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櫻令  鶴望 8
作者:風之羽
    空氣中,流動的是早春的寒意。


    伸手,一片細靡的水珠靜靜地落在掌中。


    又下雨了啊。


    穿過廊間的微撩起我束起的長發,纏卷著遮擋住我的視線。


    無名的煩躁沖擊著我的身體,讓我握緊了腰間的護刃。


    閉上眼,我似乎又听到了父皇那蒼老而自以為是的聲音。


    “義政德康啊,那是個忠貞無比的將軍,讓未知做他的兒媳,既是對義政家的褒勉,也是為了國家的安寧啊。”


    “安寧?”我嗤笑。


    “難道您看不見他那詔然若揭的野心麼?我英明的父皇!”


    一個丑陋的,卑劣的,無恥而下流的男人,就是小雪一生的托付嗎?昏聵的父親,您有沒有想過,當某一天,若執掌了軍權的義政家發生了反叛,等待小雪的會是什麼嗎?


    “混蛋!”我恨恨地捶擊著堅硬的廊柱。


    為什麼,為什麼您寧願相信那個虛偽的外戚,也不願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呢?


    “那不是正仁殿下嗎?”耳邊傳來做作的喊聲。


    我皺起了雙眉。一張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惡心的年輕男人的臉映入我的視線。


    退後一步,我不露痕跡地避開他急欲親熱的拉扯,以及撲面而來的腥惡的口臭。


    “義政家宏君,請問你有何事!”強忍心中不快,我冷淡地問面前這個我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義政家宏微有些尷尬地縮回了手。輕浮的眼神和口氣讓我連連皺眉。


    “啊,我只是想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是一家人了,我想與即將成為我小舅子的殿下您多多了解啊。”曖昧地擠擠眼,他立刻又湊了上來。


    “您和未知公主可是有名的帝國雙璧呢。真想不到,我會成為其中一塊的主人,不知道另一塊的主人會是誰啊。”說著,邪婬的目光掃視我的全身。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翻卷的狂飆霎時圍滿了我的四周。手,按上了劍柄。義政家宏狂笑了起來,態度狂傲而不敬︰“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呢?國內有誰不知道,您的老師可是個會搶男人的男人,您呢,只怕被他教得也離不開男人了吧。怎麼樣,要不要考慮看看和未知一起嫁過來,我一定會非常非常"痛愛"您的。”


    “是嗎?”我突然笑了起來。那家伙居然在我笑的時候呆了一下,然後擺出一副色咪咪的樣子靠過來。


    “義政家宏,你以為你的父親是義政德康就很了不起麼?”我帶著甜美的笑容,卻狠狠打了他兩個耳光。他訝異地看著我時,我手中的利刃早已出鞘,手腕微動,那家伙的一大片頭發落在了地上。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我笑得甚至有些惡毒,“我想你忘了,我國內的第一武士是誰呢。”


    冰涼地劍鋒貼著他嚇得扭曲的臉蜿蜒向下,直指咽喉。


    “你放心,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一定會很輕地下刀,既快又疾,只要一下,你就會沒什麼痛苦地死去。你很有運氣,偏偏我是這麼個心腸軟的人,對你這種侮辱皇族的臣下,這種懲罰算是最輕的了吧。”


    義政家宏抖著身體,慢慢地跪在了我的面前,襠下濕了一片。


    “求求你,求求……別殺我。”這個剛剛還趾高氣昂的男人轉眼間像個可憐蟲一樣毫無骨氣地向我求饒,“我剛剛喝醉了,不是成心冒犯的啊,殿下開恩,殿下饒命啊!”


    我冷笑。


    四周的侍衛看到情勢不妙,早飛奔而去通知宮中了。


    丙然,不一會兒,就听見紛雜的人聲和雜沓的腳步聲。


    “殿下留情,留情啊!”


    一個精干的中年貴族沖到我的面前,不顧地面的髒污,直直地跪了下去。


    “殿下留情,請看在老臣的薄面,饒了犬子這一次吧!”


    這雙毒蛇一般的眼楮,我恨不能立時挖去。


    可是,我不能。


    背後,傳來了父皇的聲音。


    “正仁,正仁,你在做什麼!”


