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桶美人尋愛記  第三章
作者:應雨芯
    不知道為什麼,接下來的幾天,雪霽都沒見到汪禾役。


    也許是他刻意的回避吧!


    否則,為什麼他故意在房里用餐,也不肯出現在她可能出現的場合呢?


    林秋卉、汪采苓母女嘴里不說,心中卻和雪霽一樣著急。


    她們看得出雪霽對汪禾役有一點動心,深怕那個呆頭鵝會失去唾手可得的幸福。


    這天,汪采苓腦筋一轉,心生一計。


    她把雪霽找來喝下午茶。


    “雪霽,這是我大哥昨日從"正泉州大餅"那里買回來的糕點,你快嘗嘗,很好吃的!”她甜甜地一笑。


    “謝謝。”她對著各式各樣的甜點,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才嘗了一口,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喜歡嗎?這是十分有名的桂花糕。”


    “當然,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桂花糕。”


    “你會彈琴嗎?我們邊吃邊彈好嗎?”


    “會呀!我爹請過許多師傅,多得數不清呢!”雪霽自然不會說絕大部分的都被她氣走了。


    汪采苓露出燦爛一笑,“那麼你會彈"霓裳羽衣曲"嗎?”


    “會呀!”雪霽不自覺掉落汪采苓的陷阱里了。


    汪采苓拿出了古琴,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從汪禾役的房里“借”來的。


    裝置古琴的架子上一塵不染,可見汪禾役經常擦拭,寶貝極了。這可是他們的老祖母遺留下來給汪禾役的傳家之寶。


    她將古琴放在桌上,雪霽端坐于前,隨手開始調音。


    調音完畢,她駕輕就熟的彈起了“霓裳羽衣曲”了。


    樂聲輕輕在她指尖滑開,旖旎而流暢。


    她專注的彈奏著,沒有發現汪采苓何時離開,竟沒有注意汪禾役何時進來了。


    他表情深沉的怒視著她。


    罷才,采苓的丫頭小萍來找他,說是采苓有要事找他。


    他立刻趕來,卻听見優雅而悅耳的琴聲。


    當他迫不及待的沖進采苓的房門時,居然看見彈琴的人竟是那個令他輾轉失眠的美女雪霽時,他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她竟然偷了他的琴!


    “任大小姐,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知道你彈的是誰的琴嗎?”


    雪霽臉色微變,“采苓的,不是嗎?”


    他被內心的脆弱和震撼搞得不知所措,于是,他用尖刻刺耳的話來武裝自己。“誰說是采苓的?是我的!你知道嗎?你這個小偷!”


    不但偷了我的琴,也偷走我的心!他在內心嚴重的抗議著。


    雪霽強迫自己咽下滿腔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說︰“你說我是小偷,那麼,證據呢?”


    “事實擺在眼前就是證據!”他面罩寒霜的盯著她。


    “你這個是非不明、自以為是的闊少爺,你以為我希罕你這把破琴嗎?”她瞅著他鐵青的臉,椰揄地笑道︰“你別敝帚自珍了!”


    怒光閃進他的眼底,他呼吸沉重,手忍不住就舉了上來。


    雪霽瞪大了眼,猛然住了口。


    汪禾役生氣的抿抿唇,“我不打女人,尤其手無寸鐵的女人,可是,下次別再惹我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說完,他收拾了古琴,頭也不回地離開汪采苓的房間。


    留下滿臉淚痕的雪霽,癱瘓似地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汪采苓回來了。


    她看見雪霽淚眼婆娑,真嚇了一大跳。


    她拉了拉她的手,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雪霽顫聲怒道︰“采苓,你哥是個變態!不,哦,他根本是一個超級大變態!”


    “怎麼啦?”她心一驚,不知道後果竟然如此嚴重,真不知自己做對還是做錯?


    她沒有回答她,反而像在發泄什麼似的,“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討厭過一個人,可是,我現在就是討厭他!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汪采苓一听,心頭一驚。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她要替他們制造機會。但事與願違。她該如何才能化解他們之問的誤會呢?


    ☆★★☆


    汪禾役神色陰驚的拿著古琴回他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撫模箸它,他閉上眼楮,內心正天人交戰著。他搞不清楚自己在生氣什麼?是任雪霽踫了他的私人物品而產生的情緒反應,或著她輕易觸動了他的心弦?


