後一眼,沒有開口,卻恍若在以銳刃般的眼神告訴她︰冉凰此,本王定會討回屬于我的一切!


    冷眼直著他的身影被禁衛軍帶走,冉凰此水眸沒有移動,緊緊地追隨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僵直傲氣的背影,淚水才落得倉皇沒有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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