    緩緩收回劍,義政家宏月兌力般癱軟在地上。


    “義政將軍,出這種事當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您為何不好好問問令郎,我真懷疑,以您如此高貴的身份怎麼會有像他如此品行的繼承人。”我悠悠地說,閑淡得仿佛根本與已無關。


    “是、是,老臣管教不嚴,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教訓這個孽子,讓他給殿下賠不是。”義政德康恨恨地瞪了跪在地上發抖的義政家宏一眼,轉而對我一臉令人生厭的諂笑。


    “究竟是怎麼回事?”父皇困惑地環視著在場的眾人。


    “沒什麼,義政公子只是喝醉了酒,”我恭敬地問答。“是不是啊,義政大人?”冷冷地視線投向跪在地上的父子倆。兩人如蒙大赦一般連連點頭。


    “是嘛,那將軍還不趕快帶令郎回去醒酒,您看,令郎的褲子都弄髒了。”我溫和的語氣中听不出一絲怒意,平淡的笑容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是,老臣告辭。”父子相扶離開時,義政德康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懼意,有慌張,更多的,是深藏不露的陰沉。


    很好,看來,小雪不用嫁過去了。


    垂下頭,掩去了浮在唇上的微笑。


    又是一個午後了啊。


    我放下手中的卷,懶懶地伸展著我的腰肢。屋外的陽光燦爛得耀人雙目,听著耳畔傳來的劈風和呼喝聲,我滿意地綻開了笑顏。


    “秀一,秀一!”打開門,我招了招手,“今天就到這里,你快點過來一起喝茶吧。”


    “嗨!”清亮的回答利落又響亮。


    庭院里的人放下手中的木劍,轉身向我跑來。


    一頭如銀的長發,在陽光的輝映下流光溢彩。


    擦了擦他頭上的細密汗珠,我牽起了他的手,向屋內走去。


    “流櫻!”


    “嗯?”


    “你忘了!”他停下腳步,指了指額前,琥珀色的眼珠調皮地盯著我。


    我笑了。


    “今天的秀一有沒有不乖呢?”


    “怎麼會!”他的笑容比屋外的陽光還要燦爛十分。“今天彰義他們五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哩,我把他們打得跪在地上喊饒命!”


    我咯咯地笑,看他連比帶劃,興奮地演說。


    “真得?!”我拉過他,在他額上印下響亮的一吻,“好秀一,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秀一,你又長高了。”我拍了拍他的頭,“你快到我的肩膀了呢,再這麼長下去,你很快就要比我高嘍。”


    “誰叫流櫻哥你長得這麼矮呢!”他沖我擠擠眼楮,吐了吐舌頭。


    “小表!”我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掌,“才八歲,就學得沒大沒小的,難怪老是給我找麻煩。”


    “怎麼了?”秀一斂去臉上的笑容。


    “喝茶吧!”我拉著他坐下,端起了茶壺。


    “是大殿下又找你麻煩了?還是義政家的那個夫人找你?”


    “沒事的。那幾個孩子老是合著伙欺侮你,他們自己沒本事不是你的對手當然只好去找是你對手的大人們了。”我啜了一口茶。


    “沒品!”秀一不屑地翻了翻眼楮。“一群小人。”


    我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小人?秀一呀,你自己才多大,也是個"小人"哎。”


    秀一如同他父親一樣端整的五官糾在一起,做了好幾個鬼臉。然後,我們都笑了。


    “對了,流櫻哥,可不可以說說我父親和那個鶴老師的故事。”秀一合掌做了個拜托的姿式。


    “有什麼好說的。”我皺起了眉。


    因為從小秀一就被人欺侮,而欺侮的原因大多是為了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禁忌情事,所以我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把我所知道的有關長川敬一郎和鶴老師的事情告訴了他。那時候他還不到七歲,而我也剛過十五。


    我開始教他武功,他從外面回來時帶的傷也越來越少,可是不知怎的,反而對有關他父親和鶴的事情越來越感興趣。


    “真可惜啊,我沒看到當時的情況。那時的父親和鶴老師一定是超帥的。”秀一托著腮無限向往地說,而我差點沒摔到桌子底下去。


    “我說秀一,拜托你,以後不要再說這麼過份的話好不好!”我手撫額頭,大聲地嘆息。


    “本來就是嘛!”秀一的雙目發亮,酷肖長川的秀美面容在我眼前晃動。


    “我啊,以後一定也會找一個優雅又溫柔的人做我的伴侶。不如……,流櫻,我們做一對吧!”