    縱橫商場數年,美女他也看過不少,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這樣“刺激”到他。


    當他不知所措時,有人敲門了。


    他清了清喉嚨,“進來。”


    “哥哥!”是汪采苓。


    “古琴是你偷去讓任姑娘彈的?”他用責備的口吻問道。


    “哥,你用"偷"這字也未免太難听了?”她故意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企圖降降她大哥的火氣。


    “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取走東西,這不是偷嗎?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他用銳利的眼光


    掃過采苓緊張的臉龐,更加確定她做這件事的動機並不單純。


    汪采苓秀眉微蹙,馬上把事情撇得一清二楚。


    “我這麼做會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我覺得你這把琴一直放在房間不用可惜,我"借"來用用又有什麼關系。”


    “你知道這把琴對我的意義,你不該自作主張拿走它的。”他用壓抑的聲音說︰“這是女乃女乃留給我的遺物。”


    “既然你那麼在乎女乃女乃,那麼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成親,早一點替我們汪家繼承香火?也好讓女乃女乃在天之靈安心?”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我不能不管。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請你替爹娘想想,他們一天比一天老,卻一天比一天希望抱孫子,你忍心讓他們失望嗎?好吧,就算你不孝,不想讓爹娘抱孫子好了,可是,你也該替爾思和我想想,若你一直不娶,我們兩人也不能嫁娶。哥,你忍心看著你妹妹變成沒人要的老處女嗎?”


    汪禾役冷笑道︰“說穿了,還不是都為了你自己。”


    “哥,你這麼說實在太無情了!你能不能學著替別人著想?”采苓委屈得快哭出來了。


    他淡淡的瞄她一眼,深吸一口氣,“好吧,你說的事我會再好好想想。”


    “可別想一百年哦!你老妹我的青春可是有限的。”在轉身走出汪禾役的房間時,她仍不忘叮嚀一句。


    從剛才采苓說的話,汪禾役突然意識到,他心目中的小妹確實長大了。


    他不能也不該耽誤自己妹妹的青春。


    那麼,他是該考慮找個女人來成親,傳宗接代。他反射性的想起任雪霽,她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雪霽姑娘,我這個人一向坦白,有事情就直接說出來,希望你不要介意。”汪爾思像一塊橡皮糖似的,隨時隨地粘住任雪霽不放。.


    像這天,一用完早餐,他又尾隨著她到她房門口。


    “不會的,只要合理的事,我絕對不會介意的。”她用她一貫不冷不熱的態度回應著他。


    他滿意的點點頭,“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你


    不難看出我對你十分有好感。”


    “是嗎?”她尷尬的笑笑,假裝一無所知的說︰“有這一回事嗎?”


    “好吧,你現在知道也是一樣的。雪霽姑娘,


    我真的非常喜歡你,希望將來與你長相廝守。”他看起來十分真誠,不像采苓口中的公子。


    可能是他對許多女人說過相同的話,早已駕輕就熟了吧。


    “對不起,我似乎沒有同感。”她冷淡而客氣的拒絕。


    “雪霽姑娘,我哪里不好?”汪爾思臉色大變。


    “你要听假話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了。”


    “那麼,我就實話實說了。”她語重心長的說︰“每個人都知道你花名在外,是個公子,你說,我怎麼能夠判斷你對我是認真的?我真的無法想像,我是第幾個听到你說這些話的人。”


    他有一點點受傷的感覺,但他仍然厚臉皮的說︰“不管以前有多少個,你將會是最後一個。”


    “是嗎?可是,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耶!”


    “莫非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雪霽一听,臉漲得好紅,立即讓汪爾思更加肯定他的想法。


    “是你表哥?還是你青梅竹馬的鄰居?還是……”


    她紅著臉打斷他,“你不要瞎猜!”


    “難道你喜歡上我哥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你胡說!”她重重地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就算天底下的男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喜難他的。你用冷酷無情來形容他真是十分恰當!,,


    “可是,我能感覺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勁。”


    “那只是你的錯覺罷了。”她輕描淡寫的說。


    “真的嗎?那麼,你是沒有喜歡的人了?”