    “你這句話,去對雪櫻說去!”重重的無力感讓我說不出話來,只好隨他。


    “才不呢!”秀一不屑地哼了一聲,“小雪她啊,脾氣暴躁,又不會武功沒辦法保護自己,又是個麻煩的女人!我、不、要!”


    “那你好好學武功啊,成為最厲害的人,沒有人可以欺侮你,又可以保護心愛的人。”


    “不,我要找的是可以和我相配的人,一定是個擁有超越流櫻哥你美貌的人,只有具備了足夠的自保能力,才不會為雙方帶來不必要的煩惱。我就是這麼想的。”秀一自信滿滿地說。


    “要是,你愛上的人偏偏不會武功,沒法自保呢?”


    “那,我親自教他!”


    “唉,我服了你。”


    拾起桌邊的,我笑著砸向了他。


    “誰?誰在外面?”


    我突然站起身,拉開門。


    庭院就在眼前,可我,卻無法移動半步。


    心髒停止了跳動,呼吸失去了空氣。


    庭中盛開的櫻樹飄起了漫天粉色的櫻瓣。


    長長的,烏黑的發在我夢中出現了無數回,從沒像今天那麼清晰。慢慢地,黑發的主人轉回了他的身形,向我優雅地,淡淡地一笑。


    還是那麼純真,帶著一絲羞澀。


    “你長大了。”


    淚水奔涌而出。


    我張大嘴,咽喉卻干澀漲痛,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的身邊,一張冰冷卻美麗的臉散發著強烈的生人勿近的煞氣。


    “流櫻。”


    他的每一步都很緩慢,像是每一步都要花費他極大的氣力。他向我伸出手,溫柔的笑臉里多了一點困惑。


    “你們是誰?”


    屋內沖出的人讓庭院中的二人愣住了。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發色,相似的眼神。


    秀一眯起了眼,和庭中的二人對視著。


    突然,他笑了。


    “你,一定就是長川敬一郎。”


    “而你,”他轉過身,走了過去,“一定就是鶴老師了。”


    握著他的手,秀一仔細地端詳。


    “你長得不怎麼好看,”他坦率地搖了搖頭,“可是,我還是很喜歡。”


    “別踫他!”凌厲地目光刺向秀一,而秀一也毫無懼意地回望過去。


    “長川。”溫柔的聲音輕輕和著櫻舞飛旋在了空中。長川高高揚起的手落了下來。


    “我們,想帶他走。”指著秀一,他問我,“可以嗎?”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讓我成為全扶桑最厲害的武士嗎?”秀一抬起頭,一臉嚴肅地問與他有著相同發色的人。


    “是。”


    “好,我跟你走。”秀一點了點頭。


    “流櫻……”他遲疑著,還想跟我說些什麼。


    “走了,非。”


    “可是……”


    “我說走了!”


    溫柔的目光留佇在我的身上,倏乎間,三個人一同消失在了漫天的花雨中。


    只有那目光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我的身上。


    他是被抱著走的。


    他的身體好像很虛弱。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高興。


    “太好了……”我喃喃地低語。


    “你還活著……”


    “太好了……”


    “老師……”


    風兒卷起,吹散了一地的落英。


    ***


    呼呼呼~~~~~~~


    我可是沒把鶴寫死喔,這個結局可以勉強算個喜劇了吧!!!


    嗚~~~不要丟我臭雞蛋和爛柿子了喔,菜刀也不許扔~~~~~


    我覺得好失敗,辛苦寫的東東好像不受歡迎耶。


    想想看,花間辭前兩個令點擊的大大們是多麼多啊~~無限陶醉中~~~


    特別是含羞令~~~嘿嘿,一章溫柔的SM帶來了超過1000的點擊。


    可是現在~~~~嗚~~~~~


    人家不干拉,


    再米人看的話,我哪來的勁寫下去啊~~~~


    下面還有三色堇、暮顏、凌霄…………的說。


    含著手指劃圈圈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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