    “是的。”她言不由衷地。


    “那麼,接受我吧!我很快就會去你家提親。”


    “這個——”


    話未說完,汪爾思已環抱住雪霽,她嚇了一大跳。


    “你放手!你這個無賴!”她怒聲罵道。


    “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他孩子氣的說。


    “放手!爾思!任姑娘說放手,你沒听到嗎?”突然,一陣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傳人他們耳里。


    他們同時轉過頭,看見汪禾役鐵青著臉,那雙嚴厲的目光像一把致命的刀子般狠狠地掃向江爾思。


    汪爾思一震,不自覺松開了手。


    他瞪著汪禾役,氣沖沖的問︰“你來這里做什麼?多管閑事!”


    “如果任姑娘被你抱住,沒有說一個不字,說什麼我也不會管的!”


    “好吧,不過,你別以為我會放棄雪霽,我會想辦法打動她的心!”他的口氣中帶有警告的意味。


    “你說完了沒?”


    “說完了。”


    “那還不快走?”


    汪爾思死命的瞪著他,“走就走!”


    說完,汪爾思貪婪地望了任雪霽一眼才匆匆離去。


    現在,這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氣氛僵凝得令人窒息。


    “你來做什麼?”雪霽惱火的瞪著他。


    “來向你道歉。那一天,我口不擇言,是我不好。”他困難的說著他反覆練習的台詞。


    “哼,沒想到你這種人還會向別人低頭,真是奇怪!”她語帑譏諷。


    其實當她看到他時,她已原諒他了。


    汪禾役臉色倏地轉白,有種自尊心受到傷害的感覺。


    于是,他口是心非,也用夾槍帶棒的口吻說道︰“這只是禮貌,畢竟你來我們家作客,就算你有不對的地方,我基于禮貌,也會原諒你的。”


    憤怒扭曲了她的臉孔,她氣呼呼的說︰“也就是說,你的道歉並不是發自內心?”


    “任小姐,這已是我對你最大的容忍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哼,誰希罕你虛偽的道歉?”她看不慣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她要挫挫他的銳氣。


    “不希罕,那麼,你到底希罕什麼?這個嗎?”


    雪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汪禾役用狂暴的吻給封住了口。


    她無法思考,全身虛月兌,住由他來來回回地探索她的朱唇,她似乎也自然地回吻著他——這是她的初吻啊!


    她的心狂跳不止,似乎不能再呼吸了……


    他放開了她,看著她紅通通的隻果臉,忍不住又用滿腔的激情去吻她的嫣紅和羞怯。


    他們兩人緊緊相擁著,貪婪的吻著。”


    經過許久,他才放開她。


    她抬頭望著他的黑眸,發現他眼底竟有一點點熱情,不似她以為的那麼無情。


    “你愛我嗎?”她滿懷著期待問。


    “是有一點點吧!”他記起看見她時的心動。


    “一點點喜歡就可以吻我,若你對其他女人也有一點點喜歡,是不是也會吻她們呢?”


    汪禾役看著她吃醋的俏模樣,忍不住朗聲大笑,“你以為我那麼容易就會喜歡上別人嗎?”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否則,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冷酷、面無表情的人?”


    “你喜歡我?”他有種驚訝的感覺,更驚異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居然是如此一無可取的人。


    “呆子!否則,我不會讓你吻我的!”


    她既天真又真心的告白,惹得汪禾役想再好好的吻她幾次。


    再多的言語似乎也是多余的,他低下頭,一次又一次的吻著她。


    雪霽輕顫了一下,用虔誠的心情,專注的回吻他。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讓他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任雪霽已經離家出走兩個多月了。


    不論任我行請了多少人手幫忙尋找,任雪霽就像從地球消失般不見蹤影了。因此,整個任家這兩個月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李言采幾乎每天以淚洗面,天天祈求老天爺保佑她的二女兒平安無事回來。


    突然有一天,有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帶著六箱黃金象牙。


    “這位公子,請問,我認識你嗎?”任我行打量著站在他面前年約三十歲的男子,心中暗暗贊賞他貌似潘安的外表與氣宇不凡的穩重氣質。


    “不認識。”他簡捷的回道。


    “既然不認識,為什麼要送禮給我?”任我行縱橫商場幾十年了,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老實說,此行最大的目的,是︰我想娶你的女兒。”他開門見山直說。


    這話一出,任我行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微笑。


    “那麼,你想娶我的哪一個女兒?”


    “任雪霽姑娘。”


    他一听,眉頭緊蹙。“不瞞你說,小女在數個月前失蹤了。”


    “任姑娘她現在住在我家。”


    任我行臉色大變,“什麼!”


    “她住你家?那麼,她平安嗎?”李言采喜出望外。


    “她很平安。”


    “她怎麼會在你家?是你拐跑了她?”任我行跳如雷的說。


    那男子不卑不亢的回答︰“任伯父,此言差異!若你不把她許配給一個大她二十幾歲的男人,她就不會離家出走。她不離家出走就不會踫到了我。她踫到了我算她運氣好,若遇到其他不懷好意的惡徒,她的命運恐怕就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


    “她在你家住了多久了?”任我行知道對方說得很有道理。幸好女兒沒遇到壞人。


    “兩個多月了。”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他認真考慮起雪霽


    嫁給眼前這個男子的可能性。


    “汪禾役,家住"荏菽堡"。”


    任我行知道荏菽堡的,也听過汪禾役。他們看


    起來還挺配的。


    任我行嘆了一口氣,“她在你家住了兩個多


    月,就算想找其他婆家,我看也是很難了。好吧,


    看你一表人才,就答應你吧。那麼,你打算什麼時


    候迎娶她?”


    “越快越好。”


    “那麼急呀,難不成你們——”任我行又嘆了口氣,“好吧,本來我是想把女兒按照排行出嫁的,既然木已成舟,只好速戰速決了。你那六箱黃金、象牙我就收了。”


    汪禾役知道任我行誤會了,可是,他不想多作解釋。“那麼,三媒六聘——”


    “能省就省,她在你家住了那麼久,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有,明天立刻送她回來,婚禮我再擇期而定,嗯,你父母不知有沒有其他意見?”


    “他們自然希望早日迎娶任姑娘進門,其他問題還在其次。”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嗯,另外有一件事情你轉告雪霽,我並沒有要把她許配給一個年紀大她那麼多的人,是她自己誤會了。”任我行說出那天事情發生的經過。


    汪禾役莞爾一笑。


    或許,這就是俗話說的“緣分”吧。


    ☆★★☆


    汪禾役得到任我行夫婦的承諾,滿懷欣喜的回到“荏菽堡”。


    他一進門就通知了汪不萎夫婦,他們眉開眼笑,似乎比他這個當事人還高興。


    通知了全家,汪禾役轉進了任雪霽的房間。


    他輕叩了門。


    “進來。”是雪霽如同黃鶯般的嗓音。


    他推門而入。


    雪霽放下正在閱讀的本,抬頭看到汪禾役臉上少有的笑容。


    “原來,你也會笑?”她一副好像看到什麼怪物般吃驚不已。


    “難道你希望我哭嗎?”他突然表現出少有的幽默感說︰“也許我是該哭的因為很快地,我就要結束三十年來的單身生活了。”


    “你要成親了!”她直覺的月兌口而出,臉上有一份掩飾不住的失望和落寞。


    “是呀!”他故意賣個關子,探探她的反應。


    “和誰?”她淡淡地,假裝不在乎的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雪霽睜大眸子,“你是說,你要和我成親?”


    “是。”


    “我父母不會答應的,我姊姊還沒嫁,怎麼可能輪到我?”


    “他們答應了。”


    “什麼?你說什麼?”她吃驚的張大了眼,一臉的不相信。


    “我說,他們已經答應了。”他笑得更加燦爛。


    “真的嗎?”


    “今天,我上門去提親,你父母二話不說,立刻允婚了。”


    “不可能呀!那麼,我爹答應那個老頭的事又如何解決?”


    “根本沒這回事,是你誤會了。”他把任我行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了她。


    “不好嗎?”


    “不好也沒辦法了,誰教我上了賊船。”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


    話未完,汪禾役立即用懲罰性的吻吻住了她,


    所有的熱情在這一刻迅速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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